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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大骗子克鲁尔的自白最新章节!

女儿一定会很高兴把我领到她的俱乐部去的。

    佐佐说,她非常愿意做这件事。

    他一边向着佐佐一侧摇摇头,以微笑表示希望她对我要多加关照,一边伸手来同我握手告别。

    从他同大家分手的地方起,确实很容易找到通向那光线柔和、四周湖泊环抱的高地,大家越过山丘,穿过山洞,经过一段斜坡来到我们的目的地————著名的植物园。大家不时变换着走路的位置:有时,堂米格尔和我走在库库克夫人的两侧,而佐佐独自跑到前边;有时是我一个人走在这位自负的夫人的旁边,看着佐佐同乌尔塔多一起走在我们的前面;有时是我同这位小姐形成一对,走在夫人和这位动物外形复制家之前或之后。不过,他是经常凑上来找我,对这里的风光和奇妙的植物世界作些讲解。我承认,我最喜欢这样,不仅因为这样身边可以有这位“标本剥制匠”和得到他的讲解,而且还可以使那个被我否认的“第二”得以出现:看着母与女构成可爱的一对走在我的前面。

    这里,看来有必要指出这样一点:大自然,即便是再精致美好,可以提供再多的供人欣赏的东西,但是,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我们关心备至、从而无暇他顾时,它也很少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大自然尽管富有各种诱人的魅力,但是它永远不可能有超越作为布景、人的感受的背景和纯装饰的作用。当然,大自然的这种作用也是值得大加称赞的。巨大的针叶树,估计有五十米高,令人望而生畏。来自世界各大洲的各种各样的扇形和羽毛状的棕榈树遍布整个植物园。某些地段的植物繁茂得令人有犹入原始森林之感;当地特有品种芦苇、竹子和纸莎草,点缀着人工水池;五颜六色的野鸭和鸳鸯在池中游荡着。尤其令人赞赏的是丝兰,在它那些暗绿色的枝头盛开着一束束铃铛状的白花,向上高高耸立着。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地球古生代的植物————灰白水龙骨,在好几个地方形成了杂乱无章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小森林,这种植物的根部非常繁茂,但是枝干却很细长,在枝头最后又扩展成为巨大的皇冠状的叶片,正像乌尔塔多向我们讲解的那样,这些叶片又支撑着孢子囊。他还告诉我们,除了在这里,在地球上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有这种灰白水龙骨存在。但是,他又补充了一句,由于这种灰白水龙骨既不开花,实际上又不结子,所以未开化的人自古以来就以为,这种植物具有各种神奇的力量,尤其是适宜于用来制造爱的魔力。

    “呸!”佐佐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姐?”我接着问她。有人使用了像“爱的魔力”这样一个科学上非常有根有据的说法,还根本说明不了任何具体问题,竟能招致这样一种激动的反应,确实令人感到出乎意料。“您不赞成的是这个词的哪一部分?”我想弄清楚,“是爱还是魔力?”[80]

    她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对我怒目而视,甚至威胁地向我点点头。

    尽管如此,还是我同她走在一起,跟在这位动物标本制作师和这位具有种族自负感的母亲的后边,比较适宜。

    我说,爱本身就是一种魔力。处于未开化状态的人,也就是灰白水龙骨那个时期的人,今天也还是存在的,因为在地球上,万物都是同时并存的,至于说这种人感到可以尝试着从这种植物中汲取魔力,这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这是一个不规矩的话题,”她企图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开。

    “您指的是爱吗?这多么残酷啊!人人都爱美好的东西。人的感官与灵魂追求美好的东西,如同花儿向着太阳一样。我想,您大概不会试图用刚才这样一个单字节的‘呸’来怀疑美吧?”

    “我认为,如果有人正在炫耀自己的美,而又要把话题引导到美上,那是极其无聊的。”

    对她的这种直言不讳,我给了以下的回答:

    “您是真够刻薄的了,小姐。难道说一个人的外貌长得俊秀一点,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被剥夺赞赏美的权利?难道说丑不应该更受到惩罚吗?我始终认为,丑是个人不修边幅造成的,而我由于天生对这个期待着我的世界就很体谅,所以我在成长过程中始终注意不使自己的外貌让人见了讨厌。仅此而已。我想把这称做自我约束。另外,当人们坐在一所玻璃房里时,就不应该乱抛石块了。佐佐,您是多么美啊!您的小耳朵前的那两绺青丝是多么迷人,这是别人所没有的!我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甚至还把它给画下来了。”

    这是真话。今天早晨,我在自己客厅的餐厅部吃过早饭后,一边吸烟一边在路路为莎莎作的画像上在两耳旁加上了两绺沿太阳穴垂下的发束。

    “什么!您竟敢画我?”她咬紧着牙齿喊叫道。

    “是的,不过是经您允许的————或者,也可以说未经允许。美是心扉的自由财产。美既不能阻止她所激起的感情,也不能禁止有人尝试着将她画下来。”

    “我要看看这张画。”

    “不过,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我的意思是:我的画是否能经受得住您的检验。”

    “这我管不着,反正我要求您把这张画拿出来给我看。”

    “有好几幅。我可以考虑一下:是否、何时以及在何处将这些画拿来给您看。”

    “何时与何处,是可以商量的,至于是否,那是不应该成问题的。您背着我搞出来的任何东西,都是属于我的财产,而您刚才说什么‘自由财产’,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我可以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假如我因此使您有理由来怀疑我的教养的话,那我肯定会感到不安的。‘心扉的自由财产’,我是说过,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美对我们的感觉是没有抵御能力的。美可以完全不受感觉的触动和影响,可以同感,毫不相干。但是,美却是对感觉没有抵御能力的。”

    “您就不能改一个话题吗?”

    “改变话题?好,很高兴!或者,即使不高兴,这也很容易。比如说……”我抬高了嗓门儿用一种带讽刺的口吻说:“我可以问问您或者您的双亲,是否认识卢森堡的公使冯·许昂先生及其夫人?”

    “不认识,卢森堡同我们有何相干?”

    “这您说得又很正确。对我说来,到他那里去拜会一下,却是很有必要的。我这样做是符合我父亲的意图的。现在,我正在期待他给我发来一张请我吃午饭或赴晚宴的请帖。”

    “祝您过得愉快!”

    “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这就是希望通过冯·许昂先生能被引见给国王陛下。”

    “是这样?这么说,您还是一个宫廷侍臣?”

    “假如您愿意这样叫……我曾长期生活在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里,但是当我的旅行把我带到一个王国里,我在内心就产生了向国王亲自致意的念头。能够像人们那样在国王面前深深鞠个躬,在讲话中多次使用‘陛下’这样的尊称,说句‘陛下,请接受臣对您的最恭顺的谢意,感谢陛下恩见……’,等等,这您一定会觉得幼稚可笑,但是这符合我的要求,也会使我感到快慰。我更希望能得以觐见教皇,我一定要做到这一点。到了那里,甚至要跪下,说句‘Votre Sainteté’[81]————不过,这一定会使我感到是一种极大的享乐。”

    “侯爵,您好像是在向我讲述您对虔诚信仰的渴望……”

    “不是对虔诚,而是对美的形式的渴望。”

    “废话!实际上,您是企图向我夸耀您的交际广泛、同公使馆的约会,显示您到处都有门路,来往于人类社会的上层。”

    “您的母亲曾经禁止您对我说‘废话’这个词儿。另外……”

    “妈妈!”她喊了一声,于是玛丽亚·瑟阿回过头来。“我得报告你,我刚才又对侯爵说了句‘废话’。”

    “你要是同我们的年轻客人吵嘴,”这位伊比利亚女人以她那柔和好听、却有点沙哑的女低音说道,“那你就别再陪他走了。过来,让堂米格尔陪你走。让我来陪陪侯爵。”

    “我可以向您保证,夫人,”在她完成了改组之后,我对她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类似于吵嘴的事。您想,对佐佐小姐有时表现出的那种讨人喜欢的直率劲儿。有谁能不感到高兴呢?”

    “亲爱的侯爵,我们让这个孩子来陪同您,也许时间过长了点,”这位威严庄重的南国女人摇晃着两个耳环,回答我说。“年轻人同年轻人呆在一起,在多数情况下是没有好处的。对青年人说,能同成年人在一起,即使不太受欢迎,对他们也是更有益处的。”

    “不管怎么说,这会使青年人感到成年人更加可敬,”我这样回答了她,并且设法使自己的话里充满一点审慎的热情。

    “这样,大家就在这里,”她继续说,“结束这次散步吧。您觉得有意思吗?”

    “极其有趣。我感到这次散步给我带来的愉快是无法描述的。有一点是完全肯定的:我在这里所享受到的愉快,其深度恐怕连现在这样一半也达不到,我对里斯本给我看到的一切以及物与人————不,应该说:人与物给我留下的印象的感受,在亲切程度上恐怕连现在这样一半也不可能有,假如不是幸运的巧遇使我在旅途中就有了准备,夫人,也就是同您的尊敬的丈夫进行了那次谈话的话————如果说还可以称得上是一次谈话,因为一方只是扮演了一个聚精会神聆听的角色,假如我的情绪不是由于受到这些古生物学方面的启蒙而变得轻松愉快,从而变成既乐于又易于接受这些印象的土壤的话,比如各个种族给人的印象、对原始人种的了解————这种原始人种接受了各个时期的极为有趣的影响,今天还可以使人看到和感受到其血统的威严……”

    我吸了一口气,而我的这位女陪同却大声地嗽了嗽嗓子,并且将自己笔直的腰板挺得更直。

    “这是改变不了的,”我继续说下去,“这个‘Ur’前缀,即le primordial[82]已经深入我的思想和语言。这也是我刚才提到的在古生物学方面所得到的准备带来的后果。假如没有这种精神上的准备,这些灰白水龙骨,即使我看到了它们,甚至通过有关的讲解也了解到,根据原始人的信念,可以用它们来制造爱的魔力,这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但是,有了这种精神准备,一切:物与人————不,我是说:人与物,对我说来都变得如此富有意义……”

    “亲爱的侯爵,您所以如此易于接受外界事物,其真正原因在于您还很年轻。”

    “啊,夫人,‘年轻’这个字眼在您的嘴里说得是多么动听!您是怀着成人的善良说出这个字眼的。看来,佐佐小姐所讨厌的正是年轻的东西,完全像您所指出的那样,年轻人同年轻人在一起,在多数情况下是没有益处的。这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对我也是适用的。不过,仅仅是年轻本身还不足以引起我目前所陷入的这种激动。我的一个有利条件是,我可以亲眼看到美的双重形象:既是一种含苞待放的美,又是一种具有威严成熟的美……”

    简而言之,我的讲话是非常精彩的,而且我的这种能说善辩的口才也确实受到了欢迎。大家来到缆车脚下,陪同我的人就要上车,再回到库库克家去,当我向他们告别要回饭店时,夫人表示希望在我启程之前能有机会再见到我一次。她还说,堂安托尼奥刚才还建议说,如果我愿意,还可以同佐佐体育方面的朋友们一起重新拣起被荒疏了的网球技术。这也许不是一个坏主意。

    的确,这个主意即使有点过于大胆,但不是一个坏主意!我用眼神试探了一下佐佐的态度,由于她以面部表情和耸肩表示了一种无所谓的中立态度,从而不可能不同意我来,所以大家立即商定,让我在此后的某一天,即从当天起第三天早晨来打球,然后再到她们家共进午餐,为我“饯行”。我在握着玛丽亚·瑟阿的手向她点点头鞠躬,并同佐佐和堂米格尔既亲切又随便地握手告别之后,走上了自己的归途,思索着如何安排下一步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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