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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池鱼思故渊最新章节!

    “那倒不是。”沈故渊斜她一眼:“早上抓你的人,的确是宣晓磊,他准备了许久,包括怎么引诱你、抓到之后怎么搬去冷宫不被发现、以及之后该怎么善后,大概是都安排了个妥当。”

    但,沈故渊知道,这姑娘是故意的,故意想用这曲子,压宁池鱼一头。

    静亲王皱眉,倒也没反驳,毕竟宫中都是由禁军负责。只是,太监传话下去了,禁军统领宣晓磊半晌也没露面。

    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池鱼呆呆地应下,拉着他的袖子站在他身后。

    静亲王连忙亲自上来给他松绑,一边松一边道:“简直是荒谬,竟然会被捆来这种地方!要不是有人目击。本王怕是也找不过来!”

    沈故渊侧头,淡淡地道:“请他进来。”

    沈故渊微微皱眉。

    沈知白和池鱼被困在一起,都有些狼狈,旁边倒着的还有丞相家的嫡女,脸上擦伤一片,三个人都适应不了亮光,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

    外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咽下一口香喷喷的鸡肉,池鱼眨巴着眼道:“沈弃淮做事,一向天衣无缝,竟然会有这么多把柄流出来?”

    他教宁池鱼弹《阳春雪》不过几天。消息竟然就传了出去。这余幼微定然以为池鱼要在寿宴上弹奏此曲,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抢在她前头把这曲子弹了,让她一番辛苦作废。

    “他与本王分兵去找,眼下不知找去了哪里。”沈弃淮抿唇:“不过本王四下都问过,没有人……”

    “错事?”轻笑一声,沈弃淮站起来,逗弄了一下旁边笼子里的鹦鹉:“余幼微不会做错事,她只会做对自己好的事情。给宣统领下绊子,无非就是想让本王去求她。她在怨本王最近对她冷淡。”

    沈知白冷笑出声:“余小姐真是聪慧过人,竟知道用身份吓唬那些不要命的人。”

    池鱼摇头:“余幼微不会与沈弃淮为难的,这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宫里是什么地方,也能让王爷带人乱走?”旁边的沈弃淮皱眉道:“让宣统领带人去找便是。”

    云烟张嘴欲言,可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罢了,沉默为好。

    “是啊。”余幼微一脸认真地道:“方才进来花园的时候才瞧见。”

    “是啊。”沈故渊撑着下巴,美目半阖,很是苦恼地道:“但为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做得漂亮。”

    余幼微愣了愣,抿唇摇头:“不会的,弃淮不会骗我。”

    “怎么回事?”孝亲王看了看后头的人:“余家千金、小侯爷、池鱼姑娘?”

    “陛下,小女献丑了。”起身行礼,身段婀娜,她眼眸半垂,一抬就是无限情意。

    余幼微不吭声了,有小侯爷在场,她跟她吵下去没什么好处。不过她实在纳闷,宁池鱼既然也被抓了过来,为什么还没死?没死就算了,为什么会多抓了小侯爷和自己?

    禁军?提起这个,余幼微想起来了,这是她出的主意,一边拖住沈故渊,一边让人把宁池鱼抓过来,弄死在冷宫!这冷宫很大,尸骨无数,他们提前安排好,绝对万无一失!而且。就算出什么乱子,也还有宣统领兜着,到时候就说有贼人入宫行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这么巧?池鱼想了想:“那为什么要绑余幼微?”

    “啊!”余幼微没站稳,被推得狠狠摔倒在地。手被捆着,无法支撑,脸直接蹭到了粗糙的地面上。

    好好的寿宴,被这个小插曲弄得人心惶惶,然而出宫的时候,沈故渊的心情却很好,手里捏着个玉观音,目光里满是兴味。

    宣晓磊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禁军乃皇城咽喉,这咽喉必定是要捏在他手里的,谁说都没用,只要不是大错,他不会轻易舍弃宣统领。

    微微有点不悦,池鱼仰头看他:“怎么个诱人法儿?”

    “怎么会这样?”孝亲王皱眉:“静王爷呢?”

    突然就有点怀念宁池鱼了,后面的背叛暂且不计,至少之前的十年,她从未做过一件让他生气的事情。懂事又贴心,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想一曲惊众人?呵,她学琴的时日可比她长多了,同一首曲子,自己要是弹过,宁池鱼再弹,那就是自取其辱!同样的,一个男人,只要在见识过她的动人之后,都会视宁池鱼如朽木!

    还要怎么漂亮啊?池鱼撇嘴:“您难不成还想夺了他的统领之位?”

    倒吸一口凉气,余幼微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想也是蹭伤了,急得眼泪直掉,扭头就朝推她进来的人喊:“大胆!我是丞相家的嫡女,你们敢这样对我,不想活了吗!”

    第二天的仁善王府,池鱼正高兴地吃着郝厨子烧的蘑菇鸡,冷不防地就听见苏铭跑进来道:“主子,廷尉衙门开审了。”

    “你要我怎么救?”沈故渊一本正经地问她。

    “能在宫道上明目张胆地绑人?”孝亲王沉了脸:“禁军都死了吗!”

    沈知白沉默半晌,低头问身边的人:“池鱼,你觉得呢?”

    余幼微看得失神,半晌才低头,叹息道:“王爷是不是也觉得小女脏了,嫌弃小女?”

    “如厕。”

    好生有心计的姑娘啊,比他那蠢徒儿当真是厉害不少,也怨不得池鱼那呆子会输给她。

    “嗯。”沈故渊摸摸她的脑袋:“那就好好待着不要说话。”

    “民女不知。”池鱼蹙着眉头,第一个开口:“民女只是听人说侯爷找民女出去,所以随着传话太监走了,谁曾想走到半路,就被人罩了麻袋,麻袋里有迷烟,民女醒来的时候就在黑屋子里关着了。”

    沈弃淮的确是很需要余家一族的助力,但他的助力很多,眼下也不是非余家不可,所以与她的婚事才一拖再拖。甚至,她提出自己去拖着沈故渊,沈弃淮都没了反应,像是完全不在意她了一样。

    “谁告诉你小侯爷是一个人?”沈故渊嗤笑:“堂堂侯爷,身边没几个帮手不成?禁军里有几个守东门的人,正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来帮忙了。”

    要先看完表演吗?幼帝歪着脑袋想了想,朝台上看去。

    “找到了!”静亲王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沈弃淮的话。

    得他这两个字,余幼微心里大喜。

    “回禀大人,卑职们是在冷宫附近遇见统领的。”禁军副统领拱手道:“早上统领带出去的人都在,但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一个都不吭声。”

    他这一提,一群人才反应过来,知白小侯爷已经一整天没露面了。

    沈知白抿唇,正想说话,就听得门开了,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糟了!”沈故渊皱眉,很是担忧地起身:“宫里禁地多,小侯爷要是走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倒是麻烦。”

    当然没禁军拦着了,因为他压根就没碰见禁军。不过这句话,沈知白不打算说。

    扫了扫四周,沈故渊颔首:“好。”

    热闹的生辰贺刚刚结束,众人都依旧在说说笑笑,沈故渊侧头,就看见沈弃淮先回来,愁眉不解地道:“没有找到人。”

    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人脸,只听得沈知白又道:“真是巧了,余小姐竟然也会被绑过来。”

    “哦?”沈故渊回头看她一眼:“你看见了?”

    微微眯眼,沈弃淮立马道:“宣统领今日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直未曾出现,玩忽职守。该罚。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追查贼人。”

    “王爷。”郑嬷嬷在门外喊了一声:“小侯爷来了。”

    “想知道为什么没有吗?”沈故渊淡淡地问。

    “小女献丑了。”朝幼帝,或者说是朝沈故渊微微颔首,余幼微眼有傲色又有柔情,坐下来便放好了焦尾琴,伸手便抚。

    “陛下!”静亲王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上来就行礼,沉怒地道:“堂堂禁宫之中,贼人出入竟若无人之地,实在匪夷所思!”

    热闹都在玉清殿,御花园里没什么人,甚至连巡逻的禁军都没了影子。沈故渊踏进秋花深处,抬眼就看见了余幼微。

    嗯?池鱼扭头,努力眨眨眼才看清黑暗中的小侯爷,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呀,我才看见过。”眼珠子一转,余幼微拽着他不松手,娇声道:“跟小侯爷在外头玩呢,看起来感情很好,王爷就不必操心了。”

    只是面前这个男人,她不敢太造次,只能试探性地靠近他,仰着头楚楚可怜地看他:“真的么?那王爷可愿意救小女出这水火?”

    得到目光的回应,余幼微轻咬朱唇,抱着琴就下台,让青兰给递了纸笺过去。

    帕子在手里揉成了团,余幼微低声道:“小女也不敢奢望,只要您能护着小女一二……”

    “一个是丞相家嫡女,一个是静亲王府的侯爷,还有一个是仁善王爷的爱徒。”后头的忠亲王皱眉:“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这般狼狈?”

    池鱼一愣,半垂了眼。

    不甘不愿地挪开小龙体,幼帝看着他道:“皇叔早点回来。”

    沈故渊不语,斜眼看她一眼,突然道:“你今日的琴课练完了?”

    嗯?余幼微眼睛一亮。

    “王爷息怒。”宣统领身边亲信跪地拱手:“宣大人今日一早就带人去巡防宫中了,并未玩忽职守。”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沈故渊没吭声。

    “是吗?”对于这个说辞。孝亲王显然是不信的,扭头看向沈弃淮:“王爷,本王以为这件事事关陛下安危,一定严查来龙去脉。”

    “你问我,我问谁去?”沈知白冷笑:“这些人本事可大了,完全视禁军为无物,将我从宫道上绑了来,不知要干什么。”

    她就喜欢抢宁池鱼的东西,曲子也好男人也罢,只要是好的,统统都得归她!

    乍一听好像挺顺理成章的,但仔细想想,池鱼冷笑:“师父,你当我傻?小侯爷一个人,怎么可能困得住那么多人?更何况,后来余幼微也被人抓来了。”

    “皇叔?”幼帝嘟着嘴看他:“您去了好久,也不派人回来告诉朕一声。”

    但,怎么把她也抓进来了?

    “就算不抛弃。你上赶着送给人家,人家也就不觉得你珍贵。”余夫人摇头:“为娘给你说过多少次,男人这东西就是贱得慌,你得晾着他,让他反过来追你,不然他是不会珍惜的。”

    “知白!”静亲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光照进来,整个殿里的景象一目了然。

    “不怎么好。”沈故渊眯眼:“她是个朋友托付给我的,让我护她周全,其余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只听她说,跟悲悯王府有仇。”

    难道?

    “抓的就是你。”门外有声音阴测测地道:“老实等死吧,余小姐。”

    清凌凌如大雪后的竹林,风吹更凉,寒意不胜,雪落竹间,有一段清冷寒香扑面而来。

    男女之间最快产生感情的方式,就是有一方主动,眼下这位大爷是不可能主动的,余幼微也早有准备,抱着焦尾琴就递到了他手里:“听闻王爷也是爱琴之人,这把焦尾举世无双,价值连城,但若落在旁人手里,也只是个俗物罢了。”

    沈故渊轻笑:“你反应倒是快。”

    沈弃淮略微惊讶地回头,就看见两排禁军带着三个人跟在静亲王身后而来。

    “皇叔。”幼帝有些惴惴不安:“出事了吗?”

    “您以为我想的吗?”余幼微气得直吼:“鬼知道他们怎么会把我也抓去,明明说好了只抓宁池鱼的!”

    “那你是怎么被绑了的?”静亲王回头问。

    玉清殿里的大戏将近尾声,沈故渊慢悠悠地走回皇帝身边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好。”静亲王带人就走,沈故渊也没异议,目送他们离开,抱着幼帝就继续看大戏。

    沈弃淮沉默,眼神冷漠,像是压根就不考虑这个提议。

    嗓门之大,震得池鱼和沈知白??皱眉。

    “你站在这里等着。”挣开她的手,沈故渊道:“我拿东西过来给你。”

    眼里暗光流转,沈故渊翻了手指就将这东西扣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低声对幼帝道:“陛下,我得离开片刻。”

    池鱼正跟个复杂的花纹作斗争,闻言头也不抬:“在桌上,您自个儿倒一下。”

    沈故渊轻笑,很是抱歉地拱了拱手:“陛下息怒,皇宫太大,我迷路了。”

    沈知白道:“我是在来玉清殿的路上,被人突然绑了的,那些人不由分说就拖着我走,我也不知道方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池鱼姑娘在黑屋子里昏睡。”

    “是。昨晚廷尉府就不知从何处得了物证,今日一大早传了宫中好多禁卫盘问,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将宣统领带过去了。”

    幼帝坐在沈故渊怀里,左右看了看,突然小声道:“皇叔,你身边的大姐姐不见了。”

    池鱼疑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堆禁卫扶着个人往这边来了。

    “父亲!”沈知白喊了一声。

    黑暗之中,宁池鱼冷笑开口:“我觉得余小姐说得对啊,侯爷千万要看清楚,莫被人外表迷惑。”

    沈弃淮就是这样被她勾搭到的,人前再正经,私下都只是个有欲望的男人罢了。

    沈知白也被绑了?余幼微勉强镇定了些,皱眉道:“侯爷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在御花园里站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绑了来!”

    宴后便是下午消遣的好时光了,戏台子搭上,众人都在下头磕上了瓜子,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青兰去了,四周再无人。余幼微胆子大了些,伸手就去抓沈故渊的手,半羞半笑地道:“王爷这双手真是好看,都没有弹琴弄剑的茧子呢。”

    “这个好办。”余幼微连忙道:“让青兰回去禀告一声便是。”

    沈知白轻笑:“你与其记住,倒不如还我。马上冬天要来了,我还缺一件披风。”

    “堂堂禁军统领,可不是廷尉能判决得了的。”沈故渊嗤笑:“送去陛下面前才能有个结果。”

    这人比沈弃淮难搞许多,说了半天的话了,她还没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可他这态度,又不像记仇的样子。余幼微心里很忐忑,正想着要不要撤退呢,就听得沈故渊开口道:“是我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夫人在她旁边,比她更急:“你这丫头,如今本来名声就不太好,再伤了脸,还怎么进得去悲悯王府?”

    余幼微浅笑,笑着笑着眼里又有些落寞:“是啊,悲悯王府的藏品,也算是悲悯王爷给我的抚慰。”

    幼帝似懂非懂地点头。

    “是。”云烟皱眉:“余小姐年岁不大,冲动之下做错事也正常。”

    余幼微点头:“王爷有秘方?”

    幼帝坐人肉垫子坐得可舒服了,闻言就嘟了嘴:“皇叔要去哪里?”

    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回头,就见宣晓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满是羞恼,跪地就磕头。

    眼珠子转得飞快,余幼微想了想,作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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