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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米德尔马契最新章节!

    他在日常工作中是聪明的,

    他把自己的全部心力

    用来换取辛勤的果实,

    不是花费在宗教或政治上。

    这些恪尽自己本分的人,

    一切都来自他们的劳动,

    没有他们,哪来法律和艺术,

    以及高楼林立的城市?

    不论我们要观察什么,哪怕是一组电池的作用,我们往往也得改变自己的位置,与我们关心的那个活动发生的地点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以内,才能看清那些特定的事实或人物。我现在便得上凯莱布·高思家,观看那里的一群人了,他们都在大客厅中的早餐桌旁边。客厅中有一张写字台,墙上挂着几幅地图。这些人包括:父亲,母亲,以及他们的五个子女。玛丽目前在家中,正在找工作,比她略小的男孩克利斯蒂则在苏格兰读书,那里学费便宜,伙食也便宜一些,这件事使父亲有些失望,因为他一心求学,不想干那所谓神圣的“工作”。

    邮件到了,一共九封昂贵的信 [35] ,为此付了邮差三先令两便士。高思先生丢下了茶和烤面包,专心看信,把看过的信摊开了叠在一起,有时慢慢摇头,有时扭动嘴角,心里琢磨着什么,但同时没有忘记把一个大红火漆印完整地割下来,莱蒂像一只性急的小狗,马上把它抓到了手里。

    其他人无拘无束,继续谈话,凯莱布全神贯注地工作,什么也不能使他分心,只要他写字时,别人不摇动桌子就成。

    九封信中的两封是写给玛丽的。她看完后,把它们交给了母亲,便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玩弄茶匙,后来突然定下神来,又拿起了针线活儿————在用早餐时,她一直把它放在膝上。

    “喂,玛丽,不要做针线,”贝恩说,一边往下拉她的胳臂,“用这些面包屑给我捏一只孔雀。”他已经为这目的,把它们揉成一团了。

    “不要拉我,捣蛋鬼!”玛丽说,口气还是和善的,一边用针轻轻刺他的手,“你自己做嘛,你已经看我做过好多次了。我必须把针线活赶完。那是替罗莎蒙德·文西做的,她下星期就要出嫁了。没有这手帕,她不能出嫁呢。”玛丽笑了,觉得最后这句话挺有趣。

    “为什么不能,玛丽?”莱蒂要认真追究这个秘密,把头凑到了姊姊身边。玛丽转过针头,吓唬莱蒂要刺她的鼻子。

    “因为这是一打中的一块,缺了它,就只剩十一块了。”玛丽说,装出一本正经解释问题的样子,于是莱蒂觉得自己又增长了一点知识,靠回椅子里了。

    “亲爱的,你拿定主意没有?”高思太太说,放下了信。

    “我决定上约克城的学校教书,”玛丽说,“我宁可在学校当老师,这比当家庭教师强一些。我喜欢在课堂上教书。你瞧,反正除了教书,我没别的事好做。”

    “在我看来,教书是世界上最愉快的职业,”高思太太说,声音中有一些责备的口气,“要是你没有足够的知识,或者不喜欢跟孩子打交道,那你不喜欢教书,我还能理解。”

    “我觉得,我们从来不会理解,为什么我们喜欢的事别人不喜欢,妈妈。”玛丽说,口气有些生硬,“我不喜欢教室。我更喜欢学校以外的天地。这是我一个很麻烦的缺点。”

    “老是待在一间女学校里,一定毫无味道,”阿尔弗雷德说,“巴拉德太太的那些学生全都傻乎乎的,走路也得两个两个排好队。”

    “而且她们没有好玩的游戏,”吉姆说,“她们既不会打球,也不会跳高。玛丽不乐意做这种事,我觉得完全对。”

    “玛丽不乐意做什么啦,嗯?”父亲问,从眼镜上面望着孩子们,没有立即打开下一封信。

    “不喜欢跟那些傻丫头在一起。”阿尔弗雷德说。

    “这是信上要你去做的工作吗,玛丽?”凯莱布和蔼地问,望着女儿。

    “是的,爸爸,约克城的一所学校。我决定接受。这算是最好的了。一年三十五镑,教小班的孩子弹钢琴还另有补贴。”

    “可怜的孩子!我真希望她待在家里,跟我们在一起,苏珊。”凯莱布说,伤心地看看妻子。

    “玛丽不尽自己的责任,不会感到愉快。”高思太太说,神态威严,觉得自己已尽了责任。

    “如果要我尽这种混账的责任,我非闷死不可。”阿尔弗雷德说。听了这话,玛丽和父亲暗暗发笑,但是高思太太严肃地说道: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不要对你不喜欢的事都用混账这个词,要选择合适一些的。要是玛丽挣的钱,能帮助你上汉默先生那儿学手艺呢?”

    “我不稀罕,我觉得那是我的一大耻辱。但她是我的好姊姊,一位老奶奶。”阿尔弗雷德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按住玛丽的头,跟她亲吻。

    玛丽涨红了脸,哈哈大笑,但这掩盖不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凯莱布从眼镜上面望了一会儿,眉毛两端有些下垂;然后他回过头去继续拆阅信件,脸色显得又忧又喜。甚至高思太太也把嘴角弯起一些,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安详神色,没有计较那句不恰当的话。然而贝恩马上捡起这话,一迭连声嚷嚷:“她是一个老奶奶,一个老奶奶,一个老奶奶!”一边说,一边还用拳头在玛丽的胳膊上打拍子。

    但是高思太太的眼睛这时给丈夫吸引住了。他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看信,脸上有一种严肃而惊讶的表情,这使她有些骇异,但他读信时不喜欢别人打岔,因此她只得焦急地望着他,最后,她看见他突然发出了愉快的笑声,身子有些哆嗦,眼睛又回到了信的开端部分。他从眼镜上面望着她,轻轻说道:“苏珊,你看怎么样?”

    她走过去,站在他背后,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与他一起看信。那是詹姆士·彻泰姆爵士写来的,他向高思先生提出,拟请他担任弗雷什特等地田庄的管理工作,并说,詹姆士爵士受蒂普顿的布鲁克先生委托,征求高思先生的意见,问他是否能同时兼顾蒂普顿田庄的产业。从男爵还非常客气地表示,如果他能看到弗雷什特和蒂普顿两处田地得到共同的管理,他将感到无限高兴。他说,他们为这双重职务支付的酬金,将尽量满足高思先生的要求,明日十二时,他在家中恭候高思先生大驾,面谈一切。

    “他写得满不错呢,是吗?苏珊。”凯莱布说,把眼睛向上一转,望了望妻子,后者把手从他肩上移到了耳边,同时把下巴贴在他的头上,“布鲁克不愿亲自来问我,我知道。”他继续说,轻轻笑了笑。

    “这是你们父亲的荣誉,孩子们,”高思太太说,环视着那五对眼睛,它们全都注视着父母,“那些很久以前辞退他的人,现在又要求他担任这个职务了。这说明,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因此他们才觉得非他不行。”

    “跟辛辛纳特一样,万岁!”贝恩嚷道,兴高采烈地骑在椅子上。他相信,现在纪律可以放松了。

    “他们会来迎接他吗,妈妈?”莱蒂说,想起了市长和市议会那些穿长袍的大人物。

    高思太太拍拍莱蒂的头,笑了起来,但看到丈夫收拾信件,似乎又要一头钻进那个“工作”的圣殿,让人再也找不到他,于是赶紧按住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别忘了,凯莱布,得要他们支付合理的薪金。”

    “这当然,”凯莱布回答,声音深沉,似乎这是毫无疑义的,他早已想到了,“两处合在一起,应该介于四百到五百之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道:“玛丽,写封信给学校,说你不去了。你留在家里,给你母亲帮忙。你瞧,我乐得忘形了,现在才想起这事。”

    其实凯莱布一点也没有得意忘形的样子,不过他一向不善于讲话,往往词不达意;尽管他对写信非常重视,他却要妻子提供词汇,她成了他的语言宝库。

    这时那些孩子几乎闹成一片,还拉住玛丽,要跟她跳舞,弄得玛丽只好把绣花的麻纱手帕交给妈妈,托她保管,免得给孩子们弄坏。高思太太虽然高兴,仍保持着平静,开始收拾杯盘碟子。凯莱布把椅子从桌边移开一些,似乎打算搬到书桌那边去,但没有站起来,只是拿着信,露出深思的目光,望着地面,左手的手指随着他心中那些无声的语言在逐渐伸直。最后他说道:

    “克利斯蒂没有学我这行职业,这太可惜了,苏珊。不用多久,我就需要一个助手。阿尔弗雷德必须出外学技术————这事我已下了决心。”他重又陷入了沉思,那几只手指也随着内心的语言又活动了一会儿,然后他继续道:“我要让布鲁克跟他的佃户签订新的租契,我还要实行轮作制。我敢打赌,马蝇角的黏土可以制成很好的砖瓦。我必须亲自去看看,这可以降低修理费用。苏珊,这工作太有意思了!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家,哪怕没有薪水我也乐意担任。”

    “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这样。”他的妻子说,伸起了一根手指。

    “不会,不会。但是一个懂得农业生产的人,能够得到一块田地,发挥他的才智,进行大家所说的整顿,使佃户们的耕作走上轨道,安居乐业,有良好的住所,不仅活着的人丰衣足食,后来的人还能过得更愉快,这实在太好了。这比我自己发财更有意思。我认为这是一件最光荣的工作。”说到这里,凯莱布放下了信件,把手指插在背心纽扣之间,坐得直直的,但随即带着肃然起敬的口吻,把头慢慢转向一侧,说道:“这是上帝的伟大赐予,苏珊。”

    “一点也不错,凯莱布,”妻子说,情绪与他同样热烈,“这对你的孩子们也是光荣的,因为他们有一个从事这项工作的父亲。这个父亲,他的名字可能湮没,可是他做的那些有益的事将会永远留传下去。”这样,她不能再跟他谈薪资问题了。

    当天傍晚,凯莱布忙了一天之后相当疲劳了,默默坐在椅上,膝头放着翻开的袖珍笔记本。高思太太和玛丽各自在做自己的针线活,莱蒂在墙角跟她的洋娃娃小声谈话。这时,费厄布拉泽先生正沿着果园的小径走来,果园中一丛丛的草木和苹果树在八月的夕阳光下,一边还亮亮的,一边已密布阴影。高思一家住在他的教区内,我们知道,他喜欢这些居民,曾向利德盖特提到过玛丽,说她是一个好闺女。他作为一个教士,可以充分运用他的特权,不必把米德尔马契的等级观念放在眼里,他常常对他的母亲说,高思太太比城里任何主妇更像一位夫人。然而你们看到,他仍在文西家消磨他的晚上,那里的女主人虽然不像高贵的夫人,但拥有金碧辉煌的客厅和惠斯特牌局。在那些日子里,人们的交际不完全取决于尊敬与否。但教区牧师衷心尊敬高思一家,他的拜访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尽管这样,他一边握手,一边赶忙说明来意:“高思太太,我是受人之托来的,弗莱德·文西要我跟你和高思谈一件事。”他就座之后,用发亮的眼睛望了一遍那三个听他说话的人,继续道:“事情是这样,可怜的孩子把他的心事告诉了我。”

    玛丽一听,心不觉怦怦直跳;她在捉摸,不知他都谈了些什么心事。

    “我们已几个月没见到这孩子,”凯莱布说,“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出门去了一段时间,”教区牧师说,“因为待在家里,日子不好过。利德盖特对他母亲说,可怜的孩子目前还不宜上学。但昨天他来找我,把一切告诉了我。他这么做,我很高兴,因为我是看他长大的,那时他才十四岁,而且我在他家里是自己人,那些孩子就跟我的侄儿侄女差不多。但他的事不好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他要我来一下,告诉你们,他要走了,他欠你们的钱没有归还,心里很难过,这使他甚至不好意思亲自上门向你们告别。”

    “告诉他,这算不了什么,”凯莱布说,挥了挥胳臂,“我的日子不好过,但总算熬过来了。今后我会变得像犹太人一样富裕呢。”

    “那意思是说,”高思太太向教区牧师笑道,“我们就要有钱了,可以让孩子们受教育,也可以让玛丽待在家里了。”

    “你们找到了什么宝藏?”费厄布拉泽先生问。

    “我就要担任弗雷什特和蒂普顿两个庄园的代理人,也许此外还有洛伊克的一小块肥沃土地,这几家有亲戚关系,因此雇人办事,似乎也要像一条溪水,采取一致行动。费厄布拉泽先生,这使我非常满意,”说到这里,凯莱布稍稍仰起头,把胳臂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我终于又得到了管理田地的机会,可以实现我的一两个改进经营的设想了。我常常对苏珊说,骑在马上,看到篱笆里边那一片混乱状况,又无能为力,没法插手,这真使我心里闷得发慌,非常难受。那些搞政治的人在做什么,我不想过问,可是只要有几百亩地经营不善,就会把我急得发疯似的。”

    凯莱布自动发表这种长篇大论,还是少见的,只是他的快乐正如山上清新的空气,使他的眼睛发亮,讲话也精神抖擞、滔滔不绝了。

    “我衷心祝贺你,高思,”教区牧师说,“这是我能带给弗莱德·文西的最好消息,因为他害得你受了不少损失,心里老是过意不去。他说,这是他盗取了你的钱,这些钱你本来是另有用途的。我但愿弗莱德不是那么一个懒惰的家伙,他有些优点还是不错的,他的父亲对他未免太严厉了一点。”

    “他要上哪儿?”高思太太问,口气还是冷淡的。

    “他还想争取通过学位考试,目前先回学校念书。我也劝他那么做。我不是要他进教会办事,正好相反。但如果他肯去,而且通过了考试,那就证明他还有上进心,还可以有所作为。他目前像在茫茫大海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要他使他父亲对他有些好感,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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