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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池鱼思故渊最新章节!

世不深的苏铭对着自家主子傻笑:“嘿嘿嘿?”

    笑容一滞,余幼微委屈了起来:“您上回还与小女说得好好的呢,这一转眼,怎么又这么凶了?”

    “嗯!”

    就连沈氏皇族,也特地将祭祖之日设在冬夜月最圆的时候,朝月祭拜。

    糖人有什么好吃的!就算做得栩栩如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原谅已经不奢望了。”沈弃淮苦笑:“本王只不过想让她知道,本王从没有想过杀她。”

    抬脚跨出房门,沈故渊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路往花厅而去。

    “胆子肥了?”闭着眼的人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看看云烟,再看看沈故渊,她自己也清楚硬来肯定不行,忍了忍,换了一张笑脸上前:“三王爷,咱们这两日总是遇见,也真是巧了。”

    “是啊。”池鱼笑道:“民间小玩意儿大多都爱跟嫦娥后羿沾边儿,小时候我母妃跟我讲故事也常常讲这个。”

    丞相家的千金被押在廷尉衙门啦!

    他们后头还站着八个护卫,在气势上就压过池鱼一头,看得旁边的杨清袖抬手擦了擦冷汗。

    谁曾想,余幼微没给沈弃淮,也没告诉她,沈弃淮也没来同她要个解释,只觉得是她背叛,道不同不相为谋。

    “弃淮哥哥!”小姑娘惊叫。

    沈故渊有了点兴趣,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冷笑一声,池鱼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两只手腕,眼神如冰,冰下却又有汹涌的水:“余幼微,最该打你的人就是我,你不觉得吗?”

    “但昨晚,他毫无预兆地就死了,而且是被人下毒死的,本王突然很好奇,谁会想要一个斥候的命?今早下人拿来了一封信,是那个斥候先前写好的,说一旦他死了,这封信就交给本王。本王打开看了,是那斥候的赎罪信,供认收受钱财,假传了几回消息。”

    “听闻上回刺杀我的刺客关在里头。”池鱼笑了笑:“光凭小侯爷的证词,那些人多半还要抵赖,可他们要是悲悯王府的人,我就连他们生辰八字都知道。”

    手撑着窗户,池鱼翻身进去,抱住了自家师父的胳膊:“他如果没有做错,就不需要我的原谅。”

    “你相信他?”沈故渊眯眼。

    哭笑不得,池鱼坐上马车,看着后头上来的自家师父道:“您也太狠了,苏铭一向办事靠谱,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啊?”

    白她一眼,沈故渊看了看那嫦娥造型的糖人,抿了抿唇:“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春日阳光正好,落在他湿漉漉的掌心里,和着那一张略微恼怒的脸,看得小姑娘脸上一红,眼睛也跟着红了。

    “要不是传信人死了,本王可能要误会池鱼一辈子。”

    旁边的少年二话没说,拍了岸边的石栏就飞身过去,追上了那飘得老高的柳棉,搂在掌心。结果,对岸的石头上有青苔,他踩着一个打滑。“哗”地一声就掉进了河里。

    云烟脸上一阵青白,手腕隐隐作痛。

    这状纸看着轻飘飘的,然而杨清袖却差点没接稳,哭丧着脸小声道:“姑娘,悲悯王府哪里是那么好告的?”

    池鱼提着裙子走到堂下,仰起头来回视他:“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可都是王爷从小养大的死士,跟宣统领没半点关系!”

    众人都是一愣,回头一看,便看见宁池鱼满脸严肃,跨门而来。

    “是练功没错。”沈故渊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苏铭:“不信你问他。”

    “啪!”

    众人都是一愣,齐齐抬头,这才注意到沈故渊身边站着的人。

    然而,还没缩多远,整个人就被捞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捂在了他怀里。

    “但。”眼神一变,池鱼冷声道:“他误会我、抛弃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就算不是想杀了我,也是想流放我的。并且,他背着我与余幼微苟且,这也是铁打的事实。我要是因为他不想杀我,就完全原谅他,那我的心可真是大!”

    怎么可能!那些是用来糊弄沈故渊的话,她凭什么给她道歉?余幼微脸上有些尴尬:“这个……”

    “真的吗?”池鱼很配合地双手捧心,期盼地看着余幼微:“你要给我道歉?”

    池鱼抿唇,脚尖蹭着脚尖,踌躇许久,真心地道:“还挺舒坦的,解了我很多疑惑。”

    屋子里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她都没察觉,直到额头上突然一疼。

    这样啊?池鱼干笑,心里??感谢了一下苏铭,要不是他,那兴许被吊在房梁上的就是她了。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

    杨清袖眼睛亮了亮。立马狡猾地侧了身子让到一边。

    “他说他不是想杀了我,我很高兴。”池鱼抿唇:“毕竟这十年,他不是将我当成棋子。我也不是个完完全全的傻子。这让我舒坦了很多。”

    传消息的人说,是池鱼郡主实在心软,放走了世子,让他不要再回京城,所以剩下的人也没能抓住世子。

    只是,一看见她对沈弃淮这种轻易原谅的态度,他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当初在火场里那一双眼睛恨意多浓啊,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竟然打算释怀。那以后谁想欺负她,不都一窝蜂上来了?反正只要找好借口,哄好她都容易得很。

    池鱼撇嘴,有点泄气地道:“我承认我没办法对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全释怀,但我不是没有心,也不是人家勾勾手就凑上去的狗!他沈弃淮欠我的东西,三言两语可还不清!更何况,他所行之事,也是想颠覆沈氏江山社稷、让百姓遭殃的坏事。就算无冤无仇。我也当阻他!”

    半柱香之后,沈故渊扔了吃完的竹签,把她手里的“嫦娥”也拿过来,哼声道:“味道还不错。”

    池鱼失笑,在床边坐下来,转着自己手里剩下的糖人道:“这是刚买回来的,您拿的是后羿,我这个是嫦娥,很甜的!”

    “不是不是。”连忙摆手,余幼微暗暗咬牙,权衡一番,朝宁池鱼敷衍地颔了颔首:“以前我与池鱼之间的确有误会,我道歉。”

    这借口找得好,瞬间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宣晓磊身上,跪着的余幼微还连连点头。

    “师父?”

    错愕地看着她,沈故渊缓缓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余幼微心里气得很。怎么每次都有人来给宁池鱼出头?

    于是沈故渊睡醒了起身去开门的时候,一大群人就差点扑到他身上来。

    沈故渊眼里光芒暗闪,松开她下了软榻,整理了红袍道:“你不去也就罢了,好生待着。”

    苏铭被一捆红线吊在了侧堂的屋檐下,来回晃荡着,很像一根腊肠。

    有了底气,她抬头就睨着面前这人道:“别的都不说了吧,你如今这身份,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睁眼说瞎话!杨清袖心里忍不住嘀咕,上回人家三王爷来了,不也是没给你面子,直接把人押回去的嘛?

    沈故渊吧砸了一下嘴,显然是没有睡舒坦,不耐烦地道:“别动!”

    “那些事情是我亲身经历过的,跟他说的对得上。他没有撒谎。”

    皱了小脸,小姑娘扭头对旁边的少年可怜巴巴地道:“弃淮哥哥,我够不着……”

    池鱼不疑有他,点点头就信了。然而出门的时候,她一侧头,吓得差点摔下台阶。

    “嬷嬷?”好奇地凑过去,苏铭正想问她在看什么,结果就被十分凶恶地捂住了嘴:“别吵!”

    沈弃淮皱眉看向余幼微,后者咬唇,看了看云烟。云烟连忙凑到沈弃淮身边,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暖暖和和的怀抱,抱得池鱼眯了眯眼,像被顺了毛的落白流花一样,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动弹了。

    被爱了十年的人谋杀,这种痛简直诛心。

    挣扎了两下,发现力气上来说压根不是宁池鱼的对手,余幼微软了身子,可怜兮兮地喊:“云烟!”

    这话骗骗宁池鱼还行,拿到他面前来说?沈故渊勾唇,嘲讽之意顿起:“那可真是委屈王爷了。”

    “托你的福。”池鱼颔首再抬眼:“没有你,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两张嘴皮一碰,能说出多少谎言来!”

    余幼微嘴角抽了抽。

    “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沈故渊道:“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婚事能不能如约完成吧。”

    杨清袖连忙摆手:“与下官无关,今日余小姐是自己来的。”

    “我说过了,一切后果有我丞相府担着,大人怕什么?”余幼微浅笑:“那几个犯人说是杀人之罪,可毕竟没当真杀谁,大人可别得理不饶人。”

    云烟只顾着撕状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郑嬷嬷眼里光芒闪闪,奸笑连连,眼神示意他:千万别出声!

    雪白的碎纸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池鱼挑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昔日悲悯王爷身边猛将,如今成了女人裙子下的傀儡,云烟大人真是厉害啊!”

    略微有点难堪,余幼微抿唇低头,可一想,如今的宁池鱼已经不是郡主了,就是没身份的平头百姓,自个儿堂堂丞相千金,哪有向她退让的道理?

    沈故渊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余家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如今买凶杀人,王爷倒还笑得出来。”

    她喜欢的沈弃淮,是个眉清目秀温柔缱绻的少年,会朝她温柔地伸手,会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会为了替她追一片柳棉掉进河里也无妨。

    “池鱼不是您的徒儿吗?”沈弃淮抬头看他:“与她有关的事情,您若是不在意,就不会派人一直打听悲悯王府以前的事情了。”

    “三……三王爷。”云烟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池鱼头皮发麻,抱着胳膊低头装死。

    晚上的时候,她睡得很好,没有像往常一样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很平静地就进入了梦乡。

    池鱼茫然地睁着眼,坐在窗台下头听着,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很过分吧?”池鱼笑不达眼底:“就像是你抢了我的东西,还要反过来置我于死地一样。”

    丝毫不在意他这态度,沈弃淮道:“本王最近发现,身边的耳目好像被人干扰了,有时候听见的消息,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宣统领有案在身,暂停职务也是应当。况且赵统领有勇有谋,让他暂管禁军,本王没有意见。”沈弃淮道:“原先本王一力保宣统领。也不过是因为他之前对本王有恩罢了。比起这些,本王更想知道的是,一个多月之前的遗珠阁,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沈弃淮,早已不是她喜欢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不舍得认清这个事实而已。

    “嗯?骗我的?”沈故渊眯眼:“余小姐城府可真深啊。”

    脸上疼得厉害,怕是要肿了,余幼微气得眼睛都红了。抓着她的衣裳就死命地扯:“宁池鱼,你是什么低贱东西,还敢对我动手?我打死你!”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了沈故渊那张放大的脸。

    “不在。”脸不红心不跳地摇头,沈故渊一脸严肃,压根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沈弃淮叹了口气,眼里有些失落,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本王还以为您或许知道些情况,没想到……罢了。”

    终于明白了这沈故渊是在戏耍自己,余幼微脸上难看得很,愤恨地道:“悲悯王府和丞相府也是你们能告的?当心引火烧身!”

    “她的确做得不对。”沈故渊点头。

    柳枝摇晃,画面模糊,池鱼也没再看,转身就往远处走了。

    想想就郁闷!

    当时他是震怒的。因为放走那些人,无异于给他的未来埋下炸药,这样愚蠢的善良他如何能忍?为此,他把重伤的宁池鱼关在遗珠阁,一个月没有去看她。

    “可不是么?”池鱼笑了笑,看着她道:“害得我想跟猫猫狗狗说句话,都得闯这廷尉府。”

    “没什么。苏铭在练功。”沈故渊道。

    令她痛彻心扉的大火,原来也不是他的意思……

    进来的要是苏铭或者郑嬷嬷,听见这话,肯定二话不说就扭头出去了。但池鱼不怕他,提着裙子一蹦一跳地进来,伸手就递给他两个精致的糖人:“师父,吃吗?”

    “好。”池鱼有点脸红地点头。

    “这怎么回事?”皱了皱眉,沈弃淮走进来道:“好歹是世家小姐,哪能抓来这里审?”

    沈故渊嗤笑:“发生了什么王爷自己不清楚吗?”

    招……沈故渊美目微睁,伸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原谅沈弃淮了?”

    “所以呢?”沈故渊冷笑:“打算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余幼微皱眉看着宁池鱼走近,等她站定,开口就道:“这廷尉衙门什么时候猫猫狗狗都能进来了?”

    “好。”沈弃淮道:“那本王就一次性说清楚了——昨晚我府上死了个人,是一直给我搜集消息的斥候。以前池鱼还在的时候,外出做事,消息都由他传达。”

    苏铭无辜地眨眼,凑过去跟他们一起往门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吓得一个哆嗦,池鱼立马就往后缩!

    “此事,本王一早知道。”沈弃淮朝那边的孝亲王等人拱手,很是从容地道:“与幼微无关,她只是来还宣统领人情罢了。”

    眼有痛色,沈弃淮抿唇:“本以为让她远离京城,好好过日子,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谁曾想云烟没有听本王的话,当真要烧死池鱼。”

    “他们替沈故渊做的坏事可不少啊。”池鱼笑了笑:“师父不想听他们招供吗?”

    面对这样的消息,沈弃淮没有责怪池鱼,而是选了别的路子来达到目的。只是……当池鱼笑眯眯跟他道歉说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他心里是不舒坦的,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沈故渊没吭声,懒洋洋地扫了窗台的方向一眼。

    沈故渊信步走进大堂,伸手就拿过池鱼手里的状纸,往杨清袖手里一放,然后看着面前脸色骤变的云烟道:“你再撕一个我看看。”

    沈弃淮沉?地听着,望着遗珠阁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主人在家就是好啊,沈弃淮都不敢硬闯了,还老老实实地通传。

    “之后,我这边的消息泄露过好几次,证据都指向池鱼。”花厅里,沈弃淮苦笑:“我理所应当地觉得是池鱼做的,故而冷落了她,打算立余幼微为王妃。但……遗珠阁那场火,本王真的不是想要她的命。”

    沈弃淮眉心微皱,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说到这里,沈弃淮眼神暗了暗:“他假传的几回消息中,有三次都与池鱼相关。”

    “我给的。”红色的袍子拂过门槛,一头白发扬在身后,门口有人朝这边走来。声音森冷:“你要是不服气,来找我说。”

    什么是喜欢呢?母妃曾经温柔地说,池鱼,要是哪天你想要的东西,有人拼了命也为你去拿,那就是喜欢你。遇见这样的人,你要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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