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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米德尔马契最新章节!

一场风波。贝恩跳跳蹦蹦奔过草地,布朗尼跟在他的脚后,他看到小猫抓住线团,把一根毛线越拉越长,便又是喊叫又是拍手,布朗尼也大声吠叫,小猫吓慌了,跳上茶桌,打翻了牛奶,又跳了下来,使桌上的一半樱桃给线团带到了地上。贝恩又拿起结了一半的袜子头,举在小猫头上逗它,弄得它又疯疯癫癫,跳来跳去,这时,莱蒂一边吆喝,一边跑来要她母亲制止这场胡闹。总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闹得天翻地覆。高思太太只得出面干涉,别的小家伙也都来了,于是跟弗莱德的单独谈话终于草草收场。过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了,高思太太跟他握手时,说了一声“上帝保佑你”,表示她的严厉态度已有所缓和。

    她心里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差点像“一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傻女人”,先是随口乱讲,事后又要求人家保守秘密。但是她没有向弗莱德提出这要求,为了防止凯莱布的指责,她决定自己责备自己,当天晚上向他承认一切。很奇怪,温和的凯莱布一旦开庭问事,在她眼里,他就成了铁面无情的法官。只是她得向他指出,那种暗示,对弗莱德·文西还是大有好处的。

    确实,在他前往洛伊克的时候,这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弗莱德天生无忧无虑,充满自信,现在却有人向他暗示,要是他不挡住道路,玛丽可以攀到一门十全十美的亲事,也许他的自尊心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损伤。他还非常恼火,没想到自己这么愚蠢,竟要求费厄布拉泽先生做中间人。但是作为一个情人,弗莱德也不例外,为玛丽的感情产生的新的忧虑,不能不凌驾于其他一切之上。尽管弗莱德相信费厄布拉泽先生慷慨无私,尽管玛丽已有言在先,他还是感到他有了一名情敌,这是一种新的意识,他对它充满反感,丝毫也不准备为了玛丽的幸福放弃她,倒是宁可为了她与任何人斗争到底。但是跟费厄布拉泽先生斗争,这只能带有隐喻性质,在弗莱德看来,这比体力上的搏斗困难得多。这体验对他无疑是一种折磨,也许不比他姨父的遗嘱带给他的失望好受一些。刀还没有插进他的心窝,但他已开始捉摸到它那锋利的刀口。他完全没有想过,高思太太对费厄布拉泽先生的估计可能错了,他只是怀疑,她对玛丽的估计可能错了,玛丽近来一直住在牧师府,她的母亲对她的心情了解得很少。

    他走进客厅,看到她跟三位妇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轻松一些。她们正起劲地谈论一件事,看到他进屋就住口了。玛丽在给一堆浅浅的柜子抽屉抄写标签,她的蝇头小楷相当工整。费厄布拉泽先生到村里办事了,弗莱德与玛丽的特殊关系,三位妇人一无所知,他们两人又不便提出要到花园去。弗莱德在心中合计,看来他只是白跑了一趟,无法跟她私下讲一句话。他先是告诉她,克利斯蒂回家了,然后又讲,他已在她父亲那儿办事。他感到安慰的是,她对后面这个消息非常关心。她匆匆说道:“这使我很高兴。”然后又俯下头写字,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但这牵涉到一个问题,费厄布拉泽老太太怎么也不能置之不问。

    “亲爱的高思小姐,你的意思不是说,你听到一个受了牧师教育的年轻人不肯干牧师这行职业,感到高兴吧;你只是说,事情既然这样,那么他能够在你父亲这样出色的人手下办事,你还是觉得很高兴。”

    “不是这样,真的,费厄布拉泽太太,我想这两种情形都使我高兴,”玛丽回答,巧妙地擦掉了一滴叛逆的眼泪,“我有的完全是一颗世俗的心。除了威克菲尔德牧师 [10] 和费厄布拉泽先生,我没有喜欢过任何教士。”

    “亲爱的,请问这是为什么?”费厄布拉泽老太太说,停下了手中结毛线的大木针,望着玛丽,“你的意见一向都有充足的理由,但这一点却使我感到惊讶。当然,我这话不包括那些传播新教义的教士在内。但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教士呢?”

    “这个嘛,”玛丽说,突然变得笑逐颜开,好像考虑了一下,“我不喜欢他们的颈巾。”

    “怎么,那么卡姆登的你也不喜欢啦?”威妮弗莱德小姐说,不免有些担忧。

    “不,我喜欢,”玛丽说,“我只是不喜欢其他教士的颈巾,因为那是他们戴的。”

    “这可把我弄糊涂了!”诺布尔小姐说,觉得自己的知识也许不够了。

    “亲爱的,你是在开玩笑。你瞧不起这么高尚的一类人,一定是有更重要的理由的。”弗厄布拉泽老太太庄严地说。

    “高思小姐对什么人可以当教士,有十分严格的标准,要叫她满意是很难的。”弗莱德说。

    “哦,那么我很高兴,蒙她好意,没有把我的儿子也算在里边。”老太太说。

    费厄布拉泽先生回来后,弗莱德向他讲了他在高思先生手下办事的新消息,但是玛丽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声音气呼呼的。听完后,费厄布拉泽先生用安详而满意的口气说道:“那样很好。”然后俯下头,看玛丽写的标签,称赞她的字写得不坏。弗莱德心中嫉妒得要命,但是当然,也很得意,因为费厄布拉泽先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如果他生得丑一些,胖一些,像个四十来岁的人,那就更好了。现在玛丽既然公开把费厄布拉泽放在一切人之上,这些妇女又对这事抱着鼓励态度,那么结果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正当他觉得没法指望跟玛丽单独谈话时,费厄布拉泽先生忽然说道:

    “弗莱德,帮我把这些抽屉搬回我的书房,你还从没见过我这间漂亮的新书房呢。高思小姐,你也来。我要你看看我今天早上捉到的一只大蜘蛛。”

    玛丽立即领会了牧师的意图。自从那个难忘的晚上以后,他一直对她保持着牧师原来的慈祥态度,她那短暂的惊讶和怀疑也早已烟消云散。玛丽养成了习惯,对一切捕风捉影的事一概不予考虑,如果有一个信念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使她沾沾自喜,她便马上会提高警惕,把它当作一桩笑话,撵出脑海,在这方面她已有过不少先例。现在正如她所预料的,弗莱德走进书房欣赏它的装修,她给叫去看蜘蛛,这时费厄布拉泽先生忽然说道:

    “你们在这儿待一两分钟。我得去找一幅雕版画,弗莱德长得高,可以帮我把它挂在墙上。我不用多久,马上回来。”于是他走出了屋子。然而弗莱德讲的第一句话却是:

    “不论我怎么努力,反正没用,玛丽。你最后一定会嫁给费厄布拉泽。”他的口气有些愤慨。

    “弗莱德,你在胡诌什么?”玛丽愤愤地喊道,脸涨得通红,心里惊异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一切都很清楚,你不可能看不到,事实上你什么都明白。”

    “我只看到,你的行为实在太糟了,弗莱德,你竟这么谈论费厄布拉泽先生,可他尽量帮助你,替你着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弗莱德还是有些心计的,尽管他正在气头上。如果玛丽真的毫无怀疑,那还是不把高思太太的话告诉她为妙。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答道,“如果有一个人各方面都比我强,你又把他看得比所有的人高,那么你一天到晚跟他接触,我自然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你这个人简直不知好歹,弗莱德,”玛丽说,“我真后悔,我根本不应该对费厄布拉泽先生说我多么关心你的。”

    “不,我不会不知好歹。要是没有这件事,我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把一切告诉了你的父亲,他对我非常亲切,他待我就像我是他的儿子。要不是为了这事,我可以全心全意工作,不论抄写或干别的什么。”

    “为了这事?为了什么?”玛丽问,现在她想,一定出了特别的事,有人说过或做过什么了。

    “我会败在费厄布拉泽手里,这是可怕的,确定无疑的。”玛丽听了几乎忍不住笑,她的怒气平息了。

    “弗莱德,”她说,扭过头去看他的眼睛,那对眼睛却气呼呼的,尽量避开她,“你这人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要不是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傻瓜,我倒真想扮演一个恶作剧的风流女子,让你以为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向我求爱,好叫你吃些苦头。”

    “玛丽,你是不是真的最喜欢我?”弗莱德说,把充满深情的眼睛转过去看她,还想拉她的手。

    “这个时候我一点不喜欢你,”玛丽说,退后了一步,把手伸在背后,“我只是说,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向我表示过爱我。但这不能证明,以后不会有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么做。”她最后说,大笑起来。

    “我希望你告诉我,你决不会再想他。”弗莱德说。

    “不准你再向我提这件事,弗莱德,”玛丽说,态度又变得严厉了。“我不知道,这是你愚蠢还是气量狭窄,你竟然看不到,费厄布拉泽先生故意把我们两个人留在这里,是为了让我们自由自在地谈话。我很失望,你对他的美好心意竟会看不到。”

    不久,费厄布拉泽先生取了版画回来了,他们没有时间再说什么。弗莱德不得不怀着一颗嫉妒和不安的心,回到客厅,然而玛丽的谈话和态度,依然给了他差可自慰的根据。这次会面的结果,整个说来还是使玛丽更加痛苦,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获得了新的方向,她还看到了各种新的解释的可能性。这一切使她感到,似乎她对不起费厄布拉泽先生;对一个普遍受到尊敬的人有了这种情绪,总是危险的,它难免影响一个感恩戴德的妇女的坚定意志。第二天她有理由回家一次,这使她可以松一口气,因为她真心诚意要使自己始终明确,她最爱的是弗莱德。一种温柔的感情经过多年的累积,在我们心头形成之后,如果我们觉得可以把它任意调换,那无异是在贬低我们生命的价值。我们会像守卫我们的财富一样,守卫我们的感情和我们的忠诚。

    “弗莱德已失去了其他一切,必须让他保留这个希望。”玛丽对自己说,一抹微笑掠过了她的嘴角。她不能助长另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那种新的尊严感和公认的价值观念,本来不是她经常有的。如果弗莱德给排除在这一切之外,如果弗莱德遭到抛弃,为了失去她而闷闷不乐,那么它们对她深邃的思想说来,是不会有任何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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