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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却是萧綦身边一名莽豪大将发现了我。
“你做什么?”萧綦诧异地低头问我。
到第三天,渡河刺探的小艇骤然增多,不时向城头射来箭矢,叫嚣挑衅。牟连与宋怀恩交替值守城头,严令死守,不准守军士兵回应反击。謇宁王越是试探,越显出他疑虑心虚,摸不准我方的虚实。
见我徐徐步出,众将都是愕然,忙躬身行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襟,啼笑皆非,“你这女人……”
我抚额长叹,想起在京中的哥哥,只觉深深无奈,心中隐有忧虑。
他眼底尽是红丝,下巴渗出湛青一层浅浅胡荏,满面都是倦色。
萧綦负手微笑道,“这是征虏将军胡光烈。”
晖州的夜风比宁朔温软,五月深宵,透衣清凉,吹起我鬓发纷飞。
“你只需全力守城,至于是去是留,我自有分寸。”我敛定心神,淡淡开口。
萧綦侧目看我,不掩赞叹之色,“可惜你生为女子,枉费了如此将才。”
身后诸将随行,相隔不过丈余,他竟朗声大笑,“你连整座城池都敢夺下,这时倒怕了羞?”
宋怀恩含笑不语,深深看我一眼,复又目光微垂。
牟连忙谦辞,少不得又将我与宋怀恩、庞癸等人赞颂一番。
回到房中,再也不能入睡,听着声声更漏,将两个时辰一分分捱过。
我不愿睁开眼睛,默然侧首向内。
有低抑笑声从后面传来……我羞窘难当,再不敢接口与他调笑。
我却不愿再与旁人提及家事,只淡淡一笑,“我确信她会返回京城,正如我也会留在晖州。”
我摇头,却见江面果真已弥漫了氤氲水雾,似乳色轻纱笼罩水面,随风缓缓流动。
这三日来,我着意回避,每日除了商议要事,并不与他见面。偶有琐事,总是命玉秀往返传话。平素听她回来说起宋将军,总是眉飞色舞,此刻宋怀恩就在眼前,她却低头立于我身后,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少年情事,莫不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他与我共乘一骑,穿过欢呼迎候的人群,径直驰上城楼,接受脚下如潮的欢呼。三军将士欢声如雷,士气勃然高张,满城百姓奔走相庆,潮水般呼声远远传开,在城中回荡不息。这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狂热,仿佛濒临绝望的人终于迎来拯救万众于水火的神祗;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豫章王的威望竟至于此。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牟夫人曹氏举荐了数名出身寒庶的下吏,包括她的族兄在内一共七人,均是在各处府衙持事多年的清吏,深谙民情,行事勤勉,这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连日里,众人不眠不休,逐一清点官仓府库,供给军中的粮草皆已就位,另开了仓廪专司赈济。城中人心稍定,骚乱渐止。
此时想来,当晚确是万分凶险,我也心知后怕,却仍坚持道,“可我们终是赢了。”
我回眸静静看他,“你跟随王爷身经百战,可曾因战况危急而临阵退缩过?”
这一觉睡得恬然无梦,酣沉无比。
一连两天过去,謇宁王的战船已在河岸列开阵势,天色晴好时,依稀可见对岸飘扬的战旗。
萧綦瞪了我半晌,无奈一叹,将我狠狠揽紧,下巴轻抵在我颈侧,“也不能……输了你。”
宋怀恩与牟连相顾而笑。
良久无语,倒是玉秀轻轻开口打破了沉寂,“江面起雾了,王妃可要添衣?”
“你要留在晖州?”宋怀恩语声陡然拔高,连敬辞也忘了,朝我脱口怒道,“万万不可!”
眼下战事在即,我却被眼前的牟氏夫妇,与玉秀的女儿心事,勾起了满心温柔。
我黯然叹道:“家母此时应当已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依她的性子,回去了也好。”
萧綦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他怒视我,一句话到了嘴边,却不肯说出口。
那是豫章王的帅旗,所到之处,即是镇国大将军萧綦亲临。
萧綦身形挺拔,站在一众魁梧的将领当中仍是格外夺目。
袖袂飘拂,长发被风吹得散乱飞舞。这可恶的走廊甬道天天行走,怎么从不觉得如此漫长难走!众目睽睽之下,我第一次顾不得仪态规矩,提起裙袂大步飞奔,恨不得生出翅膀,瞬间飞到他面前。
那个威仪赫赫的身影高踞在墨黑战马之上,逆着正午日光,有如天神一般。
城头风云诡谲,城内人心惶惶。
城头夜风猎猎,萧綦携了我的手,沿着城楼走去。
登上城楼,远远见到他披甲佩剑,率一众将领深夜仍在巡察防务。
“不想看见我?”他的手指抚过我鬓发,语声温暖低沉,“之前是谁疯了一样奔到我马前?”
朦胧间,有人帮我盖好被衾,熟悉的男子气息淡淡笼下来。
他蹙眉道,“将军自当战死沙场,王妃你身为女子,岂能相提并论!”
离开牟氏夫妇数丈远了,我才止步回身,向宋怀恩微微一笑,“且让他们聚一聚吧。”
从前虽知朝廷吏治败坏,贵胄子弟庸碌无为,却不知已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再也硬不下心肠,伸臂揽住他颈项,幽幽开口,“到底几天没阖眼了?”
他笑一笑,并不答话,只将我拥住。
我脸颊愈热,声音轻细得不能再轻,“你竟让我这副样子出来。”
问了玉秀不知第几遍,从子时三刻数到寅时初刻,我与她俱是困倦不堪,伏在案头不知不觉竟懵懵睡去……待我被更声猛然惊起,推醒玉秀,一问值夜的侍女,才知已是卯时初刻了!
萧綦笑了笑,“倒真是倦了。”
甫至大门,远远就望见一面黑色缬金蟠龙帅旗高擎,猎猎招展于耀眼日光之下。
牟连已经封闭四面城门,下令城中军民储粮备战,调集重兵驻守鹿岭关,不准任何人从南境入城。鹿岭关将在今日正午封闭,此刻关门内外已是人马如潮,附近百姓扶老携幼,抢在封关之前入城躲避战事。
折返内院的一路上,他沉默地跟在身后护送,于门边驻足目送我入内。
这两日着实太累,我倚回锦榻,本想小寐片刻,不觉却又睡去。
我笑出声,伏在他肩头,眼泪却已涌上。
我眼前一亮,接口道:“届时瓮中捉鳖,痛打落水狗,果真痛快之极!”
我一时愕然,未及开口,却听他话锋一转,厉色道,“可是阿妩,即便你有通天彻地之能,我也不屑拿你的安危,来换区区一座城池!”
眼前一团乱麻,叫我无从应对。自幼所见所学,虽也不乏兵书韬略,耳濡目染却大多是宫闱朝堂间弄权之术,这最最寻常的民生衣食之事恰是我闻所未闻的。晖州大小官吏平素饱食终日,最擅歌赋清谈,真正到了用兵之际,一个个只会空谈。
四目相顾,无需蜜语柔情,他来了,便已经足够。
“正因京城陷于危急,家母才肯回去罢。”我无奈一笑,到底是数十年夫妻,对父亲纵有万般怨恨,当此生死关头,她总要和他在一起的。晋敏长公主的性子,若真执拗起来,谁又阻得住她。彭泽之乱将京城逼到危急边缘,或许也逼出了母亲的真情。
我轻轻将他环住,“眼睛都红了,睡一会儿罢。”
“城头兵不卸甲,闺中岂能宽衣?”他倒还有心思调笑,将我拽到床上,柔声道,“陪我躺一会儿,半个时辰过后叫醒我。”
眼前一幕将我深深震撼,良久不能言语。
“王妃,此番你做得很好。”他正色望住我,“本王甚为钦佩。”
宋怀恩与牟连闻讯赶来,两人皆是重甲佩剑,眼有红丝。
我忙起身下床,让侍女送进来热水热茶,一面绞了帕子让他洗脸,一面笑道,“妾身这就侍候王爷就寝。”
“王妃此话何解?”宋怀恩惴惴开口,犹自疑惑。
“一路上我只想着将你狠狠抽一顿鞭子!叫你胆大妄为!”他苦笑,“越近晖州,却又越怕……想到你若有个闪失,恨不能踏平此城,叫謇宁王全军相殉!”
望着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远观城头灯火,我只觉又是宽慰又是疲惫。
我攀着他衣襟,只是笑,一面笑一面偷偷在他襟上蹭去眼泪,泪水却一直不停。
而此时此刻,我以豫章王妃的身份,与他并肩共骑,一同接受万众景仰。
我立在中庭,仰首望向天际,微微叹息,“交战一起,不知道这座城池将会变成怎样。”
这便是民心。
此时城头一派灯火通明的忙乱景象,修造战船的民伕在河岸忙碌不休,筑防军士匆匆往返,连夜修筑工事。巡逻兵士穿梭来去,不时有弓弩手向河面上空射出燃烧的箭矢,借火光察看河面敌情。这番情形,竟比往日更加忙乱,俨然虚张声势一般。
只听他急急道,“晖州一战在即,属下预备明日一早就让庞癸护送王妃出城,北上与王爷会合……无论如何,决不能让王妃涉险!”
我将手中风氅递上,笑而不语。
“晖州一战,就在今夜么?”我驻足叹息。
黯然倚坐妆台,心下恼也不是,叹也不是。捱过了连日的惊虑忐忑,已是心力交瘁,好容易盼来了他,本该满心欢喜却又莫名怅惘……他不在时,我也独自一人撑过来,错觉自己刀枪不入;而今他来了,我便回复原形,只愿从此被他护在身后,犹如宁朔那夜。
萧綦颔首而笑,抬手指向河岸南面,“蹇宁王年老多疑,亦知我用兵之道长于攻战,素喜以攻为守。而今他连日试探,都不见我出阵,必定怀疑我不在城中。殊不知,恰与你们的缓兵之计不谋而合,前番是实,今日是虚,恰好虚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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