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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米德尔马契最新章节!

p;   “即使这样,我也决不会把它交给内德·普利姆但尔先生。我已经拒绝了他。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一见面就会爱上他,而且永不变心。”罗莎蒙德说,俨然是一则浪漫故事中的女主角,那副神情表演得惟妙惟肖。

    “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亲爱的,”布尔斯特罗德太太说,口气有些伤感,站起来预备走了,“你献出了自己的感情,却没有得到回答。”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姑妈。”罗莎蒙德郑重地否定道。

    “那么你完全相信,利德盖特先生是真心爱上了你?”

    罗莎蒙德一听,两颊变得热辣辣的,心里非常痛苦。她决定保持缄默,于是姑妈走了,更加相信她没有猜错。

    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在无关紧要的世俗事务上,完全听凭妻子摆布,现在她要求他下一次见到利德盖特先生时,在谈话中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打算马上结婚,但没有向他说明理由。打听的结果是绝对否定的。布尔斯特罗德先生一再声明,利德盖特的口气根本不像已经有了意中人,不久就可以结婚的样子。现在布尔斯特罗德太太觉得义不容辞,必须进行干预了。她立即安排了一次与利德盖特的个别会见,先是询问弗莱德·文西的健康状况,对她哥哥的一大家子人表示了真诚的关怀,接着又泛泛地谈到了青年人在成家时面临的危险。小伙子们往往放荡任性,辜负大人的期望,不能报答为他们花费的金钱,以致一个女孩子随时可能遭到许多复杂的变故,影响她的前途。

    “如果她相貌出众,父母又交际广阔,那更其危险,”布尔斯特罗德太太说,“先生们对她百般奉承,把她弄得神魂颠倒,他们只是为了一时的快乐,却把别人赶跑了。利德盖特先生,我认为,在涉及女孩子的终身大事时,每人都负有重大的责任。”说到这里,布尔斯特罗德太太用眼睛盯住了他,那意思十分清楚,即使不是谴责,也是对他的警告。

    “这是很明白的,”利德盖特说,也望着她,或许为了礼尚往来,甚至还瞪了她一眼,“但是反过来说,一个男子如果老是想到他不应该对一个少女表示好意,否则她就会爱上他,或者别人就会以为她一定会爱上他,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哦,利德盖特先生,你完全明白,你有些什么优越条件。你知道,我们这儿的年轻人比不上你。如果你经常上一家人家,这对这家的女孩子建立美满幸福的生活势必造成严重的妨碍,以致使她拒绝别人的求婚。”

    利德盖特听到,米德尔马契的那些少年情郎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一点不觉得高兴,相反,布尔斯特罗德太太的弦外之音,还使他有些生气。这样,她觉得她的话已达到了目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用了“造成严重的妨碍”这样含义深远的话,它像一块天衣无缝的包袱,掩盖了许多细节,同时意义又十分清楚。

    利德盖特心里有些冒火,用一只手把头发向后一掠,另一只手在背心口袋里不知摸索什么。然后他俯下身子,逗一只小小的黑狮子狗,不幸那只狗很机灵,并不接受他的虚情假意。站起来马上就走,这似乎不合礼数,因为他刚跟其他客人一起参加了宴会,又刚喝过茶。但是布尔斯特罗德太太确信,她的意思已被理解,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想,所罗门忘了在《箴言》里补充一句:正如发炎的口腔总像含着沙子,不自在的意识听什么都像是讽刺。第二天,费厄布拉泽先生在街上跟利德盖特告别时,认为他们晚上还会在文西家碰头。但是利德盖特干脆回答道,不,他晚上有事,不能出门。

    “怎么,你是给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把耳朵塞起来啦?”教区牧师说,“那也好,如果你不想给海妖吃掉,趁早悬崖勒马还是对的。”

    要是在几天以前,利德盖特听了这些话会毫不在意,认为这不过是这位牧师习以为常的谈话方式。但现在,它们似乎有些含沙射影的意味,这使他更加明白他干了一件傻事,被人误解了,但他相信,罗莎蒙德没有误解他;他有把握,她的态度和他一样,根本没当一回事。她聪明绝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只是她周围那些人大惊小怪,爱管闲事。不过,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决定,除了看病,不再上文西先生的家,而且说到做到,立刻实行。

    罗莎蒙德开始闷闷不乐了。这种不快起先是姑妈那些问题引起的,但后来日益滋长,到了十天以后,她还不见利德盖特上门,于是这种情绪变成了恐惧,似乎生活中的空白即将到来。她感到了不祥的预兆,仿佛有一群致命的海绵跟随着她,把人间的希望全都轻而易举地吸干了。世界在她眼里又变得枯燥乏味,成了一片荒原,它只是靠魔术师的咒语,暂时幻变成花园罢了。她感到,她开始尝到了失恋的痛苦,六个月以来她所享受的欢乐只是海市蜃楼,已一去不复返,任何别的男子都不能代替它。可怜的罗莎蒙德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像阿里阿德涅 [23] 一样,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仿佛阿里阿德涅带着几箱衣裳,却给丢在路上,找不到一辆马车,把她送进迷人的驿站。

    世界上有许多奇怪的混合物,同样都被叫作爱情,自称享有特权,可以用庄严的愤怒对待一切(这在文学和戏剧中屡见不鲜)。幸而罗莎蒙德不想采取任何极端的行动,她仍像平时一样,把秀丽的青丝编成一缕缕漂亮的发辫,高傲地保持着安详的神态。她最乐观的推测是布尔斯特罗德姑妈捣了鬼,不准利德盖特再来看她,反正一切都比他自动的冷淡好一些。有人认为十天只是短短的时期,这是完全不理解一位温情脉脉、无所事事的少女心头所能经历的一切,因为在这十天中,倒不是人变瘦了,体重减轻了,或者感情上发生了其他可以衡量的变化,而是整个精神恍惚不定,给惶惶不安的猜想和失望弄得无计可施。

    然而到了第十一天,利德盖特离开斯通大院时,文西太太要他通知她的丈夫,费瑟斯通先生的病情发生了显著变化,她希望他当天到斯通大院来一次。利德盖特本可以上商行找文西先生,或者用记事本上的纸写一张便条,留在门口。然而这些简便的办法,他偏偏没有想到,由此可见,他并不认为,文西先生不在家的时候,他绝对不能登门拜访,把便条交给文西小姐。一个男子出于各种动机,可以谢绝交际应酬,但是哪怕一位圣人,恐怕也不甘寂寞,不愿没有人怀念他。重叙旧好,这是宽宏大量、平易近人的表现,他可以跟罗莎蒙德讲几句笑话,说他不想再寻欢作乐,决心过隐修生活,连甜蜜的音乐也顾不上了。当然也得承认,布尔斯特罗德太太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不时在他脑海里萦绕,他一直在思考它们可能的根据是什么,这些思考像几茎细小的头发缠络在他那张坚固的思维之网上,怎么也不肯离开。

    文西小姐独自在家,看到利德盖特进屋,羞得满脸通红。他也相应地感到有些尴尬,非但讲不出笑话,而且马上说明来意,像办理例行公事似的,要求她转告她的父亲。罗莎蒙德起先以为她的欢乐又回来了,但利德盖特的态度使她大失所望,她不再脸红了,只是冷冰冰地应了一声,没有讲一句不必要的话。她手里正在编织一根无足轻重的链条形花边,这使她可以不看利德盖特,除了他的下巴,她的眼睛都接触不到。在一切挫折中,开端肯定占有一半比重。利德盖特枯坐着,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摇动着马鞭,这样过了漫长的两分钟,他站起身打算走了。罗莎蒙德又是伤心,又不愿暴露自己的心情,两种情绪在她胸中搏斗,把她折腾得心烦意乱,现在看到利德盖特要走,她似乎吃了一惊,把花边掉了,也机械地站了起来。利德盖特立即俯下身子,捡起了花边。在他站直身子的时候,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呈现在他的眼前,它下面是白皙细长的脖子,以前她总是露出千娇百媚、沾沾自喜的脸色,转动这脖子。但是现在他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战栗,它以全新的力量触动了他,使他不禁露出疑问的目光端详着她。这时,她显得那么纯朴,仿佛五岁的孩子一般;她觉得眼泪即将夺眶而出,要制止是办不到的,只能听其自然,任它们像露水似的分布在蓝莹莹的花朵上,或者顺着面颊往下流。

    那种纯朴状态蕴藏着无限的深情,经它一点化,逢场作戏便变成了真心相爱。要知道,这个抱负不凡的男子,望着水中那两朵勿忘我花 [24] ,心变得热烈了,情绪变得激动了。他忘了交还手中的花边,只是在内心深处涌现了一种意识,它具有神奇的力量,把埋藏在那儿的热情又挖掘了出来,因为这热情本来不是埋在坚固的坟墓中,只是给撒上了一层松松的土,那是很容易拨开的。他的话显得突如其来,有些别扭,但是他的声调却使它们像热情的呼吁那么动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很伤心。告诉我吧。”

    以前,罗莎蒙德从来没有听到他用这种声音对她说话。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这些话,但是她望着利德盖特,眼泪淌下了她的面颊。这时也许没有比那沉默更充分的回答了,利德盖特忘记了其他一切,完全给滚滚而来的温情吞没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甜蜜的少女已把她的欢乐寄托在他的身上,于是他真的用胳膊围住她,像保护她一样,把她温柔地搂在怀中————他对一切遭受不幸的弱者,一向是很温柔的————不断吻她两边脸上的泪珠。这是使人心心相印的奇怪方式,然而也是最简便的方式。罗莎蒙德没有发火,只是怀着腼腆而幸福的心情,退后了一点。现在利德盖特可以坐在她身边,比较自然地讲话了。罗莎蒙德向他倾诉了她小小的烦恼,他呢,滔滔不绝、热情洋溢地向她表示了感激和体贴。半小时后,他告辞时,已是一个订过婚的人了,他的心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属于那个与他订过山盟海誓的女子了。

    当天晚上他再度前来,预备与文西先生谈一下。后者刚从斯通大院回家,他相信,费瑟斯通先生让位的日子已为期不远。“让位”是个美妙的词,它来得正是时候,这使他今晚不同往常,显得踌躇满志,特别兴奋。准确的词总具有一种力量,能够用它明确的含义感染我们的行动。老费瑟斯通的让位已势在必行,他的死仅仅是履行法定手续而已,因此文西先生讲到这里,可以敲敲他的鼻烟匣,面露喜色,丝毫不必再装出一副哀伤欲绝的庄严神态。庄严和装假都是文西先生所讨厌的。一个立了遗嘱的人,谁还担心他的死亡?谁又会为名义上的财产所有权唱赞歌?总之,那天晚上,文西先生兴高采烈,对一切都宽宏大量,甚至向利德盖特说,文西家的人一向体格健壮,弗莱德不愧是这家的儿子,他不久又可变得生龙活虎一般了。当利德盖特提出与罗莎蒙德定亲的事,请他允准时,他二话没说,立即欣然同意,而且马上又谈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显然,他对一切心满意足,以致认为应该再喝几杯潘趣酒,表示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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