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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鬓影衣香 相思成急病

    晓风残月 消息鉴芳心

    走到船后艄,一望身边无人,正要拿出手帕来,向江里丢去,那把舵的船家一回头看见,却叫起来道:“嘿!你这客人,是初次出门吗?这里水这样急,我们撑船的人,都时时刻刻耽心,客人站在那里作什么?你以为是在金鱼池边钓鱼吗?”秦学诗让船家抢白了一顿,红了脸就走回来。那船家正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头子,一个红鼻子,配着一脸络腮胡子,板着脸,似乎不大讲情面的样子。他见秦学诗走过来,却放着脸笑道:“你这位少爷,不是我言语冒犯你,在我们船上的人,都是我们的主顾,我们哪里敢得罪,由这里下去,一路都是大滩小滩,牵连不断,非常之险。最急的滩,还是要请你们客人下船去,船边上哪里是玩的?”秦学诗也觉船家是好意,不宜怪人家,因此也不说什么,自回舱里来了。这一路之上,果然如船家的话,全是万分险恶的滩,第一个险恶的滩,又要算新滩。船到了新滩口,天色已到半下午。远远的只听得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半天里来了一阵狂风暴雨,惊天动地。又好像无数万的锣鼓乐器,在远处同奏,让人家听了,就心惊不已。船家看看天色不早了,不再前进,就在这里弯下船了。

    过了一晚,船家先做好了早饭,让大家吃饱,就对船上的客人说:“这一个滩,是要空船下去的。所有的客人,都请上岸走上一程。船上的行李货包,也一律搬上岸。岸上自有搬夫代为搬运,下了滩再搬上船来。”船家一个舱一个舱把话传达了。传达到了后舱,就对两位女客人道:“这一位老太太和小姐的东西,都要搬上岸去的。若是愿上岸,还是上岸去的稳当。”老妇道:“这里我们来往多次了,我们情愿上岸去。最好你能给我找两个抬子。”姑娘道:“不用了,不用了。过这个滩,路又不远。在船上坐得久了,上岸去松动松动也好。”秦学诗在隔壁听了这话,心里倒为之一喜。在舱里虽然时时刻刻听到她说话,然而论到见面,除了那天上岸相逢之外,其余不过是芳影一闪,未免令人抱憾。现在她既要登岸,自己也要登岸,一点遮拦也没有,可以饱看一顿了。这样想着,精神立刻兴奋起来,赶紧梳了一梳头发,又把冷手巾擦了一把脸,把罩衫脱了,光穿着一件黑绿宁绸的袍子。秦慕唐道:“你把罩衫脱下作什么?这岸上都是石头路,路边也有不少的刺棵。一不小心,就会把衣裳挂破了,你还是穿罩衫罢。”秦学诗一肚子风流自赏的计划,只叔叔这样说一句,把最得意的一着,就要盖过去了,十分不高兴。沉吟了一会子,站起来笑着道:“那件罩衫,实在不干净,我不好意思穿起来。”秦慕唐笑道:“这岸上又没有生亲熟友,你为什么还换了衣服去?难道你还不好意思见那些搬夫吗?”秦慕唐只是这样说了,但是秦学诗也不辨正,也不反抗,只是微笑着靠了船窗,遥望响声发处的滩上。

    正在这时,船家已催着客人把行李纷纷搬上岸去,秦学诗忙在一处,也不穿罩衫,就跟着船上客人糊里糊涂一路上岸去。这岸上沿着山脚下,是一条纤路过滩。船上的客人,都在这路上鱼贯而行。挑夫搬着行李,也夹在客人一处走。秦学诗走一步回头望一望,——因为那女子走得缓——有时抬着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有时站着看看江里的水流,有时又整整大襟,扎扎袜带。这样慢慢的挨着,后面的人,一批一批走上前。最后那老妇带着那少女,也就走到身边来了。在远处,秦学诗尽管不住的偷着张望,及至人家到了身边,又不好意思去看,只搭讪着低头去拣路上的鹅卵石。那女子走过去了,然后才抬起身来,遥遥的跟了下去。在后面看那女子,也回过头来看了两次,复又牵着那老妇,笑着扭了身子,靠住了老妇站定。却听到那老妇笑道:“瞧你这样子,我的姑娘。路上人多,你瞧瞧人家都望着咱们了。”说着,就扶了那少女向前走了。秦学诗站在路边发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是笑我的吗?那不如等一等罢,让她们走远了,我再跟上去。于是索性装着赏玩风景,缓步而行。徘徊许久,心里忖度着,她二人总过去一二里路了。不料转过路边一座小山石嘴子,她二人却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江上的景致,临风笑语。秦学诗扫了她们一眼,自低头走过去。那老妇却对少女道:“这一位,不也是我们同船上的?”秦学诗听说站住了脚,回转身来对老妇望着,点了一点头。老妇手上拿一根旱烟袋,已经都没有一点儿火气了,她还是衔在口里吸着。见秦学诗和她点头,也就站起身来,向前相迎道:“这位先生,不是同伙有好些个人吗?怎么剩了一个在这儿走着?”秦学诗笑道:“一路上贪看风景,就走落后了。二位快走罢,省得船过了滩,倒又要船家弯了船来等我们了。”老妇听他说,就回转头来对那少女笑道:“真个的,我们该走了,还让人家等我们吗?”那少女坐的地方,正长了一株矮树。她掉转身背对着人,就尽管牵扯那树上的干叶子。那老妇道:“走哇!我的姑娘。你还等个什么?”她将头一偏道:“还等一会儿。”老妇道:“等什么?回头山上跑下来一群猴子,把你驮着上山去就好了。”那少女回转脸来,眼皮一撩,将嘴对秦学诗一努,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他虽听不清楚,看那情形,好像是不愿在一处走。自己也觉得在人家前面延迟不走,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和那老妇点了一个头,就开步先走了。

    这里走着,一步一步和滩相近。远远已望到滩头上的水,被石头转击回来,翻成了一片白花。这种白花,一个接一个,一处接一处,将一江水翻腾得狂奔乱窜,没有一寸水不是浪,没有一头浪不打着回漩。水石相击,就发出那轰天动地的哗啦哗啦之声。那水里的船,每一只两边横七竖八,撑着许多的篙子,仿佛一只多脚虫在水里挣扎一般,这是下水船。还有那上水船,船上用力撑着,岸上照样的背纤,有许多人拉着。秦学诗看见自己的船,也横在水中间。便背了两只手,步步向前看着,一直走到滩边,仿佛人就置在万马奔腾的战场上一样。滩上汹涌不定的水浪,好像把脚底下的地都掀动了。因此倒有些害怕,便站住了脚,向滩头赏鉴着。只见那船上撑到水里去的篙子,将水激起,抱着篙子下面,激起一尺来高的浪花。这江中的水流,急到那一步情形,也就可想而知。秦学诗看呆了,站在路的一边,靠着棵树干。忽然有一人叫道:“你这位少先生,怎样又不走了?”秦学诗看时,正是那老妇。那少女嘴里咬了一只方巾角,斜斜的站着,落后有五六尺路。秦学诗道:“这滩是多么险啦!我越看越害怕,出了神了。你这位老太太,好像是北方人,倒比我们南方人还自然些了。北方人善骑马,南方人善驾舟,这话也不见得很对呀!”那老妇将冷的旱烟袋吸了两口,笑道:“咱们在旗,可是到南方不止一次了。有几回一跑,也就瞧惯了。少先生,你是哪省人?”秦学诗就把姓名籍贯告诉了她,复又问她贵姓。她便笑道:“我姓联,是个耳字旁,这边来上两扭丝。”说着,将旱烟袋杆儿向那少女指了一指道:“她是我外孙女儿,姓德,那边是个双立人儿,这边,我可说不上,反正是个德行的德字吧。”那少女听她说,却侧着身子笑了一笑道:“瞧你说上这么些个!”说毕,她蹲着身子在地下拣了两块石子,站起抛在水里去。秦学诗见联老太太很是和气,就趁此和她一句一句谈了下去。那德小姐依然是退后五六尺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秦学诗谈来谈去,已经知道联老太太是带着这外孙女儿到南昌去的。德小姐的父亲,现在成都,是个候补知县,在这边情况不大十分好,打算改调到江西去。那边有几家亲友,而且联老太太也有一房儿孙在南昌,所以让她祖孙二人先行。秦学诗听了,不由一阵大喜。从前以为她们到了汉口,就要北上的,而今听她所说,她要到南昌,由汉口到湖口,还可以同行一程。但是不见得他们往内河去,还是搭往下江的船,这还要盘算一番呢。好在这位老太太已经认识了,总可以随时说合。

    一路说着话走去,已将这滩头走过。所有船上的客人,都站在水边下,等船过来。那联老太太也因为认识了秦学诗,也就和秦慕唐说起话来。及至船来了,大家搬东西上船,韩广达又和她送过两件东西到舱里去,因此和这舱里人也就熟了。

    次日上午,联老太太在隔舱里听到韩广发等说,到了宜昌,大家还是同搭一只船到汉口去。她就搭话了,隔着壁子问道:“诸位若是要搭船的话,费心给我们包一个舱。最好是后舱,钱多一点,倒不要紧。”秦慕唐道:“老太太,你是老人家,要什么紧,何不到我们这边来谈谈?”联老太太也坐在舱里,觉得太闷了,就盛了一烟斗满烟,口里衔着一抽一吸,走过这边舱里来。秦学诗在许多人里面,是个晚辈,自然是他伺候来宾。忙着到火舱里去泡了茶,又在网篮里,找一些人家送行的糕点来请客。联老太太说着闲话,就对秦慕唐道:“你这位侄少爷,人很老实,现在还在读书吗?”秦慕唐于是就把自己觉得学幕没有意思,要把秦学诗带回原籍读书下场的话,说了一遍。联老太太点了点头道:“这话儿对,小哥儿们年纪轻轻的,干嘛不给他找个正当出身呢?”秦慕唐道:“正是这样子,学幕没有意思,像我这样大年纪,一事无成,还得靠人家吃饭。”联老太太将街在口里的旱烟袋抽得出来,然后打了一个哈哈笑道:“秦师爷,凭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心取笑了。可是照说起来,都是替主子爷出力,抓印把子当老夫子也是一样。在外面混事的,就全靠老夫子请的怎么样子。别人我不知道,就打我们在南昌几个熟人说,就总找不着一位好的老夫子。”秦慕唐便笑道:“老太太,你看我怎么样?要不,我跟老太太到南昌去,就仰仗老太太给我找一个馆地罢。”联老太太也笑道:“行哪,只要不嫌弃的话,我们八旗子弟,谁能说不是一家人,凭我多几岁年纪的份上,荐个人儿,大概没有什么难呢。再说他们也正短人呢。”罗宣武天性就不愿意旗人,加上这位联老太太所说的话,又有点不合他的胃口,他就推开窗篷,去望江上的风景了。柴竞解得其中之意,也是一样依靠到船过下来。秦慕唐是个老于事故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就料这二位是不同调,因此随着联老太太口风说话,并不多增什么言词。联老太太不多时也谈得词穷,恰好她原带的听差,是搭在前舱里的,这时他有事到后舱来问话,联老太太就回舱去了。这一下子,只急坏了秦学诗,好容易把这位理想中的远亲长辈引到舱里来,满打算趁此可以亲近亲近。不料这两位同舱之客,硬用一种冷淡的态度,将佳宾送走,心里十分不痛快。但是不高兴的颜色,又不敢露到脸上来,只是心里闷着而已。

    到了这日下午,那联老太太的差人,忽然走到窗篷外,笑着向秦学诗请了一个安。秦学诗正拿了一本唐诗斜躺着在铺上看,一抬头看着他。他先笑着问道:“少先生,你书带的多,借两本我看看,可以吗?”秦学诗还不曾答应,秦慕唐问道:“呀!看你不出,你还能借书看?但是我们这里的书,都是正经书,没有消遣的鼓儿词。”听差的笑道:“四书五经,都念过的。只要不是十分深奥的书,都勉强可以看得过来。”秦慕唐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沉吟着道:“信然乎?”秦学诗忽然灵机一动,觉得叔叔若要仔细盘问起来,未免大煞风景。因之连忙将枕头边一函唐诗,理得齐了,交给听差道:“你拿去看罢,我这里还有别的书,若是你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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