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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金,为爱尔兰大诗人夏芝所得,于是国人对于夏芝之作品及思想,渐引起研究的兴趣,可惜至今对于夏芝还未有过系统的介绍。此篇系年前译夏芝诗集《微光》时掇拾而成,现在重加删改,揭之于《东方杂志》。

    著者附识

    一 绪 言

    有人说作一国的文学史,甚至作一个国内的一个时期的文学史,都是不容易著笔的,我以为不但一国的文学史与一个时期的文学史如此,即为一个文学家作个周到详细的评传,也是处处令人感觉着笔锋的迟回。因为作某家的传记,必先要多多的研究他的著作,还要进一步,能了解他的思想的结晶,审知他的性格,环境,及时代的背景。这些都是直接,或间接与此作家的作品及其作品所表现的思想有关的。况且古今的文学家,他们的思想,及其作品的色彩调子,虽说同在于一个民族之中,同隶于一个主义之下,然人各有其特异之点,这是稍治文学者所尽知的。

    复次,我又有个感想,就是为文学家作传,凡属于纯粹的写实主义派的作家较易,而属于神秘派与浪漫派的作家较难。因为写实主义的作家与其作品,是客观的,忠实的,平凡的,显著的,所以研究与理解上,比较的容易。至于神秘派与浪漫派的作家与其作品,是主情的,奇幻的,朦胧的,因此更使人有不易捉摸之处。

    我由这点看来,当我写下那夏芝略传四个字时,使我生重大的惭愧!

    夏芝的介绍,是中国文学界近一二年中的事,不过译他的作品与述他的思想的,只三五篇,————就我所见的。我呢,对于他的全部著作,未曾都得属目,就要作为略传,未免太不自量了,然我因译成他所作的这部《微光》集,不能没个介绍,因夏芝的思想,实是现代世界文学家中的一个异流,况且他的著作,更是神幻缥缈,不易了解,故更有作介绍的必要。

    或者有人说:在中国这样的思想黑暗的状况下,不应介绍这样新浪漫与带有象征色彩的作品来。这句话,我也认为有片面的理由,但文学绝不是在一个范畴里能笼罩住的,况且即使任何神秘与浪漫的思想,必有个本然的物事,作其思想的骨子。不过不如写实主义的明著与直观罢了。实在说来,夏芝的思想,也绝不是故蹈虚空,神游于鬼神妖异之境。只是他的著作,有个缥缈朦胧的影子在上,但看读者透视眼光的深浅罢了!且我以为如夏芝的著作,虽是有神话与民族的传说作材料,然而他那种高尚的思虑与热情的冲击,也全由此表征而出。若看其文字之表面,则不近人情,不切实事,有何引人赞叹的地方,而他的想望与情感,以及对于爱尔兰的恋情,与对于宇宙的批评,却于其中流露无余了!

    二 夏芝的身世

    要叙述夏芝的身世,则时代的背影,与民族的特性,这当然是要明了的。

    爱尔兰的色尔特族,原是英国最先的土著民族。他们有很悠久的历史,其民族的特性,与后来侵入英国的诺尔曼人完全不同。虽说他们同隶于一个国家之下,爱尔兰且是多年的被征服者,然色尔特族人,仍保存其天然的性质,不能与英人同化为一。所以到现在,爱尔兰尚能恢复独立的地位,组成崭新的爱尔兰自由邦。我们晓得英人是一种实事求是庄重沉着的人们,而色尔特族却自原始以来,直到二十世纪科学极盛时代,他们的神秘色彩和浪漫性质,仍然是异常浓厚。而尤可从他们的文学上看出。因为色尔特人,富有自然的文学上的特征。色尔特族人的性质,是奇幻的,不是平凡的,是象征的,不是写实的,是灵的,不是肉的,是情感的,不是理智的。因此,由这类性质,而创造出的文学,当然与英文学两样。有独特的性质————浓厚的地方色彩与民族思想。不但与英文学不是一种面目,即与法,与德,与意大利,俄罗斯诸国中,也可谓异帜独标了。

    从前的爱尔兰作家,我们不说了。近代最著名的,则当推葛雷夫人(Lady Auguster Gregory),新格(John Millington Synge)同夏芝(William Butter Yeats)。爱尔兰的文学界,自有此三人的作品出现,于是他们文学的光焰与色彩,更加明耀了!然而这三个人,虽说都是色尔特族晚近文学的结晶者,不过各人创作的特质,仍然是不相混淆。我们于此单说夏芝的身世与其性格,以作后面论其作品时的引导。

    夏芝于一八六五年六月十三日,生于爱尔兰首都杜柏林(Dublin),他的父亲J. B. Yeats是爱尔兰的R. H. A.王家骑炮兵,初从事政治生活,后为著名的艺术家。他的祖父William Butter Yeats,也是艺术界的首领;尝为都温州托林里墟(Tullylish)地方的总牧师。他的外祖父William Pallexfen,是经营商业的,曾作过船主,在赛利沟(Silgo)那里。由此看来,夏芝的家族,原是具有艺术性的。夏芝于九岁时,便到伦敦去,他的父母以后就住在那边。夏芝第一次受的教育,是在哈马儿斯密司(Hammer smith)的古普林学校,当他十五岁时,又在杜柏林斯密司(Erasmus Smith)学校里。

    夏芝的著作中,常常可以看得出他赞美与爱恋他幼时的游之乡的地方,尤以赛利沟地方为甚。原来他的外祖,就住在赛利沟。他的早年著作,便是在赛利沟开始作的。那个地方,本是山水幽静的地方,他在那里作过些韵文同散文,在巴拉资城————是赛利沟的一个城,曾作过那篇《约翰许儿漫》(John Sherman),他曾说这个城,是“灰色的街道”,是“在夏日满了鲟鱼与鳗鱼的捉鱼人,他睡着了,在冬日像只熊。”夏芝之恋爱赛利沟的故乡,对于自然多所欣慕与恋念,由此可以想见了。

    而在我所译的这本《微光》里,更是处处可以看得出。如《洛司与鼓角》,更是地方色彩异常浓厚。我们可于《微光》这部集子里,见出他对于故乡的一草一石,以及飞驰的灰云,荒凉的海岸,都有夏氏绵杳幽深的思念。

    夏芝在童年中,倒没有什么奇迹可述,不过他自小时便有诗人的深感。十六岁时,就起手作诗,他那时正在 Pre Raphaelite 学校里读书。因着天然的引感,便作的这些诗,诗中之一,名叫做《窃童》(The Stolen Child),其诗之美丽,如其他的弦歌是一样的活泼与爽利,也可以说是在英诗之黄金时代所能找得出的相同。这虽是夏芝的处女作,然而已是“仪态万方,亭亭玉立”的绝世美人了!关于他这时期的著作,很有可以引证的地方,且待下章里再说。

    至于他的性格,却也与其著作上所表现的思想,有同一之倾向。他也曾学过美术,然他相信文字的兴趣,比美术还要高的。所以就成就爱尔兰近代的一个诗人。他自二十岁上(关于他的详细的性行叙于后章),在报纸杂志上,已发表了好多的著作。直到现在,仍然在爱尔兰经营他这种纷繁的生活,而其著作,早已风行世界,人人以为爱尔兰的诗人,且公认为世界的诗人了。

    夏芝的诗,和戏剧,散文等,几无一不含有诗的风味在内。这实是他的著作的一个特点。总言之,则夏芝用诗表现他的思想是朦胧的,神秘的,神话传说的影响,与热烈的幽美的深感,而象征的痕迹,则处处可见。

    他与诗哲泰戈儿是最为契合的朋友,他曾在泰氏的著名诗集《伽檀偈利》第一次用英文印行时,作过很好的一篇序言。这也可见他们的思想之彼此契合之处,虽是作品的形式不同。我们知道夏芝的生平,是平淡的,安静的,不像其他诗人,或因政治,或因恋爱,弄得流离漂泊。在夏芝是常安心在幻想出花园里的。我在此略述他的身世,至于其著作与思想的解剖,在下面略说梗概。

    三 伟大的诗人

    上面说过夏芝是一个诗人,他所作的任何种文学作品,都有深醇的诗意,渗浸其中。至于他平生,亦惟有诗的著作最富。他从十六岁在学校时,就学作诗。其最佳的,便是《奥厢的漂泊》(Wan dering of Oisin )与其他的诗。这种夏芝的少年诗,全是蒙了忧郁与沉着的色彩,着眼到不可见的宇宙之美境,要脱却人世的烦闷,求灵魂的安慰的呼声。我们现在就来论他二十年的代表作《奥厢的漂泊》看是怎样?

    《奥厢的漂泊》是一种叙述诗,是极长的独唱剧(Monologue),叙述一个异教徒,名叫奥厢(Oisin)(现在印刷者多有当作为 Usheen 的)。他少年的时候,他同他的伴侣们去猎一只鹿,越过一处海岸,看见一个高大的妇人,骑在马背上。夏芝的诗道:

    她的朱唇,像落下的夕阳,

    当一个暴风雨的落日,在定命的船上,

    而柠檬色的淡晕,是在她的发中。

    这位妇人便告诉与他们同行的,说她名叫尼姆(Niam),是安吉司(Aengus)的女儿,她是居住在很远的地方,说:“在这些潮水激动之后。”

    音乐,与爱恋,及睡眠待着,

    那里是能够的,当白色之月上,

    而红日沉下,世界入了朦胧时。

    奥厢并不注意他的伴侣们的祈祷,同尼姆骑上马去了。可见奥厢这等心意的热烈,与其独行的精神。本来夏芝这篇剧诗,是表明爱尔兰基督教,和异教的冲突的,然于文字中,含有丰富的象征色彩,借奥厢独行的超越,表示出灵魂的自由。奥厢同尼姆同骑去后,便越过海,奥厢在他无意识状态中,只觉得被她的臂揽着,只是仅仅听着她似乎唱着她的仙歌。后来他们第一次便到了舞岛(Island of Dancing)。他们在这个地方,度了一百年的岁月,全是在渔,猎,与歌舞,爱情中讨生活,观察天然之美,享受人间之美,可谓奥厢的灵魂最愉快的时期。忽然有一天,奥厢立在茫洋之海岸边,在水泡中忽见一个破坏的矛笔,顿时因此微感,使他记忆起来,这等敏锐的记忆一起,眼看万物,俱迅速的变化,于是他听见一种悲弱无生气的歌声,是喊出了人类的痛苦来:

    一个老人,搅起火使发光辉,

    在一个小孩的屋中,或是一个友人,

    一个兄弟的屋中,

    他不留恋他的欢迎;在这些日子里,

    乃生出荒凉,与彼此的密语与叹息,

    他听见暴风雨在烟囱之上,

    火熄了,且是被寒冷摇颤。

    但他的心,仍然作着战与爱的梦境,

    猎犬的呼声,在古代的群山之上。

    但是我们在青草地里分手了!

    注意呵,不要使我们后来的日子烦扰,

    或是少年的柔软,从我们的面上失去;

    或是恋爱的第一次的鲜嫩,却死在我们的注视里!

    但是恋爱之露直到有一天朦胧了我们的眼,

    当大神带着叹息从海中来,

    而眼泪从天上流下,

    而明月如同一个苍白的玫瑰萎谢了!

    奥厢在舞岛上,过的是愉快恋爱的生活,因波心的浮动便生出这段感想,听到了人类的苦痛之声,遂同尼姆重复骑上了马背,到了胜利之岛(Island of Victories)。奥厢在这个岛上,释放了一个少女,少女是被一个恶魔缚起来的。从此以后,奥厢便同恶魔战争,迥不是与此愉快光明的生活可比。这样过了一百年,而战争也随之延迟到一百年。至于第三节,是他们又离去此地,往善忘之岛(Island of Forgetfulness)。那个地方,是个山间的峡谷,他们看见一些人是:

    在星光与阴影下,有一些奇异睡眠的人们,

    他们的赤体,与光亮的身子,倾泻出与堆积着在这路中。

    奥厢便吹起角来,将睡眠中的一个唤醒,半启开他迷蒙的眼睛,并且挥舞着铃杖,在他们那些魔术睡觉的人中,其中这段歌曲,描写谷中人民的遗弃一切,永睡难醒,比较生活快乐的舞岛,日事战争的胜利之岛,又是一种新的景象,于是此一百年间,尼姆与奥厢也相倚而睡,在长的青草与蓬蒿中。后来奥厢大觉醒来,他觉得一个热望,又重复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设使只是一天的。尼姆也应允他去,不过当他们去时,也觉得有个不好的先兆,因为奥厢久已漂泊在缥缈仙境来履尘世的缘故,所以他若再接触着尘地如沙粒之细微的一点,他也就永不能再到尼姆这里来。于是奥厢因久处默默,荒凉,奇异之境地,便又重回到爱尔兰。那是他已经舍弃他的英武的异教徒的日子。他去寻找他那旧日的伴侣,早就死了,于是国家中满了祈祷者,与新宗教的忏悔者的悲哀。这种“城郭虽是,人民已非”的景象,使他心中平添了无限的打击,只感得悲伤与慨叹!但是在善忘与愤怒的片时中,他却被两个僧侣激醒。这两个僧侣,正在摇颤着,负着两个沙袋,他却攫夺过去,投去有五码之远,奥厢便从马上落下,于是他便到圣帕提克(Saint Patrick)那里去。圣帕提克劝他要悔悟,改了他那种浪漫漂泊的习性,而奥厢却完全不听,拒绝了这种希望,一任自己灵魂的自由,并且称赞他的同伴喊呼着连络起他们,抛掷地狱的“炎火之石”。他曾对圣帕提克辨说道:

    但我们在孤寂的地方里忍耐着,

    解脱束缚为自由之潮广,

    心中知道是没有法律,也没有规则,

    并且手中,也没有厌倦的器具拿着。

    后一节中,为《奥厢的漂泊》全诗结穴之处,处处要表现出奥厢反对基督教的精神,而一任极端的自由性的发展。其主意之高,与词句之美,可谓少年的杰作。本来他这首长诗,是取材于爱尔兰旧日的史材,加以点缀与变化,便成了他少年表示思想的大著作。他这首长诗,第一、第二两节先成,第三节完成的时候,是一九一二年,后来第一、第二两节,又经过修改一次,仅是少数的字行还留着,改正的很多,第三节就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我们要明白夏芝的这篇少年作,实已埋下了后来作《影水》(Shadowy Water)的根苗。《影水》虽说是剧本,但完全是诗的剧本,与弦歌无异,是空想虚幻的神境,由梦灵的境界,引人们到真正自由的理想天国。我们就《奥厢的漂泊》看来,其中象征的憧憬,和寄托的深沉,使人联想着而获得灵魂的安慰!

    夏芝的此诗,在爱尔兰文学界中,可算是最伟大的诗了,其中叙自由的境界,叙恋爱的愉慰,叙恶魔的交战,与教徒的劝诱,成此三节大著,假使夏芝平生只有此一部著作,也可享不朽之名而成为伟大的诗人了。

    除此是夏芝的少年作品之外,如《隐秘的蔷薇》(The Secret Rose),如《苇丛之风》(The Wind Among the Reeds),如《和平之蔷薇》(The Rose of Peace)、《在七树林中》(In the Seven Woods),都是极有名的,就中尤以《隐秘的蔷薇》,《苇丛之风》为佳。不过像这一些诗集中,他的创作的个性,虽是永远沉浸在著作里,而因时代的先后,便有些思想更动,与词句用法的变幻,我在此也不过仅仅介绍个梗概,不能一一的去讨论解剖。独对于《奥厢的漂泊》说的详细些,因为那是夏芝的少年作,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思想的起源,以后虽有变化,总可以有所依据了。所以以下我对于他所作的诗,只大概的作一个统括的叙述。

    夏芝一生,或者可说是诗境的一生,沉浸在精神主义(Spiritualism),魔术(magic)与神秘的哲学(Esoteric philosophy)中。所以他的创作品,全带着这等色彩,表现此等色彩最重的,如一八九二年出版的《康台司凯则琳》(Countess Kathlernn)的一卷弦歌(也可谓为戏剧的诗),在《奥厢的漂泊》出版的三年后,是比《隐秘的蔷薇》(一八九七)与《苇丛之风》(一八九九),更可见出是有精细的努力,与详密的艺术,在秘密的主义(Occult-ism)之中。《康台司凯则琳》,虽说是诗,也是长的歌剧。《苇丛之风》是叙恋爱的诗,然当中尽有象征的寄托与灵魂的缥缈,都是这几篇诗中的要素。可以说精神上的醇化的产品。而且内中尤多用爱尔兰的神话,作点染与叙述的材料,所以诗中的思想,朦胧沉荡,在他的词句之上,令人不易领解,满浮了个性幻想的光耀。如《蔷薇》一诗,我的友人滕若渠说是夏芝创造人格的作品,的确不错,所以我们从这几首诗中,一方面可以了解夏芝的人格的高尚与灵伟,一方面得到最高艺术的真值。每句中有细致灵活的表现,每诗中有沉着生动的象征,恋爱的梦,人生的暗影,微物的生命,思致的漂荡,这还都是夏芝的著作的表面上,他的诗的词藻上,给予我们的认识。其实他的主义他的诗的骨内,含了灵肉调和的生命,注射超越的伟大的情绪,借诗的歌声,到人们的每个的灵魂里去,不是沉落到现实的物质的事象上,而要发现思想中的秘密,掘破所有生命的黑暗的潜影,导开万象灵感的流源,这是他诗中最大的精神,也是他著作的最高的志愿。他在这些诗集中,用爱尔兰古代神话的故事的很多,又一面用草木,器具,景色的象征亦多,不过他所以用古代神话,较多之故,因为色尔特族原系富有神秘色彩的民族,他们自古相传的神话,很有许多的价值。如夏芝在各诗中,借以引用的,然而绝不是如同古典主义,只知徒数古代的家珍。因为借神话表现出的精神,虽是虚幻缥缈,然意思与讽刺,却与人生的事,是有密切的关连。夏芝呢,尤为在爱尔兰新诗人中神秘气最重的。浪漫的色彩,在他的著作中,随处可见。而且他诗中的思想,不止是为爱尔兰人说法的,是着眼到过去与未来宇宙的全意识的暧迷之云的上面,他要借美与灵感来,引人们往憧憬的乐园中去,反对平实而呆板的物质的生活。

    说到夏芝的诗中的象征主义,更为普遍而显著。他诗中除了朦胧的象征不计外,他如借草木器具等的对话,尤为明了的象征。本来象征主义之在文学上,有情的象征,与智的象征,我以为夏芝的诗歌,虽都将这二种象征主义包含在内,究竟情的象征的分量多些。

    如《苇丛之风》、《隐秘之蔷薇》与《快乐之都会》,都是富有象征的色彩,然而说理的深透,与音韵节奏的谐美,也可谓臻于极点。《苇丛之风》,象征的最为难懂,而《隐秘之蔷薇》,灵的事物的象征甚多,每首诗中的人格,都有意识的特别模型,其中讨论恋爱与热烈的问题尤多。论文学上的艺术,《苇丛之风》在诸诗中最为不弱,而《快乐之都会》,则借微物说出恋爱的意想来,如用“鱼尾”,“小红狐”等的题材。诗人的幻想,实是无所不包,能将宇宙任何事物,加以解释与描写,便成了伟大的诗。至于哲学的观念,与爱的观点相混融之诗,不能不称《苇丛之风》了。

    至于说到夏芝的诗,在世界文学中,与哪个诗家有相似之点,这却是极难比拟的。因为爱尔兰文学,已经是不同世界文学合流,而夏芝的著作,地方色彩既重,他的诗又不是摹仿者可比。不过他的诗,也可约略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期可以说就从他的十六岁起,一直到著作《奥厢之漂泊》止。此一期是夏芝最富于热烈情感的挥发的著作,不过此一期中,也有仿效他人的作品。第二期便是著作《隐秘之蔷薇》与《苇丛之风》等完全象征的诗。至第三期,却已与人生的生活关系,渐渐发生了。若说起他的诗,与歌德(Goethe),与亚伦坡(Allan Poe),与伍资伍司,都有相似的迹相与音韵。然而各人的作品的原质,仍然是各具的,因各人的思想,容或有几许的相似,至于各人的韵律(rhythm),与形式(form),调子(tune),无论如何,是不能从同的。

    以上所举的夏芝的诗,多是一八八○或九几年的作品,其中第一期第二期间作品甚多。但是他最近年中出版的诗,是什么呢?就得以《七树林》,(一九○三年出版)与《绿盔》(Greern Helmet)(一九一○年出版)的弦歌为最。再则还有《责任》(Responsibilities)一集。(一九一四年出版)这都可说是第三期收获最佳的诗集。在这些作品中,比较起第二期的《苇丛之风》的象征的作品,几乎全然不一样了。有一首诗名叫《外衣》的,就是他最末后的一本诗,诗里完全是人事的比拟与理想,与从前幻想之花中的境地尤异。在《七树林》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夏芝的艺术的功夫,恰像在幽静处的淡色之花,所表现出来的静穆的美,与细致的美一般。虽然,这些诗其质朴与散文无二,而其叙述与兴感的功用,迥非散文可比。《七树林》的诗,很足以表明夏芝思想的渊源,与其经过的变化的痕迹,也是叙事诗。而尤注意到表现(expression)与兴感(inspiration),《绿盔》不过是《七树林》的各一部分,这本诗集,也还是夏芝诗集中容易了解的。于下面的此集中的诗,录下几行,以见夏芝后期诗的趋向。

    How Should the world be lucker if this house,

    Where passion and precision have been one

    Time out of mind,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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