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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有些窘迫,沉默片刻,似鼓起极大勇气开口,“外子不肯依附裙带之便,姑父也惟恐带累了官声……是以外子空怀报国之志,却多年不得升迁。此番姑父投靠叛军,外子也曾力劝。及至王妃入城,终令外子临崖勒马,未致铸成大错。妾身虽愚昧,亦知好马需遇伯乐,良将需投明主。恳请王妃为外子美言,不计门庭之嫌,勿令良将报国无门!”她一气说来,脸颊涨红,向我俯身拜倒,“妾身在此叩谢王妃!”

    她不由自主地瑟缩,抖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你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堪堪汇集于我,我深吸一口气,扬声肃然道,“逆贼吴谦谋反,犯上作乱。牟连大义灭亲,忠勇可嘉;待豫章王大军入城,平定晖州之乱,必当上奏朝廷,褒扬功勋;众将士平叛有功,皆有嘉赏。”

    庞癸弃了头盔,狠狠抹一把脸上雨水,朗声笑道,“做了半辈子暗人,今日能随两位将军冲锋阵前,痛快厮杀一场,是属下平生大幸!”

    庞癸等霍然一惊,不待我们回应,牟连已怒斥道,“混帐!哪有什么豫章王,你他妈眼花了!”

    我无心多言,径直步入房中,恰见那苍白纤弱的女孩儿将侍女奉上的粥肴摔开。

    庞癸赶回行馆时,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宋怀恩将马一勒,我按住他的手,“且慢。”

    我嘱咐了三件要务。其一,稳定民心,天黑之前平定城中骚乱;其二,加强城防,随时准备抵御謇宁王大军;其三,储备粮草,等待豫章王大军到来。

    “领我去看看吴蕙心。”我淡淡开口,玉秀怔怔看着我脸色,没敢劝阻,立即转身带路。

    我沉默,心下早已有此准备,最坏的可能也莫过于刀兵相向。

    我将碗放下,凝视她双眸,缓缓说道,“我是豫章王妃。”

    那应该是宋怀恩夺下了驻军大营,按事先约定,擂响战鼓,吹起号角,隔河向謇宁王示威。

    一时间千头万绪,我也暗自焦虑,当着晖州大小官吏,只得不动声色。

    身后宋怀恩气息一沉,缓缓将我揽紧,横剑在前,全神戒备。

    牟连冷冷侧首,一言不发,凛然有杀气迫人而来。

    如此豪迈的汉子,可惜身为暗人,注定终生不见天日。我凝视庞癸,微笑道,“若是随我回京,从此跟随豫章王麾下,你可愿意?”

    门外大群守卫正与百余名铁甲精卫厮杀在一起,当先一人正是宋怀恩。

    我放下垂帘,不忍再看。

    此刻天色微明,已过五更,正是人们将醒未醒,最为松懈的时刻。

    “王爷接到信报,假使路途顺利,不出五日应能赶到。”宋怀恩深深蹙眉,“如何拖过这五日,便是关键所在。牟连已依计将豫章王帅旗遍插城头,驻军大营增加炉灶炊烟,日夜巡逻不熄,造出大军入城的假相……即便如此,依属下看来,最多也只能拖到三日。”

    忽听身后有低微的哽噎声,我回头,却见玉秀脸色苍白,正抬手拭泪。

    我接过仆妇手里的粥碗,走到她床前,垂眸凝视她。

    她的患难相护,换来家门惨变,我的报答便是诱叛她引以为傲的亲侄,杀死她的夫君。

    我们身后火光蜿蜒,脚步声震地,正有大队追兵赶来。

    玉秀已顾不得礼制,抓住我袍袖,连连追问,“王妃你听!那是什么?那头怎么样了?”

    这一番话虽是出于私心,惟恐牟连受到牵连,身为降将受人轻视,故而为他开脱求情……然而从她口中道出,却是诚挚坦荡,并无半分谄媚之态。看她年纪似与哥哥相仿,心机胆识不输须眉,叫我油然而生敬佩之心,忙亲手将她扶起。

    “蕙心不是真心求死,她会好好活下来。”我疲倦地叹息一声,恍然记起玉秀之前提过,吴蕙心由牟连的夫人在照料……我侧首看她,“你是牟夫人?”

    我的话音未落,南面城外传来雄浑嘹亮的号角,其声冲天而起,直裂晨空,随即是千万战鼓齐擂,鼓声动地,滚滚而来,声势之间杀气震天。

    浓云阴霾笼罩下的晖州已是一片惊乱景像,城中四下腾起熊熊火光,天际第一缕晨光还未出现便已被浓烟遮蔽。阴云沉沉压顶,看来今天将有暴雨倾盆。

    眼前惊变只在一瞬之间,那人的尸首在地上滚了几滚,左右才爆出惊悸低呼之声。

    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已算十分勇敢。我心中不忍,神色稍缓,伸手将她扶起,“将士们正在搏命拼杀,我不想看见任何人在此刻流泪。”

    “无妨。”他反手格开一柄刺到马前的长戟,咬牙喘息,对我颤声说,“别弄脏王妃的手。”

    庞癸大喝一声,“王妃已救出,宋将军护送王妃先走,我等断后!”

    我放开吴蕙心,起身拂袖而去。

    宋怀恩毅然点头,“我们至少仍需坚守两日,将謇宁王挡在晖州城外,等待王爷赶来。”

    我在门外静静站了片刻,他也未发现,只专注向众将布署兵力防务。我心下欣慰,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身后有人讶然道,“王妃!”

    我心神悬紧,凝眸望向牟连。

    蓦然一骑从他身后掠出,拔剑指向我们,“他们是豫章王的人,王妃在他们手中!”

    此时晖州生变,全城火光冲天,浓烟蔽日,料想蹇宁王在河对岸也看到了这番光景。

    “多谢王妃垂顾,外子已赶往营中,协助宋将军署理防务。”曹氏语声低柔,落落大方,不似一般闺阁女子。我颔首道,“辛苦牟将军与夫人了。”

    庞癸等人迅捷围拢呈扇阵,挡在我们马前,杀红了眼的两方都停下手,相向对峙。

    这话竟叫我心里一痛,眼见这些大好男儿为我流血拚命,刀剑虽没有落在我身上,却依然剜心刻骨,恨不能立即叫他们住手。

    身后众侍卫欢声雷动,振奋鼓舞之色溢于言表。

    我将眉一挑,心中已有不祥之感,只听他说,“吴谦死讯传回之后,吴夫人便自刎了。”

    我蹙眉缓缓道,“晖州兵力远远不足,守军素来吃惯了皇粮,惫懒成性,疏于操练,又逢人心浮动之际……若是硬拼起来,我担心能否拖过两日。”

    “住手——”

    那副将仓惶环顾左右,大惊失色,“你们……你们都造反了不成?”

    夜空漆黑,不见一丝月色,只有隐隐火光映得天际微明,依稀可见守夜的士卒在城头巡视走动。我只带了几名值夜的侍女,没有唤起玉秀,她连日惊累不堪,回房便已酣睡了。

    我匆忙登上行馆后山最高的流觞台,凭栏俯瞰城中。

    我抢在他跪拜之前,亲手扶住他,向他和他身后浴血沐雨的勇士们含笑致谢。

    事不宜迟,一旦吴谦获知行馆之变,我们便先机尽失。

    “挡不住也要挡!”宋怀恩抬眸,眼底宛如冰封,“属下已经传令全军,一旦城破,我便纵火焚城,叫全城守军、老弱妇孺皆与叛军同葬!”

    我枯坐在窗下一言不发,望着北边天际发呆,看夜色一点一点围拢。什么人也不愿见,什么话也不想说,我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勇气去看一看牟连,看一看那个叫蕙心的女孩儿。听说吴蕙心哭晕过去多次,悬梁未遂,此时还躺在床上,水米未进。

    北门被牟连拿下,飞马报讯的暗人顺利出城。我遥望北面,闭目默祷,只盼萧綦快快赶来。

    “虚惊一场,原来是自己弟兄。”牟连淡淡开口,举剑发令,“放行——”

    府中不见牟连的身影,问及宋怀恩,却见他面色迟疑。

    那副将勒马逼近两步,“好你个牟连,竟敢私自纵敌!来人,将这叛贼拿下!”

    玉秀跳起来,忘乎所以地欢叫,“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转身仰望天空,我闭上眼,在心中重复玉秀方才的话,恨不得立时跪倒,叩谢上苍佑我。

    牟连率领手下戍卫,趁城头换岗之机,夜袭北门,分兵拿下防守薄弱的东西二门;庞癸派出暗人,持我的密函从北门出城,趁夜赶往宁朔方向,向萧綦前锋大军报讯;宋怀恩率领五百精骑,趁乱杀入刺史府,挟制住吴谦,再与牟连会合,往城南驻军大营夺取兵符,号令全城守军;同时,由庞癸率领手下暗人四下潜入徽州机要之地——官仓、府库、营房,在城中四下纵火,散布豫章王攻城的消息,动摇晖州军心,令全城陷入混乱。

    车驾和随行侍卫穿过城中,沿路百姓纷纷惊慌走避,再无人敢像昨日一般围观。

    牟连翻身下马,默然垂首片刻,屈膝跪倒,“吾皇万岁!”

    我颔首道,“不错,若果真是大军已到,必定不会守城不出。越是按兵不动,越是露出破绽,迟早被他觑出我们的底细。”

    陡然一声暴喝,牟连拔剑,手起剑落,将那人劈翻落马,连哼都未及哼出一声!

    他会不会相信是萧綦的大军攻城,如果骗不过这个老狐狸,依然被他强行渡河,又当如何是好?我的手心后背俱是冷汗,纵然经历过一次次生死险境,面对这满城烽火,恶战在即,仍禁不住心神俱寒。

    一名侍卫飞奔上来,“晖州刺史吴谦伏诛,守将弃甲归降,四面城门皆已拿下,宋牟两位将军已接掌晖州军政,庞大人正率兵赶回行馆!”

    玉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声道:“奴婢不怕,奴婢只是,只是怕宋将军他们有危险。”

    蓦然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

    “你的伤势如何?”我微笑侧首。

    还未踏进闺房门口,就听见女子的哭泣声,伴着碎瓷裂盏的声音。

    一个足不出闺阁的妇人,平生从未碰过刀剑,却选择这样的方式,追随丈夫而去。

    车驾到达刺史府前,入目一片狼藉。

    四下守军将士再无迟疑,尽皆伏跪在地,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夜空,令我心神震荡。

    宋怀恩带着晖州大小官员迎了出来,一众文吏武将都是往日在晖州见过的,当时每逢节令筵饮,总少不了诸人的迎奉。我所过之处,众人皆俯首敛息,恍惚还似当年初来晖州的情境,然而彼时此地,一切已然迥异。

    我徐步踱至舆图前,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保持着数尺距离,一如既往的恭谨拘束。

    话音落地,四下众人尽皆一震,身后宋怀恩亦是愕然,唯有我长长松了口气。

    望着庞癸和他身后黑压压跪到一地的暗人,这一刻我猛然惊觉——昔日王氏一明一暗,在朝在野的两大势力,分别由父亲和叔父所主宰,而今我却被时势推到了他们之前,第一次取代父辈的权威。我所接掌的不仅是眼前众人的生死命运,更是他们对王氏的忠诚信重。

    我一时无言相对,沉默片刻道,“牟将军可好?”

    我一怔,心下怅然,忽而转念回过神来,“那么,若是跟随于我呢?”

    “你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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