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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一位女士的画像最新章节!

杜歇先生整天离不开他的椅子,他那位夫人的地位倒像一个严峻的客人。因此在拉尔夫采取的行动方针中,责任和爱好和谐地结合在一起。他不是一个喜欢活动的人,但现在只得陪着表妹在各处闲逛——当时天气一直很好,跟伊莎贝尔有些悲观的气象预报正好相反,很适宜作这样的消遣。漫长的下午使她可以尽情玩乐,他们有时在河上划船,伊莎贝尔称它为可爱的小河,从那儿遥望对岸,也是一幅美丽如画的风景。有时他们驾着敞篷马车,在郊野兜风,这是一辆矮矮的、宽敞的、轮子厚实的车子,以前杜歇先生经常乘车出游,只是现在已无法享受这种乐趣了。伊莎贝尔非常喜欢驾车,她的驾车技术连车夫也承认是“过得硬”的。姨父的两匹马是第一流的,她驾着它们穿过弯弯曲曲的大街小巷,那里充满着她渴望见识的各种农村景象。她看到了茅草的和木板的村舍,看到了装着格子窗、地上铺着细沙的小酒店,看到了古老的农村公地和一片片荒凉的园林。道路两旁的树木由于正当仲夏季节,显得枝叶扶疏。当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往往茶桌已经摆在草坪上,杜歇夫人正在尽自己的最大责任,侍候丈夫喝茶。但这两个人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枯坐着,老人别转了头,闭上眼睛,他的妻子则一心结毛线,仿佛沉浸在思索中——有些女人就是带着这样的神情,注视针尖的活动的。

    然而有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两个年轻人在河上消磨了一个钟头以后,慢慢走回家来,发现沃伯顿勋爵正坐在树下,跟杜歇夫人谈天。从远处也可以看到,他们的谈话是断断续续的。他刚从家里骑马来到,还带着一只旅行包,准备在这儿吃晚饭和过夜,因为杜歇先生父子俩是时常欢迎他来作客的。伊莎贝尔到达的那一天,跟他见过半小时面,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发觉她喜欢他。他确实在她心头留下了相当鲜明的印象,她曾经好几次想到他。她希望她能够再见到他,自然,她也希望见到一些别的人。花园山庄并不沉闷,这地方本身是可爱的,她的姨父越来越像一位慈爱的祖父,拉尔夫也跟她见过的任何姑表兄弟不同——在她的思想里,所谓姑表兄弟都是枯燥乏味的。而且她对这儿的印象还这么新鲜,这么变化多端,她几乎不能想象她会产生什么空虚的感觉。但是伊莎贝尔必须提醒自己,她所关心的是人的天性,她到国外来的最大目的是想多见识一些人。拉尔夫曾对她说过几次:“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会不会受得了。你应该跟这儿的一些邻居,我们的一些朋友见见面。你也许想象不到,但我们确实是有一些朋友的。”他还提出,要邀请他所谓“一大批人”到这儿来,让这位年轻姑娘认识认识英国的社会。她赞赏这种殷勤好客的热诚,而且先行表示,她一定要痛痛快快玩一下。可是直到现在,拉尔夫的诺言毫无下文,不妨告诉读者,这位年轻人之所以迟迟不付诸实施,是因为他发现,要使他的表妹感到愉快,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不需要外来的帮助。伊莎贝尔常常跟他谈到“标本”,这在她的词汇中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词,她希望他能理解,她想看到的是由一些杰出人士来体现的英国社会。

    “对啦,你瞧,这就是一个标本。”他们从河边走上来,他认出那是沃伯顿勋爵以后,对她说。

    “什么标本?”女孩子问。

    “英国绅士的标本。”

    “你是说他们都像他一样?”

    “没有的事,他们并不都像他。”

    “那么他是一个惹人喜欢的标本,”伊莎贝尔说,“因为我相信他很有教养。”

    “不错,他为人很好。他也很幸福。”

    幸福的沃伯顿勋爵跟我们的女主人公握了握手,向她问好。“其实我不问也可以,”他说,“因为你刚才还划船来着。”

    “我只划了一会儿,”伊莎贝尔回答,“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哦,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划的,他很懒。”勋爵笑道,他这是指拉尔夫说的。

    “他懒是有充分理由的。”伊莎贝尔回答,把嗓音压低了一些。

    “对,他一切都有充分的理由!”沃伯顿勋爵叫道,还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不划的理由是我的表妹划得太好了,”拉尔夫说,“她一切都干得很好。任何事,只要她肯做,都能做得非常出色!”

    “那么谁都希望得到你的指教啦,阿切尔小姐。”沃伯顿勋爵说。

    “一件事只要认真去做,总不会越做越坏吧。”伊莎贝尔说。如果她喜欢人家恭维,说她多才多艺,那么她觉得她可以当之无愧,因为她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比别人高明一些,她的自负不是低能的表现。她希望把自己想得很好,但她总是要求有足够的根据,这证明她的这种愿望中也包含着一些谦逊的因素。

    沃伯顿勋爵不仅在花园山庄过了一夜,他们还劝他再玩一天,到第二天结束的时候,他又决定推迟到明天离开。在这期间,他跟伊莎贝尔谈得很多,这是他尊重她的表现,她对此表示欢迎。她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他给她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深刻的,但是在他们一起度过一个晚上以后,他在她眼里——虽然他没有什么耸人听闻的特点——几乎已成了传奇中的英雄。她怀着幸运的感觉回房休息,更加体会到了生活的欢乐。她对自己说:“能认识那么两个有趣的人,实在太好了。”所谓“那么两个”便是指她的表兄和表兄的朋友。此外,还得补充一点,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它似乎是对她的愉快心情的一种考验。杜歇先生在九点半上床睡觉,他的妻子留在客厅中,跟其他几个人在一起。她在他们旁边守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站起来,对伊莎贝尔说,她们应该跟这些先生道晚安了。然而伊莎贝尔还不想睡,这会儿她的心情像过节一样,而节日是不应该这么早就收场的。于是她毫不考虑,便简单地回答道:

    “我也得去吗,姨妈?我想过半个钟头再上楼去。”

    “我不能再等你了。”杜歇夫人回答。

    “那你不用等我。拉尔夫会给我点蜡烛的。”伊莎贝尔笑着说。

    “我给你点蜡烛好了,阿切尔小姐,让我给你点蜡烛!”沃伯顿勋爵喊道,“不过我要求,我们至少得坐到半夜。”

    杜歇夫人把那对闪闪发亮的小眼睛对着他瞧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它们冷冷地转向她的外甥女。“你不能单独跟先生们在一起。你不是……不是在你们那无法无天的奥尔巴尼,亲爱的。”

    伊莎贝尔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我真希望我还在那儿。”她说。

    “呀,妈妈!”拉尔夫耐不住了。

    “亲爱的杜歇夫人。”沃伯顿勋爵喃喃地说。

    “我不想改变你的国家,勋爵,”杜歇夫人板着脸说,“我只能按照它的习惯行事。”

    “我不能跟我的表兄在一起吗?”伊莎贝尔问。

    “我还不知道沃伯顿勋爵是你的表兄。”

    “或许我还是去睡的好!”客人提出道,“这样事情就解决了。”

    杜歇夫人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又坐下了,“好吧,既然必要,我可以陪你们坐到午夜。”

    这时,拉尔夫把烛台递给了伊莎贝尔。他一直在注视着她,觉得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也许他认为这件事很有趣。但是如果他希望看到她发脾气的话,那么他没有如愿以偿,因为姑娘只是简单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告别,便跟着姨母走了。但他自己却对他的母亲有些生气,尽管他认为她是对的。到了楼上,两个女人在杜歇夫人的房门口分手。上楼的时候,伊莎贝尔始终一言不发。

    “你对我的干涉一定感到很不高兴。”杜歇夫人说。

    伊莎贝尔思忖了一下,“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感到惊讶——我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留在客厅里不合适?”

    “完全不合适。在这儿,在有身份的人家,年轻姑娘不能单独跟先生们坐到深夜。”

    “那么你告诉我这点是很对的,”伊莎贝尔说,“我不懂得,但现在知道了,我很高兴。”

    “每逢我看到你有什么地方太随便的时候,我会经常向你指出的。”她的姨母说。

    “但愿如此,不过我并不认为你的规劝始终是正确的。”

    “完全可能。你是喜欢为所欲为的。”

    “是的,我喜欢独立自主。但我一直想知道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

    “为的去干这些事吗?”她的姨母问。

    “为了可以有所选择。”伊莎贝尔说。

    * * *

    [1] 美国诗歌中常用以称呼美国的女性拟人化名称。

    [2] 提香(1477—1576),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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