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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池鱼思故渊最新章节!

有别的想说的吗?比如问问本王,当初为什么纵火遗珠阁。”

    “什么破事都让我进宫商议,真是烦死了!”

    主屋里,赵饮马放下茶杯,高兴地看着沈故渊道:“多亏了王爷,这案子查得很快,持节使行贿的事情一坐实,千丝万缕的证据都浮现出了水面,扯出不少相关的案子。那杨清袖也是个能办案的,顺藤摸瓜,将您交去国库的银子,核实了大半。”

    “赵将军的功夫比宣统领可好多了。”池鱼道:“那宣晓磊我与之交过手,力道有余,经验不足,武功只能算中等。只是他会打点上下关系,禁军里也有人服他。”

    “师父?!”吓得汗毛倒竖,池鱼瞪大眼看着他,却见他并未睁眼,只是贪婪地蹭着她身上的温度,下巴磨蹭着她的颈窝,引得她打了个寒颤。

    沈弃淮笑得从容:“最近朝中事多,丞相也明白本王的难处,实在无暇成亲,怕委屈了幼微。”

    池鱼开口就想拒绝,然而不等她说出话,后头就有声音道:“现在想见你一面,已经这么难了吗?”

    “披风?”赵饮马立马扭头:“什么披风?”

    沈弃淮抿唇:“这自然是灭九族的大罪。”

    “师父。”池鱼皱了鼻子:“小侯爷对我有很大的恩情,我这个人,知恩图报的。”

    “好!”听见这话,池鱼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于是池鱼恍然大悟了,老老实实地走到床边去,笑眯眯地问:“要徒儿给您暖暖吗?”

    熟悉的大床,只是比平时要暖和不少,而且,鼻息间多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药香,怀里也软软的。

    不行,她可不能看着自家师父死了!想了想,池鱼咬牙,转身回去沈故渊床边,将炭火烧得更旺,把自个儿的被子也抱过来,全盖在他身上。

    看了旁边的小厮一眼,沈弃淮道:“你别紧张,本王今日不过是来发请柬的罢了。”

    收回目光,沈弃淮道:“你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跟我来吧。”

    “我……”池鱼瞪眼:“难道不是您每回把我抱得死紧?”

    撇撇嘴,池鱼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汤婆子。

    沈故渊不吭声了。眯着眼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去让郝厨子准备早膳。”沈故渊冷声开口:“要热粥。”

    池鱼脸红透了,抱着她的人却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腿缠着腿,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腰,严丝合缝。不分你我。

    “你去哪儿?”沈故渊冷声问。

    外头已经熹微,朦胧的光透进来,池鱼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球,红着脸道:“您昨晚身子太冷了,炉火和汤婆子都没用,我只能……”

    触手温软,沈故渊舒坦地松了口气,将人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撇嘴问:“不在意名节了?”

    啥?池鱼愕然,脸跟着一红:“不会吧?”

    吃完半碗,剩下的全塞进了她肚子里。沈故渊拿掉她手里的碗就把她手臂捂回被子里,还嫌弃地皱了皱眉:“凉了。”

    郑嬷嬷眼珠子转了转,把汤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笑道:“您二位慢慢喝,晚上池鱼姑娘有空的话。来找嬷嬷一趟。”

    婚期又定了?池鱼垂眸看着那红帖上的囍字,勾唇嗤笑一声:“那可真是恭喜王爷了。”

    眼泪落下来,掉进了茶杯里,宁池鱼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涟漪,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正有点尴尬,旁边的沈知白就开口了:“先不说别的,池鱼,我的披风呢?”

    给她一个白眼,沈故渊起身更衣,声音冷漠:“你昨天晚上打呼噜,把我吵醒了两回。”

    池鱼冷笑。

    不敢置信地再摸了摸,池鱼连忙提着裙子跑出去喊:“郑嬷嬷!”

    赵饮马瞪眼,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心口微缩。池鱼缓缓侧头,就见苏铭背后跨出个人来,三爪龙纹的绛紫锦袍,含着东珠的贵气金冠,可不就是沈弃淮么?

    爱慕的感情看不清了,可恨意却是在她眼里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有恨在,那就表明她压根没有释怀。只要她没释怀,那他,就还能做些事情。

    “可我真的没有。”沈弃淮闭眼:“遗珠阁起火的那天,本王安排了云烟救你出去,假意纵火。为的只是瞒过余幼微。”

    “是个人就会有弱点。”余丞相道:“这么久了,王爷难道还没摸清三王爷的软肋?”

    苏铭道:“小的说过了,但王爷说是来找您的,小的只能来问问您的意思。”

    以往这御书房议事,都只有四大亲王和沈弃淮,如今加了个沈故渊进来,沈弃淮本就不满,听他反驳自己,当下便转头问:“三王爷又有何不满?”

    轻轻一笑,郑嬷嬷道:“主子,喝点热汤。”

    沈故渊走在无边梦魇之中,梦里有惊天的杀戮。满地鲜血,他一个人站在破碎的城门之下,看着一抹白影远去。

    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沈故渊道:“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多谢师父!”池鱼很是感激地拱手。

    长长地叹了口气,郑嬷嬷望了望天,惆怅地道:“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汤婆子、暖炉全用上了,剩下的只能看主子自己的造化。”

    “老身哪里敢?”郑嬷嬷摇头:“自古都是主子让下人听话,哪有下人敢算计主子的?您放宽心吧。”

    “三司使最近一病不起,朝中众多官员身陷贪污案。”沈弃淮皱眉道:“依本王的意思,先让人顶替些职务,也免得朝中手忙脚乱。就好比三司使一职,让内吏文泽彰先顶着,才能不耽误事。”

    郑嬷嬷端着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故渊老老实实裹着被子,怀里抱着池鱼牌汤婆子,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看着手里的书。

    从她替他杀第一个人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怎么啦?”抱着针线篓子的嬷嬷从旁边的厢房伸出个脑袋:“出什么事了?”

    “师父对我,自然更是恩重如山!”池鱼挺直了背看向他:“可您没说要什么啊,徒儿想报恩都不成。”

    宁池鱼干笑,立马转头去把已经绣好的披风捧出来。

    “最近天太冷了,为师不想出门。”沈故渊眯着眼睛道:“你也别乱跑。”

    精致的云纹绵延了整个下摆,一针一线看得出都极为用心,尤其这花纹,跟他上回穿的青云锦袍正好相搭。

    “悲悯王爷。”苏铭笑着重复了一遍。

    忍她?沈弃淮眯眼,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一个已经爬上别人床榻的女人,一个口口声声说不会再看上他的女人,他要怎么忍?

    这可怎么是好?池鱼慌张地转着眼珠。

    天好像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除去了他满身的冰霜。有人抱着他,将他冰冷的铠甲一点点捂热。

    “不然是什么人?”池鱼冷笑:“您在别人面前都会伪装,在我面前,有伪装的必要吗?”

    冬天的下午,沈故渊的脾气依旧很暴躁,不愿意裹厚衣裳,也不愿意拿汤婆子,就坐在暖炉边,板着脸道:“那倒是好事。”

    此话一出,赵饮马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池鱼姑娘竟然与他交过手?”

    “师父。”哭笑不得地看着头顶这线条优美的下巴,池鱼道:“您松松手,我快被压死了!”

    大雪覆盖了天地,也盖掉了远处的背影,他心里绞痛,抬步要去追。但每走一步就陷入雪中半尺。艰难前行,身子也渐渐冰冷。

    浑身都是一紧,池鱼脸色难看起来,扫一眼桌上的焦尾琴,抿唇道:“他来干什么?就说三王爷不在,不接客。”

    他也不知道他气什么,可能是冬天来了,他的心情很不好。每到冬天,沈故渊都会窝在有暖炉的地方不出去,整个人昏昏欲睡,格外暴躁,这是惯例,与旁人没什么关系。郑嬷嬷和苏铭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仁善王府里的暖炉起得最早。

    “不必。”

    赵饮马挺了挺胸膛:“三年前忠亲王就有意让我掌管禁军,但悲悯王一力举荐了宣晓磊,我便被调去了护城军。”

    池鱼正犯困呢,听见郑嬷嬷的声音,立马清醒了过来,背脊一挺,头顶就撞上了自家师父的下巴。

    “知道啊。”池鱼哑着嗓子,笑不达眼底:“您悲痛得马上进宫看三皇叔了,还悲痛得在我头七刚过,立马迎了余幼微进门。”

    “成大事者,还能有小女儿心性不成?”余丞相失笑:“那池鱼郡主本就曾十分爱慕王爷,为了大局,王爷忍她一回又如何?”

    门震得抖了抖,池鱼也抖了抖,心想郑嬷嬷所言不假,天气冷的时候,自家师父的脾气真的很暴躁!

    软肋吗?沈弃淮顿了顿,想起宁池鱼那张脸,脸色顿沉,冷声道:“不是没下过手,上次还是幼微出的主意,结果不但没成,反而把宣统领牵扯了进去。”

    简直……像死了一样!

    他派出的死士没有一天中断对沈故渊的刺杀,可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他那驾车的小厮都身怀武艺,更别说满府的侍卫。最近他蜗居不出,更是无从下手。

    “小时候我犯了事,被老王妃关起来不给饭吃,是你给我拿了五个包子来,肉馅儿的,那个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沈弃淮低笑:“后来本王找了很多厨子,让他们蒸包子,可哪怕是全京城最好的厨师,也没能蒸出你给我的那种味道。”

    他以为她不曾注意过自己的,谁曾想,连衣裳上的花纹都记住了。

    池鱼失笑,解了衣裳就扯开被子挤在了他怀里。

    “不是我不满。”沈故渊掀着眼皮子看他一眼:“是文泽彰犯了大罪,马上要入狱。”

    手放在外头这么久,当然会凉。池鱼搓了搓胳膊,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用处——沈故渊的汤婆子。

    “廷尉府已经查到了杨延玉贪污的实证。”

    沈故渊并未听见,一张脸紧绷,像是困在了梦魇里。

    “不想喝!”不悦之意更浓,沈故渊脱了外裳躺上床,脸没朝着她,余光却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池鱼顿了顿,叹息道:“徒儿的命是您救的,跟您论什么名节。”

    “在追查的和交入国库的,一共有两千多万两了。”沈知白看着她道:“其实皇叔已经算是赢了,只是很多案子还在审,银两核实,得花上许久的时间,沈弃淮不会提前认输的。”

    “你?”沈故渊愣了愣,突然眼里亮了亮:“是啊,还有你。”

    “太祖皇帝有供奉在沈氏皇祠最中间位置的纯金灵位。”池鱼笑眯眯地跟在沈故渊身后出宫,低声道:“小时候父王还在的时候,就每年都带我回京祭拜。沈氏一族,无论旁系嫡系,都对太祖皇帝有着深深的敬意。谁敢冒犯太祖,孝亲王定然是不会饶过。”

    正常的时候,她这么絮絮叨叨,自家师父应该早一拳头过来了才对,这会儿怎么没个反应的?

    “主子。”云烟低声道:“余小姐传信,请您过去一趟。”

    沈弃淮坐在花厅里,微笑喝茶,余夫人和丞相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笑意,但笑不达眼底:“幼微就是不懂事,请了王爷来,还让王爷等。”

    池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天冷得快,我只能赶工了,侯爷看看喜不喜欢?”

    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心口跟着一阵阵地疼,池鱼抹着眼泪看着他,眼里恨意更增:“你以为我当真是傻的吗?你觉得说的话,哪怕是荒唐的谎言,我也会信吗?”

    谁曾想,没过半个时辰。苏铭就进来道:“池鱼姑娘,有贵客到访。”

    硬着头皮,池鱼半跪在他床边碎碎念:“这不是您说的小侯爷对我情深义重吗?我总不能白受人家恩情,人家要求也不过分,一件披风而已,自然是要用心绣才能显出诚意。您反正也闲着,倒杯茶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有人敢把折子往别的王爷那儿递?沈弃淮微微沉了眼色,伸手要去接,却见沈故渊指尖一转,把折子给了孝亲王。

    说了小半个时辰,池鱼觉得有点不对劲。

    赵饮马不高兴了,看着她道:“说好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金兰,你给他绣,不给我绣?”

    池鱼点头,心想她倒是想乱跑,能跑哪儿去呢?

    被吼得一愣,赵饮马回头惊愕地道:“天还没黑呢……”

    郑嬷嬷微微挑眉,眼珠子一转就沉了表情,凝重地道:“主子没告诉过你吗?他身体有问题。”

    宁池鱼从小就很听他的话,唯独一点别扭的,就是伤心了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只暗自攥着拳头,每每都掐得自己手心发青。

    池鱼从沈故渊怀里睡醒,觉得神清气爽,想动弹,就感觉自己四肢都被压得死死的。

    京城肃贪之风盛行,眼瞧着不少高官落马,百姓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每天都有人敲击廷尉府衙门口的启事鼓,状告官员贪污。人心惶惶之下。不少人就暗中动手,将各处启事鼓都撤走了。

    请柬?池鱼戒备地看着他,后者伸手递出来一张红帖,微笑道:“本王与幼微的婚期重定了。到时候,还请你赏个光。”

    “就算有缘有故,太祖皇帝定下的东西,也由不得他们随意处置!”一向和蔼的孝亲王突然就怒了,看完折子,一张脸绷紧:“太祖皇帝开国立业,才有我沈氏一族后代天下,他定的规矩,谁能改了不成!”

    沈知白轻笑:“池鱼答应送我的披风,你可没有。”

    池鱼一愣。

    沉吟片刻,沈弃淮突然笑了,拱手朝余承恩行礼:“多谢丞相指点。”

    缓缓低头,沈故渊挑眉。

    嫌弃地看着,沈故渊很不想喝,但看了看怀里这人,还是张了嘴,含下一勺。

    “请来也没用。”郑嬷嬷摆手,神情忧伤:“这病药石无灵,只有人的温度能让他好过些。本也想过找人给他暖床。但他不要,就只能自己扛着了。”

    “男人不好对付,女人也不好对付吗?”余丞相摇头:“听幼微说,三王爷身边那姑娘,是当初您府上的池鱼郡主。既然如此,您难道拿她没个办法?”

    他压根不想看见她!眼里有了戾气,沈弃淮不悦地道:“本王只想杀了她!”

    温度从她的身上传过去,沈故渊眉头松了松,突然就翻身,将她整个人死死抱在怀里。

    半睁开眼,沈故渊很是嫌弃地松开她:“你做什么总往我怀里钻?”

    笑得慈祥的一张脸,找不出半点破绽,沈故渊看了她许久,拂袖离开。

    沈弃淮被他这反应惊了惊,皱眉看着,没再开口。

    别误会,她不是害怕,而是每次看见这个人,都得花很大力气说服自己不要拿匕首捅过去!

    懒得听她废话,一出宫门,沈故渊直接将她拉上马车,捂在怀里抱着,打了个寒颤。

    “皇叔息怒。”沈弃淮皱眉拱手:“太祖皇帝辞世已经一百多年,后世不知者,难免有失尊敬。”

    池鱼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沉默良久,决定想开点,梳洗一番,起床用早膳。

    “可不是么。”沈故渊翻了个白眼:“绣得专心得很,连我都不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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