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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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晓媛急忙应了一声，投入她的战斗去了。
好个屁——
不过遗憾的是，两笔单子都不大，都做下来也不到十个人，而且时间恐怕都要等推广期过去以后了。
太后又发话：“一般这种我都是按人头收费，一个人三百，他们托人找我的，也不好再涨价，这样吧，这个活呢你先做着，要是你们店里要是收费高，差额我回去我自己出钱补给你。对了，你们舞台妆多少钱？”
还没等进门，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背着个小小的布包，像个上学走错教室的孩子。
祁连正在忙一份文稿，中途被陈方舟的电话打断，听了这个无理要求，他语气很不好地说：“你有病吧？”
他也觉得自己三天两头地跑来有点烦，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只好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暗搓搓地跑来。
当天晚上快打烊的时候，祁连来了。
江晓媛有日子没摸过智能机了，乍一拿过来还挺有点不习惯：“喂？”
镜子里的江晓媛手指捋着新烫的发型，对旁边的美发师说：“你手艺真不错，下次还找你。”
那黄花菜都凉了。
江晓媛瞥了一眼女孩棉衣里面露出来的舞衣，一口答应，三下五除二在少女额头眼周勾勒出彩绘一样的花，她想也不想，信手拈来，好像已经千锤百炼过，把本来昏昏欲睡的女孩都看精神了。
这是她当时为了推广舞台妆，擅自在宣传单上印的学生团购打折，真是恨不能剁了自己的手。
美发师笑得见牙不见眼：“主要是您长得漂亮。”
江晓媛当然记得，蒋老师说话的腔调非常特别，总带着一股“哀家赏你”的感觉，弄得谁在他面前都像个小太监。
前台抽出柜台后面的呼叫器：“晓媛老师，晓媛老师来一下前台，有客人找。”
祁连很想上去把陈大龙的嘴缝上，他自忖来意天真无邪，被姓陈的这皮条客似的两嗓子叫唤得都开始尴尬了。
前台问：“同学你剪头发吗？”
“姐姐，你比我们上次请的化妆师厉害多了。”
江晓媛为了让她们休息得踏实一点，把多余的灯都关上了，只留下操作台上一点灯光，像是一个留给自己的小小舞台，在破晓前的黑暗里柔弱地熠熠生辉。
“来了来了！他今天要化个舞台妆。”陈方舟指着祁连，对一边的财务说，“开个单子，等会让他结账。”
江晓媛看了三十遍,已经岂止是“麻木”了,正逼近偏瘫状态。
陈方舟连忙回头打断她的大惊小怪，对她做了一个“别声张”的手势，小声说：“是个护士，样子一般，但是性格看起来不错，挺朴素的，像个过日子的，最好的是她个头不高，谁也不会嫌弃谁……哎，你说我昨天那么折腾，还喷香水，会不会让人看了觉得我不踏实啊？”
陈方舟：“哪个造型业务在一百六以上？”
病毒那车轱辘一样的勾引过犹不及，开始在她身上起了反作用，不但没有击中她脆弱的玻璃心，反而点燃了她所剩不多的血性。
明光不知是命不久矣还是怎样，骚扰她的频率越发的高，江晓媛早晨起来洗脸照镜子都不肯消停，弄得她只好一边轻车熟路地无视那些画面，一边勉强找个边角胡乱照一照。
“行吧，”蒋Sam顿了顿，“那算便宜他们了——那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次你帮我个忙，下回有好处想着你。”
单子有零有整——差一点。
那边充满特色的声音开了口：“我，蒋Sam，你记得吧？”
江晓媛自然而然地经过宣传牌，跟饮水间的陈方舟打招呼：“陈总，昨天相亲怎么样？”
蒋太后：“擦，卖白菜啊？”
江晓媛一想，此人是债主，对待债主要像春天一样温暖，于是痛快地说：“行，我来给你洗。”
这时，前台接起一个电话，对江晓媛说：“造型师，电话！”
江晓媛只好把他丢给正好闲着的莉莉。
江晓媛一边给一个客人洗头发，一边一心二用地思考——想个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先给预付款呢？
江晓媛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一会，她忽然心酸起来。
播到了剧终，屏幕上依然跳出了一条信息，要她反馈：“是否启程？”
江晓媛热泪盈眶：“哪怕卖白菜也不能卖白粉啊！”
这玩意,看第一遍的时候心里震动，第二遍心里难受，第三遍就麻木了。
蒋Sam说：“这个艺术团穷得掉渣，连个化妆师也养不起，托人找我接私活，low爆了，我才懒得理他们，再说我家里老娘闹着要再婚，天天打电话逼我回去，也没时间，你帮我个忙，应付人情就行，不用搞太复杂。”
她说完，把手机递给江晓媛：“给。”
艺术团人不少，但江晓媛手脚麻利，她是天生做这一行的人，做起来全情投入，既不累也不困，游刃有余中还能找到不少乐趣。
听说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这么冻死的，不过卖妆容的大女孩还活着，因为她心里还有一碗不肯熄灭的岩浆。
人头发又不是杂草，他的头发根本长不了那么快，刚剪的头，当然不可能再动刀，前台却已经认识他了，主动来招呼：“祁先生今天还找陈老板吗？今天要做什么？”
江晓媛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枣核：“否，快滚吧，这边挺好的。”
江晓媛就知道有戏：“哇！那她……”
江晓媛对“造型师”三个字十分敏感，一叫就回了头：“嗯？”
“不剪，”小姑娘说，“嗯……你们有造型师吗？我找造型师。”
领队老师等在一边，随手翻到一张江晓媛发剩下的传单，忽然说：“她是领舞，能给她化一个你这上面说的桃花妆吗？”
江晓媛打起精神，用上了这段日子从海伦那偷师出来的种种推销手段，舌灿生花地勾搭了人家来店里看看。
镜子里也非常应景，如果此时江晓媛抬起头看镜子一眼，就会看见镜面里的人不是昏昏欲睡的小演员，而是她自己。
陈方舟抬头看了江晓媛一眼，见江晓媛紧张得脸色发白，他心里忽然莫名地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