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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七

    诸子一

    老子

    程子曰老氏之言杂权诈秦愚黔首其术盖有所自老子语道德而杂权诈本末舛矣申韩苏张皆其流之弊也申韩原道德之意而为刑名后世犹或师之苏张得权诈之説而为纵横其失益远矣是以无传焉 老子言甚杂如隂符经却不杂然皆窥测天道之未尽者也 老子曰无为又曰无为而无不为当有为而以无为为之是乃有为为也圣人作易未尝言无为惟无思也无为也此戒夫作为也然下即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动静之理未尝为一偏之説矣 老氏言虚能生气非也隂阳之开阖相因无有先也无有后也可谓今日有阳而后明日有隂则亦可谓今日有形而后明日有影也 予夺翕张理所有也而老子之言非也与之之意乃在乎取之张之之意乃在乎翕之权诈之术也 老子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则道德仁义礼分而为五也 君子之学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而老子以为非以明民将以愚之其亦自贼其性欤 问老子言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如何曰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也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非也圣人岂有不仁所患者不仁也天地何意于仁鼓舞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则仁此其为能?道也 老子书其言自不相入处如氷炭其初意欲谈道之极?妙处后来却入做权诈者上去【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然老子之后有申韩看申韩与老子道甚悬絶然其原乃自老子来苏秦张仪则更是取道远

    朱子曰老子之术谦冲俭啬全不肯役精神须自家占得十分穏便方肯做才有一毫于己不便便不肯做老子之学只要退歩柔伏不与你争才有一毫主

    张计较思虑之心这气便麤了故曰致虚极守静笃又曰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又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黒为天下谷所谓谿所谓谷只是低下处让你在高处他只要在卑下处全不与你争他这工夫极难常见画本老子便是这般气象笑嘻嘻地便是个退歩占便宜底人虽未必肖他然亦是他气象也只是他放出无状来便不可当如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他取天下便是用此道 老子之学大抵以虚静无为冲退自守为事故其为説常以懦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其为治虽曰我无为而民自化然不化者则亦不之问也其为道每每如此非特载营魄一章之指为然也若曰旁日月挟宇宙挥斥八极神气不变者是乃庄生之荒唐其曰光明寂照无所不通不动道塲徧周沙界者则又瞿昙之幻语老子则初曷尝有是哉今世人论老子者必欲合二家之似而一之以为神尝载魄而无所不之则是庄释之所谈而非老子之意矣 问老子与乡原如何曰老子是出人理之外不好声不好色又不做官然害伦理乡原犹在人伦中只是个无见识的好人 人皆言孟子不排老子老子便是杨氏问杨氏爱身其学亦浅近而举世崇尚之何也曰其学也不浅近自有好处便是老子之学今观老子书自有许多説话人如何不爱其学也要出来治天下清虚无为所谓因者君之纲事事只是因而为之如汉文帝曹参便是用老氏之效然又只用得老子皮肤凡事只是包容因循将去老氏之学最忍他闲时似个虚无卑弱底人若教要处发出来更教你支吾不住如张子房是也子房皆老氏之学 问杨朱似老子顷见先生如此説看来杨朱较放退老子又要以此治国以此取天下曰大槩气象相似如云致虚极守静笃之类老子初间亦只是要放退未要放出那无状来及至反一反方説以无事取天下如云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之类问程子云老子之言窃弄阖辟者何也曰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是他亦窥得些道理将来窃弄如所谓代大匠斲则伤手者谓如人之恶者不必自去治他自有别人与他理防只是占便宜不肯自犯手做 程子论老子隂符经可谓言约而理尽括尽二书曲折 康节尝言老氏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非也老子自有老子之体用孟子自有孟子之体用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老子之体用也存心养性充广其四端此孟子之体用也 问横渠云言有无诸子之陋也曰无者无物却有此理有此理则有矣老氏乃云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和理也无便错了 老子之术自有退后一着事也不搀前去做説也不曽説将出但任你做得狼狈了自家徐出以应之如人当纷争之际自出僻静处坐任其如何彼之利害长短一一都冷看破了从旁下一着定是的当此固是不好底术数然较之今者浮躁胡説乱道底人彼又较胜因举老子语豫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若客涣若氷将释子房深于老子之学曹参学之有体而无用 问老子道可道章或欲以常无常有为句读而欲字属下句者如何曰先儒亦有如此做句者不妥贴不若只作常有欲无欲防 问道可道如何解曰道而可道则非常道名而可名则非常名又问?之义曰?只是深远而至于黒地处那便是众妙所在又问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曰从前理防此章不得 常有欲以观其徼徼之义是那边徼如边界相似説那应接处谷神谷只是虚而能受神谓无所不应他又云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有一物之不受则虚而屈矣有一物之不应是动而不能出矣?牝或云?是众妙之门牝是万物之祖不是牝只是木孔承笋能受底物事如今门谓之牡镮则谓之牝锁管便是牝锁须便是牡雌雄谓之牝牡可见?者谓是至妙底牝不是那一様底牝问谷神不死曰谷之虚也声达焉则响应之乃神化之自然也是谓?牝?妙也牝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至妙之理有生生之意焉程子所以取老氏之説也又曰?牝盖言万物之感而应之不穷【又言受而不先】如言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契有左右左所以衔右言左契受之义也 问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无是车之坐处否曰恐不然若以坐处为无则上文自是就辐毂而言与下文户牖埏埴是一例语某尝思之无是毂中空处惟其中空故能受轴而运转不穷犹伞柄上木管子众骨所防者不知名何缘管子中空又可受伞柄而开阖下上车之毂亦犹是也庄子所谓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亦此意也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一便是魄抱便是载盖以火养水也魄是水以火载之营字恐是荧字光也古字或通用不可知苏颍濵解云神载魄而行言魄是个沉滞之物须以神去载他令他升举其説云圣人则以魄随神而动众人则神役于魄他全不晓得老子大意他解神载魄而行便是个刚强升举底意思老子之意正不如此只是要柔伏退歩耳观他这一章尽説柔底意思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无婴儿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老子一书意思都是如此他只要退歩不与你争如一个人叫哮跳踯我这里只是不做声只管退歩少间叫哮跳踯者自然而屈而我之柔伏应自有余老子心最毒其所以不与人争者乃所以深争之也其设心措意都是如此闲时他只是如此柔伏遇着那刚强底人他便是如此待你如云惟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云以无为取天下便是他柔之发用功效处又曰魄是一魂是二一是水二是火二抱一火守水魂载魄动守静也专气致柔只看他这个甚麽様工夫专非守之谓也只是专一无间防致柔是到那柔之极处才有一毫发露便是刚这气便粗了 豫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隣俨若客老子説话大抵如此只是欲得退歩占强不要与事物接如治人事天莫若啬迫之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皆是这様意思故为其学者多流于术数如申韩之徒皆是也其后兵家亦祖其説如隂符经之类是也 问柔能胜刚弱能胜强之説曰他便拣便宜底先占了若这下则刚柔寛猛各有用时 问他云礼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孔子又却问礼于他不知何故曰他晓得礼之曲折只是他説这是个无要底物事不将为事某初间疑有两个老聃横渠亦意其如此今看来不是如此他曽为柱下史故礼自是理防得所以与孔子説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説这个物事不用得亦可一似圣人用礼时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説 问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曰老子説话都是这様意思缘他看得天下事变熟了都于反处做起且如人刚强咆哮跳踯之不已其势必有时而屈故他只务为弱人才弱时却蓄得那精刚完全及其发也自然不可当故张文潜説老子惟静故能知变然其势必至于忍心无情视天下之人皆如土偶尔其心都冷氷氷地了便是杀人也不防故其流多入于变诈刑名太史公将他与申韩同传非是强安排其源流实是如此 一便生二二便生四老子却説二生三便是不理防得 多蔵必厚亡老子也是説得好 俭德极好凡事俭则鲜失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被他説得曲尽早服者言能啬则不远而复便在此也啬只是吝啬之意是要收敛不要放出重积德者言先已有所积复养以啬是又加积之也如脩养者此身未有所损失而又加以啬养是谓早服而重积若待其已损而后养则养之方足以补其所损不得谓之重积矣所以贵早服早服者早觉未损而啬之也 敬夫言老子云不善人善人之资善人不善人之师与孔子见贤思齐见不贤内省之意不同为老子不合有资之之意不善也

    或问如何是天得一以清乐庵李氏曰夫物不一而各有其一如日月之照临星辰之辉粲风雷之鼔舞露之渗漉各有其一而不相乱天惟得此不一之一是以清浄无为而化推此言之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亦只是这个道理且如人君治天下亦何容心哉公卿大夫各依其等列士农工商各就其职分如此则尊卑贵贱不相混殽好恶取舍不相贸乱天下自然而治

    鹤山魏氏曰道家者流其始不见于圣人之经自老聃氏为周柱下史著书以自明其説亦不过恬养虚应以自淑其身者之所为尔世有为老氏而不至者初无得于其约而徒有慕乎其高直欲垢浊斯世妄意于六合之外求其所谓道者于是神仙荒诞之术或得以乗间抵巇而荡揺人主之侈心厯世穷年其説犹未泯也

    或问黄老清浄无为之学也申韩之学出于黄老流入于刑名惨刻前辈谓无情之极至于无恩然否潜室陈氏曰才无情便无恩意脉如此

    鲁斋许氏曰老氏言道德仁义礼智与吾儒全别故其为教大异多隐伏退缩不肯光明正大做得去吾道大公至正以天下公道大义行之故其法度森然明以示人虽然三代以前人忠厚笃实必不如老氏所説老氏衰世之书也其流必变诈刻薄知老氏之所长复知老氏之所短可也后世浇薄不如三代笃实或可以老氏济之如文帝子房之所为是也 老氏以道德仁义皆失然后至于礼礼为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又谓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孟子曰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又谓若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非老氏所见之智也孟子开口便説仁义盖不可须防离也道指鸿荒之世又谓上德不德皆所见之异不必槩举

    临川吴氏曰老子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万物者指动植之类而言有字指隂阳之气而言无字指无形之道体而言此老子本防也理在气中元不相离老子以为先有理而后有气横渠张子诋其有生于无之非晦庵先生诋其有无为二之非其无字是説理字有字是説气字

    列子

    朱子曰列子平淡疎旷 列子所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尔岂子思中庸之防哉其言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者即佛书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之所由出也他若此类甚众聊记其一二于此可见剽掠之端云

    庄子

    问庄周何如程子曰其学无礼无本然形容道理之言则亦有善者 问商开?之事信乎曰大道不明于天下庄列之徒窥测而言之者也 问齐物论如何曰庄子之意欲齐物理邪物理从来齐何待庄子而后齐若齐物形物形从来不齐如何齐得此是庄子见道浅不奈胷中所得何遂着此论也 学者后来多耽庄子若谨礼者不透则是他须看庄子为他极有胶固纒防则须求一放旷之説以自适譬之有人于此乆困纒防则须觅一个出身处如东汉末尚节行太甚须有东晋放旷其势必然

    五峰胡氏曰庄周云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非知伯夷者也若伯夷可谓全其性命之情者矣谓之死名可乎周不为一世用以保其身可矣而未知天下之大本也

    朱子曰庄周书都读来所以他説话都説得也是但不合没拘捡便九百了或问康节近似庄周曰康节较穏 问庄子孟子同时何不一相遇又不闻相道及如何曰庄子当时也无人宗之他只在僻处自説然亦止是杨朱之学但杨氏説得大了故孟子力排之问孟子与庄子同时否曰庄子后得防年然亦不

    争多或云庄子都不説着孟子一句曰孟子平生足迹只在齐鲁滕宋大梁之间不曽过大梁之南庄子自是楚人想见声闻不相接大抵楚地便多有此様差异底人物学问所以孟子説陈良之非曰如今看许行之説如此鄙陋当时亦有数十百人从他是如何曰不特此也如庄子书中説恵施邓析之徒与夫坚白异同之论是甚麽学问然亦自名家或云他恐是借此以显理曰便是禅家要如此凡事须要倒説如所谓不管夜行投明要到如人上树口衔树枝手足悬空却要答话皆是此意 因者君之纲道家之説最要这因万件事且因来做史记老子传赞云虚无因应变化于无穷虚无是体与因应字当为一句盖因应是用因而应之之义云尔 因论庖丁解牛一段至恢恢乎其有余刄曰理之得名以此所见无全牛熟 庄子云各有仪则之谓性此谓各有仪则如有物有则比之诸家差善 问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是如何曰他是言九万里底风也是这个推去息是鼻息出入之气 问庄子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此语似好曰以实当言忠信也好只是他意思不如此虽实而我不知以为忠虽当而我不知以为信问庄生他都晓得只是却转了説曰其不知处便在此 庄子云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一能自止邪云者为乎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这数语甚好是他见得方説到此其才高如老子天下篇言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若见不分晓焉敢如此道要之他病我虽理防得只是不做又曰庄老二书解注者甚多竟无一人説得他本义出只据他臆説某若拈出便别只是不欲得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督旧以为

    中盖人身有督脉循脊之中贯彻上下故衣背当中之缝亦谓之督皆此意也老庄之学不论义理之当否而但欲依阿于其间以为全身避害之计正程子所谓闪奸打讹者故其意以为为善而近名者为善之过也为恶而近刑者亦为恶之过也唯能不大为善不大为恶而但循中以为常则可以全身而尽年矣然其为善无近名者语或似是而实不然盖圣贤之道但教人以力于为善之实初不教人以求名亦不教人以逃名也盖为学而求名者自非为己之学盖不足道若畏名之累已而不敢尽其为学之力则其为心亦已不公而稍入于恶矣至谓为恶无近刑则尤悖理夫君子之恶恶如恶恶臭非有所畏而不为也今乃择其不至于犯刑者而窃为之至于刑祸之所在巧其途以避之而不敢犯此其计私而害理又有甚焉乃欲以其依违茍且之两间为中之所在而循之其无忌惮亦益甚矣客尝有语予者曰昔人以诚为入道之要恐非易行不若以中易诚则人皆可行而无难也予应之曰诚而中者君子之中庸也不诚而中则小人之无忌惮耳今世俗茍偷恣睢之论盖多类此不可不深察也或曰然则庄子之意得无与子莫之执中者类耶曰不然子莫执中但无权耳盖犹择于义理而误执此一定之中也庄子之意则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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