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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受谁的气？”<span class="q">【金夹批： 如不知者。】</span>林冲把前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虞候一遍。陆虞候道：“太尉必不认得嫂子。兄且休气，只顾饮酒。”<span class="l">【容眉批： 富安可恕，陆谦必不可恕，可恨可恨。】</span>
林冲吃了八九杯酒，因要小遗，起身道：“我去净手了来。”<span class="q">【金夹批： 此等皆作者笔直力所使，非真有天使之也。】</span>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span class="q">【金夹批： 笔捷如风。O第写急事，其笔愈宽，子弟读之，可救拘缩之病。】</span>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林冲慌忙问道：“做甚么？”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撞倒了！叫娘子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府前巷内一家人家，<span class="q">【金夹批： 小儿女何知这家谁家，只是一家人家便了。若说直到陆家，便失却当时情景不少也。O并不说陆家，却合十个字宛然陆家。】</span>上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著些酒食，不见官人。<span class="q">【金夹批： 人报官人气塞死了，便满肚一个官人气塞死在楼上矣，却不见官人，声口如画。】</span>恰待下楼，只见前日在岳庙里啰唣娘子的那后生<span class="q">【金夹批： 狱庙那后生妙。只是前日目见为真，后来耳中虽闻是高衙内，在此时呼不及矣。】</span>出来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慌忙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span class="q">【金夹批： 只听得，在下楼后，妙。】</span>因此，我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著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酒。’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
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span class="q">【金夹批：画绝。】</span>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抢到胡梯上，却关著楼门。<span class="q">【金夹批： 有此一句，便有下文两个听字。】</span>只听得娘子叫道：<span class="q">【金夹批： 只听得，妙妙，急杀。O此时赖是听得，若不听得，便一发急杀矣。】</span>“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又听得高衙内道：<span class="q">【金夹批： 又听得妙妙，急杀。】</span>“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得回转！”<span class="q">【金夹批： 锦儿来，林冲去，已非一刻，故衙内口中下此言，见相求已非一语也，妙绝妙绝。】</span>林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开门！”那妇人听得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span class="q">【金夹批： 只顾来三字，神化之笔，中间便夹带衙内无数罗唣。】</span>高衙内吃了一惊，挖开了楼窗，跳墙走了。<span class="z">【余评： 陆谦依计所行，然其妻苦不允，又被惊散，天成冲为一囗之人（以下不清）。】</span>林冲上得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span class="q">【金夹批： 此一句，若在神闲气定之时，便必不问，今极忙中，便必问矣。问此一然，正写林冲气急心乱也。不然，则将夫妻相见，竟不开口，于情理为大失，若问别句，则亦更无第二句也。】</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须先问，然不须问。】</span>娘子道：“不曾。”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span class="l">【袁夹批：妙。】</span>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舍两边都闭了门。<span class="q">【金夹批： 用邻舍闭门，补写上文惊天动地。】</span>女使锦儿接著，<span class="q">【金夹批：此句妙，写出中间迅疾。】</span>三个人一处归家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归去迅疾。】</span>
林冲拏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span class="q">【金夹批：又出来一樊楼，迅疾。】</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是。】</span>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一晚，<span class="q">【金夹批：又来到陆家，迅疾。】</span>不见回家，林冲自归。<span class="q">【金夹批： 又回去了。】</span>娘子劝道：<span class="q">【金夹批： 只一劝字，写娘子贞良如见，若是淫浪妇人，必然要哭要死，要丈夫为报仇也。】</span>“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畜生厮赶著称‘兄’称‘弟’<span class="q">【金夹批： 为上文几个兄弟一哭。】</span>——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照管著他头面！”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span class="q">【金夹批： 好林冲，又好娘子，真是壮夫良妇。】</span>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日，<span class="q">【金夹批： 省文也，却写得骇人。】</span>并不见面。<span class="q">【金夹批： 四个字放出后文一回大书来。不然，杀却陆谦便了无生色矣。】</span>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span class="q">【金夹批： 写得精神，白日读之，如闻鬼哭。】</span>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span class="q">【金夹批：突然接入，奇文快笔。】</span>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span class="q">【金夹批： 非鲁达醉梦也，若知得时，岂容更迟一刻不做出来，如是便不好收拾也。故下文林冲亦不告诉，皆作者特地留笔也。】</span>林冲答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舍，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闲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span class="q">【金夹批： 带过明日，用笔简便。】</span><span class="z">【余评：林冲见智深不以衙内事言，心非瞒深，恐深性急而反招祸也。】</span>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用此一句按下林冲，便有闲笔去太尉府中叙事，此作书之法，不然，头头不了矣。】</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顿挫近情。】</span>
且说高衙内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说知，<span class="q">【金夹批： 又写此一句，见人家子弟原好，都被小人教坏。】</span>因此在府中卧病。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颜不好，精神憔悴。陆谦道：“衙内何故如此精神少乐？”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家那人，两次不能壳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得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span class="l">【容夹批： 不死何为？】</span>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span class="q">【金夹批： 突然下此一语，为后日之谶，不嫌突然者，盖惟恐后文嫌突然也。】</span><span class="l">【袁夹批：谶，伏案。】</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衙内怕林冲，不敢与太尉说，还可劝止，只一味趋承，此小人所以可恨。】</span>正说间，府里老管也来看衙内病证。<span class="q">【金夹批： 又添出一个老都管，何也？写陆谦、富安，在太尉前说不得话也，作者细心何等！】</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此节才出病状，安置得顿挫。】</span>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一定送了衙内性命。”<span class="l">【袁眉批： 将人的性命奉承人的性命，小人谋毒如此。】</span>老都管道：“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得知。”两个道：“我们已有计了，只等你回话。”<span class="l">【袁夹批： 点伏甚隐而有省。】</span>
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的别证，却害林冲的老婆。”高俅道：“林冲的老婆何时见他的？”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余。”又把陆虞候设的计备细说了。高俅道：“如此，<span class="q">【金夹批： 句。】</span>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span class="q">【金夹批：句。】</span>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span class="q">【金夹批： 句。】</span>却怎生得好？”<span class="q">【金夹批：句。O恶人初念未必便恶，却被传念坏了，此处特地写个样子。】</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可见恶人初念未尝恶，一寻思，恶发矣。】</span>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有计较。”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陆虞候向前禀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高俅道：“既如此，你明日便与我行。”<span class="l">【容眉批： 如一伙不识道理、不知法度的畜生。】</span>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每日和智深吃酒，把这件事不记心了。<span class="q">【金夹批：重提一笔。】</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重宣此义，方开入赚之门。】</span>那一日，<span class="q">【金夹批：突然三字直接前文，才子不虚也。】</span>两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span class="q">【金夹批： 坊名与宝刀映耀光采。】</span>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著一口宝刀，插著个草标儿，立在街上，<span class="q">【金夹批： 陆谦畜生，以情理论之，一刀岂足惜哉！若以才情论之，真堪引而与之痛饮。只如安排计策，却是卖刀，何等奇绝，偏又是抓角头巾，旧战袍，又插个草标儿，色色刺入林冲心里眼里，岂不异哉。】</span>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span class="q">【金夹批： 惊心刺耳之言。】</span>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著话走。<span class="q">【金夹批：夹此一句笔墨淋漓之极。】</span>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span class="q">【金夹批： 句法倒转。】</span>林冲只顾和智深走著，说得入港。<span class="q">【金夹批： 又夹此一句，笔墨淋漓之极。O句法亦倒转。】</span>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span class="q">【金夹批： 其辞渐紧，章法入妙。】</span>林冲听得说，回过头来。<span class="q">【金夹批：写得淋漓突兀。】</span>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span class="q">【金夹批： 疾。】</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有血性汉子不是之乎者也掉文袋的计策可骗动得，须用本色事本色语激之，只因陆虞候与林冲相好，晓得林冲心性，故有如此巧计。】</span>那汉递将过来。<span class="q">【金夹批： 疾。】</span>林冲接在手内，<span class="q">【金夹批：疾。】</span>同智深看了，吃了一惊，<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写出英雄神气。】</span><span class="q">【金眉批：智深见刀偏不开口者，非不识宝刀，为让步林冲是本文主人也。】</span>失口道：“好刀！<span class="q">【金夹批： 疾。】</span>你要卖几钱？”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林冲道：“价是值二千贯，<span class="q">【金夹批： 写林冲。】</span>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时，我买你的。”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span class="q">【金夹批： 叙极忙事，偏用极婉笔。】</span>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span class="z">【余评： 林冲买此刀，足祸萌起自刀也。】</span>
那汉叹口气，<span class="q">【金夹批：疾。】</span>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span class="q">【金夹批： 极忙中，又用一婉笔。】</span><span class="l">【芥眉批：像个讨价还钱，何曲尽至此。】</span>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回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智深道：“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span class="q">【金夹批： 只别鲁达一笔，亦不肯直书，务用一曲。】</span>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去家中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得来？”<span class="q">【金夹批： 到家取了钱，便可去矣，却不住笔，重又问起宝刀来历，一来为壮士失时发汇血泪，一来表林冲爱刀之至，为下文比试作地步。】</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只到家取了钱去，似亦可住，却又诘问来历一番，不独细腻，且于汉子口内写出一段壮士失时的情语来，真能动人，添多少光景。】</span>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span class="l">【袁夹批： 与穿战袍相应。】</span>因为家中消乏，没奈何，将出来卖了。”林冲道：“你祖上是谁？”<span class="q">【金夹批： 血泪迸出四字来。】</span>那汉道：“若说时，辱没杀人！”<span class="q">【金夹批：只七字，妙绝。】</span>林冲再也不问。<span class="q">【金夹批： 只六字，妙绝。O一句七字，一句六字，收拾得淋漓无限。】</span>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读者竟不知半日何为。】</span>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span>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span class="q">【金夹批： 二句。O却不道任凭智翻来覆去的看。】</span><span class="l">【袁夹批：暗暗关映。】</span>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span class="q">【金夹批： 三句。】</span>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span class="q">【金夹批：四句。】</span>慢慢和他比试。”<span class="q">【金夹批： 五句。O自言自语，自疼自惜，自惊自诧曲曲折折，妙不可言。】</span>林冲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span><span class="l">【袁夹批：妙。】</span>夜间挂在壁上，<span class="q">【金夹批： 二句。】</span>未等天明又去看刀。<span class="q">【金夹批：三句。O写得龙跳虎卧。】</span><span class="q">【金眉批：此文凡两段，一段五句，在林冲口中写出爱刀；一段三句，在林冲口中写出爱刀。】</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妙绝，与坐卧碑下者何异。】</span>
次日，已牌时分，<span class="q">【金夹批：可见看了一早晨。】</span>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span class="q">【金夹批： 疾。】</span>林冲听得，说道：“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span class="q">【金夹批： 朱子曰：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span>两个承局催得林冲穿了衣服，<span class="q">【金夹批： 忽然四月初旬，不因四字，我几忘矣，O起来看了一早晨刀，衣裳都不暇穿，写林冲摩挲爱惜，剧于十五女矣。】</span>拿了那口刀，随这两个承局来。一路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span class="q">【金夹批： 只从闲处轻逗一句。】</span><span class="l">【袁眉批：不认得的不在事上说，在口里点出，真化工之笔。】</span>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随。”却早来到府前。进得到厅前，林冲立住了脚。<span class="q">【金夹批： 反写林冲立住脚，笔法奇险。】</span>两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林冲又住了脚。<span class="q">【金夹批： 又写一句立住脚，奇险。】</span>两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教头进来。”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绿栏杆。<span class="q">【金夹批： 写一句景。O只见栏杆者，言未到堂中，只在檐下也。有此句，便生出下文四个青字身分。】</span>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林冲拏著刀，立在檐前。<span class="q">【金夹批：拿着刀三字，作者眼光烁烁。O要写得其状如造逆者故也。】</span>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林冲心疑，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道：“白虎节堂”。<span class="q">【金夹批： 奇文可骇。】</span>林冲猛省道：<span class="q">【金夹批：疾。】</span>“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急待回身，只听得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span class="q">【金夹批： 奇文突兀。】</span>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本管高太尉，<span class="q">【金夹批：笔笔突兀。】</span>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span class="q">【金夹批： 执刀二字，作者眼光烁烁。】</span>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你手里拿著刀，莫非来刺杀下官！<span class="q">【金夹批： 此句从刀上入罪。】</span><span class="z">【余评： 高俅将林冲屈陷，是纵子愈肆横暴，诚父不父，子不子，何足称太尉之厥职。】</span>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必有歹心！”<span class="q">【金夹批： 此句又援前文面色不好入罪。】</span>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林冲将刀来比看。”太尉喝道：“承局在那里？”林冲道：“恩相，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拏下这厮！”<span class="q">【金夹批： 却早两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被害了也。】</span>话犹未了，旁边耳房里走出三十余人把林冲横推倒拽下去。
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军教头，法度也还不知道！因何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欲杀本官。”叫左右把林冲推下。不知性命如何。
不因此等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
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span class="l">【容评：李生曰：小衙内是不知事，小儿富安是不识体，光棍两个也不必说了。独恨高俅害人陆谦卖友，都差鲁智深打他三百禅杖。】</span>
<span class="l">【袁评：陆谦一辈，又绝交论中所未发，可续广绝交一则。宝刀之计，岂曰断金。】</span>
<span class="z">【王望如曰：智深遇郑关西便打，遇小霸王便打，遇崔道成、丘小乙便打，遇泼皮张三、李四便打，遇解差董超、薛霸便打；遇金老儿便救，遇刘太公便救，遇林冲便救；遇李忠便偷酒器，遇史进便送酒器，生杀予夺，极有分晓，不徒恃拔柳之力。
又曰：衙内为高俅干儿，素无教训，妻人妻而不得，则思杀其夫以妻之，设手执利刃故入节堂之计，陷害林冲，真狗矢不食其肉矣。东狱庙前，何不听智深击杀此辈。】</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