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荒凉山庄最新章节!

这许多年里,没有人尽过一切力量吗?难道因为有过这许多失败,困难就会少一些吗?”

    “这桩案子总不能永远拖下去吧,”理查德回答的时候,好像心里燃起了一把怒火,使我又一次想起不久前见过的那个可怜的格里德利先生。“我年纪轻,有热情;你知道不,充沛的精力加上顽强的决心,曾经创造出许多奇迹。别人搞这桩案子,只是三心二意。我却是全心全意。我把解决这桩案子当作人生的目标。”

    “噢,亲爱的理查德,那就更糟糕了,那就更糟糕了!”

    “不,不,不,你不必为我担心,”他亲切地答道,“你是个可爱、善良、聪明、温柔、幸福的姑娘,可是,你也有一些偏见。所以我不得不回过头来谈谈约翰·贾迪斯。我告诉你吧,亲爱的埃丝特,从前他和我的关系比较好,那是因为他认为那样对他有利,不过,那种关系是不正常的。”

    “难道彼此不和,心怀仇恨,关系才算正常,理查德?”

    “不,我不是那样说。我的意思是,这桩案子使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不正常,因而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有正常的关系。你瞧,这就是我要推动这桩案子的另一个原因!等这桩案子结束了,我可能会发现,我对约翰·贾迪斯的看法是错误的。等我摆脱开这桩案子,我的头脑就可能清醒些,那时候我也能同意你今天说的话。好吧,那时候我就承认自己错了,向他道歉。”

    一切事情都要推迟到那个凭空想出来的日期!在那以前,一切事情只能是乱糟糟的、悬而未决的!

    “埃丝特,我最知心的朋友,”理查德说,“我想让我的婀达表妹知道,我对待约翰·贾迪斯并没有采取吹毛求疵、反复无常和固执任性的态度,我这样做是有目的、有原因的。我打算通过你向她解释一下,因为她非常尊敬和器重她的约翰表哥;我知道,你虽然不赞成我的做法,但你一定能替我把话说得委婉一些,而且——而且简单地说,”理查德说到这里,有点犹豫了,“我——我不想让像婀达这样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姑娘,觉得我爱打官司,喜欢吵架,整天疑神疑鬼。”

    我对他说,在他说的那些话里面,最后几句倒是比较符合他目前的性格。

    “是呀,也许是这样,亲爱的,”理查德承认说,“我倒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使自己得到公正的看待。你放心,那时候,我会恢复常态的。”

    我问他,他希望我告诉婀达的,是不是就这些事情。

    “不,还有别的事情,”理查德说。“我必须坦率地告诉她,约翰·贾迪斯给我回信的时候还是用平时那种口吻,管我叫‘亲爱的理克’,劝我放弃原来的看法,还说我的看法不会改变他对我的态度(这些话当然很好听,但是不能改变现状)。我还想让婀达知道,如果我现在很少和她见面,那是因为我在保护我的利益和她的利益——我们两人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我希望,她就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也不要认为我三心二意,轻举妄动;相反的,我总是盼望结束这桩案子,总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我现在已经成年了,而且也走上了目前这条道路,我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须对约翰·贾迪斯负责,可是,婀达目前还是法庭的被监护人,我暂时还不想让她和我恢复婚约。等她能独立自主,而我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时候,我相信,我们两人的处境,一定会大大改变。如果你向她委婉地说明这一切,亲爱的埃丝特,那就是替我办了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好事;而我呢,就可以用更大的力量去打击贾迪斯控贾迪斯案的要害。当然啰,我并不要求你在荒凉山庄闭口不谈这些事情。”

    “理查德,”我说,“你很信任我,不过,你恐怕不会听从我的劝告吧?”

    “亲爱的姑娘,在这件事情上头,我不能听你的话。别的事情我一定听你的话。”

    好像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似的!好像他的整个事业和性格不是只受到一个方面的影响似的!

    “不过,我能向你提一个问题吗,理查德?”

    “当然可以,”他笑着说。“如果你不能提问题,那谁能提问题呢?”

    “你自己说过,你过的生活很不稳定。”

    “亲爱的埃丝特,什么事情都没有安定下来,我怎么能过稳定的生活呢?”

    “你是不是又欠债了?”

    “那当然啦,”理查德一边说,一边对我的无知感到奇怪。

    “是当然吗?”

    “这还有问题吗?亲爱的小姑娘。我全心全意地去做这件事情,总不能不花钱啊。你忘了,也许是你不知道,根据两个遗嘱中的任何一个,我和婀达都可以得到一笔遗产。问题只是:一个遗嘱规定的遗产多一些,另一个规定的少一些。我花的钱无论如何都不会超过遗产所能开支的范围。你放心吧,我的好姑娘,”理查德一边说,一边觉得我很好笑,“一切都会顺利的!亲爱的,我一定能渡过难关!”

    我深深感到他的处境很危险,我以婀达的名义、监护人的名义和我自己的名义,想尽一切苦口婆心的话,向他提出警告,指出他的某些错误。他耐心而和蔼地听完我的话,可是,这些话全都被他当作耳边风,丝毫没有产生效果。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早些时候,他这个满怀偏见的人,接到监护人给他的信,不也是这种样子吗?不过,我还是试一试婀达的影响。

    说着说着,我们又回村里来了,我便回家去吃早点。我向婀达说明情况之前,先让她心里有个准备,然后才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我们为什么要担心,理查德会误入歧途,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她听了这番话,当然很不高兴,尽管她和我比起来,对理查德改正错误所抱的信心要大得多了——这是完全符合婀达的为人的,也是她可爱的地方!——她马上给理查德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亲爱的表哥:

    埃丝特把你今天早上告诉她的话全都讲给我听了。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要认真地告诉你,我完全同意她对你说的话;我相信,你迟早会发现,约翰表哥是个真诚和善良的典型人物,那时候你一定会深深后悔,不该(在无意中)这样冤枉他。

    我还有一些话,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亲爱的表哥,我有点担心,你现在这么不快活,多多少少是为了我——如果是为了你自己的话,那也还是为了我。如果情况确实如此,或者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想到我,那么,我就真心诚意地恳求你不要这样做。你永远避开那从我们出世起就笼罩着我们的阴影,比起你为我做别的任何事情来,都要使我高兴得多。不要因为我说这样的话而生我的气。我请求你,再三地请求你,为了我,为了你,同时也由于对那促使我们从小就变成孤儿的灾难的根源抱着应有的憎恶,我请求你,再三地请求你,永远不要过问这件事情吧。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会有什么希望,而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亲爱的表哥,你不必受什么约束,你也很可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可爱的人,这我是无须乎告诉你的。如果你不见怪的话,我可以肯定地说,你那意中人倒是甘愿和你共患难、共安乐,甘愿贫苦,而且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尽到自己的义务,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不愿意盼着和你一起过阔日子,或是真的和你一起过阔日子(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因为要达到那个目的,你就得抛弃其他的抱负,在悬念和焦虑中,年复一年地拖下去。你可能会奇怪,我这样没有阅历和经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我心里的确相信事情是这样的。

    你的婀达

    理查德接到这封信,马上就来找我们,可是,如果这封信使他有所改变的话,那也是很少的一些改变。他说,我们将来不妨看看,谁对谁错——我们等着好了!他说说笑笑,兴致很高,好像婀达的关怀使他感到欢欣鼓舞,看来那封信的确起了作用,但是,我只好叹一口气,希望在他重读的时候,那封信能对他的思想起更大的作用。

    那一天,理查德和斯金波先生准备留下来,并且定好座位,准备第二天早上乘驿站马车回去,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和斯金波先生谈一谈。我们这一天都在外面,所以很容易找到这样的机会;我委婉地对斯金波先生说,他怂恿理查德,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负责任,亲爱的萨默森小姐?”他听见这个词儿,一边跟着说,一边很快活地笑起来。“我是世界上最不能负责任的人啦。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负过责任,也不可能负责。”

    “恐怕每个人都得负点责任吧,”我怯怯地说,因为他年纪比我大,人也比我聪明。

    “真的吗?”斯金波先生说,他听到这个新的说法,便嘻皮笑脸地做出吃惊的样子。“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定有能力还债啊?我就没有这种能力。从来也没有。你瞧,亲爱的萨默森小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的银币和铜币,“这里有许多钱。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我不会算。你可以说这是四先令九便士,也可以说这是四英镑九先令。他们说我欠的钱比这个多。我想大概是吧。我想,好心肠的人允许我欠多少钱,我大概就是欠多少钱。如果他们继续让我借债,那我干什么不继续欠钱呢?你从这些小地方就能明白哈罗德·斯金波这个人了。如果这是责任的话,那我就是负责任的。”

    他一边把钱装进口袋里,一边看着我,那张清秀的面孔带着微笑,仿佛他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他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几乎使我相信,他好像真的和他所讲的事情没有关系。

    “你一提到责任,”他接着说,“我就想说,我从前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富有责任感的人,实在感到遗憾。依我看,你就是责任的化身。亲爱的萨默森小姐,我看见你在以你为中心的小圈子里全心全意地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我就想对自己说——实际上我确实对自己说了——这就是责任感!”

    听完他这番话以后,我觉得很难向他说明我的意思;但我还是尽最大的努力跟他说,我们大家都希望他制止而不是促使理查德在那里抱着乐观的看法。

    “如果做得到的话,我一定照办,”他答道,“可是,亲爱的萨默森小姐,我不会拐弯抹角,不会装模作样。如果他拉着我的手,领我穿过威斯敏斯特大厅,乘风追逐幸运女神,那我只好跟着走。如果他说:‘斯金波,来跳舞吧!’那我也只好跟着跳。我知道,有常识的人是不会这样,可是我没有常识。”

    “这对理查德来说可是很不幸啊,”我说。

    “你是这样想吗?”斯金波先生答道。“可别这么说。如果我们假定,他和有常识的人交朋友——那是个大好人——脸上都是皱纹——非常讲究实际——每个口袋里都装着找开十英镑的零钱——手里拿着带格子的账簿——总的说来,非常像个税务人员。亲爱的理查德呢,乐观,热情,乘风破浪,勇往直前,像初开的花蕾那样富有诗意,他对这位可敬的朋友说:‘我看到一个美好的远景,那里光辉灿烂,无限美好,充满欢乐,你瞧,我这就翻山越岭,奔向那儿去了!’那位可敬的朋友拿起带格子的账簿,一下子把理查德打倒了;他板起面孔来对理查德说,他没看见这样的远景,而且还指给理查德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打官司的费用,欺诈的行为,马尾做的假发,以及黑色的法袍。你瞧,美景变成泡影,是令人痛心的——我毫不怀疑,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不怎么惬意。我是不能这样做的。我没有带格子的账簿,税务人员那一套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一点都不受人尊敬,也不想受人尊敬。这也许是很奇怪的,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再说下去就没有意思了,于是,我建议赶到前面去,同婀达和理查德一起走,我对斯金波先生很失望,只好打消原来的想法。早晨他到切斯尼山庄去参观过,所以他现在一边跟我们走,一边凭着奇妙的想象,给我们描述德洛克家的那些画像。他对我们说,在那些已故的德洛克夫人当中,有些样子很可怕的女牧人,那些表示和平的牧羊杖在她们手里就变成了杀人武器。她们穿着硬麻布的裙子,戴着扑粉的假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们的羊群,她们脸上还贴着一块块的俏皮膏(2),来吓唬老百姓,好像某些部落的酋长出去打仗时,涂了个大花脸。其中有一幅是某个德洛克爵士的画像,背景是打仗的场面,只见地雷爆炸,烟尘滚滚,火光闪闪,满城大火,要塞垂危,而这一切又都画在坐骑的两条后腿之间,斯金波先生说,这是为了说明,德洛克家里的人根本没有把这类事情放在眼里。他说,德洛克家所有的先人活着的时候显然是一些“标本”——一大堆珍藏的标本,镶着玻璃的眼睛,平平稳稳地放在各自的枝头上和栖木上,样子端庄,毫无生气,而且永远装在玻璃匣子里。

    现在一有人提到德洛克这个名字,我就很不安,因此当理查德看见有个生人向我们慢慢走来,就惊呼着迎上去的时候,我感到轻松得多了。

    “哎呀呀!”斯金波先生说。“原来是霍尔斯!”

    我们问他那人是不是理查德的朋友?

    “是朋友也是法律顾问,”斯金波先生说。“你瞧,亲爱的萨默森小姐,如果你需要常识、责任和尊敬这三样东西结合在一起——如果你需要一个模范人物,那么霍尔斯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说,我们不知道有一个名叫霍尔斯的人给理查德帮忙。

    “理查德在法律上达到成年以后,”斯金波先生回答说,“就同我们的朋友快嘴肯吉分手,而同霍尔斯搞在一起了。这一点我倒是知道的,因为那是我把他介绍给霍尔斯的。”

    “你很早就认识他了?”婀达问道。

    “霍尔斯吗?亲爱的克莱尔小姐,我当初跟他认识,就和我跟他的几位同行认识的情况是一样的。有一回,他态度和蔼、客客气气地干了一件什么事情——我想,大概是叫起诉吧——其结果是要把我关进牢里。当时幸亏有人出面调停,把钱付清了——数目是多少多少钱零四便士;我记不清是多少英镑和多少先令了,可是我知道零数是四个便士,因为我当时很奇怪,我怎么会欠人家四个便士——那以后,我就介绍他们两人认识了。那是霍尔斯让我给他介绍,我才这样做的。现在我想起这件事情了,我想,霍尔斯大概是贿赂我了吧?”他发现了这一点以后,便坦然地笑了笑,一边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他给了我一点钱,说是佣金。大概是一张五英镑的钞票吧?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一张五英镑的钞票!”

    他对这一点来不及作进一步的研究了,因为这时候理查德兴高采烈地跑回来,急急忙忙地把霍尔斯先生介绍给我们,霍尔斯先生气色不怎么好,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像很怕,脸上布满了红斑。他大约有五十岁,长得又高又瘦,肩膀高高的,背有点驼。他穿着黑色的高领衣服,戴着黑色的手套,如果说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注意的话,那就是他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和那从容不迫地盯住理查德的眼神。

    “打搅,打搅,两位小姐,”霍尔斯说,这时我才发现,他还有一个值得人注意的地方:说话时细声细气的。“我和卡斯顿先生约好,他的案子一旦列入大法官的开庭日程表,就随时通知他,昨天晚上过了截邮时间以后,我的一个办事员告诉我,卡斯顿先生的案子忽然列入了开庭日程表,所以我今天一早就搭驿站马车,赶来同他商量。”

    “是的,”理查德说,得意洋洋、异常兴奋地望着我和婀达,“我们现在办事情,不像早先那样驾着老牛破车似的。我们现在快马加鞭了!霍尔斯先生,我们现在必须雇辆马车,到镇里的驿站去,搭上今晚的邮车,赶回伦敦!”

    “悉听尊便,先生,”霍尔斯先生答道,“我完全听你吩咐。”

    “让我想想看,”理查德一边说,一边看着怀表。“如果我跑到德洛克家徽酒店去,叫人把我的行李收拾好,定一辆双轮单座马车,或是一辆双轮双人马车,或是随便一辆什么车子,那么我们在动身前还剩下一个小时。我要回来吃茶点的。婀达表妹,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埃丝特能不能照顾一下霍尔斯先生呢?”

    他又着急又慌张,立刻就走了,转眼间便消逝在暮色之中。我们则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明天卡斯顿先生非得出庭不可吗?”我问道。“他出庭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小姐,”霍尔斯先生答道。“我想没有什么好处。”

    他到那里去只落得一场空,我和婀达两人都表示遗憾。

    “卡斯顿先生提出一个原则,要亲自过问自己的事情,”霍尔斯先生说,“诉讼委托人提出一个原则,而这个原则又是正当的,那我就得照办。我希望办事丝毫不苟,开诚布公。我是个鳏夫,有三个女儿——爱玛、珍妮和卡罗琳——我的愿望是要恪尽人生的职责,给她们留下一个好名声。这个地方的风景很不错啊,小姐。”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因为我离他很近,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还列举了这里几个景致最美的地方。

    “真的吗?”霍尔斯先生说,“我有机会赡养一个年老的父亲——他住在我们的家乡唐通谷(3)——我非常喜欢那个地方。我没想到这里也很美。”

    为了有话可谈,我问霍尔斯先生,是不是愿意干脆搬到农村来住?

    “你瞧,小姐,”他说,“你算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的身体不怎么好(老闹胃病),如果光从我个人的角度去考虑,我倒是应该换上乡下人的衣服,远离尘世,这特别是因为我这业务使我无法经常同普通老百姓接触,尤其是无法同女士们接触,而我又是很喜欢同女士们在一起的。不过,我有三个女儿,爱玛、珍妮和卡罗琳——还有年老的父亲——那我就不能自私自利了。当然啰,我已经不需要赡养我亲爱的祖母了,她在一百零二岁那年去世了;可是还剩下许多事情,使磨子不得不继续转下去。”

    听他说话得很注意,因为他的声音很小,脸上也毫无表情。

    “我提到我的女儿,请你多多原谅,”他说,“这是我的弱点。我希望给那几个可怜的姑娘留下一个好名声,还留下一笔钱,让她们能独立生活。”

    说着,我们来到波依桑先生家里,他们已经把茶点摆好,等着我们回来。过了一会,理查德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了,他站在霍尔斯先生椅子后面,弯下腰,在霍尔斯先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霍尔斯先生大声答道——或者说,尽可能大声地答道——“你要赶马车带我一起走吗,先生?我反正是一样的,先生。悉听尊便。我完全听你吩咐。”

    从他们的话里,我们知道斯金波先生得留下来,明天早晨去坐驿站马车上那两个已经花钱定好的座位。我和婀达两人因为理查德的事情,心情很不好,而且对他这次离去也感到很遗憾,所以我们尽可能客气地表示,不打算挽留斯金波先生,而希望他回到德洛克家徽酒店去,因为我们要等那两位晚上赶路的人走了以后,就回家休息。

    理查德这时兴高采烈,情绪极高。我们和他一起来到村子里的山岗上,他定好了一辆双轮单马车在那里等着,我们看见一个人提着风灯,站在那匹套着马车的灰色瘦马前面。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灯光的映照下,他们两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的情景;理查德手里拿着缰绳,谈笑风生,得意洋洋;霍尔斯先生却一动不动,戴着黑手套,扣子一直扣到脖子,望着理查德,就像看着他的猎物,并且陶醉其中似的。我现在还能想起当初的情景:那是一个和暖的夏夜,天空不时打闪,烟尘滚滚的大道两旁尽是树篱和参天大树,那匹灰色的瘦马竖起耳朵,马车飞快地驰去,送他们去看贾迪斯控贾迪斯案的开庭。

    那天晚上,亲爱的婀达告诉我:不管理查德今后有钱没钱,有朋友没朋友,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且不仅如此,他越是需要得到一个坚贞不渝的人的爱情,那个坚贞不渝的人就越爱他;不管他由于目前的种种错误,对她有什么看法,她都要永远想着他,也就是说,只要她能以身相委,她一定不考虑自己,只要她能满足他的喜好,她一定不考虑自己的喜好。

    后来,她的确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当我望着展现在我面前的人生旅途——道路已经越来越短,旅途的终点也依稀可见了——我似乎看到亲爱的婀达那个坚贞而善良的形象,屹立在那件好比是一片死海的贾迪斯控贾迪斯案之上,屹立在被它抛到岸上来的破船残骸之上。

    * * *

    (1) 原文是bail out,双关语,可作“保释出来”的解释。

    (2) 十八、十九世纪欧洲贵族妇女脸上的黑色圆形贴片。

    (3) 唐通谷(Vale of Tannton):在英国肯特郡内。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