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瓷罐的秘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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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喊叫声——可能是个玩笑,可能不是。第二天早晨,你暗示自己确实在同样的时间听到了同样的喊叫声。”
“我肯定事情并非是这样。”
“当然了,这不是有意识的,但是潜意识经常会跟我们开一些有意思的玩笑,你知道。不管怎么说,这种解释经不起推敲。如果这只是关于暗示的病例的话,你应该在你手表时间为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听到那声喊叫,而且如你所想,你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之后还听得到。”
“好的,然后呢?”
“嗯——这很明显,不是吗?这声求救的喊叫在空间里占据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地点和时间。地点就在那幢小别墅里,时间就是七点二十五分。”
“是的,但是为什么我是那个能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呢?我并不相信鬼魂和所有幽灵类的东西——击桌招魂术等诸如此类。为什么我能听到这该死的声音呢?”
“噢!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说不清。有意思的是,很多最好的灵媒都宣称自己是怀疑论者。不是只有对超自然现象感兴趣的人才能感受到显灵的。许多人能感受到其他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十有八九他们自己也不想看到或听到它们,而且觉得自己是在遭受幻觉的折磨——就像你一样。它就像是电流。许多物质是很好的导体,其他的是绝缘体。迄今我们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有一天,毫无疑问,我们会知道为什么你能听到这样的声音而那位姑娘不能。每件事都被自然法则所控制——类似超自然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找到这个控制所谓心灵现象的法则是一件艰苦卓绝的工作——而且甚少能得到帮助。”
“但是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拉文顿呵呵一笑。
“实际上,我看,嗯,我的年轻朋友,你要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进城,不要再让你的头脑在那些你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中陷得更深。我,则要去四处逛逛,看看能否找到这幢别墅背后的什么信息。我敢发誓,那里肯定是秘密的聚集地。”
杰克抬脚准备走。
“好的,先生,我这就走。但是,我说——”
“什么?”
杰克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尴尬。
“我能肯定那位姑娘完全正常。”他嘟囔道。
拉文顿看起来被逗乐了。
“你没告诉我,她是个漂亮姑娘吧?好的,打起精神来,我想从她那里会找到这个秘密的某些线索。”
杰克这天晚上回家时,带着极强的好奇心。他现在盲目地相信拉文顿。医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情,态度是如此实际,如此镇定,杰克被感染了。
他发现当他下楼吃晚饭的时候,他的新朋友正在大厅里等他,医生提议两人共进晚餐。
“先生,有什么新消息吗?”杰克不安地问道。
“我已经搜集了关于希瑟别墅的历史信息。它先是被一个老园丁和他的妻子租了下来。那个老头去世后,老太太就搬到自己女儿那里去了。接着一个建筑商人把它买了下来,并且进行了彻底的翻新,将它转手给了一个城市里的绅士,绅士用它来度周末。大约一年前,他把这栋别墅卖给了一个叫做特纳的人——特纳夫妇。据我了解,他们俩似乎是最奇怪的一对夫妇。特纳先生是一位英国人,他的妻子据说有一部分俄罗斯血统,长得非常漂亮,且带有异国风情。他们生活得相当平静,不见外人,甚至也不到别墅花园里走走。当地有传言说他们害怕某些东西——但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相信这些传言。
“后来忽然有一天,他们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代理人收到了一封来自特纳先生的信,写于伦敦,要他尽快把这个地方脱手。家具都被变卖了,别墅也被卖给了莫莱弗勒先生。实际上他只在那幢别墅里住了两个星期——接着,他登报要把别墅租赁出去。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一位法国教授和他的女儿,他们在这里住了有十来天。”
杰克安静地消化着这些消息。
“我认为这些消息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指示,”他最后说道,“你不觉得吗?”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特纳家的消息,”拉文顿平静地说,“他们一大早就离开了,你记得吧。据我所知,没有人真的看到他们离开。特纳先生之前还被人看到过,但是我找不到任何见过特纳太太的人。”
杰克的脸色唰的白了。
“不会是——你指的是——”
“不要这么激动,年轻人。任何人在弥留之际都会有一种影响力——尤其是那些惨死的人——他们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力是非常强大的。周围环境可能会吸收这种影响,将之传递到一个适合的信号接收器中——在这个事例中,你就是那个信号接收器。”
“但为什么是我?”杰克抗议似的嘟囔着,“为什么不是其他更能干的人?”
“你认为这种力量是智慧的,有目的性的,但其实它是盲目的、机械的。我不相信世俗的说法,说什么灵魂在某地游荡是为了某个特殊的目的。但是这些我一次次目睹的事情——我无法再把它们看成是一种纯粹的巧合——就像是盲人摸索着向光明走去——受一种隐秘的力量驱使,总是朝着最终的目标隐匿地行进……”
他使劲摇摇头,好像是在摆脱某种心中的固执观念,他转向杰克,嘴边挂着笑容。
“让我们暂时抛开这个话题——为了今晚。”他建议道。
杰克欣然接受了,但是他发现,要把这个话题从自己的头脑中驱逐却不是那么容易。
到了周末,他自己也做了一次周密的调查,但是得到的结果并不比医生的多。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在早餐前打高尔夫球了。
链条上的下一环非常让人意外。有一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杰克被告知有位年轻的女士等着要见他。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人正是花园里的那位姑娘——那个紫罗兰般的姑娘,他总是在心中这么称呼她。她看起来十分紧张、充满疑虑。
“你会原谅我这样冒昧来访吧,先生?但是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我——”
她不太放心地四处张望。
“来这里。”杰克迅速地说,带她去了被这间旅馆所弃置的“女士休息室”,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装饰着大量的红色丝绒,“现在,坐下,小姐,怎么称呼——”
“马尔绍,先生,费丽丝·马尔绍。”
“请坐,马尔绍小姐,告诉我是什么事。”
费丽丝顺从地坐了下来。今天她穿了一件暗绿色的衣服,那张小而美丽、带着骄傲的脸庞比平日里更加迷人。杰克坐在她的身边,心跳得更快了。
“是这样的,”费丽丝解释道,“我们只在这里住了一小段时间,从一开始我们就听说这栋房子里——如此可爱的小别墅里——闹鬼。没有仆人愿意待在这儿。这没有什么——我,我能做家务,还能做些简单的饭菜。”
“天使啊,”这位年轻人痴迷地想着,“她真是完美。”
但是他仍然装出一副只对事情本身感兴趣的样子。
“说到鬼魂,我认为都是荒唐无稽的东西——直到四天前。先生,四个晚上过去了,我一直在做同样的梦。一位女士站在那里——她非常美丽,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中国瓷罐。她很痛苦,非常痛苦,她一直试图把这个瓷罐递给我,好像哀求我用这个瓷罐做些什么。但是,哎!她说不出话来,而且我——我不知道她想要我做什么。这就是头两个晚上的梦境,但是前天晚上,我梦到了更多的东西。她和那个蓝色瓷罐都渐渐消失了,突然我听到了她的喊叫声——我知道那是她的声音,你知道——接着,噢!先生,她所说的话跟你那天早晨说的一模一样。‘杀人了——救命!杀人了!’我被恐惧惊醒了。我跟自己说,这就是个噩梦,你听到的不过是个意外。但是昨天晚上,这个梦又来了。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也听到过。我们应该怎么办?”
费丽丝满脸惊恐之色。她那双精致纤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求助似的牢牢盯着杰克。后者强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这没什么,马绍尔小姐。你不需要担心。我来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整个故事向我的一位住在这里的朋友复述一遍,他叫拉文顿。”
费丽丝说她愿意接受这个建议,杰克走出房间去找拉文顿。过了几分钟,他跟拉文顿一起回来了。
杰克匆忙向他介绍了费丽丝,拉文顿先生用敏锐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姑娘。说了几句抚慰的话语后,他迅速地使这位姑娘放松了下来,接着轮到他,耐心倾听这位姑娘的故事了。
“非常奇怪,”听她说完之后,他说道,“你告诉你父亲这些事了吗?”
费丽丝摇摇头。
“我不想让他担心。他仍旧病得很严重。”她的眼睛充溢着泪水,“我要设法让他避免任何可能引发他兴奋或是激动的事情。”
“我理解,”拉文顿温和地说道,“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们,马绍尔小姐。哈廷顿先生,你知道,跟你有类似的经历。我想我能说我们现在找到了些线索。你还能想起别的什么事吗?”
费丽丝迅速地想了想。
“当然!我是多么愚蠢啊。这是整件事中极其重要的一点。看啊,先生们,我在碗橱背后找到了这个,它滑落到搁架的后面了。”
她递过来一张肮脏的水彩纸,那上面粗略地勾画着一个女人的轮廓。虽然只是随意涂抹了几笔,但是画上的人物却很出彩。画面上是一位高挑白皙的女子,脸上带着某种微妙的非英式的风情。她站在一张桌子旁,桌面上有一个蓝色瓷罐。
“今早我就只找到了这个。”费丽丝解释道,“医生,这画上的女人跟我梦到的一样,这个蓝色瓷罐也是。”
“不可思议。”拉文顿说,“解开谜团的钥匙明显是这个蓝色瓷罐。它看起来像某种中国瓷器,可能是件古老的文物,上面似乎还画着怪异的浮雕花纹。”
“它确实是一件中国瓷器,”杰克说道,“在我叔叔的收藏中我看到过一个与此类似的器物——他是一位著名的中国瓷器收藏家,你知道,我记得在不久前就看到过一个和它很像的瓷罐。”
“中国瓷器。”拉文顿沉吟道。他继续沉思了一两分钟,接着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现着奇怪的光芒,“哈廷顿,你的叔叔得到这件瓷器有多久了?”
“多久?我真的不知道。”
“想想。他是最近买下的吗?”
“我不知道——是的,我想是的,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自己对瓷器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记得他曾向我展示他的‘近期收藏品’,这就是其中一件。”
“顶多是两个月之前?特纳夫妇离开希瑟别墅的时间就是两个月之前。”
“是的,我想是的。”
“你的叔叔会去参加乡村拍卖会吗?”
“他总是乘车去。”
“那么,很有可能他是在拍卖会上买到了特纳夫妇的东西。一个奇怪的巧合——或者可能正如我所说,像盲人摸索光明一样。哈廷顿,你必须立即查出你的叔叔是在什么地方获得的这个瓷罐。”
杰克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恐怕办不到。乔治叔叔去欧洲大陆了。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写信给他。”
“他会去多长时间?”
“至少三周到一个月。”
之后是一片安静。费丽丝焦急地坐着,从这个人身上看到那个人。
“那么就是说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她胆怯地问道。
“不,还有一件事可以。”拉文顿用一种无法压制的兴奋说道,“这可能不太正常,但是我相信它会成功。哈廷顿,你必须立马拿到那个瓷器,带着它来这儿。而且,如果小姐您愿意的话,我们晚上要待在希瑟别墅,还要随身带着这件瓷器。”
杰克感到皮肤一阵发麻。
“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他不安地问道。
“我还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我非常相信,这个谜团会被揭开,这个鬼魂也会回到该去的地方。很可能,这个瓷罐是双层的,里面隐藏了什么东西。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就必须运用我们的智慧了。”
费丽丝合上了双手。
“这是个好主意。”她说道。
她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芒。杰克却不觉得激动——事实上,他心中很害怕这么做,但是他不会在费丽丝面前承认这个事实。医生表现得就好像他的提议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你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个瓷罐?”费丽丝转向杰克问道。
“明天。”后者有点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现在他不得不坚持到底了,每天早晨,那个疯狂的喊叫声的记忆都使得他心神不宁,他不得不强行压制下去,除了如今这个提议,他想不到什么别的解决方法能帮助自己。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叔叔家,带走了那个瓷罐。当再次看到瓷罐时,他更加确信它就是绘在水彩画上的那个,但是仔细审视后,他找不到任何迹象可以表明它的底座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和拉文顿到达希瑟别墅时已经十一点了。费丽丝在楼上等着他们,不等敲门,她就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她小声说道,“我父亲在楼上睡着了,我们不能惊醒他。我给你们准备好了咖啡。”
她领着他们进入一间狭小、舒适的客厅。壁炉上面放着一盏酒精灯,她背对着这盏灯,给他们冲泡了气味馥郁的咖啡。
然后杰克从层层包裹中拿出了那个中国瓷器。当费丽丝看到它时,目光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是的,是的,”她急切地喊道,“真的——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能认出它。”
同时拉文顿也做好了准备。他把那张小桌上的摆件都移开,把它搬到了屋子中间。围着桌子,他摆了三把椅子。接着,他从杰克那里拿走了那个蓝色瓷罐,把它放在了桌子中央。
“现在,”他说道,“我们准备好了。关上灯,让我们在黑暗中围着桌子坐下。”
其他两人照着他的话做。拉文顿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
“什么都不要想——或者什么都想。不要强迫自己的意志。我们中间的某人很可能拥有灵媒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就会进入一种迷幻状态。记住,什么都不要怕。从我们的心灵中祛除恐惧,自然而然——自然而然——”
他的声音渐渐消逝了,一切归于平静。分分秒秒逝去,那种安静似乎更多地孕育了某些可能。拉文顿说的“祛除恐惧”发挥了效力。杰克不再感到恐惧——但却有些惊惶。他几乎能肯定费丽丝也有同样的感觉。忽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低沉而且充满了恐惧。
“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我能感觉到。”
黑暗似乎更加浓重,寂静也似乎更加令人喘不过气来。无法确定的危险越来越近。
杰克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邪恶已经逼近了……
然后,斗争的时刻结束了,他飘走了,顺水漂流——他的嘴唇紧闭——安静——黑暗……
<strong>2</strong>
杰克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的脑袋沉甸甸的——沉重得就像铅块一样。他这是在哪儿?
阳光……小鸟……他躺倒在天空下。
接着他清醒了过来。客厅,那个小房间,费丽丝和医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来,脑袋抽痛,很不舒服。他向四周张望,发现自己躺倒在这幢别墅不远处的一处小灌木丛中。周围没有其他人。他看了看表,让他吃惊的是,竟然已经十二点半了。
杰克挣扎着站了起来,尽可能快地跑向别墅。他们肯定被他无法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把他抬到了室外。
到达别墅时,他用力叩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没有任何有人存在的迹象。他们肯定是去找人帮忙了。或者——杰克被一阵说不清的恐惧侵袭了。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尽可能快地返回旅馆。他正打算去前台询问一下,不料被重重击中了肋骨,几乎将他击倒在地。他愤怒地回过身,看到了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年绅士正在笑着喘气。
“你想不到是我吧,我的孩子。你想不到是我吧,嘿?”他说道。
“怎么会,乔治叔叔,我以为你在很远的地方呢——在意大利的什么地方。”
“噢!但我不在那儿。我昨天晚上到的多佛。我想开车去城里,顺路来看看你。瞧我发现了什么。你一整晚都不在,嘿,好家伙——”
“乔治叔叔,”杰克紧张地看着他,“我有一个最不可思议的故事要告诉你。我敢说你不会相信的。”
“我敢说我不会。”老人笑着答道,“但是你要尽力而为,我的孩子。”
“但是我必须先吃点什么东西。”杰克说,“我饿坏了。”
他去了餐厅,饱餐了一顿之后,向他的叔叔描述了整件事。
“天知道最后他们怎么样了。”他补充道。
他的叔叔看上去快要发怒了。
“那个瓷罐。”他最后喊了出来,“那个蓝色瓷罐!它怎么样了?”
杰克不解地瞪着他叔叔,但是在叔叔铺天盖地的怒吼声中,他开始有点明白过来。
最后他尖叫一声:“明代……唯一的……我的收藏品中的珍宝……至少价值一万英镑——来自霍根海默,那个美国百万富翁——世界上这种器型的瓷罐只有这么一件——该死,先生,你究竟对我的蓝色瓷罐做了些什么?”
杰克迅速从房间里冲了出去。他必须找到拉文顿。坐在服务台边的小姐冷眼看着他。
“拉文顿先生昨晚就离开了——坐车走的。离开的时候他给你留了字条。”
杰克打开字条。上面的话简短却直奔主题。
亲爱的年轻朋友:
超自然的一天结束了吗?不完全是吧——特别是当你用新的科学语言哄骗的时候。来自费丽丝,她病弱的父亲和我的最亲切的问候。我们十二个小时之前已经出发了,应该足够从容离开了。
---你永远的,
---安布罗斯·拉文顿
---灵魂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