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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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在一边木头桩子一样戳着——他坐不下去，自从江晓媛决定复赛用男模开始，除了每天琢磨她的方案，就是拿祁连这个现成的帅哥开涮，今天是蒸汽朋克，江晓媛在他腿上缠了一大堆不知什么东西，现在膝盖打不了弯了。
祁连张嘴有点困难：“很久没有骚扰你了？我这玩意什么时候能脱？”
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住人的。
“怎么了？”蒋博眉一挑,“我不用租房吗？前一阵子没时间，就看了这么几套，你要是有喜欢的就先挑走，到时候我还可以让收拾工作室的工程队顺便帮你把房子也简单收拾一下。”
江晓媛：“……贵吗？”
他感觉用不了多少，自己就要沦落到“三月兔”和“帽子先生”了。
蒋博嗤笑一声：“祁总的殷勤献的真是见缝插针。”
还没来得及请示，江晓媛已经自顾自地畅想起来了——要租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呢？
唉……要求太多了，会不会太贵？
范筱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深邃的法令纹低垂而下，一寸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丛生的沟壑与铁青的底色，她整个人像个花团锦簇的僵尸。
范筱筱：“这次走，以后不打算回来了吧？”
她既不像准备长途旅行的，也不像是送亲友的，出现得十分突兀。
祁连方才是一鼓作气，此时被打断了一回，已经再衰三竭，说不出来了。
江晓媛愣了一下——如果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就回去，她愿意吗？
她停下来，疑惑地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看见，于是蹭了蹭脖子，收回了疑神疑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欢喜得收敛一些，不显得那么“范进中举”。
蒋博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江晓媛促狭地看了一眼把头扭向窗外的祁连，嘴边挂着笑容接起来：“喂你好……”
“因为那边没有你啊祁总。”江晓媛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十分轻松随便，然而头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因此没看见祁连忽然明亮起来的眼睛。
此时，蒋博已经到了机场，时间还早，他打算在过安检之前先找地方吃点东西，祁连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对方几乎是对着她的耳朵嘶吼：“我是你孙二伯！”
于是蒋博依然没有吭声，点了一下头。
江晓媛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打了三个滚，然后叽里咕噜地滚了起来——没办法，这个事实在无从反驳，他们工作室目前只有董事长、执行董事和总经理，三位总裁没小兵，江总那金光闪闪的头衔下面，只好还兼职助理、文秘、会计、整个技术团队中的各种角色、前台、客服……以及扫地阿姨和外卖小妹的呢过多重角色。
祁连：“再过两三个月他家孩子就生出来了，除了我，哪个肯跟你抛家舍业地到处跑？”
“一般庙小才有妖风，”蒋博警告她说，“这回肯定是相对公平的，你别在全国观众面前耍小聪明，回去好好想想。”
“不太想了。”江晓媛忽然说。
江晓媛笑起来，这个冬天至此，一点也不寒冷。
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弱点的，江晓媛知道自己的弱点尤为突出，对待弱点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它、磨练它，把这块短板填上。
祁连险些让僵直的关节绊个大马趴。
江晓媛：“……”
一大早送走前往机场的蒋老师，江晓媛开始盘点起工作室财务，把能寄走的都打包，自己依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一点微不足道的行李，还有她的行李箱。
哪怕租屋只能算是个“临时停车位”。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江晓媛摆摆手：“你先接电话。”
手机显示来电是个陌生电话，这种多半是骚扰电话，江晓媛被它这一搅合回过神来，直接按断了来电。
江晓媛：“……”
过年的时候开着电动三轮来接她的孙二伯。
江晓媛依稀觉得声音耳熟，但是杂音太大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见了，你是……”
范筱筱，她怎么会在这里？
蒋博没吭声，瞥了祁连一眼,祁连作为投资人适时地开了口：“房屋租金就算在工作室的日常开销里,员工福利,将来要是招来有本事的人，工作室也可以通过提供员工宿舍的方法留住人才。”
接下来的事，蒋博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听见旁边有个女的好像还尖叫了一声，范筱筱猝然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泼向他，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你想得美！”
江晓媛：“这个走的是工作室的账……”
总决赛的花样和预选赛也差不多，依然是由“主题走秀”和“现场命题”两部分，不过主题和现场命题已经在公开平台上提前告知选手了。
这边工作室的合约马上要到期，蒋博待了两天就要走了，江晓媛要留下等交接房子，拿回押金。
祁连：“你还想回去吗？我是说如果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最好是离工作室近的，小区环境和治安要好，要有电梯，这样老人家上下楼都方便，附近必须有大医院，最好还有可供人活动的小公园……能不能要个三居呢？哪怕是小三居也可以，奶奶住一间，她自己住一间，剩下一间还能留给她做个小小的工作室。
范筱筱微笑起来：“那你是打算彻底跟我撇清关系，断了联系吗？”
奶奶：“好吧，厉害，行了吧？”
不知是年纪大了，波澜不惊了，还是老一辈人崇尚含蓄，反正无论是相聚还是分离，无论她是取得成就还是遭遇失败，无论江晓媛那张跑火车的嘴把事件描述地多么惊涛骇浪、热血沸腾，到了老太太那里，仿佛都成了风轻云淡的日常，听她说话，江晓媛永远听不出一点激动或者义愤。
范筱筱拎着一个粉红色的漆皮包，整个人就像一块长了脑袋的马卡龙，鲜艳得黏牙。
为了尽早脱离这种精分的状态，江总每天都要给自己打一管鸡血。
电话再一次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江晓媛回去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对蒋老师说：“生如夏花这场秀，我要选男模，行不行？”
江晓媛：“……”
江晓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