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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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可能带出一点怨气来，不太好，于是又找补了一句：“未来还有更好的，希望还能有机会给各位老师展示。”
江晓媛简短地否认：“没有。”
她买了一本时尚杂志，好像抱住了一本绝世挡箭牌，坐在副驾驶上就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不时随口贬损一下各大品牌的设计师，弄得祁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这是本次失败的面试全过程中，江晓媛听到的唯一一句有点熨帖的话，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感动，那位忙着数针脚，已经轻描淡写地将她的材料扔到一边，不理会她了。
有谣言说，“认真的男人/女人最迷人”，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每天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呢？
江晓媛目光一扫，只见这四个评委，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发呆，一个无所事事地张开嘴，对着她打了个大哈欠，还有一个在专心致志地织毛衣！
她很想说“我要为艺术而献身”，可惜艺术不一定看得上她的身。
江晓媛：“早晨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江晓媛：“我到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作品刚才展示给您看了。”
祁连刚要说话，江晓媛余光瞥见，不着痕迹地截口打断他：“前面书报亭给我停一下，我要买本杂志。”
她本以为再见祁连会有些尴尬，可是此时，那些尴尬、暧昧已经连同失落和愤懑一起，全被她团成一团努力忽略了。
有一个粉丝问：“小涅槃得奖了吗？”
对着这个乏善可陈的答案，评委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例行公事地接着问：“请选手尽可能简短地向我们介绍你最成功的作品。”
直到江晓媛坐进预选赛的备考大厅里,依然是蒙圈状态。
江晓媛斜了一眼——祁连像大多数普通男人一样，除了黑白灰就是卡其色，一年到头换不换衣服压根没人看得出来。
这种时候，网络居然比现实更有人情味，这些日子以来她陆续积攒的粉丝先后跳出来回复了她。
从她站的地方到门口，大约有七八步的距离，她每走一步，就告诫自己一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样连续说了七八遍，她那颗意难平的心终于被活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叫号的工作人员挑剔地扫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预选赛还走神，你不是诚心想参加吧？还不进来！”
这时，一辆眼熟的车忽然贴着路边停下，车窗落下，祁连探出头来：“我来这边办点事，正好听人说今天你们比赛面试，怎么样？”
那“四座”中的其中两座都只是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无动于衷地继续织毛衣玩手机，另外两座稍微专业了一点，反响平平地交头接耳了片刻。
江晓媛回复：“可能要被刷了。”
江晓媛当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耳畔一时嗡嗡作响，她再也无法待下去了，逃也似的离开了承办预选赛的学校大楼，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感觉范女士那毒蛇一样的视线依然黏糊糊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她隔着一张餐巾纸，把U盘包好塞进兜里，心里恍然大悟了蒋博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赛。
“没什么好说的，”江晓媛面不改色，“就是看了看作品，问一些常规问题，走过场一样。说实话，这种规格的比赛，蒋老师出马还差不多，我么？我连高化资格都还没考下来，真得了什么名次，岂不是不合理？”
江晓媛把感谢老师的话咽了回去，默默收拾了自己的U盘走出去。
“我想把我看得见的美都留住。”江晓媛忽然说。
她也很想说“我要让我的名字铭刻在造型师的历史上，要打造亚洲最好的造型工作室”，可是听起来又有点像胡吹的陈词滥调，想必来参加比赛的，十个有九个已经不知天高地厚地这么吹过了。
一瞬间，沮丧与愧疚交织成了一道巨大的洪流，冲得她坐立难安，恨不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江晓媛勉强定了定神：“我从小就……”
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好，你可以走了，叫下一位。”
而她一愣之后，也无师自通地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回答说：“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面试水得滴汤，只是随便走个过场，还是赶紧找人内定个通过名额吧。”
可能是她停顿的时间有点久，最开始问话的评委抬手看了一眼表，开口对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叫下一个选手进来吧。”
评委：“没了？”
这话一出，粉丝们在下面排了一排“他们瞎”“什么狗屁预选赛”“组委会肯定有潜规则”等等，好生替她义愤填膺了一回，江晓媛郁结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蒋太后：“你那指甲油颜色调得太寒碜了，赶紧洗了。”
祁连沉默了一会：“等会能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听说地区预选赛要分三轮,这回的面试才只是第一轮,要刷掉四分之三的选手，接着是笔试，再刷掉剩下的一半，最后进入第三轮，选手才会被要求现场限时做一个造型，决出五个优胜者，呈至全国大赛。
她在深秋的寒风凛冽中，欲哭无泪地同垃圾箱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把垃圾箱放倒，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你能看懂什么？”江晓媛问，“‘hellokitty’和蝴蝶结吗？”
蒋老师为人寡淡孤僻,对家庭生活全无热情,唯一的真爱就是造型师事业，区区一个“小老板”,就能让他放弃真爱吗？
按着程序，她先播了自己的VCR，才放了不到两分钟，几个评委就交头接耳地小声聊起天来，四双眼睛没有一双放在大屏幕上。
“是你啊，看来今天我又能蹭车了？”她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比赛就是闹着玩的，那么多大牛，我算哪根葱？”
就在江晓媛离开面试大厅，顺着楼道往外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她在靠近报道处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熟人。
何况当这个老板一点意思也没有,手里小兵只有江晓媛一个，非但不服管教，还整天和他吵架。
范女士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一偏头就看见了走廊那一头的江晓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主动打了招呼：“哟，小姑娘，原来是你代表你们工作室来参加比赛啊？”
评委看了她一眼，江晓媛丝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我想成为顶尖的造型师，但是也许差那么一点能力、也许差那么一点运气，最后结果也由不得我，我想打造亚洲最好的工作室，但是市场不见得承认我的努力，我只能是每次都尽全力，每次都把我所有的最好的东西呈现出来，不见得特别能打动别人，但是至少能打动自己。”
江晓媛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结果，但是蒋老师一个字都没说，想必是从什么渠道听说范筱筱出现在了现场，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忽然就松懈了，感觉对着这么四个人紧张有点掉价。
江晓媛突然之间长了某种本领，她能根据场景屏蔽自己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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