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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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留了，”江晓媛忽然想，“如果蒋太后不靠谱，我就自己去这个行当里摸索闯荡，实在不行，就从影楼化妆师做起。”
然后江晓媛找到了她最后一篇日记，铅笔写的，字迹已经被蹭得有点模糊了。
江晓媛：“……老师？”
江晓媛看得十分凌乱，对状元就是她本人的这事有了点真实感——这熟悉的简单粗暴风格。
以及最现实的问题，她身上的钱基本都给奶奶留下了，自己就剩了一点零花，要是真辞职，肯定得重新找房子住，她付得起房租吗？
要是他现在看见她经受了这么大一番变动，还磕磕绊绊的生存了下来，会不会很惊讶呢？
她不由得产生了某种疑惑——是这两个人吗？她的父母是长这样的吗？
她孑然一身地回城，揣着原主人那张“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的纸条。
老家当然没有电脑和网络供她消遣，电视江晓媛不爱看，于是她渐渐地耐下心来，把状元的藏书挨个翻了出来。
江晓媛一边做着机械劳动，一边对他说：“查岗啊？我还活着，灯塔那边这两天也消停了，我看那病毒没准已经死了，你放心吧。”
江晓媛看见她写道：“奶奶摔了，我爸在就好了。”
第一行写着：“没钱，不念了。”
盒子锈得不行，很费了她一番力气才抠开，之间里面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有高中录取通知、有特意打印出来的中考成绩单纸条，有一本翻得卷边的盗版英文小说《玻璃城堡》，一盒掉了壳的旧磁带，已经坏了的随身听……
“X月X日，阴：今天物理老师抄错数了，还说我做得不对，老柿饼真不是个东西。”
她其实并不了解职业化妆师是干什么的，美发店也没有条件让她充分地搜集信息，到现在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一时真有点说不清楚。
江晓媛：“嗯？”
江晓媛看完了比她一辈子的阅读量还要多的书，不过对她时下的纠结没啥帮助，因为看的是书，不是说明书。
原本那条路在分岔的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江晓媛心里的天平一边倒向了美发店，但不知为什么，这么一倒，她总觉得怅然若失。
江晓媛：“等等，我不是……”
以后每一个分出来的平行时空里都会有一个她存在，活着或者已经死了，作为一个既定的结果，供她的父母亲人与朋友们面对。
江晓媛试探着坐在旧木头桌子旁边，她忽然心里一动，弯下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果不其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铁盒子。
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江晓媛用笔尖在本上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在“美发店”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连祁连也是这么劝她的。
微观的看,或许就是同一个人身上会发生的无数可能性吧？人的一生中,也许每一次一念之差,都会造就两个背道而驰的平行空间。
江晓媛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这个世界的盒子，像是揭开了一段她没有来得及经历的过往。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每次听到，都要兴奋地考他十七八岁的儿子一次：“知道说的什么意思吗？”
江晓媛想：“既然我们是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下去她的书呢？”
什么是平行时空呢？
回程江晓媛长了记性，坐车绕路去了临县，到那去坐火车——火车司机总不至于因为跟乘客吵架而罢工的。
江晓媛用日记本剩下的几页纸分门别类地列出了离开与留下的各自优缺点。
那边的江晓媛却突然想起他那天傍晚的背影，一叫就来，事后不居功也不吭声，自己默默地走开。她一开始总觉得祁连身上有种匪气，可是时间长了，居然发现这个人其实很靠谱，脾气也不错，有点像长得像狼的大狗，只是看起来吓人，有獠牙，獠牙收起来，就是长久而不表露的温厚。
她然后留下了一千块钱，和奶奶告别。
学校是什么学校？职业化妆师都干些什么？平时工作量大不大，会遇到什么问题？
江晓媛：“化妆师。”
最开始，他根本不相信江晓媛能活下来，后来发现她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成功，只好把她当成沙漠里的嫩芽，诚惶诚恐地随时照看着，谁知道也才不过是一走眼的工夫，她的翅膀居然已经这么硬了。
至于蒋Sam那边是怎么个情况，江晓媛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停了，不存在了。
第二天上午，江晓媛顶着一双沉重的黑眼圈搅合肉馅的时候，祁连打了电话来。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老人家躺下的早，已经在隔壁睡着了，江晓媛在一站昏黄的台灯下，突然之间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就这样，她在老家住了大半个月，每天暗自琢磨，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祁连：“嗯？”
江晓媛：“嗯，回来！”
祁连有些意外地停顿了一下，随后问：“做什么？”
状元的风格基本如下：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回去讲给他听了。
可这句话说出来有点不识好歹的意思，在和顾客的无数次交锋中慢慢开始学会说话的江晓媛犹豫了一下，又给咽了回去。
收入么，都差不多，她现在已经混成技|师了，每个月连基本工资再提成，比蒋太后要开给她的价格少不了多少。
祁连：“……”
祁连：“再说，真换了地方，你住在哪也是个问题对吧？慢慢来吧。”
灯塔助理告诉过她，当她被从撞树的车里甩出来的时候，她原本的时空就分成了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她死了，一种她被救活了，这两种情况分别继续发展，发展出后续更多的可能性，形成如同大树枝杈一样复杂的、无数个平行时空。
“正好有，就还了，”江晓媛说，“你帮我很多了，谢谢啦，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忘不了你。”
“哦，原来是这件事。”江晓媛想。
江晓媛把照片压在最下面，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指尖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奶奶：“明年还回来的吧？”
他们或悲痛或庆幸，然后继续在不能回头的时间上狂奔而去，从头到尾不知道还有一个被遗漏的她。
父亲被揭穿了，尊严扫地，只好讪讪地望向窗外。
祁连：“你那个朋友干什么的？”
一切都是她的习惯,江晓媛根本不需要向谁打听，她本能地就知道这屋里有什么。
然后他会专门把那跑调的地名学一遍。
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所有的杯子都放在左手边,把手也冲左,但笔和工具在右边——这是因为江晓媛虽然不是左撇子,却从小就习惯用左手端杯子。
火车车程两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以后，江晓媛就要面对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陈老板的美发店里，还是跟着蒋Sam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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