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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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做“春日新娘”那套方案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祁连那碗酸溜溜的面，以及那天温暖而蹩脚的厨房里一点暗流涌动的暧昧。
江晓媛从路边寻摸了两根长长的树枝，像用火筷子一样笨拙地伸进去，失败了十来次后，把U盘成功夹了出来。
江晓媛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用一个转身时间，拼命把心情收拾干净了。
评委：“谈谈你为什么想当个造型师。”
范女士正和一个带着预选赛组委会袖章的人站在门口，熟稔地谈笑风生。
没进门先碰个钉子,真是出师不利，江晓媛预感这回的面试恐怕好不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点紧张。
织毛衣的评委在穿针引线的百忙之中开口说了句人话：“你的作品不错，我今天面试了几十个人，就对你这个印象最深。”
江晓媛想起工作室一降再降的价目表，后知后觉地发现，蒋老师原来不显山不露水地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
江晓媛正准备就她的方案构想展开一段精心准备的长篇大论，不料她刚站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织毛衣的那位就打断了她：“咱们时间有限，选手中间这些都不用说了，直接让我们看最终效果吧。”
江晓媛连忙站起来：“来了,在！”
她热爱过油画，热爱过雕塑，热爱过摄影，热爱了半天也没爱出什么名堂来，反而在花钱败家上造诣颇深。
江晓媛一把将她精心准备的纸质材料都塞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又在U盘也跟着掉下去的一瞬间回过神来，慌忙试图伸手挽救。
江晓媛点点头，心想：“你不是让我简短的么？”
过了一会，他说：“你情绪不太对，好像不高兴，到底是因为什么？”
预选赛的面试地点是一间大阶梯教室，讲台上有电脑和投影仪，选手的VCR和参赛作品都在那里播放，偌大的一个教室里，只有四个评委，个个顶着一张萎靡不振的脸。
接着应该有江晓媛讲解她的造型方案环节。
傍晚时分，蒋博回来了。
织毛衣的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接过了话茬：“有自信就好，相信有那么一天——谈谈你未来的职业规划吧，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造型师？”
上了车，祁连问：“怎么，是面试有什么问题吗？”
江晓媛：“……”
江晓媛沉默了片刻，一瞬间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
祁连打量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上来。”
江晓媛简直不敢想象她在祁连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是不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顺心过的倒霉蛋？
她就把桌上的客户资料和工作都丢在一边，自作主张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把曾经被她丢在垃圾箱里的U盘清理干净，登上了涅槃工作室的营销号，将她那无人喝彩的参赛作品简单编辑了一下，发了上去。
但是能怎么办？总不能装没听见转身就走吧？
江晓媛：“……”
江晓媛对天翻了个白眼，打算和他理论一二，蒋博却没容她开口，继续说：“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找到了一个投资人，打算借投资人的力量，把工作室搬走，你觉得怎么样？”
可惜她天生没有体育细胞，不负众望地捞了个空。
江晓媛心里几乎被失落淹满了。评委却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想法，无动于衷地继续推进着程序。
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江晓媛点评某品牌新出的手包充满了小学生裁纸课的童趣时，不客气地直接插话说：“别东拉西扯，跟我说说面试的事。”
可是她期待中惊艳四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就在她陷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江晓媛的号码被点到了。
评委冷酷地打断她：“选手注意时间，回答请尽可能简短。”
他大概早就预料到了结果，知道范筱筱肯定打好了招呼，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崭露头角的。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范筱筱为了把他们赶尽杀绝，居然亲自莅临初试现场，就为了不让她当漏网之鱼。
范女士就对旁边组委会的人说：“看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代表工作室参加比赛了，她家老板真是放心——怎么样，江小姐，你有信心吗？”
一般人这样做,江晓媛可以理解,可那是吹毛求疵的蒋老师啊！
这种分外倒霉的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中无疑就有祁连。
江晓媛本就悬空的心忽悠一下踩空了，重重地落到肚子里，砸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起来。
祁连无言以对，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他确实一窍不通。
难道他打算专注搞外联、找客户,全心全意地当老板,只关心商业运作,不干造型师了？
说完，车还没停稳当，江晓媛就冷漠地下了车，把祁连所有的关心都隔绝在了身后。她一点也不想和祁连分享她的糟心事，就好像一点也不想素颜出门面对心上人一样。
江晓媛还没有修炼出天高海深的城府，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35号，35号江晓媛,35号没来吗？”
其中一个对江晓媛说：“好了，你可以关上了，依照程序，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这个就是最终效果——正面、背面、侧面还有细节图，请诸位老师点评。”江晓媛故作淡定地说。
范女士春风满面地说：“预选赛报名的人真多，竞争是很激烈的，不过没关系的，重在参与嘛，参加一次也能学到不少东西，是不是？”
“看效果就看效果，震死你们，准备膜拜吧，凡人们！”她想着，一把将进度条拖到底，满心凶狠地展示了她整个造型的最终效果。
为了不尴尬，大家只好默契地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装着装着就能刀枪不入了。
听蒋博的意思,难道他以后都不准备亲自操刀了？
江晓媛：“我都忙成狗了，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哎我到了，今天谢谢了。”
江晓媛：“……喜欢造型师行业。”
娘的，别说欣赏了，连句点评也没有。
江晓媛：“……”
谢天谢地，幸好垃圾刚刚被收过，袋子里还算干净。
江晓媛一走出门，就有后续的选手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如果不是自黑有瘾，那大概就是因为在面对一些事的时候，认真的人太容易尴尬了。
江晓媛回了工作室，蒋博依然不在，也不知道早晨声称要宣布的消息是什么。
她整个人麻木得百毒不侵。
江晓媛很想游刃有余地笑一下，但她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