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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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江晓媛摇摇头，没有评价，因为她当年比祁连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她用导航重新定位了祁连的家，准备开出去掉头。
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终身都是这么想的。
“你可别趴下！”江晓媛心惊胆战地一跃而起,提心吊胆地抓住他的胳膊肘，“去车里好不好，麻烦你坚持一会，你要是真趴下我扛不动！”
江晓媛把他放在沙发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打招呼说：“那我走了啊。”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先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是没了，就是从亿万平行的时空中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个影子在活人的脑子里，等着几年或是几十年，慢慢地被时光轻轻擦去。
江晓媛：“你翘着一条伤腿，要去杀人——后来呢？”
厨房灯光不是特别亮，还没回过神来的江晓媛匆匆摸到一盒白色晶体，也看不清是盐是糖，她偷偷地倒出几粒尝了尝，没分辨出咸甜，就被祁连从手里抽走了。
苍天。
祁连认认真真地反驳：“不差，我从来不闹事。”
江晓媛默然无语地低头看着预选赛要求——“准备一份简短的自我介绍，以‘春日新娘’为主题，打造一套造型方案，提供实际操作视频，自带模特，时长不超过四十五分钟。”
江晓媛十分不好意思：“嘿嘿、。”
江晓媛睁大了眼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是改变了他一生轨迹的人。
江晓媛：“楼梯上摔下来蹭的。”
他话音里听不出多少醉意，只是慢吞吞的，听起来比平时轻一点。
祁连可怜兮兮地窝在沙发上的一角，有气无力地冲她挥挥手。
这样交上去的一份呕心沥血的材料，居然是不打招呼就没有人看的吗？
江晓媛：“……”
祁连努力地想了想：“我这里没挂面。”
祁连再次不可避免地想起许靖阳。
第二天，她自觉五点十分起床，开始折腾她的涅槃造型营销号，完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晨八点半，蒋老师踩着点来了。
蒋博：“看什么看？技术谁没有，好多小女孩每天花在自己脸上的时间不比你干活的时间短，高手到处都是，你不打好招呼，材料交上去根本没人看，想办事就得靠钻营。”
“权当是醒酒吧。”他想。
江晓媛看起来十分游刃有余地摆摆手：“没事，方便面不是一样煮么。”
祁连冲她笑了一下,前后晃了两下,整个人“咣当”一下趴在了车顶上。刚开始——他能知道自发打电话叫代驾的时候,脸上还有一点红,现在大概是吹足了冷风,脑浆已经凝固了。
祁连听话地径直绕过车子，到了副驾驶那一端，老老实实地开门要进，看起来步履稳健，一点也不像在发酒疯的……结果他一步没迈上车门，整个人一绊，从副驾驶那边飞进了车里。
喝完酒以后开始上头和神志不清中间会有一小段时间的缓冲，江晓媛估计他现在缓冲期已经过去了,开始正式进入神志不清的阶段。
“我家里也常年没人。”江晓媛耸耸肩，站起来蹦到了马路牙子上，借着这一点高度，她双手用力按住祁连的肩膀，按了一手硌人的筋骨皮，“大哥，上车行吗？”
祁连沉默了一会，用筷子不慌不忙地在锅里搅了搅：“那天我因为路上出事，没去成，结果别人去了，一个朋友，小男孩，娃娃脸，当年老跟前跟后地叫我哥，他捅了人，后来被判进去了，幸亏那人没死，他这辈子还有出来的一天。另一个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出门喝了个酩酊大醉……他家庭环境不太好，他爸家庭暴力，喝多了打人，扇聋过他妈一只耳朵，说来讽刺，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开始喝酒，那天喝多了跟他爸呛上了，拔出一把小刀抹了他爸的脖子，然后等酒醒了，他自己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江晓媛：“那你怎么不报警啊？”
祁连利索地在锅里的水没开之前切好了一堆蔬菜，然后一磕一掰，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熟练地煮起面来，有种漫不经心的贤惠。
“我天,”江晓媛感慨,“你这是喝成什么德行了？”
江晓媛听完压根没当真，大大地叹了口气：“还记得这出呢？我可真服了你了。”
她只好连滚带爬地从另一边钻进去，手脚并用地把祁连扶起来。
他忙打开抽油烟机，又粗暴地往锅里浇了一瓢凉水，简单地平息了锅里沸反盈天的双边争端，然后夺过江晓媛手里的鸡蛋，奄奄一息地说：“行行好，出去吧——你吃饭了吗？”
江晓媛：“……”
“没有，你喝吧，”江晓媛说，“喝完了吐一次，我帮你煮一碗挂面再走。”
除了以暴治暴，其他好像都是懦夫行径——被流氓欺负了，一定要亲自变成流氓，再用流氓的方式解决问题，被狗咬了，一定要趴在地上，露出利齿咬回去，以示灵长类动物也不是好惹的。
祁连睡了一路，大概是清醒了一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没走啊？”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点鼻音说：“老陈跟你说是我带人把他捞出来的，其实我那时候根本不记得他是谁，我家里常年没人，每天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总不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
蒋博的形象比刚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江晓媛强不到哪去，左脸写着“睡眠不足”，右脸写着“老子不爽”，进屋后一言不发，把一个文件袋丢在桌子上。
见祁连忽然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江晓媛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说许靖阳是救世主？”
祁连的头发方才洗脸的时候打湿了，垂在面前，他的眼神看起来显得有一点湿润：“出国的念了个不三不四的文凭，一直在没什么目标地瞎混，现在听家里的话应聘了一个小国企，可能打算就这样了，方舟……方舟刚陪着老婆去产检，准备当爹了。我么？我这些年一直居无定所，给那位隐形的救世主打工。”
江晓媛无可奈何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手叉腰吐出口气，诚恳地问：“你知道自己酒品差吗？”
江晓媛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他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那一点微光，于是又改变主意，转了回来。
“滚，”蒋博给了她一张铁青的后脑勺，“地区预选赛的‘层层选拔’是什么意思懂吗？意思就是让大家各展门路，各拉关系！你当报几个作品上去就完事啦？预选赛组委会能看得完那么多材料吗？陪一帮傻逼喝了两天的酒，真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