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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罗马帝国衰亡史最新章节!

    罗马帝国在安敦尼王朝的统一与繁荣

    罗马的司法权所及的地理范围

    罗马的伟大不在于征服的快速与版图的广大。因为如果是基于这样的意义,那么俄国君主拥有的广大疆域,就占了世界相当大的部分。另外也可以举出亚历山大大帝,他一渡过达达尼尔海峡,七年后就连希达斯皮斯河岸也立了凯旋纪念碑。而且以无敌的成吉思汗为首的蒙古诸汗也是一样,他们只花了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就从中国一直席卷到埃及、德意志的边境,虽然瞬间即逝,不过还是建立起了版图广袤的大帝国。

    相反地,称为罗马帝国的这座建筑,是以睿智建造而成,又以睿智维持下来的。这从图拉真皇帝和安东尼·庇护、马可·奥勒留三位皇帝在位时,各行省以法律统合、以学艺装饰中可以看出端倪。

    当然,人们有时候也可以看到中央派遣来的地方官吏专横跋扈,但帝国的统治基本上是单纯、贤明且满怀慈悲的。事实上,正由于那是罗马帝国的世界,所以一切臣民都获准可以自由信仰各自祖先的宗教,并且在社会名誉和特权上,那也是被征服者可以和征服者一样被平等对待的世界。

    宽容的宗教政策

    凡是皇帝和元老院的政策,特别是有关宗教方面,不管是有健全判断力的人还是迷信的人,全都如斯响应,举起双手欢迎。

    帝国内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宗教,而所有这些宗教,民众都奉为真理,哲学家则视为迷信,统治者则当成一种权宜措施。因此,这种情形不仅促成了一种互相宽容,甚至产生了一种宗教和谐。

    任何人都不必受到宗教争论和教义体系左右,人们可以热心地去维护自己信仰的仪式。在宗教和谐的环境中,经由惧怕、感谢、好奇、梦、预兆、怪病、长途旅行等各式各样的契机,每一种宗教都不断增加信条和神灵的数目。

    像这样的宗教氛围应该可以用美丽的地毯来比喻:它色彩缤纷,用各种不同的材料织成,但绝不会显得不协调。

    祖国的英雄和贤人死后会被当成神灵祭拜,即使没有受到一切人的爱慕,至少也应予以尊敬。无数的森林和河流也都各有守护神灵,在各自的领域中具有影响力。因此,就连对提伯利兹河的愤怒之类完全不在乎的罗马人,也不会嘲笑向尼罗河神献上祭品的埃及人。

    一切自然和天文等眼睛可以看到的现象,不管哪里都翕然相同。至于眼睛看不到的精神世界的现象,则用故事等形式展现其存在。

    不止技术和职业,包括一切善事在内,不,就连坏事也都拥有具有神性的代表者,其属性则来自信奉者的需求。

    话虽如此,但不用说也知道,在由许多性格和利害关系都不相同的神组成的国家,经常都是需要仲裁者的。因此,随着时间的消逝,那样的仲裁者就逐渐被赋予“永恒之父”“全能君主”之类的完整性。这有一半是知识的发展造成的,但另一半则要归功于逢迎谄媚之风的高涨。

    古代的精神其实非常宽容,对于各宗教,比起差异性来,人们毋宁更注意类似性。不管是希腊人、罗马人或者野蛮人,任何面对自己信仰之人,可以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虽然名称和仪式有所不同,不过同样都是在尊崇神。

    而为这个古代世界的多神崇拜带来美丽的、体系几乎是井然有序的,正是荷马的优雅神话。

    安东尼·庇护皇帝、马可·奥勒留皇帝在位期间,虽然显现出无神论倾向,但还是对祭司的权利和民众的信仰表示应有的尊重。

    就连在著作和对话中不断强调理性、对大众的各种迷信露出既怜悯又傲慢的微笑的哲学家们,在行动上也还是表示尊重法律和习俗的风潮。事实上,他们也欣喜雀跃地遵行祖先的仪式,也经常到众神的神庙去参拜,有时候甚至掩饰法衣下的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他们在那样的迷信舞台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像这样的有理性的人,几乎不会想去议论各种信仰和仪式。对他们来说,无知大众执着的形式,根本和他们无关,所以不管是对利比亚、奥林匹斯、卡比托利欧的哪座朱庇特神庙,他们虽然内心轻蔑,但外表上还是会装出恭敬参拜的模样。

    最热闹的首都罗马,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臣民和异乡人。那些人把各式各样的迷信带到这里来。帝国内的都市也没有哪个地方禁止进行自古以来的礼拜。

    纵然如此,帝国也不允许信徒们放纵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元老院曾经不止一次使用公权进行干涉,想要阻止外国宗教仪式的泛滥。特别是显得下流猥亵的埃及民俗信仰经常遭到禁止。因此,塞拉比斯和伊西斯的神庙遭到破坏,信徒也在罗马和意大利惨遭驱逐。

    不过,不管哪个时代,热血勇敢的狂热信仰永远都会战胜冷血脆弱的政治。当时也是一样。遭受放逐的人不久便回来了,异教徒不断增加,重建的神庙比以前还要豪华。就这样,塞拉比斯和伊西斯终于也在罗马众神中间有了一席之地。

    宗教政策虽然如此宽容,但并没有违反帝国政治的基本政策。

    功利型的罗马人

    想要维持祖先的纯种血统,不和异乡人相掺杂的狭窄政策,终止了雅典和斯巴达的繁荣兴盛,并使其迅速没落。在这一点上,具有大志的罗马就完全不同。在野心面前,他们抛弃了虚荣。不管是奴隶还是异乡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蛮族,只要他们认为其有长处和优点,那么利用那长处和优点,不只是聪明的,甚至是光荣的做法。

    正如上述,罗马繁荣的原因完全在于宽容的政策,但是新公民的贡献也不可以忽略。事实上,如果将享有罗马人特权的群体仅限定在罗马城内的旧家族,那么那不朽的帝国光辉,应该不会大放光彩到这种程度。

    维吉尔出生在曼托瓦,贺拉斯甚至无法决定自己是普利亚人还是卢卡利亚人。另外,最有资格记录罗马一系列伟大胜利的历史学家提图斯·李维,也是帕多瓦人。甚至爱国者加图一族,也是图斯库鲁姆出身。

    就连马略、西塞罗也是,他们来自名叫阿尔皮诺的小城市。而这两人中,马略是继罗慕路斯和卡米卢斯之后罗马的第三位建设者;至于西塞罗,他不只击碎喀提林的阴谋,挽救了这个国家,还以雄辩术让罗马得以与雅典比肩而立。

    一方面奖励殖民,另一方面也对忠诚有功的行省人民赋予自由,经由这双重政策,帝国逐渐在各行省培育出罗马公民。的确,正如塞内卡说的:“不管在何处,只要在罗马征服的土地上定居的,都是罗马人。”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被征服后约四十年的亚细亚,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屠杀。在当时的本都王国国王米特里达梯六世的命令下,一天之内就有八万罗马人死于非命。

    为了追逐财富和享乐蜂拥而至的意大利人,起初大多是从事商业、农业、税收等职业,后来随着罗马皇帝派遣常备军至此,在这里定居的士兵也日渐增加。就连退役军人,大半也和土地与兵役的年金报酬无关,只是因为这些土地是他们光荣地度过青春的地方,所以连同家人一起定居在这里。

    不管位于帝国何处,只要是丰饶肥沃的地区或交通方便的地点————特别是西部地区————一般就会成为军事或非军事殖民城市的候补。

    这些殖民城市的风俗习惯和内政,都忠实地模仿祖国罗马。经由友好和同盟政策,罗马移民不仅立刻就化解当地人的抵制,还使他们心中产生对罗马的尊敬,以及想要获得名誉和恩典的愿望,而且那愿望大多很容易就可以实现。

    不管是地位还是繁荣,拉齐奥地区和殖民城市之间并无差别,因此到了哈德良皇帝时期,人们甚至可以听到这样的议论————从罗马怀里出来的社会,以及回过头来进入罗马怀里的社会,到底哪个是人们冀求的。

    拉丁公民权被赋予了以前已享受过许多特权的城市公民。至于罗马公民的资格,只有任期结束的行政官才能享有。但因为这个职务任期只有一年,所以数年后所有高贵世家全担任过这项工作。

    行省人民当中,担任军务和市政职务的人也被赋予了某种特权,不过由于皇帝太过慷慨,所以那种特权的价值也就逐渐减少。即使如此,就连在皇恩浩荡的安东尼·庇护皇帝、马可·奥勒留皇帝时期,那种恩惠也是相当厚重的。

    经由这样的权利,大多数国民都能享受到罗马法的保护,特别是与婚姻、遗嘱、财产继承等有关的恩典。尤其是受到眷顾和有功绩的人,其荣华富贵之路更是畅通无阻。

    以前在阿莱西亚包围尤利乌斯·恺撒的高卢人的子孙,现在指挥罗马军,统治行省,也在元老院占有一席之地。罗马人对这些人会扰乱国家治安的担心早已是陈年往事,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变成在维护帝国的威严和安全上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了。

    拉丁语的普及和希腊文化的遗产

    深谙语言会影响习俗的罗马人最关心的事情,就是拉丁语在征服地的普及。正由于这一点,当时意大利、萨宾、伊特拉斯坎、威尼斯等地的方言早已被遗忘,成为过去时。

    但是,东部行省的情况和西部行省并不相同,这一点极为棘手。在罗马的全盛时期,这种差异并没有那样明显,一旦开始衰退,它就逐渐变得显著起来。

    西方各国原本是经由征服者罗马之手得以启蒙开化的。这个地方的蛮族一旦臣服,立刻就会从征服者那里吸取知识和教养,结果使得维吉尔和西塞罗的语言————虽然产生了些许无可避免的乡音————被广泛普及到非洲、西班牙、不列颠尼亚、潘诺尼亚等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凯尔特语、迦太基语的语法,才会只有些许留存在高山地带或者农民之间。

    西方各行省的居民经由教育和学问被吹进了罗马的气息,另一方面,拉丁裔的行省居民则不仅接受意大利的法制,连风俗习惯也受到熏陶。就这样,长年对罗马帝国拥有的或者对其赋予的自由与名誉的期望得以如愿实现。

    相对地,在罗马人看来,不管是文学还是军事,国威都因此得到应有的支持。图拉真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帝,归根结底,正是由于有这样的背景。所以,假设大西庇阿当时还活着,他应该也不得不被承认和图拉真同样是罗马人。

    可是东方各行省,特别是希腊人,情况就和蛮族大不相同。希腊人早就经历过开化和衰退,处事极为洗练,因此虚荣心特强,对本有的语言和制度非常执着,这个倾向即便在其祖先的活力完全失去后仍保存下来。虽然他们内心震慑于罗马人的睿智和力量,但还是显示出蔑视的态度,认为征服者的习俗是粗野的。

    事实上,希腊语和希腊思想,其影响并没有局限在狭小的国土内,经由殖民和征服,它们早已从亚得里亚海一直普及到幼发拉底河和尼罗河。

    另外,亚细亚也稀疏分布着希腊的殖民城市,那是连绵不绝的马其顿王朝的统治影响造成的。当时他们的奢华宫廷,表现出对希腊典雅风格和东方富丽风格的一种折中。至于上层阶级之间,虽然作为臣民级别有所下降,但同样的样式也还是广泛流传。

    以上大致介绍了帝国内拉丁语圈和希腊语圈的不同。

    不过,这里还可以再加上叙利亚和埃及,特别是后者的文化圈。之所以将叙利亚和埃及划为一个文化圈,乃是因为这两个地区的蛮族继续使用古代的语言,所以孤立于世界之外,进步明显受到阻碍。因此,征服者轻视叙利亚的柔弱和懒惰,厌恶埃及的阴险和粗暴。虽然隶属于罗马,两地却几乎没有获得自由市政的希望,也没有获得自由城市的权利。托勒密王朝灭亡后过了两百三十多年,埃及才终于有了当地出身的元老院议员。

    人们经常说罗马人受到希腊技艺、学问的统治,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的确,因为希腊一成为罗马的行省后,直到今天依然受到欧洲各国人民推崇的希腊不朽文士,不止在意大利本土,就连在西方各行省,都立刻成为被热心研究的对象而受到模仿。

    不过,罗马人并不是为了优雅的娱乐而扭曲健全的政治原则的民族,即使承认希腊语的魅力,他们还是坚决维护拉丁语的威严。不只在军政上,就连在民政上,罗马人也总是坚持只使用拉丁语。

    就这样,希腊语和拉丁语两种语言,前者成为学问上使用的语言,后者成为公务上使用的语言,在帝国内分别服务于各自不同的领域。因此,当时只要是精通实务和学艺的人,任何人都能使用希腊语和拉丁语。由于有这样的社会背景,所以不管是哪个行省,要想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中找出既不懂希腊语也不会拉丁语的罗马公民,那一定是很难做到的。

    罗马帝国中的奴隶

    帝国内的各民族,不管是名称上还是实际上,都在逐渐成为罗马人,这一情形乃是肇因于以上所说的罗马的基本政策。

    但并不是一切都无例外。在各行省、各家族中,依然存在着只承受社会的重大压力,却无缘享受那恩惠的人。在古代所谓的自由国家中,受到严苛、脾气阴晴不定的主人掌管的奴隶,就是那一类人。

    回顾过去,可以知道整个罗马帝国在达到完全的和平之前,曾经有过长达数世纪的破坏与掠夺的历史。大部分的奴隶就是在这样的战争中被俘虏并以极低的价钱卖出的蛮族。

    他们总是在心中暗藏着强烈的复仇之念,只要一有机会,就要立刻斩断脚镣恢复往昔的自由。事实上,他们豁出性命发起的那些暴动,甚至不止一次让这个国家陷入存亡的危机中。因此,他们总是被视为内部的敌人,在帝国自我防卫的名义下受到严苛的对待。

    但不久之后,欧洲、亚细亚、非洲的主要国家落入一个统治者手中,那就是罗马。来自外国的奴隶供应量剧减,为了确保奴隶的来源,不得不依赖稍微稳重的而且是婉转的方法。

    于是在罗马人的家庭,特别是各地的领地中,开始奖励奴隶通婚。之后又加上教育和拥有不动产,让他们的辛劳减轻不少。

    奴隶的幸福基本上还是取决于主人的品德和遭遇,但就连这样的状况不久也开始改变。奴隶的身价逐渐提高,因此主人也愈来愈关怀奴隶。

    这样的倾向也受到历代皇帝的政策奖励。这从哈德良皇帝、安东尼·庇护皇帝和马可·奥勒留皇帝的敕令中————连最卑贱的阶层也受到保护————可以看出端倪。

    比如以前经常受到滥用的主人对奴隶生杀予夺之权,便从个人手中收回,交给行政官执行。地牢监禁被废止,控诉遭受虐待的奴隶如果所言属实,则既可以选择获得解放,也可以到更人道的主人那里服务。

    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比希望更能安慰人的了,这一点对奴隶也不例外。工作能力受重视或为主人喜爱的奴隶,只要认真工作几年,就可以获得自由这个最好的报酬。

    但是,主人的善意有不少是出自像虚荣或贪婪这样卑鄙的动机,因此不久就产生了用法律去保护对奴隶的那种优厚待遇的必要性。

    原本奴隶被视为没有祖国的人,所以当时的惯例是,奴隶一旦被解放,就会立刻成为其主人所属的政治团体的成员之一。

    但这样一来,就有各式各样的贱民也有可能享受罗马公民特权之虞,于是政府设下言之成理的例外规定作为预防措施,也就是那样的名誉只限于有资格的奴隶享有,要获得法律上的自由必须要有行政官的认可。而且被这样挑选出来的、被视为自由民的奴隶,只具有公民的私权;公权方面,不分文官武职,全被严格排除在外。

    即使是孩童,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管有多少财产或功绩,元老院的大门永远对他们紧闭。要完全消除卑贱出身的影响,得花上三代到四代的时间。

    换句话说,以前受到歧视的人虽然已能对自由和荣誉怀着希望,但阶级的高低,长期以来依然壁垒分明地存在着。

    有天分的年轻奴隶,主人会教他技艺和学问,再依据他的技术和才能判定其价值。在富裕的元老院议员宅邸中,不管是用脑筋的职务还是需要技术的职务,从事一切职业的奴隶齐聚一堂。在奢华和情色方面使用的奴隶种类之多,早已经大大超越了现代所说的奢华观念。

    对商人和制造业者来说,收购奴隶从事劳动比雇用工人还节省经费。而乡下的居民则把奴隶当成既便宜又耐用的工具使用。现在我们就举几个实例来证明这个状况。

    第一个是一个悲惨至极的事件:主人被杀害时由于奴隶未能救出主人,所以全体四百名奴隶都遭受处刑。另外,一个非洲寡妇把同样约拥有四百名奴隶的私人庄园让给儿子后,她自己仍然拥有比那还要广大的土地。

    另一个是奥古斯都皇帝在位时,一名被解放的奴隶虽然在内战中蒙受重大损失,但还是留下七千两百头公牛、二十五万只小家畜,以及和家畜没有两样的四千一百一十六名奴隶。

    不分罗马公民、行省居民、奴隶,罗马人口总数有多少,在今天已经无法用符合这个问题重要性的精确度算出。不过根据一项说法,克劳狄乌斯皇帝进行人口普查时,“罗马公民”是六百九十四万五千人,再加上妇女小孩,总数应该超过两千万人。只不过贱民常有变动,无法确定。

    但如果将很有可能左右全体数字的重要事项也考虑进去的话,克劳狄乌斯皇帝时期的行省居民总数约为罗马公民的两倍;至于奴隶,一般认为至少和整个罗马世界的自由民总数大致相等。

    攸关各皇帝威信的公共事业

    国内的和平与统一,要归功于罗马人实行的融合政策。但如果将视线转向亚细亚各王国,就可以从那里看到完全不同的状况,也就是中央虽然实行专制和强权,但其威势并无法抵达边境。有些地方甚至必须借助军队的力量,才能勉强执行征税和法律。这些王国中潜藏着诸多危险:或者危险的蛮族盘踞国家的中心,或者世袭总督夺走地方政府的统治权,或者没有自由的部下伺机叛变。

    罗马帝国的情况则迥然不同。在皇帝的统治下,国民的服从是自动自发的,而且是永久性的。一切受到征服的民族都会融入这个伟大的国家,对独立的期待和愿望消失了,他们几乎认为罗马就是自己的祖国。

    皇帝的威令立刻就可以抵达帝国治下的任一地区,不管是泰晤士河畔还是尼罗河畔或者台伯河畔,皆能广而告之,而且民政官几乎从来不需要以镇压公敌为目的借助罗马军力。

    在这样的太平盛世中,君民的财富和闲暇都献给了兴建和装饰国内的事业。我认为在罗马人兴建的无数建筑物当中,受到历史忽略的屡见不鲜,而耐得住岁月和蛮行摧残的又寥寥无几。

    即使如此,意大利全土以外的各行省,可以看到的宏伟遗迹也举目皆是。光从那些遗迹,就可以充分证明这些国家以前曾经是稳健老练的大帝国的一部分。

    那些建筑物融合了优美的艺术和文雅大方的特点,并且更加强调了这一点。的确,在这些壮丽的建筑物当中,以私费为公共所建的并不在少数。

    奥古斯都经常大发豪语说,前人留给他的是红砖街市,而他留给后人的是白石都城。韦斯巴芗以俭约为基础炫耀豪华的气派。图拉真建造了向今人传达他那天才精神的建筑物。哈德良自己就是艺术家,出于艺术就是帝国荣耀的信念,他把全部的行省装扮得豪华绚烂。安东尼·庇护、马可·奥勒留则为了人民的幸福奖励艺术。就像这样,罗马的建筑物当中,包括最主要的在内,大多都是由能够拥有无限人力、财力的历代皇帝建造的。

    但帝国内的建筑家并不只限于这些皇帝,不用说也知道,皇帝当然是佼佼者,但那些敢于公开宣示参与高贵事业且拥有财力的大臣,也在各地竞相模仿皇帝的作风。

    一点都没有错,当那宏伟的圆形露天剧场献给罗马不久,虽然规模较小,不过形式和材质都相同的建筑物,也在卡普阿和维罗纳两市以公费为市民建造完成。另外横跨在塔古斯河上壮观的阿尔坎塔拉桥,据那碑铭记载,是由卢西塔尼亚各村镇捐款兴建的。

    罗马和各行省富裕的元老院议员都认为,装饰祖国和自己的时代是一种荣誉,不,几乎是一种义务。正由于有这样的风潮,所以他们那慷慨的行事风格和热爱风雅的心才会获得应有的满足。

    就像这样,帝国之中存在着许多有志之士,而那当中最具代表性的,应该就是安东尼·庇护皇帝、马可·奥勒留皇帝时期的雅典人————赫罗狄斯·阿提库斯。姑且不论他的动机为何,就气宇恢宏这一点来说,他是绝对不输罗马皇帝的。

    天上掉下来的财富

    这个赫罗狄斯的家族,至少在荣华富贵后是客蒙、米太亚德、忒修斯、凯克洛普斯、埃阿科斯、朱庇特等众神和英雄的直系血亲。可是到了后代,家业就迅速凋零,赫罗狄斯·阿提库斯的祖父还遭受过审判。

    赫罗狄斯的父亲尤里乌斯·阿提库斯如果没有偶然在旧房子的地板下发现显然是最后遗产的巨额财宝,一定会在贫穷中抱憾以终。他实在幸运之极。

    当时按照严格的规定,皇帝有权拥有这种从地下挖掘出来的东西,聪明的尤里乌斯抢在密告者之前向皇帝诚实禀告。而当时的皇帝是公正的涅尔瓦,他不但丝毫不取,还命令他要充分享受这上天的赏赐。不过尤里乌斯并没有放松戒心,坚持说找到的财宝对一个小官员来说未免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于是皇帝显示出来自温情的愤怒,回答他说:

    “既然这样,就浪费掉好了,那是你的东西!”

    此后,包括后来因缔结婚姻而倍增的部分在内,那笔财产有一大半都为公众花费掉,可以说他忠实奉行了皇帝最后说的那句话。

    不久,尤里乌斯为儿子赫罗狄斯弄到了治理亚细亚自由城市的长官职务。成为长官的赫罗狄斯,有一次向哈德良禀报特洛伊地方的城镇水利不佳,皇帝立刻赐予他三百万德拉克姆(约十万英镑)。

    于是年轻的长官就用这笔钱开始建设水道。可是工程期间费用超过预估一倍之多,财务官开始向长官告急。就在这时候,尤里乌斯请求补助全部的差额。不用说也知道,官员们的抱怨立刻冰释化解。

    当时雄辩术并没有被用在广场和元老院中,只在学校内使用且并不实用,赫罗狄斯小时候曾以高额报酬从希腊和亚细亚聘来教师学习雄辩术,不久他就成为雄辩术大师。

    综观他的一生,除了短期担任过罗马总督之外,大半的时间他都在雅典及其近郊的宅邸中,始终被与俗世无缘的辩论家们环绕,过着思索型的隐居生活。

    遗憾的是,显示赫罗狄斯才华的建筑物现在已不存在,不过还留下几座透露出他那奢华生活和讲究嗜好的建筑物。在那些建筑物当中,现代的游客很值得一观的,应该就是据说是他为雅典所建的竞技场遗迹了。

    这座全部由白色大理石打造的建筑物,长六百英尺,规模庞大,足以容纳当时雅典的全部市民,据说它是赫罗狄斯主持雅典竞技大会时期耗费四年时间建造的。另外还有纪念其亡妻蕾姬拉而兴建的大剧场,这座建筑物全部使用杉木建造,覆满了奇形怪状的雕刻,简直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虽说帝国广大辽阔,但或许也找不到可以与之匹敌的剧场。

    此外,也不能忘记音乐堂。由于这座音乐堂的大部分建材都来自波斯军舰的帆柱,所以被视为对那个蛮族强权的胜利纪念。这座音乐堂以前是为了让培里克雷斯演奏音乐和彩排新悲剧建造的,后来虽然经过卡帕德基亚王的修葺,但当时已经再度化为废墟,而让这座音乐堂的壮丽重现的,正是这个赫罗狄斯。

    同时他的阔绰大方,不只是对雅典城墙而已,从献给科林斯的海神神庙和剧场、德尔斐的竞技场、温泉关的公共浴场、意大利卡努西乌姆的水道等也可见一斑。但即使花在这些上面,他的财产还是用不完。

    伊庇鲁斯、帖撒利、埃维亚、维奥蒂亚、伯罗奔尼撒的市民,都享受到他的财富的惠泽。在希腊、亚细亚的所有城市中,现在依然保存着的向赫罗狄斯·阿提库斯这位保护者、后援者表示谢意的石碑即是证据。

    优秀的罗马建筑技术

    共和制时代的雅典和罗马民宅的简约朴素与公共建筑物的壮观富丽,形成非常显著的对比。简单地说,前者是“平等自由”的彰显,后者是“主权在民”的表现。特别是后者,历代皇帝为了显示其威势,纷纷在公共事业上为臣民大展身手。

    为公众兴建的、装饰着希腊优雅绘画和雕刻的各种纪念性建筑,为好奇心旺盛的学者建造的、甚至允许阅览珍本的和平神庙,以及离那里只有几步之遥、中央有至今仍残留着往昔之美的大理石圆柱廊,会让人联想起建设者的达契亚战绩的图拉真皇帝广场,等等。在这样的环境中,老兵沉湎于战场的回忆,一般市民则出于肤浅的爱国心,感受着胜利的荣光。

    首都的其他地区、各行省情况也都相同。出于同样的精神,统治者把最底层市民的健康和娱乐,甚至连信仰都考虑进去,建造了圆形竞技场、神庙、剧场、柱廊、凯旋门、浴场、水道等各式各样的设施,街上到处都装饰得富丽堂皇。

    在无数的建筑物中,最后所举的水道特别值得注意。不管是从计划的大胆、施工的坚固还是提供的用途来看,水道都可以被列入最高贵的建筑物的行列。罗马人的才华和力量,在水道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连接行省的罗马道路

    把这些城市和首都相连,并且也互相连接的,正是以首都的大广场为起点,纵贯意大利,扩展到各行省,并且延伸到帝国边境的公路,也就是“罗马道路”。

    现在若是从安东尼皇帝城墙起到罗马,再从那里抵达耶路撒冷,就可以知道一条长达四千零八十罗马里的巨大联络道路,是如何从帝国的西北端一直延伸到东南端的。

    罗马人用标石突显这条公路,即便面对自然屏障和私有地也不为所动,笔直地从这个城镇连接到下一个城镇————遇到山就挖掘隧道,遇到河就架设桥梁。特别是在河面辽阔的急流上架设的大桥,只能用“壮观”两字形容。

    公路的构造是中央部分高高突起,这样就可以将周边一览无遗。细沙、小石子、水泥等铺设好几层,通常表面覆盖的是大片的石板,靠近首都的一些地方则会使用花岗岩,各自分别依所需而铺设。经过长达十五个世纪仍然没有完全毁坏的事实,证明了罗马道路的坚固。就连最远的行省也互相连接起来,交通的便利让人员得以往来频繁。不过修公路原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军队能够轻易移动。罗马人认为,只要他们的武威没有到达敌国的每一个角落,征服就还没有完成。

    因此,为了迅速获得情报,立即传达命令,历代皇帝要求在广大的帝国每一个地方都设置驿站。每隔五六英里就有一个经常准备四十匹马的驿站,经由接力换乘,一天可以跑上一百英里。

    “我们的海”

    帝国海上交通的发达程度也不输陆上交通:周围由无数行省环绕起来的“湖”————地中海,以及从地中海中央突出来的一个大半岛————意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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