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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六

    学十四

    论诗

    问诗可学否程子曰既学时湏是用功方合诗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诗云吟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又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当某素不作诗亦非禁止不作但不欲为此闲言语 邵尧夫诗云梧桐月向懐中照杨桞风来面上吹真风流人豪也石曼卿诗云乐意相闗禽对语生香不断树交花

    此语形容得浩然之气

    龟山杨氏曰作诗不知风雅之意不可以作诗诗尚谲谏唯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乃为有补若谏而涉于毁谤闻者怒之何补之有观苏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廷殊无温柔敦厚之气以此人故得而罪之若是伯淳诗则闻者自然感动矣因举伯淳和温公诸人禊饮诗云未湏愁日暮天际是轻隂又泛舟诗云只恐风花一片飞何其温柔敦厚也 君子之所养要令暴慢邪僻之气不设于身体陶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淡深粹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诗然后知渊明诗非着力之所能成私意去尽然后可以应世

    朱子曰诗者志之所之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然则诗者岂复有工拙哉亦视其志之所向者高下如何耳是以古之君子德足以求其志必出于高明纯一之地其于诗固不学而能之至于格律之精粗用韵属对比事遣词之善否今以魏晋以前诸贤之作考之葢未有用意于其间者而况于古诗之流乎近世作者乃始留情于此故诗有工拙之论而葩藻之词胜言志之功隠矣 或言今人作诗多要有出处曰闗闗雎鸠出在何处 古乐府只是诗中间却添许多泛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 作诗间以数句适懐亦不妨但不用多作葢便是防溺尔当其不应事时平淡自摄岂不胜如思量诗句至其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吟者不同 古诗湏防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杜甫防州以前诗佳防州以后自出规模不可学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然一衮説尽无余意黄费安排 选中刘琨诗高东晋诗已不逮前人齐梁益浮薄鲍明逺才徤其诗乃选之变体李太白専学之如腰鎌刈葵藿倚杖牧鸡豚分明説出个倔强不肯甘心之意如疾风冲塞起砂砾自飘扬马毛缩如猬角弓不可张分明説出边塞之状语又俊健  陶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后人学他平淡便相去逺矣某后生见人做得诗好鋭意要学遂将渊明诗平侧用字一一依他做到一月后便觧自做不要他本子方得作诗之法 苏子由爱选诗亭臯木叶下陇首秋云飞此正是子由慢底句法某却爱寒城一以眺平椘正苍然十字却有力 齐梁间人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収拾 晋人诗惟谢灵运用古韵如祜字恊烛字之类唐人惟韩退之桞子厚白居易用古韵如毛頴传牙字资字毛字皆恊鱼字韵是也 唐明皇资禀英迈只看他做诗出来是什麽气魄今唐百家诗首载明皇一篇早渡蒲津闗多少飘逸气概便有帝王底气焰越州有石刻唐朝臣送贺知章诗亦只有明皇一首好有曰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何 李太白诗不専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乆不作多少和缓陶渊明诗人皆説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説得这様言语出来 杜诗初年甚精细晩年横逆不可当只意到处便押一个韵如自秦州入蜀诸诗分明如画乃其少作也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葢圣于诗者也古风两卷多効陈子昂亦有全用其句处太白去子昂不逺其尊慕之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为三篇者有二篇合为一篇者 李太白终始学选诗所以好杜子美诗好者亦多是效选诗渐放手防州诸诗则不然也 问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前軰多称此语如何曰自然之好又不如芙蓉露下落杨桞月中疎则尤佳 人多説杜子美防州诗好此不可晓鲁直一时固自有所见今人只见鲁直説好便却説好如矮人防?耳问韩退之潮州诗东坡海外诗如何曰却好东坡晩年诗固好只文字也多是信笔胡説全不防道理 文字好用经语亦一病老杜诗致逺思恐泥东坡写此诗到此句云此诗不足为法 杜子美暗飞萤自照语只是巧韦苏州云寒暗深更流萤度高阁此景色可想但则是自在説了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高防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閤而坐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问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语徤而意闲隠者多是带性负气之人为之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韦则自在其诗则有做不着处便倒塌了底晋宋间诗多闲淡杜工部等诗常忙了陶云身有余劳心有常闲乃礼记身劳而心闲则为之也 韦苏州诗高于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 韩诗平易孟郊吃了饱饭思量到人不到处聫句中被他牵得亦着如此做 人不可无戒谨恐惧底心庄子説庖丁觧牛神妙然才到那族必心怵然为之一动然后觧去心动便是惧处韩文闘鸡聨句云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谓虽困了一以水喷之便醒一喷一醒即所谓惧也此是孟郊语也説得好又曰争观云填道助呌波翻海此乃退之之豪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此是东野之工 李贺较恠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贺诗巧 诗湏是平易不费力句法混成如唐人玉川子軰句语虽险恠意思亦自有混成气象因举陆务观诗春寒催唤客尝酒夜静卧聴见读书不费力好 白乐天琵琶行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和而淫至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这是淡而伤 行年三十九嵗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庻几此乐天以文滑稽也然犹雅驯非若今之作者村里杂剧也 唐文人皆不可晓如刘禹锡作诗説张曲江无后及武元衡被刺亦作诗快之白乐天亦有一诗畅快李德?乐天人多説其清高其实爱官职诗中凡及富贵处皆説得口津津底涎出杜子美以稷契自许未知做得与否然子美却高其救房琯亦正 偶诵寒山数诗其一云城中蛾眉女珠佩何鹦鹉花间防琵琶月下弹长歌三日响短舞万人看未必长如此芙蓉不耐寒云如此?煞有好防诗人未易到此 石曼卿诗极有好处如仁者虽无敌王师固有征无私乃时不杀是天声 曼卿诗极雄豪而缜宻方严极好如筹笔驿诗意中流水逺愁外旧山青之句极佳可惜不见其全集多于小説诗话中略见一二尔曼卿胷次极高非诸公所及其为人豪放而诗词乃方严缜宻此便是他好处可惜不曾得用 山谷诗精絶知他是用多少工夫今人卒乍如何及得可谓巧好无余自成一家矣但只是古诗较自在山谷则刻意为之又曰山谷诗忒巧了陈后山初见东坡时诗不甚好到得为正字时笔

    力高妙如题赵大年所画高轩过图云晚知书画真有益却悔嵗月来无多极其笔力 张文潜诗有好底多但颇率尔多重用字如梁甫吟一篇笔力极徤如云永安受命堪垂涕手挈庸见是天意等处説得好但结末差弱耳又曰张文潜大诗好崔德符小诗好古人诗中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説将去这般诗一日作百首也得如陈简斋诗乱云交翠壁细湿青林暖日薫杨桞浓隂醉海棠他是甚麽句法 今时妇人能文只有李易安与魏夫人李有诗大略云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防至死薄?周中防非汤武得国引之以比王莽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 近世诸公作诗费工夫要何用元祐时有无限事合理防诸公却尽日唱和而已今言诗不必作且道恐分了为学工夫然到极处当自知作诗果无益 今人所以事事做得不好者縁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去声】做只是无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閙不虚静之故不虚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静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里閙如何见得 诗社中人言诗皆原于赓歌今观其诗如何有此意 作诗先用防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次第方可防苏黄以次诸家诗 今人不去?义理只去学诗文已落第二义况又不去学好底却只学去做那不好底作诗不学六朝又不学李杜只学那峣﨑底今便学得十分好后把作甚麽用莫道更不好如近时人学山谷诗然又不学山谷好底只学那山谷不好处林择之云后山诗恁的深他资质尽高不知如何肯去学山谷曰后山雅健强似山谷然气力不似山谷较大但却无山谷许多轻浮的意思然若论序事又却不及山谷山谷善叙事情叙得尽后山叙得较有疎处若防文则山谷大不及后山 或谓梅圣俞长于诗曰诗亦不得谓之好或曰其诗亦平淡曰他不是平淡乃是枯槁 江西之诗自山谷一变至杨庭秀又再变杨大年虽巧然巧之中犹有混成底意思便巧得来不觉及至欧公早渐渐要説出来然欧公诗自好所以他喜梅圣俞诗葢枯淡中有意思欧公最喜一人送别诗两句云晓日都门道防凉草树秋又喜王建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欧公自言平生要道此语不得今人都不识这意思只要嵌事使难字便云好 明道诗旁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此是后生时气象?露无含蓄

    南轩张氏曰作诗不可直説破湏如诗人婉而成章椘词最得诗人之意如言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思是人也而不言则思之之意深而不可以言语形容也若説破如何思如何思则意味浅矣

    象山陆氏曰诗之学尚矣原于赓歌委于风雅风雅之变壅而溢焉者也湘累之骚又其流也子虚长杨之赋作而骚防亡矣黄初而降日以澌薄惟彭泽一源来自天稷与众殊趣而淡薄平夷玩嗜者少隋唐之间否亦极矣杜陵之出爱君悼时追蹑骚雅而才力宏厚伟然足以镇浮靡诗家为之中兴

    西山真氏曰古者雅颂陈于闲燕二南用之房中所以闲邪辟而飬中正也衞武公作抑戒以自警卒为时贤相以椘灵王之无道一闻祁招愔愔之语凛焉为之弗寜诗之感人也如此于后斯义浸亡凡日接其君之耳者乐府之新声棃园之法曲而已其不荡心而溺志者防希 古今诗人吟讽吊古多矣断烟平芜凄风澹月荒寒萧瑟之状读者往往慨然以悲工则工矣而于世道未有云补也惟杜牧之王介甫高才逺韵超迈絶出其赋息妫留侯等作足以订千古是非

    临川吴氏曰诗之变不一也虞廷之歌邈矣弗论余观三百五篇南自南雅自雅颂自颂变风自变风以至于变雅亦然各不同也诗亡而椘骚作骚亾而汉五言作讫扵魏晋顔谢以下虽曰五言而魏晋之体已变变而极扵陈隋汉五言至是防亡唐陈子昂变顔谢以下上复晋魏汉而沈宋之体别出李杜继之因子昂而变桞韩因李杜又变变之中有古体有近体体之中有五言有七言有杂诗诗之体不一人之才亦不一各以其体各以其才各成一家言如造化生物洪纎曲直青黄赤白均为大巧之一巧自三百五篇已不可一概齐而况后之作者乎宋时王苏黄三家各得杜之一体涪翁于苏逈不相同苏门诸人其初略不之许坡翁独深器重以为絶伦眼高一世而不必人之同乎己者如此近年乃或清圎倜傥之为尚而极诋涪翁噫羣儿之愚尔不防诗之全而该夫不一之变偏守一是而悉非其余不合不公何以异汉世专门之经也哉 诗雅颂风骚尚矣汉魏晋五言迄于陶其适也顔谢而下弗论浸防浸灭至唐陈子昂而中兴李韦桞因而因杜韩因而革律虽始于唐然深逺萧防不离于古为得非但句工语工字工而可 诗以道情性之真十五国风有田夫闺妇之辞而后世文士不能及者何也发乎自然而非造作也汉魏迨今诗凡几变其间宏才实学之士纵横放肆千彚万状字以链而精句以琢而巧用事取其切模拟取其似功力极矣而识者乃或舍旃而尚陶韦则亦以其不錬字不琢句不用事而情性之真近乎古也今之诗人随其能而有所尚各是其是孰有能知真是之归者哉

    论文

    程子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葢有是言则是理明无是言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耒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矣圣贤之言虽欲己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卷则以文章为先平生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必矣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防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殆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一作惟?】顔氏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飬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一作只】摅发胷中所蕴自成文耳【一作章】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圣人文章自然与学为文者不同如系词之文后人决学不得譬之化工生物且如生出一枝花或有剪裁为之者或有绘画为之者防时虽似相类然终不若化工所生自有一般生意孟子论王道便实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便先从飬生上説将去既庻既富然后以饱食暖衣而无教为不可故教之也孟子而后却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语固多病然要之大意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説到道元未到得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葢未见此书 韩退之文不可漫观晩年所见尤高 退之晩年为文所得处甚多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原性等文皆少时作】 退之作琴操有曰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此善道文王意中事者前后文人道不到也

    山杨氏曰作文字要只説目前话令自然分明不惊怛人不能得然后知孟子所谓言近非圣贤不能也为文要有温柔敦厚之气对人主语言及章疏文

    字温柔敦厚尤不可无如子瞻诗多所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荆公在朝论事多不循理惟是争气而已何以事君 六经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法也其文自尧舜厯夏商周之季兴衰治乱成败之迹救敝通变因时损益之理皆焕然可考网罗天地之大文理象器幽明之故死生终始之变莫不详谕曲譬较然如数一二宜乎后世高明超卓之士一抚卷而尽得之也予窃恠唐虞之世六籍未具士于斯时非有诵记操笔缀文然后为学也而其蕴道懐德优入圣贤之域者何多耶其达而位乎上则昌言嘉谟足以亮天工而成大业虽困穷在下而潜德隠行犹足以经世励俗其芳猷美绩又何其章章也自秦焚诗书坑术士六艺残缺汉儒収拾补缀至建元元狩之间文词粲如也若贾谊董仲舒司马迁相如杨雄之徒继武而出雄文大笔驰骋古今沛然如决江汉浩无津涯后虽有作者未有能渉其波流也然贾谊明申韩仲舒陈灾异马迁之多爱相如之浮侈皆未足与议惟杨雄为庶防于道然尚恨其有未尽者积至于唐文籍之备葢十百前古元和之间韩桞辈出咸以古文名天下然其论著不説于圣人葢寡矣自汉迄唐千余嵗而士之名能文者无过是数人及考其所至卒未有能唱明道学窥圣人阃奥如古人者然则古之时六籍未具不害其善学后世文籍虽多亾益于得也

    人有语及为文者和靖尹氏曰尝闻程先生云圣人文章载为六经自左丘明作传文章始壊文胜质也

    朱子曰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乱世之文六经治世之文也如国语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时语言议论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于乱世之文则战国是也然有英伟气非衰世国语之文之比也椘汉间文字真是奇伟岂易及也 椘词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様九歌是托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已不得亲近于君之意以此观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篇不可以君为山?又倒説山?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防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贯 问离骚卜居篇内字曰字义从来晓不得但以意防可见如突梯?稽只是软熟迎逄随人倒随人起底意思如这般文字更无些小窒碍想只是信口恁地説皆自成文林艾轩尝云班固杨雄以下皆是做文字已前如司马迁司马相如等只是恁地説出今防来是如此古人有取扵登高能赋这也湏是敏湏是防説得通畅如古者或以言扬説得也是一件事后世只就纸上做如就纸上做则班杨便不如已前文字当时如苏秦张仪都是防説史记所载想皆是当时説出又云汉末以后只做属对文字直至后来只管弱如苏颋着力要变变不得直至韩文公出来尽扫去了方做成古文然亦止做得来属对合偶以前体格然当时亦无人信他故其文亦变不尽才有一二大儒略相効以下并只依旧到得陆宣公奏议只是双闗做去又如子厚亦自有双闗之文向来道是他初年文字后将年谱看乃是晩年文字葢是他效世间模様做则剧耳文气衰弱直至五代竟无能变到尹师鲁欧公防人出来一向变了其间亦有欲变而不能者然大概都要变所以做古文自是古文四六自是四六却不滚杂 椘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却説得好盖今人只求之于雅而不求之于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离骚叶韵到篇终前面只发两例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古人文章大率只是平説而意自长后人文章务意多而酸澁如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説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着力做却自是不好 古赋湏熟防屈宋韩桞所作乃有进歩处 椘词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汉初贾谊之文质实晁错説利害处好荅制防便乱道董仲舒之文缓弱其荅贤良防不荅所问切处至无紧要处又累数百言东汉文章尤更不如渐渐趋于对偶如杨震辈皆尚防纬张平子非之然平子之意又却理防风角鸟占何愈于防纬陵夷至于三国两晋则文气日卑矣古人作文作诗多是模仿前人而作之葢学之既乆自然纯熟如相如封禅书模仿极多桞子厚见其如此却作贞符以反之然其文体亦不免乎蹈袭也 司马迁文雄徤意思不帖帖有战国文气象贾谊文亦然老苏文亦雄徤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实刘向文又较实亦好无些虚气象比之仲舒仲舒较滋润发挥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徤武帝以后便实到杜钦谷永书又太弱无归宿了匡衡书多有好处汉明经中皆不似此 司马迁史记用字也有下得不是处贾谊亦然如治安防説教太子处云太子少长知妃色则入于学这下面承接便用觧説此义忽然掉了却説上学去云学者所学之官也又説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一叚了却方説上太子事云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扵保傅之严都不成文义更无叚落他只是乗才快胡乱写去这般文字也不可学董仲舒文字却平正只是又困善仲舒匡衡刘向诸人文字皆善弱无气焰司马迁贾生文字雄豪可爱只是逞快下字时有不穏处叚落不分明匡衡文字却细宻他防得经书极子细能向里做工夫只是做人不好无气节仲舒读书不如衡子细踈略甚多然其人纯正开阔衡不及也荀子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诵数即今人读书记遍数也古人读书亦如此只是荀卿做得那文字不帖律处也多 仲舒文大概好然也无精彩 孔子书序不类汉文似李陵答苏武书问董仲舒三防文气亦弱与?贾诸人文章殊不同何也曰仲舒为人寛缓其文亦如其人大抵汉自武帝后文字要入细皆与汉初不同 林艾轩云司马相如赋之圣者扬子云班孟坚只填得他腔子【一作腔子满】如何得似他自在流出左大冲张平子竭尽气力又更不及 问吕舍人言古文衰自谷永曰何止谷永邹阳狱中书已自皆作对子了又问司马相如赋似作之甚易曰然又问高适焚舟决胜赋甚浅陋曰文选齐梁间江揔之徒赋皆不好了 问西汉文章与韩退之诸公文章如何曰而今难説便説某人优某人劣亦未必信得及湏是自防得这一人文字某处好某处有病识得破了却防那一人文字便见优劣如何若防这一人文字未破如何定得优劣便説与公优劣公亦如何便见其优劣处但子细自防自识得破而今人所以识古人文字不破只是不曾子细防又兼是先将自家意思横在胸次所以见从那偏处去説出来也都是横説又曰人做文章若是子细防得一般文字熟少间做出文字意思语脉自是相似读韩文熟便做出韩文底文字读得苏文熟便做出苏文底文字若不曾子细防少间却不得用大率古人文章皆是行正路后来杜撰底皆是行狭隘邪路去了而今只是依正底路脉做将去少间文章自防高人又云苏子由有一段论人做文章自有合用底字只是下不着又如郑齐叔云做文字自有穏底字只是人思量不着横渠云发明道理惟命字难要之做文字下字实是难不知圣人説出来的也只是这防字如何铺排得恁地安穏【或曰子瞻云都来这防字只要防安排】然而人之文章也只是三十嵗以前气格都定但有精有未精耳然而掉了底便荒踈只管用功底又较精向见韩无咎説他晩年做底文字与他二十嵗以前做底文字不甚相逺此是自騐得如此人到五十嵗不是理防文章时节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后生时毎日便偷一两时闲做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晩年知识却防长进曰也是后生时都定便长进也不防多然而能用心于学问底便防长进若不学问只纵其客气底亦如何防长进日见昏了有人后生气盛时説尽万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阘靸底或引程先生曰人不学便老而衰曰只这一句説尽了又云某人晩年日夜去读书某人戯之曰吾丈老年读书也湏还读得入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谓其不能发挥出来为做文章之用也其説虽粗似有理又云人晩年做文章如秃笔冩字全无锋鋭可观又云某四十以上尚要学人做文章后来亦不暇及此矣然而后来做底文字便只是二十左右嵗做底文字又曰刘季章近有书云他近来防文字觉得心平正某答他令更掉了这个虚心看文字葢他向来便是硬自执他説而今又是将这一説来罩正是未理防得大率江西人都是硬执他底横説如王介甫陆子静都只是横説且如陆子静説文帝不如武帝岂不是横説又云介甫诸公取人如资质淳厚底他便不取防文字穏底他便不取如那决裂底他便取説他转时易大率都是硬执他底 韩文力量不如汉之汉文不如先秦战国 某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桞子厚较精宻如辨鹖冠子及説列子在荘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黄达才言桞文较古曰桞文是较古但却易学学便似他不似韩文规模阔学桞文也得但防衰了人文字 因论韩文公谓如何用功了方能辨古书之真伪曰鹖冠子亦不曾辨得桞子厚谓其书乃写贾谊鹏赋之类故只有此处好其他皆不好桞子厚防他文字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韩较有些王道意思毎事较含宏便不能如此 退之要説道理又要则剧有平易处极平易有险奇处极险奇且教他在潮州时好止住得一年桞子厚却得永州力也 桞学人处便絶似平淮西雅之类甚似诗诗学陶者便似陶韩亦不必如此自有好处如平淮西碑如 问韩桞二家文体孰正曰桞文亦自高古但不甚醇正又问子厚论封建是否曰子厚説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亦是但説到后面有偏处后人辨之者亦失之太过如廖氏所论封建排子厚太过且封建自古便有圣人但因自然之理势而封之乃见圣人之公心且如周封康叔之类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德有亲当封而封之却不是圣人有不得已处若如子厚所説乃是圣人欲贪之而不可得乃无可奈何而为此不知所谓势者乃自然之理势非不得已之势也 有一等人専于为文不去读圣贤书又有一等人知读圣贤书亦自防作文到得説圣贤书却别做一个诧异模様説不知古人为文大抵只如此那得许多诧异韩文公诗文冠当时后世未易及到他上宰相书用菁菁者莪诗注一齐都写在里面若是他自作文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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