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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看不见的人最新章节!

对父母亲那样的感情……这是一件庄严的事情。”

    “对的,先生。就是这个话,”我急忙表示同意。

    他眯起了眼睛。“可是现在我必须向你提一个使你为难的问题。你不在意吗?”

    “当然不,先生,”我紧张地说。

    “我并不喜欢提这个问题,可是又非问不可……”他痛苦地皱起眉头俯过身子来。“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过你带给爱默生先生的信?就是这个,”他从桌上拿起信说。

    “嗨,没有,先生!信不是写给我的,因此我根本不会想到拆开它……”

    “肯定不会,我知道你不会拆开,”他说着,挥了挥手,把身子坐得直直的。“我很抱歉,你一定要把它忘掉,就像忘掉目前你经常碰到的表面上是客观的、而实际上涉及个人的那些讨厌的问题那样。”

    我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难道信被拆开了吗,先生?可能有人动过我的东西了……”

    “哦,不,没有那回事。请忘掉那个问题吧……请告诉我,你毕业以后的打算是什么呢?”

    “我没有把握,先生。我希望能留在大学里当教师,或者做一名行政机构的职员。而且……嗯……”

    “是吗?还有别的什么吗?”

    “噢————我真希望做布莱索博士的助手……”

    “哦,我明白了,”他说着身子往后一仰,高高噘起了嘴唇。“你很有抱负。”

    “我想是这样,先生。可是我愿意努力工作。”

    “抱负是一种奇妙的力量,”他说,“可是有时候它也会把人弄得盲目的……在另一方面,它会使得你成功————像我父亲……”他的语气变得尖刻起来了,他皱起眉头,向下看着自己那双颤抖的手。“抱负有时使人看不到现实,这是它唯一的麻烦……告诉我,你一共有几封这种信件?”

    “我大约有过七封,先生,”我回答道,被他的新话题弄糊涂了。它们是————”

    “七封!”他突然生气了。

    “是的,先生,他一共给了我那么多……”

    “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你一共见到了几位先生呢?”

    一种沮丧的情绪突然攫住了我。“要说他们本人,我可一个也没有见到过,先生。”

    “这是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是的,先生,这是最后的一封,不过我还希望能收到另外那些人的回信……他们说过————”

    “当然啰,你会收到回信的,会收到所有七个人的回信的。他们都是忠诚的美国人。”

    这时他的话声里显然有一种讥讽的意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七封,”他故弄玄虚地重复着。“哦,别让我把你弄得心烦意乱,”他打着一个表示自我厌恶的漂亮手势说。“昨天晚上,我和我的精神分析学家进行了一次困难的会见,哪怕是最细小的事情也会使我发火。就像一只失去控制的闹钟一样————嗨!”说着,他用手掌拍了一下大腿。“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突然激动起来了。他的半边脸开始抽搐,而且鼓了起来。

    我看着他点燃一支香烟,暗自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有些事情真是不公平得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他喷出一缕烟说,“而且不论在言语上还是在思想上,都是模棱两可,非常含糊的。顺便问一句,你去过芦笛俱乐部吗?”

    “这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先生,”我说。

    “你没有听说过?这是很有名气的呢。我的许多哈莱姆朋友上那儿去。那是作家、艺术家和各种名流聚会的地方。全市再没有第二处,而且由于某种奇妙的新花样,它具有真正的大陆风味。”

    “我从来没有上过什么夜总会,先生。在我开始挣到一点钱以后,我一定得去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巴不得把话题拉回到职业问题上来。

    他看着我猛地摇了摇头,他的脸又开始抽搐了。

    “我想我又在回避这个问题了————我老是这样。你看,”他突然冲动地叫嚷起来,“两个人,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能够十分坦率而且真诚地谈话吗?你信吗?”

    “先生?”

    “哦,真该死!我是说你是不是相信我们,我们两个人能够抛掉那把人们隔离开来的习惯和礼貌的伪装,毫无掩饰地、诚实地、坦率地交谈呢?”

    “我不明白您的确切的意思,先生,”我说。

    “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

    “当然啰,当然啰。要是我把话说得简单明了就好了!我把你弄糊涂了。这样的坦率恰恰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的一切动机都是不纯正的。把我刚才说的话忘掉吧。我想这样说来试试看————请记住这个……”

    我的头发晕。他亲密地欠过身来和我说话,仿佛他认识我已经好多年了。我回想起很久以前祖父对我说过的一些话:不要让随便什么白人把他的事情告诉你,因为他说了以后,他就会感到这样做是丢脸的,于是他就会恨你。事实上他一直在恨你……

    “……我想告诉你一部分实际情况,这些对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可是我说在头里,这会给你带来痛苦。不,让我把话说完。”他轻轻地碰碰我的膝盖,而当我挪动了一下位置的时候,他赶忙把手拿开了。

    “我想做的是我很少做的事,而且,说实话,要不是我遭受了一连串使人难以忍受的挫折的话,现在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你知道————嗯,我遭到了挫折……哦,该死,我又来这一套了,光想着自己……我们两个人都遭到了失败,你懂吗?我们两个都失败了,而我想帮助你……”

    “您是说您会让我去见爱默生先生?”

    他皱起了眉头。“请别对那个太乐观,也不要匆忙地、武断地下结论。我想帮你的忙,但是这牵涉到一桩伤天害理的事……”

    “一桩伤天害理的事?”我屏住了呼吸。

    “对。那是一种表达方式。因为要帮助你,我就必须打破你的幻想……”

    “哦,我想我并不在乎,先生。一旦我见到了爱默生先生,那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了。我想做的就是跟他当面谈话。”

    “跟他谈话,”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站起来,手指颤悠悠地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是他说话————”他突然顿住了。“我进一步考虑了一下,说不定你还是把地址留给我好,我会在上午把爱默生先生的答复写信告诉你的。他实在是个大忙人。”

    他的态度全变了。

    “可是您说过……”我慌乱不堪地站起来。难道他在和我开玩笑?“请允许我和他就谈那么五分钟好吗?”我恳求着。“我敢肯定,我能使他相信我是能够胜任一项工作的。而且如果有人篡改了我的信,我要证明我的身份……布莱索博士会————”

    “身份!天啊!谁还有什么身份呢?事情并不完全是那么简单的。你说,”他做了一个表示苦恼的手势说,“你信得过我吗?”

    “呃,是的,先生,我相信您。”

    他俯过身来。“听我说,”他说道,他的脸猛烈地抽搐起来,“我想告诉你,我知道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不是关于你一个人的,而是关于像你这样的一些人的。就算不多,可是也不见得少。站在我们一边的仍然是吉姆和哈克·费恩10。我有许多朋友是演奏爵士音乐的乐师,我本人也有些阅历。我知道你们的生活状况————为什么要回去呢,小伙子?在这里你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有更多的自由权利。要是你回去,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所期待的东西;因为情况这么复杂,你是无法理解的。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打动你。也不是给自己寻找什么发泄虐待狂精神的机会。我确实不是这样。但是我的确了解这个你正在努力和它打交道的世界————我知道它所有的美德和一切说不出口的丑事————哈,对啦,说不出口的丑事。恐怕在我父亲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坏不堪言的人物……我就是哈克贝利,你懂吧……”

    我尽量去揣摩他那漫无头绪的话意,而他却干笑着。哈克贝利?为什么他老提那个孩子的故事?他的地位处在我和一个工作之间,也和我的重返学校有关,而他竟会那样对我说话,这使我感到困惑不解,而且心里着实恼火……

    “但是我只要找个工作,先生,”我说。“我只想赚足钱继续我的学业。”

    “当然,可是你肯定猜疑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你是不是想知道背后的底细?”

    “是的,先生,可是我最关心的是找个工作。”

    “那还用说,”他答道,“可是生活并不那么简单……”

    “但是我并不想为别的任何事情操心,不管是什么,先生。那些事用不着我去干预,只要我能回到大学去,他们让我留多久我就留多久,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我要帮你想个最好的办法,”他说,“你听着,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想要做对你自己来说是最好的事吗?”

    “噢,那当然,先生。我想我希望……”

    “那就打消回到原来的大学去的念头。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您是说离开?”

    “是的,忘掉它……”

    “可是您说过您愿意帮助我!”

    “我说过而且我是————”

    “可是会见爱默生先生的事情怎么样呢?”

    “啊呀!你不明白你最好还是不见他吗?”

    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了。接着,我紧紧握住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来。“您凭什么跟我过不去?”我禁不住脱口而出。“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从来没有打算让我见他。甚至我呈递了介绍信还是没用。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对您的职业决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不会,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他站起来喊道。“你对我误解了。你不该那样!天啊,误会真是太多了。请不要以为我出于偏见而想阻止你见我的————阻止你见爱默生先生……”

    “对啦,先生,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愤怒地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打发我到这儿来的。您看了那封信,可是仍然拒绝让我去见他,而现在您又要劝我离开母校。您到底是哪种人?您凭什么和我作对?您,一个北方的白人!”

    他表现出痛苦的样子。“我做得太笨了,”他说,“但是你应该相信,我在尽力对你提出忠告,帮你作出最好的安排,”他边说边摘下了眼镜。

    “但是我知道什么对我是最好的,”我说,“或者至少布莱索博士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能见到爱默生先生,请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我会到这儿来的……”

    他咬咬嘴唇,闭上眼睛,连连摇头,仿佛在尽量抑制自己不叫出声来。“很遗憾,真的遗憾,我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他说,突然平静了下来。“我尽量给你提出忠告,这是愚蠢可笑的。但是请你相信,我不是同你作对……或者说,不是同你的种族作对的。我是你的朋友。在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人物中,有些就是黑人————喔,你要知道,爱默生先生就是我的父亲。”

    “您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的,尽管我倒宁愿不是这样。可是他是我的父亲,而且我能够安排你去见他。但是老老实实对你说,我可没有这种玩世不恭的本领。和他见面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我倒想碰碰运气,爱默生先生,先生……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的整个事业就全靠它了。”

    “但是你没有获得工作的希望,”他说。

    “可是布莱索博士介绍我到这儿来,”我说,情绪愈来愈激动了。“我一定要有个机会……”

    “布莱索博士,”他带着厌恶的神情说,“他像我的……得用马鞭子抽他才对!喏,”他说着,一把抓起那封信,窸窸作响地把它塞给我。我看着他那双激动地望着我的眼睛,接过了信。

    “看吧,把信看一看,”他激动地喊道。“看吧!”

    “可是我并没有要求看信,”我说。

    “读一读!”

    我亲爱的爱默生先生:

    持信人是我校从前的一个学生(我说从前,那是因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永远不会被重新招收入学了),由于一起极其严重的违背我校最严格的行为准则的事件,他被开除了。

    可是由于事情的性质我将趁下次校董会开会之机亲自向您说明;为了学院的最大利益,我们没有让这个青年人知道关于他被开除的最后决定。因而他确实希望秋天回到这里继续他的学业。不管怎样,让他尽可能离得我们远远的,同时让他继续抱着这些徒然的希望而泰然自若,这是符合我们为之献身努力去完成的伟大事业的最大利益的。

    我亲爱的爱默生先生,此事属于少有的棘手问题之一,一个我们曾寄予极大希望的人已经令人痛心地走上了歧途,他的堕落有破坏某些有关人士和学校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关系的危险。因而,尽管持信人已经不是我校的一名成员,但是他和学校关系的断绝尽可能以最小的痛苦来执行,这仍然是至关重要的。我请求您,先生,让他继续不停地向那个诺言所指的方向去追求,那诺言就像地平线那样在那满怀希望的旅行者的前方总是明亮地、遥远地退去。

    您恭顺的仆人

    艾·赫伯特·布莱索

    我抬起头来。从他把信交给我到我弄懂它的含意,这中间好像经过了二十五年。我实在无法相信,于是重新看了一遍。我不能相信,然而我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些都在以前发生过。我擦着眼睛,眼睛有些发干,仿佛泪液一下子都枯竭了一样。

    “我很抱歉,”他说。“我非常抱歉。”

    “我做了什么?我总是尽量照规矩去做的……”

    “你必须把那个告诉我,”他说。“他所指的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你一定是做过什么事情的。”

    “我替一个人开车去玩一玩,中途他病了,我送他到金日酒家去想办法……我不知道……”

    我声音发颤地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访问特鲁布拉德的家,到金日酒家去了一趟,然后我就被开除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那对每个细节作出反应的表情多变的脸。

    “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一说完他就接上来了。“我不了解那个人。他真使人琢磨不透。”

    “我只想回去,想法子挽救,”我说。

    “你再也回不去了。现在你不能回去,”他说。“这个你难道不明白吗?我非常惋惜,然而使我感到高兴的是我忍不住对你说了。把它忘掉吧;虽然这个忠告连我自己也是向来不能接受的,可是它仍然是一个有益的忠告。无视事实真相是毫无意义的。不要使自己失去判断力……”

    我站起身来,茫然地向门口走去。他跟在我后面走进接待室,笼子里的鸟儿拼命地扑打着翅膀,那粗粝的嘎嘎叫声就像做噩梦时的尖叫一样。

    他内疚地、结结巴巴地说:“请你,我一定要请你别对任何人提起这次谈话。”

    “我什么也不说,”我答应道。

    “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我的父亲会认为我把事情揭露出来是大逆不道的……你现在不受他的约束了。可是我仍然是他的囚徒。你获得了自由,这下你明白了吧?我仍然有自己的斗争。”他看上去差不多要流泪了。

    “我不会说的,”我说。“没有人会相信我。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一定是……”

    我打开了门。

    “喂,朋友,”他打着招呼,“今天晚上,我要在芦笛俱乐部举行一个酒会。你愿意到场同我的客人见见面吗?这可能对你有好处————”

    “不,谢谢您,先生,我一切都会好的。”

    “也许你愿意充当我的贴身男仆吧?”

    我看着。“不,谢谢您了,先生,”我说。

    “请你相信,”他说。“我真的想帮你忙。瞧,我碰巧知道自由油漆厂可能有个空缺。我父亲已经打发几个人到那边去了……你应该试一试————”

    我把门关上了。

    电梯载着我飞快地下到底层,我从大楼出来沿着街道走去。这时阳光灿烂,路上的行人好像离得远远的。我在一堵灰色的墙壁跟前停下来,在我的上方,一座教堂墓地的墓石像座座屋顶那样高耸着。街对面,在一顶遮篷底下的阴凉地方,一个擦皮鞋的男孩为了几枚小钱跳着舞。我走到拐角处,跳上一辆公共汽车,下意识地向后面走去。一个黝黑的人坐在我前面的坐位上,他头戴一顶巴拿马草帽,不停地透过齿缝用口哨吹奏着一只曲子。我的思想飞快地从布莱索转到爱默生,然后又兜了回来。我弄不懂这件事的意思。这是开玩笑。见鬼,这不可能是开玩笑。是的,眼下就是在开玩笑……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我听见自己也哼起了前面那个人用口哨吹奏的那只曲子,我想起了它的歌词:

    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拔得一毛不剩

    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拔得一毛不剩

    他们还把可怜的知更鸟在一根树桩上拴定

    哎哟哟他们把知更鸟尾部的羽毛完全拔尽

    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的毛拔得一干二净。

    我站起来,匆匆向车门口走去,那微弱的、用绢纸蒙着梳齿的玩意儿11吹奏的嘘嘘叫的声音,在我的耳鼓里回荡,直到我在第二个站头下车为止。我站在马路沿上打着哆嗦,看着,巴不得那个人跳下车子跟上来,用口哨吹奏那首古老的、已经被遗忘了的、关于一只秃尾巴的知更鸟的纯朴幼稚的小诗。我的心被这只曲子充满了。我乘地铁列车,回到男子寄宿舍自己的房间里,在床上横躺下来,直到这时曲子仍然在我心里低沉地、单调地响着。可怜的老知更鸟的来龙去脉和底细是什么?他做了什么事?是谁把他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拔他的毛?我们为什么要用诗歌来吟咏他的命运?这是为了逗笑,为了取乐,孩子们都笑个不停,那个古老的大角鹿乐队里那个逗人发笑的低音大喇叭吹奏手,在他那螺旋形喇叭上独奏这只曲子;用滑稽的装饰性乐段和悲哀凄凉的乐句演奏————“布布布布————可怜的知更鸟的毛被拔得一干二净”————一支模拟的挽歌……但是知更鸟是谁?他为什么受到伤害,受到羞辱?

    我躺着,突然气得发抖。但是这丝毫没有用处。我想起了小爱默生。倘使他出于某种个人目的撒了谎,那将会怎么样呢?好像每个人都在算计我,而背地里还有一些更秘密的计划。小爱默生的打算是什么呢————为什么一定非得把我卷进去不可呢?不管怎么说,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不定这是对我的善意和忠诚的一种考验————但是我想,这是欺诈。这是不真实的,你知道这是欺诈。我看过那封信,那实际上是下命令把我杀死。只是慢慢地、逐步地杀罢了……“我亲爱的爱默生先生,”我大声说,“带这封信的罗宾12是一个从前的学生。请让他盼得要死,让他不停地奔波。您最卑微和恭顺的仆人艾·赫·布莱索……”

    对啦,就是这么回事,我想,这是那直接落在后颈上的致命的一击的简明扼要的说法。爱默生会复信吗?一定会复信,而且会这样写:“亲爱的布莱索,我见到了罗宾,已经把他弄得走投无路了。爱默生(签字)。”

    我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他们把我送到贫民窟里来了,好啊。我笑着,感到麻木和虚弱,知道那痛苦就会来的,心里明白不管我出什么事,我将不会再是原来的我了。我的感觉迟钝,我继续笑着。当我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我决定回去,把布莱索杀掉。是的,我心里想,这是为了种族,也为了我自己。我要杀掉他。

    这个大胆的主意和促使它形成的愤怒,使我下决心采取行动。我得找个职业才行,我选了我认为最迅速的办法。我给小爱默生提到过的那个工厂打电话,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要我第二天早晨去报到。事情发生得这样快,来得一点不费力气,以致我一时间感到迷惑不解。难道他们有意这样安排的吗?可是不,他们再也抓不住我了。这一次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想象着复仇,想得几乎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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