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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荣奇怪:“什么怎么办?当初早把亲事应了,难道因杨大将军为国殉难,就不算了不成?”读书人重诺。杨征虽有失察之责,不过,他素来忠心,人又死了,昭文帝并未深究,为了稳定禁卫军,还赏了杨家奠银。

    原处偏殿的诰命们早已是人心惶惶,如今贵妃公主请她们进去,一听端睿公主说明缘由,都慌作一团。戚贵妃养尊处优多年,柔声道:“各位夫人安静些,听本宫说一句。”

    “我正有此意。”他当初接手的武安侯府就是风雨飘摇,先帝时,纪轩并不多受重用。皆因于今上有从龙之功,武安侯府显赫了这十几年。如今虽是爵位被降,但,若能熬到下一个从龙之功,未必没有转机,那时,孙子也大了,能顶门立户了。

    宋嘉言点头。

    火是从东宫烧起来的。

    戚氏见宋嘉言喜欢福姐儿,心里也很高兴,笑道:“都说养女随姑,肯定有些像的。”

    昭文帝气得浑身发抖,问:“太子呢?”

    宋嘉让道:“现在也不要管什么烦琐规矩了,请秦峥进来。”

    宋嘉言知晓吴双并没有道尽实言,既然冯继远早便过世了,弄个假的出来并不难。但是,吴家兄弟这样的文采武功,是自何处学来的呢?

    杨建从来都很喜欢宋嘉让的脾性,光明磊落。

    丽妃更担心自己儿子,恨不能现在就飞到东宫去一看究竟,心急之下出了个馊主意,道:“要不,咱们过去救驾?”

    “阿凤,咱家还没有到一败涂地的份儿上。”纪轩的确有这种底气,他爵位是降了,但如今两个女婿,宁安侯依旧是侯爵,又得了昭文帝的青眼,在差事上得以重用。还有宋荣,被赐子爵。两个女婿对他这老丈人都很不错,再说宋嘉让、李行远这一代的子弟,眼瞅着都长大了。只要表兄弟间彼此亲近,互相依持帮助,纪家也不会一直是子爵位。

    吴双懒懒地伸个懒腰:“不瞒妹妹说,我等妹妹久矣,你们的行动,比我想得还是慢了些。妹妹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只要皇上送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自然不会伤皇上分毫。”

    这么一说,太后也坐不住了。

    这种上千人的部队行进,边城守将很明显已经知晓吴双等人的谋反之事。只是,吴双有仁德郡王在手,这是昭文帝的亲弟弟,皇上已经下旨务必要保全仁德郡王的性命安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令仁德郡王身处险境。

    于外头的事务上,冯氏还是很信服丈夫的,道一句:“既然现在闲下来,你也好生补养一二。就是想再往上拼,也得身子骨儿好。”

    两人说着话儿,宋嘉语也来了,这些天,宋嘉语但凡有空都会过来陪宋嘉言说话消遣,笑道:“我过去给大嫂送红参,见大嫂不在,就知道大嫂是来大姐姐这里了。”宋嘉语今年十五岁,她生辰正是在腊八那天,还未到及笄礼。不过,宋嘉语及笄礼的大礼服和钗冠都已经去做了。如今宋荣有了爵位,交际上自然更上一个层次,将来宋嘉语的及笄礼自然更加盛大。

    吴双道:“既然妹妹没有诚意,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有皇上相陪,到了九泉,我也不怕寂寞了。”

    “是。”

    宋嘉言抿了抿唇,叹道:“我不该贪恋你的美貌,同意这桩亲事。”转而不再看吴双一眼,与秦峥向昭文帝行了大礼。

    “已经好多了。”

    吴双道:“我还要一个人。”说着,吴双指了指宋嘉言。

    戚太太道:“臣妇也随殿下前往。”

    凭宋荣的身份,哪怕得以近御前,在这么多王亲重臣之中,也轮不到他站在昭文帝身畔。只是,人质之一宋嘉言正是宋荣的亲闺女,眼瞅着闺女就要生死未卜,宋荣得以在前排相送。

    宋嘉言是伤患,仁德郡王很照顾她,她的马车配置也很不错。而且,走的都是官道,一小队工兵先行,看前路哪里不平哪里有坑,率先平整好。故此,路上颇是安稳。

    吴双将剑架在仁德郡王的颈项处,怒喝:“都住手!”

    手下已经过去将宋嘉言与四皇子拽起来分开,宋嘉言挣扎两下,动弹不得,仍是怒吼:“我爹有个好歹,我一定会宰了你!”

    秦宋两家已说好,待宋嘉言身子大安,立刻定亲。

    纪轩笑道:“是啊,如今言姐儿的身子还未大好,还没正式定亲。待你大安了,咱们一道去瞧瞧言姐儿。”

    过几日,仁德郡王又带来了好消息,宋荣忠心救驾,昭文帝未计较他误信吴双之事,还赐了个不大不小的爵位,一等子爵。甚至,随着昭文帝的圣旨一并到的,还有两个擅接骨的太医,给宋嘉言细细地检查过腿伤。

    四皇子听昭文帝把想说的说完,脸上没有半丝动容:“父皇的话,儿臣一个字都不信。如果父皇不能给儿臣传位诏书,那么,儿臣只好委屈父皇了。”事到如此,四皇子已经没有回头路。

    “绝不可能的。”秦峥笃定道,“我很了解言妹妹,依她的性子,不可能叫吴双近身!”

    昭文帝一指身畔群臣:“你需要向满朝文武交代!”

    此时,仁德郡王忽然挺身而出,道:“本王与皇上一母同胞,本王相信,本王还是有与你们为质的分量的。你们大可放心,皇上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话出无悔。本王跟你们走,什么时候你们觉着安全了,就放了本王。”

    直到晨光微曦,老梅师太一行才进了城。

    昭文帝并未亏待做人质的两人,仁德郡王升了一阶,被封亲王爵。就是宋嘉言,也得了一个县君之位,虽然是贵女中的最末等,对于外臣之女,也是破例而为了。

    好在,昭文帝身边除了诸多忠贞臣子外,还有五十位贴身侍卫。这五十人,个个武功高强,算是昭文帝的秘密侍卫了。有这些人将昭文帝护于其中,一时半刻,四皇子一系也不能奈昭文帝如何。

    这次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荣。

    宋嘉语并不知母亲的心事,见母亲叹气,笑盈盈地问:“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倒叹起气来。”

    宋嘉语有些恼怒:“都已经定好了的事,母亲怎么又说这种话?杨大将军是过身了,杨家又没有罪过。难道还不许人家过身?这又不是杨家的过错。父亲二弟都是读书人,怎能不讲信用?若是杨家一败涂地,母亲担心女儿还情有可原。像大哥也就是个武举,大嫂还是国公府的姑娘呢,不比我出身好?”宋嘉语虽然性子高傲,但绝非见利忘义之人。

    现在昭文帝与群臣的情形实在有些狼狈,四皇子的脸色依旧冷峻,倒是吴双兄弟神采奕奕。秦峥见到吴家兄弟时怔了一下,宋嘉言更是目瞪口呆,那种感觉,天崩地裂亦不足以形容。宋嘉言良久方问:“是你谋反?”

    宋嘉言轻轻地调整呼吸道:“宫中有变,我来找师太求助。”

    如今帝都,别的不多,办丧事的最多,自皇室到重臣之家,半帝都城披白。最忙的不是别人,而是和尚道士尼姑庵。帝都贵妇们疯了一般地去庙里庵里烧香拜佛还愿求签。

    眼瞅着就是过年,宋嘉让今日正是给武安侯府送年礼,如今也不能叫武安侯府了,该是子爵府。自吴家兄弟的事情发生后,外祖母冯氏的身子便不大妥当。一把年纪的人,乍受此打击,哪里禁得起。雪上加霜的是家中爵位被降,武安侯差事被夺,子孙后代都要受影响的,冯氏就有些承受不住。除了强撑着身子来瞧了宋嘉言一回,冯氏再没出过门。

    端睿公主声音陡然一沉,道:“在勤王之师入宫以前,我们只得自保了!”

    面前是边城上万大军,吴双忽然一匕首刺在宋嘉言马的屁股上,同时,仁德郡王的马也被吴玉射中,两人的马惊作狂奔,边城将领急命救王驾!

    昭文帝道:“不可能。东宫无故失火,朕便是立你为太子,也得能取信天下才行。”

    秦峥正色道:“孙儿自始至终就很中意言妹妹。”有时,情之一字,实在不知因何而起。宋家姐妹,他早就极熟的。宋嘉言不若宋嘉语温柔漂亮,但他自始至终,只喜欢宋嘉言。

    “杨家……”小纪氏欲言又止,见女儿还懵懂着,心下急得很,低声道,“杨大将军过世了,杨家大不如前。”

    杨太太道:“殿下,我家将军掌禁卫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只是,若外头不知晓宫内情形,无谕,禁卫军不得入宫啊!”

    吴双乃聪明绝顶之人,他们以火烧东宫之计引来昭文帝,又借传口谕之机,让吴玉带着安排好的两千禁卫军入宫,将昭文帝与一干朝臣牢牢地握在掌中。一切都非常顺利,唯一的破绽便是时间。

    若真被秦尚书三言五语地把禁卫军、御林军、护城军调动起来,这天下是姓秦还是姓穆啊?他们也不必活着了。

    “这叫什么话?”宋嘉让不高兴道,“先时因二妹尚未及笄方未正式定亲,难道口头说的话就不算了?我们家不是这种势利人家。你放心吧,我家二妹本就年纪小,晚两年出嫁没什么。待你家出孝,咱们两家便办喜事。”

    “咱们先把亲事说定了,就是晚几日,阿峥也愿意等。”

    仁德郡王叹口气,劝宋嘉言一句:“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其他的,或许是天意。平安折子,我已递上去了。过些天,待你的伤势稳定了,我们就回帝都吧。”

    如今,宋嘉让着实明白了知根知底的好处,道:“我跟父亲提一提。我妹妹现在腿伤了,怕是要晚些时间成亲,你这个年纪……”两人同龄,宋嘉让闺女都有了,秦峥还是单身。

    宋嘉言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老梅师太身边的知善女尼才请她进去。老梅师太已经穿好僧衣,宋嘉言跪下行礼,没有半丝慌乱,道:“深夜打扰师太清静,是小女无礼了。”

    吴双漫天要价,宋嘉言便可就地还钱:“你要人质可以,但要换一个人。”

    宋嘉让道:“好!”

    端睿公主抿唇想了想,立刻便有了主意:“这也不难。我听说,自古若有军情告急,边关便会燃起狼烟。现在时辰已晚,按宴会的安排,也是该散的时候了。这么多的宗亲重臣、诰命夫人迟迟未归的话,各家自然起疑。”端睿公主吩咐慈宁宫的掌事姑姑,道:“梁姑姑,找些厚毛毯之类的可燃之物,放到院子里,点了火捂出浓烟来。”

    “我暂且睡东厢是一样的。”

    秦老大人道:“还得请诸位稳定帝都城的安危。”

    秦峥知晓宋嘉言回来的消息后,重与祖父商量亲事。

    四皇子道:“父皇写下传位诏书,儿臣奉父皇荣养天年。”

    宋荣终于道:“阿峥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心里待他亦如子侄。只是,我那丫头伤势未愈……”

    凭这些边城军士的势利眼,死活都是看老天的意思。

    在见到秦峥、宋嘉言时,昭文帝的神色有了微微的振奋,他沉声道:“不要顾及朕的安危,只管将逆党拿下!若朕有万一,召二皇子回帝都继位!”哪怕二皇子是头猪,如今成年皇子只余他一个,皇位也唯有二皇子能当得起了。

    吴府那位假的冯继远,不知是何出身来历,待御林军去抄没吴府时,那人已然服毒自尽。倒是武安侯府,受吴家兄弟牵连,武安侯连降两级,被降为一等子爵。

    出了边城城门,直往西蛮行了数百里。吴双方谨慎地同意交换人质,他摸了摸宋嘉言的头发,道:“你以往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遍这天下风景,如今,只能带你看到这里了。我今一去,再无回东穆之期。”

    这种时节,宋嘉让也不与秦峥客套:“记着你说的话,一定要把我妹妹安全送回来。”

    宋荣并没有等昭文帝拉他做挡箭牌,他完全自愿,自从吴双吴玉杀皇子大臣如砍瓜切菜,宋荣找这个机会很久了。

    宋嘉言平静至极:“好。”

    纪轩常劝冯氏:“祖上不过卖油郎起家,不要说爵位,连个官位都没有。如今有了爵位官职,倒患得患失起来。世间之事,哪有一帆风顺的,爵位能得便能失。只要子孙争气,什么样的爵位都挣得来。你看子熙,寒门出身,如今已是子爵了。”

    宋荣在看到吴玉杀杨征的时候也蒙了一会儿,不过,此人到底混迹官场多年,此刻镇定如常:“这样说,冯继远早就过世了?”吴玉既然早与四皇子有勾连,吴双一样是乱臣贼子。当时,皇上是派吴双去给禁卫军和御林军传的口谕,结果只有杨征带着吴玉与两千禁卫军到了,那么御林军的范瑜范将军可还安全?如今看来,若那个烧得毁容的冯继远都是假的,吴氏兄弟谋反,应早有周全谋算。

    秦淑妃倒还稳得住,道:“殿下,把各宫宫人奴才都集中到慈宁宫来吧。”人多,总是有更多信心,“偏殿的命妇也请她们进来说话。”

    四皇子忍不住冷笑:“难道是我们有求于你?一介女流,你也配在这里讲话!”

    吴玉要对方太后下手,昭文帝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牺牲了一半贴身侍卫,总算把方太后抢了过去。余者景惠长公主、景淑长公主、景怡长公主等,实在顾不得了,生死由命吧。

    进宫勤王,勤得好是一世荣华,若是勤不好……再说了,勤哪个王呢?现在宫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索性待宫里分出胜负,他们再听从胜利者的调遣就是。

    宋嘉语不解:“母亲说这个做什么?”杨大将军过世,帝都谁不知道,杨家现在都守着孝呢。

    如今想来,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东宫失火,后头慈宁宫也不是聋子。方太后连忙派了小太监去东宫。一时,小太监满脸鼻涕眼泪地回报:“东宫烧成一片,火尚未救下,亦不曾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皇上带着宗亲大臣们都过去了。”

    以往都是别人为昭文帝试毒,今日却是反着来了。

    太子在东宫生死不知,昭文帝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就往东宫走。后面一群宗亲重臣相随。半路上就看到杨征杨大将军带着吴玉,后面黑压压地侍立着整齐的禁卫军。昭文帝微颔首,免了他们的礼,便带着几位皇子、宗亲重臣往东宫去。

    宋荣也知道杨征一死,杨家势力大不如前。但说定就是说定,他断做不出毁诺之事来。

    险峻之时,能安抚人心的从来不是身份,而是智慧。

    小纪氏仔细比算着那些人家儿,哪一个都比如今的杨家好,这心里就更是放不下了。偏偏丈夫一口咬定了杨家的亲事,宋荣的厉害,小纪氏深知,万不敢违逆丈夫之意。只是,到底意难平。

    “我的傻丫头,现在杨家是什么门第啊,那个杨三,就一个武举功名,连个官职都没有,哪里配得上你?”小纪氏一口气说了出来,又开始犯愁。

    宫妃公主诰命们苦劝无用,景惠长公主道:“皇上身边既有外臣,宫妃、小公主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们随母后过去。”

    宋嘉诺出去迎了迎秦峥。

    “我等。”

    父丧渐渐过去,杨建身为长子,怎能不打叠起精神支撑门户?其实杨大将军虽然故去,杨家亦有几门好亲戚,不必说宋家,杨建自己的岳家便是戚国公府。

    几人官职虽低,却各有来头。杨建是禁卫军杨大将军的长子,范畴乃御林军范大将军的长子,胡锐是护城军胡大将军的儿子,且三人各在军中任职,有一定的威望。

    退下不可能的,不过禁卫军也没有太过凶恶,直接把他们押送到了御前。

    东宫久无消息传回来,那些等在慈宁宫的宫妃命妇都已经坐不住了。

    宋嘉言本就力气极大,一巴掌抽得四皇子脑袋一蒙,纵身扑到地上。宋嘉言掐住四皇子的脖子,完全是要将人就地掐死的劲头儿!

    杨建道:“老大人,我十分明白老大人焦急之心。只是,自来军中规矩,无圣上谕旨,任何军队不可进宫!”

    “人这一辈子,长得很,几十年不是那样容易过的。”宋荣温声道,“总有许多事是无可奈何的。吴双的事,怪我看走眼。”

    人在极度的惊吓中,是感觉不到痛楚的。姚馨并不觉着痛,她只是觉得非常冷,从心脏散发的冷意让她浑身没有半丝力气。随着吴玉闪电般抽回宝剑,鲜血染透姚馨的衣襟。景惠长公主哭叫着扑向自己女儿时,吴玉已经转身与昭文帝身边过来救方太后的侍卫交了上百招。

    女尼不敢自作主张,一面请宋嘉言往里走,一面进去通报。

    不知何时,宋荣走到宋嘉言跟前,爱惜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如今最庆幸的事,那就是没有让宋嘉言与吴双成亲了。

    宋嘉言掩泪,忍悲问道:“家里还好吧?爹爹还好吗?”

    丽妃脸色泛白:“万一,太后她们回来,宫门落锁,要如何是好?”

    方太后满心担忧,也未多说,便扶着景惠长公主的手过去了,后面还有景淑、景怡长公主相随。姚馨有县主之位,她也跟着母亲景惠长公主来慈宁宫赴宴了。景惠长公主有心叫女儿回去,无他,姚馨有身孕呢。只是,太后面前,又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也不大好开这个口。景惠长公主给女儿使了眼色,姚馨几步快走伴在母亲身畔。

    老太太想了想秦家,说:“好,不错,给丫头定下吧。可靠。”最后一句方是关键。

    “爹爹说的是李家伯父的妹妹吗?”

    昭文帝问:“百姓可安好?”

    秦家有救驾之功,秦峥官职升了正六品,昭文帝赏了秦老尚书末等子爵的爵位。毕竟不若宋荣以身挡刀的忠心,爵位上便差了些。倒是听说,秦淑妃在宫中也得了赏,更得昭文帝的宠爱。

    想到许王妃,昭文帝更添三分怒火,那个出身罪臣临川侯的女人!那个险些害他身败名裂的女人!昭文帝叱喝:“孽障!你就是杀了朕,也休想得到皇位!”

    没办法,三品以上官员被恩准进宫赴宴,帝都城的中高层官员将领,如今留下来的,除了无功名的官宦子弟,似宋嘉让这般,便是官低职微,没资格去赴宴的。

    吴双带着宋嘉言骑马,晚上与宋嘉言一道守着篝火休息,仁德郡王也在。

    宋嘉言垂眸,她的确从未了解过吴双。

    宋荣正在养伤,宋嘉让陪着秦峥说了几句话。秦峥道:“听说言妹妹伤着腿了,这是些虎骨,用虎骨入酒,有些效用。”

    秦老尚书笑道:“好,明日我叫你师母过来一趟,咱们口头定下,也要跟家中老太太、太太说一声才好。”

    宋嘉言笑道:“我总觉着福姐儿哪儿长得跟我有些像。”

    吴双等自然也看到了后宫燃起的浓烟,有禁卫军送上一只射下的鸟雀,吴双扫一眼那绢纱上的字迹,笑道:“不想后宫妇人还有如此有勇有谋之辈。”

    他简直感谢四皇子祖宗十八代!

    “若能回来,皇祖母早回来了。”端睿公主望向丽妃,道,“事至如今,之所以未波及后宫,只有一个可能,逆党兵力不足。后宫这些人,就算劫持了,也没什么用处!”死了全当殉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宋荣沉声道,“当时我口头已经应了,守孝三年怕什么?语姐儿年纪又不大,正好晚两年出嫁。杨辉如今已有武举人功名,将来考个武进士,功名前程就都有了。此事莫要再提,定了就是定了。你不准同语姐儿说半个不字,让她安安分分地嫁到杨家,以后有她的福气。”

    秦峥是个斯文人,花前月下那一套他学不来。不过,斯文人有斯文人的办法,秦峥会念书给宋嘉言听,还会给她看自己游历时画的画,给她讲外面的风景,说外面不同的风土人情。

    宋荣还未从宫内回来,宋家大门还没关呢,就听到宫变的消息,急忙往内宅传话儿。

    宋嘉言道:“正是此话。”实在不成,直接投降,先保住性命,再谋将来吧。

    宋嘉言暗想,这种事,师太怕是见得多了。

    “馨儿,馨儿……”景惠长公主再没有以往的尊贵,惊慌失措地抱着女儿号啕大哭。

    帝都已是初秋时节,路旁白杨的叶子微微泛着黄,秋风微寒,一片萧瑟之意。

    小内侍来回禀东宫走水的消息时,身上都是哆嗦的。

    端睿公主此话一落,戚贵妃顿时花容失色,条件反射地问:“那怎么办?”

    昭文帝起身,大步出了殿门,果然东宫方向已见隐隐火光烟气。昭文帝就要往东宫去,此时宴会就要开始,来赴宴的,除了宗亲就是重臣,首辅彭老相爷见昭文帝要去东宫,连忙道:“皇上,东宫忽然失火,事起蹊跷,臣愿意代皇上亲去东宫!”大喜的日子,东宫忽然失火,如今太子还不见踪影。太子有个好歹,毕竟是储君,但皇上一旦出事,便是山崩之险。

    “谁也没料到的事。”秦峥已是恨透了吴双,“叫妹妹好生养着,待好利索了再下地。断骨不比别的,若不留心,以后就是一辈子的病痛。”

    其实,不只吴双看到了后宫燃起的浓烟,外头那些等着主子们回家的家仆们,都瞧见了。

    戚氏生产时有些伤身,月子就做得时间长些。

    好在老梅庵自有软轿车驾,宋嘉言与师太同车。

    别看与吴双等日夜兼程,五六日即从帝都到边城。但仁德郡王和宋嘉言回去时,足足走了一个月。

    杨建此方放下心来,带了几分歉意,道:“是我多心了。”又自嘲一笑,“自打父亲过世,我也是见多了小人嘴脸。”

    宋荣无有不应。

    什么叫权势?她与仁德郡王同样惊马,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去救仁德郡王,根本没人理会宋嘉言死活。

    秦家人要来的事,宋荣早跟老太太与小纪氏打过招呼了。

    宋荣见宋嘉言精神头儿总是不大好,便破例令秦峥去见见宋嘉言。若是再不能哄他家闺女开心,他就得重新评估秦峥的智商了。

    三人皆不松口,秦家祖孙都为难起来。

    一时,底下送上饭菜。

    宋嘉言便把她知道的宫中的情形说了一遍,随即说出自己的猜测:“小女料想,约莫是皇上与太子等皆为逆臣所困,陷于东宫,亟待救驾。只是,如今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皆奉旨赴宴,余下都是小官微吏,不见皇上谕旨,他们断不敢率兵靠近皇城。若无人相救,则皇上安危难测。如今帝都内外,唯师太身份最高,若师太肯出面,救皇上于危难,亦是救天下于危难。此等善果功德,非师太莫属。”

    小纪氏也就有个管内宅的本事,这等大事,小纪氏六神无主,只一心惦记着宋荣,又道:“快把二爷自前院儿接到我这儿来!去,去大爷的院儿里,叫大爷拿个主意!别惊动老太太!”丫鬟惜红刚要往外走,小纪氏又唤了惜红回来道,“把嘴闭严实了,不要乱嚷嚷。就是那传话的婆子,也叫她闭嘴!”

    昭文帝将方太后护在身后,方太后却执意站在昭文帝身畔,道:“哀家这把年纪,还怕什么?”

    各诰命夫人,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代表自己的家族、丈夫,一时颇有几位有胆量的诰命夫人要随端睿公主同去宫门查看。最终,端睿公主只带着杨太太与戚太太,另有十几个宫人内侍相随。

    有杨建表态,范畴、胡锐皆应了。

    宋嘉让认真道:“待日后杨大哥建功立业,才叫那些个小人好看!”

    仁德郡王陛见时,尤其提了一句:“宋姑娘有勇有谋,冰清玉洁,殊为不易。”这句话,一半是因与宋嘉言患难之事,一半是因宋家崛起之势!

    秦峥道:“如今三军候于宫门之前,请皇上放心,臣等誓死追随皇上!”

    宋嘉言正在看书,较之先时,宋嘉言消瘦许多,宋荣心下暗暗叹气,坐在女儿床头,打发了丫鬟婆子下去,方问女儿:“腿还疼吗?”

    昭文帝命人唤了仁德郡王与宋嘉言,道:“你们的忠心,朕都知道。过来与朕一并用膳吧。”跟着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人质,回不回得来都两说。这个时候,帝王自然要表示一番。现无金银珠宝可赏,赏顿饭菜还是有的。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可讲究的了。

    吴双一笑,将烤好的饼给宋嘉言吃,还逗她:“可惜现在条件有限,不能给你做饭吃了。”

    宋家兄弟去杨家施恩,小纪氏正拉着女儿的手长吁短叹。因宋荣救驾之功,她与老太太的诰命都赏了下来,以前她是四品恭人,外头称她一声宋大太太,如今却是要叫她一声宋夫人,自然是更加体面。

    四皇子冷笑道:“父皇,这种话,威胁不到儿臣。”吩咐吴玉道:“请太后归西!”

    宋嘉让宋嘉诺也都过来了,宋荣坐在一旁椅中,道:“能保住性命,已是造化了。”宋嘉言被吴双点名带走,还能回来,实是福气。万一那人起了邪心,宋嘉言一辈子就毁了。当然,他闺女也不是好相与的!

    这一场因报仇而发动的宫变,让昭文帝失去了四个成年的儿子,四皇子那般,昭文帝只恨不能从未生过这个儿子,自是当他死了。

    温柔地为宋嘉言整理了整理头发,吴双道:“嘉言,我是这样的一个坏人。宋子熙生性谨慎,他救了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说着,吴双一笑,“在我这儿吃了亏,以后就会学得谨慎了吧。”让宋嘉言上了另一匹马。

    今日因册立太子而大宴群臣,但是,若时间拖得太久,这么多的权贵被扣在宫中,宫外定会有所警觉。昭文帝一直防四皇子甚深,他们手中能控制的军队,拢共也就五千人左右。若是引来大部队,形势怕会逆转。而且,这些朝臣之中不乏聪明人,如宋荣就开始与他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

    老太太的眼泪擦了一把又一把,不停地点头,道:“都好,都好。”嘴里说着好,这些天,老太太不知哭了多少场。

    杨征之子杨建道:“若是宜德大长公主肯出面,小臣愿意护送宜德大长公主到宫外。”

    宋嘉言道:“好多了。”

    “儿臣听说,当年,儿臣母妃的院里,也是这样一把火,就什么都没有了。”四皇子脸色一肃,冷冷道,“父皇一口一个孝温皇后是您的原配,您将儿臣的母亲置于何地?儿臣的生母,从来不是什么不知名姓的宫人,儿臣的生母,是生产之后便被皇上烧死的原配,许王妃。”

    “是啊,尚书大人,我等官阶不高,平日是听上面吩咐,如今这……”范畴也很为难。

    见冯嫔不再说话,端睿公主道:“母妃,儿臣去宫门前看一看。”

    “小秦大人,您是探花出身,必然知咱们的难处。”他们是军人,不同于文人,若是随便谁都能差遣他们,那就是笑话了。

    戚氏知道拦不住了,心下担心不已,叮嘱道:“多带几个忠心的奴才跟着。”

    胡锐又道:“如今九门皆闭,事急从权,小臣担着违背军令之责,可开朱雀门,请小秦大人去西山将宜德大长公主接回城中吧。”

    “吴双吴玉,不论你们有何深仇大恨,相信这一夜,你们也已经报仇雪恨了。”有宋荣这个爹,宋嘉言对于朝中情势并非一无所知。起码,四皇子素不受宠,宋嘉言还是知道的。如今的禁卫军,一看便知是吴玉手下。四皇子或许痴人说梦妄想皇位,吴家兄弟难道想陪四皇子殉葬?宋嘉言索性直接跟吴家兄弟说话,“若是不想活着出帝都城,你们何必要留皇上性命?不过为了谈一个活命的条件而已!直接说,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皇上?若条件尚可,并非不能考虑。若你们想同归于尽,也悉听尊便!”纵使谈判,也要有个底线。他们自然急着救出昭文帝,但吴双等难道不急着活命?

    “下官等份内之责。”秦峥要去请宜德大长公主,杨建范畴胡锐各派了一行军队相随,既是保护,也是防范。

    昭文帝带着大皇子祭过天地祭过皇陵祭过祖宗,大礼整整进行了一日。纵使大皇子身强力壮也有些吃不消,尤其太子的大礼服镶金嵌玉刺绣缝制,用料实诚,十几斤的重量绝对是有的。六月的天儿,大皇子没中暑,已是身子骨儿很不错了。当然,他在袖管儿里笼了一锦囊的冰,才堪堪撑了下来。

    宋嘉言的精神头儿越来越好,不过,吴双的事还是给宋嘉言留下了很大的伤痛。连宋荣都觉着,宋嘉言眼中的天真已渐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审视的冷静。

    老梅师太并没有打破禁宫戒律,她命军队停留在宫门外,看向车外的秦峥,问宋嘉言:“昨天,是你与这位小秦大人来求见我吗?”

    她贪图吴双的美貌与温柔。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谁不愿意被这样出色的少年喜欢讨好呢?爱上吴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宋嘉让替妹妹应下,道:“应该的。”这个时候,这种情势,半分不容宋嘉言推辞。

    又说了几句宋大叔的身子状况,秦峥方低声道了一句:“阿让,对言妹妹,我心未改。”

    昭文帝与宋荣君臣多年,自有默契。宋荣身中一箭,暂且歇息。昭文帝立刻道:“穆望,朕对你、对你的母亲许氏,除了没有告知你是许氏所出之外,没有任何愧疚之处!许氏害朕在前,朕不会容她。这一点,朕自问没有任何错处!许氏有了孕息,若非朕在先帝面前求情,她没有生下你的机会。朕保全了自己的骨血,朕问心无愧。”昭文帝道,“你耿耿于怀自己嫡出之子的身份,觉着朕对不住你的母亲,当年之事,你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听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就以为知晓全部真相!朕若不说你是宫人之子,要如何对外说你的身份?朕是冷落你,但你自己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平安长大!朕这一辈子,做过许多事,但是,对于你,朕毫无亏心之处!朕自先帝手中接过穆家江山,如今已有十三年了。朕每日忙于政事,却没有教育好子孙,致使今日兄弟父子相残。你要杀朕,便来杀吧。”

    吴双哈哈一笑,转身带着数千人纵马远离。

    但是,他这一生,也只有一个父亲。

    姚馨因方太后而死,以郡主之例安葬。景惠长公主实在不想再与姚家人扯上关系,便求恩典同姚世子和离,彻底与姚家断绝往来。

    小纪氏则私下与丈夫商量:“语姐儿与杨家的亲事可怎么办?”

    转眼之间,两位皇子皆赴黄泉。纵使方太后以往偏爱五皇子,但今夜三位皇孙枉死,方太后已经有些禁不住,抓着儿子的袖子,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昭文帝却如同一座亘古的雕像,静静地望向冷漠的四皇子。

    宋嘉言微惊,望向宋荣。

    戚氏也吓坏了,虽是名门贵女,自幼享受的却是太平日子,这种谋反作乱宫闱生变的事,戚氏想都不敢想,听惜红这样说,戚氏只觉心口狂跳,扶着肚子坐回了床上去。

    两兄弟下晌方告辞,纪轩看过礼单就笑了,宋家的年礼,非但没减,还加厚了三成。

    冯氏哭笑不得:“真是,一把年纪了,搬回来就搬回来,哪里值当特意来说。就是我身上不好,倒是扰得你也睡不好。”

    后宫妇人,成日无事,就喜欢养些花鸟虫鱼打发时间。如今这个时候,虽然没有信鸽,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了。端睿公主朗声道:“如今事态紧急,有母妃、淑妃娘娘、丽妃娘娘做证,事急从权,只得借太后的印玺一用了!”

    还有一事,景惠长公主与姚世子和离了。

    宋嘉语年纪渐长,也知道劝着些母亲,叹道:“先时提心吊胆的日子,大家是怎么熬过来的?父亲九死一生地挣了个爵位来,大姐姐也倒霉得很。如今刚缓过来,正当一家子齐心协力过日子。母亲还不知道帝都这些人?咱家略有些长进,就恨不能把咱家捧到天上去。那些话,没几句是可信的。咱家好了,别人奉承母亲,若一旦出了什么丑事,不知多少闲话呢。就是父亲,向来重名声。这种话,母亲悄悄与我说就算了,叫父亲知道,定会生气。再者说,母亲以为杨大将军过世,杨家就没人了?杨家长子长媳就是大嫂子嫡亲的姐姐,戚国公府的姑娘。他家老二,联姻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家的孙女。以后二弟出仕,在翰林院念书,正管得着的。咱家若是毁诺,与杨家就是死敌,母亲想一想,这得得罪多少人?”

    仁德郡王与宋嘉言共患难这些日子,对她很是照顾,道:“你有什么想吃用的,跟丫头们说,边城虽然荒凉些,也有些野味儿可以打打牙祭。”

    秦峥思量一时,道:“不如,请宜德大长公主出面。”也不怪秦峥会这样想,宫外已经没有皇家之人了。凭一个秦家,这几人是断不会听命的。有皇家之人出面,凡事便能有个商量。

    昭文帝此人,平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景象!

    秦老大人叮嘱:“一切皆要小心。”对宋嘉让道:“恐怕还要麻烦大姑娘了。”若是秦峥一个人去,宜德大长公主怕是根本不会理睬。秦峥一说要请宜德大长公主,秦老尚书便心中有数,明白孙子的想法。

    “冯继远啊……”仁德郡王哪里敢说吴双亲爹的不是,道,“冯继远文武双全,当年,也是出名的风流人物。”

    宋嘉让道:“有些好转,只是断骨不是一天两天能长好的,还且得养着呢。”

    若没有宋嘉言,更是难进老梅庵。

    宋嘉让与杨建本是连襟儿,男人之间,真说不出女人那些一套一套劝人的话。宋嘉让拍了杨建肩一记:“咱们不是外人。”有事说话。

    秦峥禀道:“城中有护城军与帝都府的军士巡逻,帝都城整肃如前,百姓未曾受到惊扰。”

    宋荣总要给秦老尚书几分面子,何况,他心里也属意秦峥,终于不再拿架子,笑道:“学生听恩师的。”

    秦峥道:“我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护住言妹妹。”

    嫁秦峥,也挺好的。起码,他足够喜欢自己。

    杨家阖府都在守孝,不好于外走动。杨大将军突然过身,杨太太也病了好一阵子,如今初见好。杨家兄弟三个接待了宋家兄弟,因是已经说好的姻亲,不算外处,宋嘉让宋嘉诺进内宅给杨太太请了安。中午用过饭,这才走的。

    外头这么乱糟糟的,宋家也闻了信儿。

    小纪氏、宋嘉语等都红了眼圈儿,一面捻着帕子拭泪,一面又劝老太太:“叫言丫头好生养着,老太太这样伤心,言丫头也跟着老太太伤感,倒不利于养身子。”

    帝都乃国家之首,除了禁卫军、御林军,还有护城军,甚至帝都府尹手下也有维护日常治安的上千兵甲。

    晨风微凉,临近东宫,空气中那种燃烧后的火炭味儿愈发明显。

    只是生死前头,女人们如何安静得下来,就是有许多宫女内侍也跟着窃窃私语,一脸惊恐。

    戚氏忙道:“我大姐姐嫁到杨家……”杨家再重要,总不会比自己男人的安危更重要,戚氏叮嘱丈夫,“你们是连襟儿,必要时,提一提戚家,性命安危要紧。”

    “若是因这个便毁婚,世上没不透风的墙,知道咱家这等势利家风,就是日后二弟说亲都得受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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