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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们离开了突尼斯中部,向北推进,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是如此。在突尼斯的漫长缠斗已经到了尾声。这场杀戮不会再拖上多久。

    英国在突尼斯的部队人数,以及部队的经验都比我们要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为他们分担了很多,但随着英国第8集团军的到来,英国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试图从中得出险恶的推论是不对的,因为事实本来就是如此。自从蒙格马利从埃及一路追杀隆美尔,打造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成就之一,人们就认为英国人应该负责厮杀。

    第8集团军是一个伟大的组织。我们这些记者都为之折服。我们的部队也同样对他们钦佩不已。它无疑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军队之一。我们沿着突尼斯海岸追了几天,近乎带着敬畏之情来到他们身边。

    它的持续行军安排得如此完美,看起来更像是商业大公司,而不是毁灭性的军队。在沙漠的阳光下,第八集团军的军人们皮肤黝黑,衬得眉毛成了白色。大多数人都穿着短裤,看上去很健康。他们的士气很高涨。我们自己部队的士气也不错,但那些来自炙热沙滩的男孩们充满了征服者的活力。

    他们友好、骄傲、自信。他们在沙漠里待了三年,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我们羡慕他们,为他们感到骄傲。

    北部乡野与我们美国人刚刚度过冬天的半沙漠地带完全不同。在北方,土地肥沃,一切都是碧绿的。

    突尼斯北部到处是丘陵和山谷,一棵树也没有,但在春天,大地被深绿色覆盖,牧场和新鲜生长的谷物郁郁葱葱。小野花洒满了乡间。我从未见过比这更可爱、更温柔的国家。它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似乎在诉说它的富饶。那是一片丰满、成熟的土地,春季的生活似乎是甜蜜而值得的。

    那里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碎石路,村庄坐落在山坡上,有些屋子看上去像是明信片里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突然开车走进那片清爽的绿色,感觉像是伸出双臂拥抱这片青翠的美景。它与我们所见过的突尼斯大不相同。

    然而,宁静的绿色渐渐被鲜血染红。道路上挤满了棕色的车队,拖车上摆着长长的枪管。蔚蓝无比、白云朵朵的天空中,成队的战斗机发出巨大的轰鸣。没过多久,突尼斯整个东北角就呈现出一种暴力感,与这片土地上大自然赋予的仁慈完全不相符。

    我们唯一能为自己开脱的就是,即便是在亵渎美的过程中,人们依旧有能力欣赏美。

    无数士兵都希望,在和平时期,有朝一日能把妻子和孩子带到突尼斯,让他们看看我们曾经熟知的战场。但除了城市,他们找不到多少东西能够提醒他们昔日这里曾经存在的凶残与暴力。

    我走遍了突尼斯战区————我们所在并因此而熟悉的这部分,还有因为被德国人占领而不了解的那部分。

    我没有看到印象中一战时法国照片里那种荒凉的乡村。那是因为战斗是机动的,双方都没有使用永久性的大型武器,而且大部分地区没有树木,空空如也。但战争依旧留下了许多痕迹。

    在埃尔盖塔以东,在一个宽阔的山谷里,一条平整的碎石路穿过,我看到远处平地上有一些深色物体。它们是战斗双方烧毁的坦克。在路边1英里(1.6千米)处的地方,两辆坦克像双胞胎一样坐在一起。其中一辆坦克,巨大的履带断开,在后面拖了50英尺(15.2米)远。坦克里面一片狼藉。烧焦的残肢、机械碎片散落在外面。我们的士兵已经取走了德国坦克残骸中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但仍有大扳手、浸了油的手套和变形的子弹盒躺在那里。

    还有许多坦克分散在山谷中方圆几英里的地方。在一辆坦克的背面,离巨大金属残骸不到五英尺(1.5米)的地方,有一个新搭的坟墓,里面埋葬的是一个德国坦克手,土堆上只有一个粗糙的木头十字架,没有写名字。

    山坡上,白色的弹片依然清晰可见,那是炮弹爆炸后留下的火药痕迹。通信兵的电话线缆太长了,没办法收集在一起,只能散落在路边。

    碎石路上,有炮弹或俯冲式轰炸机留下的大坑。路边不时地站着孤零零的小坟堆,上面插着木头十字架。有些电话杆被砍掉了,还有许多空的弹药箱。但这些东西,人们必须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到。这里发生过一场大厮杀,却只留下细微的痕迹,很难摧毁附近几英亩的金盏花和广袤而鲜嫩的沙漠草地构成的美景。

    西迪布济德就是那个白色的小村庄,2月份时我看着它被炮弹炸毁。几个星期后,我才得以走近仔细观看,因为后来的一段时间内,它被德国占领。它是我曾经非常了解的乡镇之一。但我回来时,只看到一派可怜的景象。它几乎不复存在了。曾经的几十所白色石头土坯矮屋,现在变成了一堆废石墟。它已经死了,因为德国和美国坦克纵队相向而行,在这里相遇。双方的炮弹倾泻着怒火,对着它轰炸了好几个小时。这里肯定得有一个新的西迪布济德。

    法伊德隘口是格兰德多萨尔的最后一个关口,从这里往东走,就是长长的平原地带,再往前就是斯法克斯边上的地中海。几个月来,我们一直渴望地盯着法伊德隘口,试着攻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德国人大撤退时,自愿离开了法伊德隘口。他们放弃得如此彻底,又充满恶意,埋下许多地雷,我们根本不敢开下马路,生怕被炸飞。

    我们的工程师带着电子仪器在雷区扫雷,一旦发现地雷,便做上警告标记,直到把它们挖出来,或者引爆它们。警告标记通常有两种,一种是用膝盖高的棍子把地雷围起来,再在棍子上围上一圈白色带子;另一种是在棍子上面插上两个相反的箭头,白色箭头指向左边,意味着那边是安全的,红色箭头指向右边,意味着那边有地雷。

    相信我,在看过几辆被地雷炸翻的卡车和吉普车后,我们怕死了地雷,每次经过路边的箭头时,都害怕地贴着另一侧路边走。

    我不愿意想起可怜的斯法克斯。我觉得,它是我们看过的突尼斯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它有点迈阿密比斯坎大道的感觉,还有点圣地亚哥的风情。但它被摧毁了————至少市中心的商业区被摧毁了,因为它就在前线的海边,盟军的轰炸机对它大肆轰炸。不过在轰炸前,整个商业区进行了疏散,人员的伤亡可能很轻微。

    轰炸过后,斯法克斯的部分地区像是闪电战中的伦敦。一辆机车散落在人行道上。皇家棕榈树被连根炸起,可怜地躺在街上。那些小公园已经是空无一人的坑洼之地。碎石街道上有很大的裂缝。市中心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炸成了废墟。

    法国人觉得我们不应该轰炸斯法克斯,因为它是法国的地盘。但它是德国最大的补给港之一,如果不炸掉它,它将切断我们的喉咙,还有法国的喉咙。

    凯鲁万是一个神圣的城市,是一个较小的圣地,[1]但对德国人来说并非如此。整个冬天,他们都把它当作一个主要的铁路和公路供应点。

    德国人在第8集团军面前逃跑后不久,我们就到了凯鲁万。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体验重新占领的场面。我们的三名记者坐着吉普车进城,却惊讶地发现街上挤满了人,他们挥手欢呼,为每辆路过的车辆鼓掌。

    他们不知道我们跟第8集团军有什么差别,同样热情地对待我们。我们也兴高采烈地冲他们挥手,仿佛是我们把德国人赶跑了似的。

    凯鲁万被轴心国统治了近三年,但没有遭受太多轰炸。这里可能出了一点错,有报道说,我们的飞机炸毁了华丽大酒店,那个酒店曾经是德军的一个指挥部。事实是,华丽大酒店依旧矗立着,丝毫没有损毁。

    在凯鲁万,我们又见到了白人女性,我们大多数人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三个法国女孩在街角站了几个小时,在盟军的坦克和卡车经过镇上时,她们一边微笑一边挥手。其中一个女孩穿着蓝色裙子、白色上衣,她从其他女孩中脱颖而出。这一幕之后,无数士兵跟我说起,他们在凯鲁万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最后,他们描述了她的穿着,原来他们说的都是那个蓝裙子白上衣女孩。

    一个女孩,只是站在街上挥挥手,就让远离女性太久的士兵们产生了幻觉,仿佛置身于许久不见的百老汇大街。

    加夫萨是一个南方小镇,在被德国占领几个月后,又被我们夺回。它没有被枪弹损伤太多,却遭受了残忍士兵的毒手,究竟是德国人,还是阿拉伯人,我说不好。

    一个法国军官估算过,加夫萨的阿拉伯人里面,支持德国人的占85%,支持法国人的占5%,剩下的10%两边不靠。这证明了德国的宣传能力,因为阿拉伯人是强权的倾慕者。

    无论如何,当我们回到加夫萨时,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所有犹太人和富裕阶层的法国人和阿拉伯人的房屋都被毁了。窗户被打破,地毯和所有贵重物品被偷走,家具被砸碎,扔到街上,让沙漠里的阿拉伯人偷走。强盗们走进不错的小旅馆,用锤子砸坏每个洗手间、每面镜子、每扇窗户,还毁坏了镇子上所有制冷系统。

    他们对城市发电厂的严重破坏是合乎逻辑的,但一时兴起对私人物品及花园的损毁与摧残却是野蛮的,仅仅是因为野蛮。

    德军中断这个国家的粮食供应,造成的惨痛,可能比实际战斗中任何一方都要多。被坦克蹂躏的田地会再次生长,流沙会填满那几十万条壕沟,弹药箱、煤气罐和废弃的坦克会自行生锈而被人遗忘。毁掉的小镇会被重建。而阿拉伯人,正如几个世纪以来那样,会以最适合他们的方式缓慢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非洲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场战争与上次在法国的战争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然而在非洲,有太多的美国人睡在罂粟花下,罂粟花是那么红艳、生动,它们的美,奇怪地令人感到悲伤。

    沙漠里的战场和北方的战场一样,鲜花盛开。它们长得狂野,像草丛一样茂盛,覆盖着大片的土地。它们绽放在大片红色、黄色和橙色的土地上,旁边是同样茂盛的清新的绿色嫩草。所有这些都被茂盛的绿色新草所包围。我们当中,即便是最迟钝的人,也不禁被这种反常的美丽感动。

    我不时停下来看看战场上的一些坟墓。德国人把死者埋葬在路边的小坟墓里,但我们一般集中在少而大的墓地里,通常在城镇的边缘。阿拉伯人被雇来挖坟地。

    加夫萨有一个美国人的陵园,有600多座坟墓。它在一片沙地上,坟墓在裸露的灰色土地上整齐排列。每个坟墓上都有一个齐腰高的木十字架。旁边的一个帐篷里,有一大堆现成的十字架,还有一堆新做好的大卫之星的木头标记,是给犹太死者用的。

    德国的小公墓总是用一排排白色的石头围着,有些公墓,还用白色石子摆成字母。我记得有一个是说(大概的翻译):“这里的死者为了大德意志帝国的荣耀献出了自己的灵魂。”

    在一个大约有100座坟墓的德国公墓里,我们发现了11个美国人的坟墓。他们跟死去的德国人躺在一起,没有隔开。他们的坟墓与德国人的坟墓完全相同,只是木制十字架上的名字下面写着“美国人”,下面是他们的部队编号。想必他们的“狗牌”[2]和他们埋在了一起。

    在其中一座坟墓上,部队编号下面还写着“T-40”。显然德国人认为这是他的编号的一部分。事实上,它指的是,这个士兵在1940年第一次注射了破伤风疫苗。

    参观这个墓地时,我的朋友帕特·多纳迪奥中士跟我一起。离开时,他说:“他们尊重我们的亡者,和我们尊重他们的一样,知道这一点很令人欣慰。”我们还看到田野里有些意大利人的坟墓。它们也有很好的标记,每个坟墓前面都有一束枯萎的金盏花。在一小片标记和装饰都很漂亮的意大利墓地里,有六座坟墓,显然是在撤退前的最后一刻挖好的,只是简单的土堆,每个土堆上除了倒插着一个空酒瓶之外,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可以看到瓶子里的纸片,上面写的显然是意大利亡者的姓名和编号。当然,我们不会拔出瓶子,破坏这些坟墓,但即便想这样做,我们也不敢。我听过有些传言,虽然无法证实,这些墓穴标记有时候是诱杀装置。

    德国人撤退得干净、彻底。他们的回收组织是世界上最好的之一————可能是出于迫不得已的需要。我们走遍了他们撤离后的突尼斯乡间,证明他们来过的东西很少。我们在田野里看到烧毁的坦克,看到被炸毁的侦察车和意大利卡车躺在路边的沟渠里,就只有这些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修复的东西。汽车残骸的轮胎、仪表和车灯都被拆除了。他们并没有像我们一样,留下许多锡罐、盒子或其他垃圾。

    德国人撤退时,我们没怎么看到被烧焦的土地,可能是因为向北撤退来得太快了。有些桥梁被炸毁,山口和被破坏的桥梁周围的小路上都埋满了地雷。但最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电话线都被毁了。公路旁的电线杆,每隔几根,他们就砍掉一根,还剪断了大部分电线。电线杆不是被砍断的,而是在离地面约两英尺(0.6米)的地方被锯断,而且锯得非常整齐。

    在我们北上时,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慷慨地补偿我们在冬天遭受的苦难。天气好得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堪称完美。雨季结束了,寒冷也消失了。一切都是葱葱郁郁,鲜花在乡间绽放。太阳很早就升起,阳光明媚,在经历了几个月的阴雨和大风之后,这种天气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就好像弗吉尼亚的6月一样。

    我不知道战斗部队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但就我自己而言,我迷醉在这春天里,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阳光里,良心都过不去了。

    有一段时间,我们这些记者在一片杏树林中扎营,在脚踝那么高的蓝草里。阳光从树间洒落,偶尔有蜜蜂在身边嗡嗡叫着,让我想起美国中西部的夏天,那些懒洋洋的日子。那片杏树林是我所知道的最宁静的地方之一,我经常在帐篷外躺上几个小时,就躺在草地上,沉浸在“罪恶的知识”中逃避工作、逃避战争和其他一切。

    我们离前线太近了,可以一直驻扎在这个营地,去前线只要半个小时。德国战斗机每天都来,但我们的空中优势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我们根本不抬头看。炮声整夜隆隆作响,地面不停颤动。刚来时我睡不着,现在早已习惯了。

    让我不习惯的是我们的空中优势。虽然不习惯,但我不得不说,在与臭名昭著的敌机短暂“交往”过后,我发现它们其实是一种最愉快的陪伴。

    己方有了空中优势,人们就可以在帐篷里坐着,不用每次听到飞机的声音就赶紧跑出去谨慎查看。有了空中优势,人们就可以开着吉普车一路前行,而不是每次看到远处有一只鸟在飞,就赶紧钻到壕沟里去。有了空中优势,人们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就知道那是自己的飞机,而不是敌人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如果看到一架德国飞机,我们都不会大惊小怪了,因为我们知道天空中到处都是我们的“老鹰”在巡逻,在它造成伤害之前,它们就会对付它。

    那些日子,我们在突尼斯拥有了空中优势,天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久之前,我们的优势本来是五比一,但随着德国人撤回一些飞机,加上有些飞机又永远地坠入了尘埃,我们的优势便与日俱增。

    我们的地面部队终于体验到了,战斗上一整天,而天上没有敌机对他们俯冲轰炸的美妙感受。随着我们空军力量的增强、敌人的削弱,我们差点开始可怜对方的地面部队了,他们也在品尝来自天空的苦酒。

    那段时间,我又和一些美国战斗机飞行员住在一起。我发现,打破平衡对他们的影响和对地面部队的一样。他们沉醉在这种优势中,飞得前所未有地畅快,因为他们终于成了食物链的顶端。

    阳光明媚,晒得干草暖洋洋的。地勤人员疯狂地工作,让飞机保持可飞状态。飞行员的工作强度很大,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可能撑不了太久。有些战斗机飞行员一天要执行五次任务,以前一天顶多一次。战斗机什么活都干————护送、地面扫射、空中缠斗,甚至是小规模轰炸。

    我来告诉你们空中优势是怎么一回事。以往,我们会派战斗机掩护轰炸机,但战斗机总是不够用。现在,我们有了空中优势,我们不仅有充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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