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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钏影楼回忆录最新章节!

    南社是提倡旧文学的一个集体,虽然其中人物,都是鼓吹革命的,但他们的作品,还是固守着文言,不渗杂白话的。上言报界中人,入南社者甚少,但辛亥革命时期的太平洋报,几乎全部是南社中人,叶楚伧的入报界,便是从太平洋报开始,他本来是在广东,和姚雨平在一处的。在南社里的朋友,我认识的就有诸真长、邓秋枚、李叔同、陈陶遗、胡寄尘等,仅有一面之交的,还有高天梅、高吹万,刘季平(即刘三,后在南京,与他同寓则常见了)、黄晦闻、蔡哲夫等等,现在已不能尽忆了。有一次开会,于右任、汪精卫亦列席。南社中人更有一特客,则为陈仲甫(即陈独秀),似亦一社友,此真所谓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了。

    在此时期,我要提到陈佩忍,佩忍自他夫人故世后,并未续娶。仅有一女,他携其女,住居上海。每晚必至福州路一妓馆花雪南家。花雪南年十六、七,貌不甚佳,闻其为巫来由籍。但佩忍志不在花云南,从未与染,乃借她的房间,作为会客之所。凡是熟朋友,要访佩忍,晚间至花雪南处,必可见到。上海妓家,有一规例,房门前挂一门帘,无客则悬起,有客则垂下,如果门帘垂下,生客无论何人,即不能擅入,名之曰“闯房间”,为所禁忌,则曲在闯入者了。

    所以当时上海一班有志之士,高谈革命,常在妓院门帘之下,比了酒家、茶肆、西餐馆,慎密安适得多。花雪南貌既不扬,生涯亦寥落,绝少访艳之客,而佩忍更满意,常盘据其房间,甚至写文章,通书札,亦在此间,他的一位八九岁的女公子,也带到此间。

    其所报酬于花雪南者,则逢时逢节,必开筵请客,妓家谓之“做花头”,如无人做花头者,佩忍拍胸脯包办,在妓家开筵请客,即是上海人所说的“吃花酒”了。以其交游之广,群贤毕至,就我所记忆得的,如诸真长、邓秋枚常在座,有时亦有杨千里,如苏曼殊在上海,极为高兴,主人为他召集许多名花坐其侧,我有句云:“万花环绕一诗僧”,在座大都是南社中人。我亦常在座,无容讳言,二十年颠倒于狂荡世界,诚难自忏也。

    南社后来无形消灭了,这也是有理由的。第一,因为这班人,都是研究旧文学的,不能与后起的新文学沆瀣一气。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不肯写白话文的,而且也不赞成那种欧化的新文学与新诗词的,在五四时代,已成为过去人物了。第二,南社里有许多人已入政界,他们做官去了,也有的是别种职业,谁也没有闲情逸致,来南社做文人词客了。剩下几个人来,也渐渐取消极态度。第三,南社是一点没有基础的,既无社址,也没有职务,当初只不过每次开会,大家凑出钱来,聚餐一回。虽然辛亥革命以前,他们也很鼓吹革命,辛亥以后,便是军阀时代,一直到北伐成功,政府也不曾支持它,而它觉得这个政府实在不能满意呢。

    在我初进时报馆去的半年中,便有几多有志之士,热心朋友(有些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组织了属于政治、法律以及地方自治等会。因为时报同人及息楼来宾,不少是在日本的政法大学毕业的,而尤以早稻田大学为多,如雷继兴(奋)、杨翼之(廷栋)以及常来时报的人。自从清廷对外吃了几次败仗,国内革命之声渐起,又承了戊戍政变,庚子拳祸以后,上下都闹着要变法了。于是清廷便下预备立宪之诏,意思要君主立宪。那时世界各国,皇帝还很多,君主立宪也很盛行,实在清廷这个预备立宪之诏,也不过缓和一下空气而已。

    在当时,日本留学青年,便出版了提倡立宪的许多书报,召集了讨论立宪的许多集-会,时报馆同人以及馆外贤达等,也有一个会,好像是什么“宪政期成会”吧?现在我已记不起这个名称了,总之就是这们一回事罢了。

    这个会,也有数十人,虽不限于江苏人,但十之七八是江苏人。张季直、马相伯,这两位老人是不祧的,每开会必有演说。马相伯的演说,最擅胜场,词令之妙,无可比拟,深入浅出,层次井然。其次要算雷继兴,起初声音很低,愈说愈高。他们从未预先超一稿,录一底,只是随机应变,大概非平时练习不为功。此外又出一种杂志,是一种月刊,名字叫做宪政什么的,可是现在想不起了。杂志中的材料是丰富的,因为他们都是法政学家,可以一挥而就,我却是门外汉,可是他们有如淮阴将兵,多多益善,也把我拉进了这个会里去了。

    在编辑杂志的时候(雷继兴主编的),他们一定要我写一点东西,可是我一个跑龙套,跑龙套照例是不唱的,我能写些什么呢?小说是用不着的,政论又怕不合意旨,在日本报上东翻西翻,翻着一篇“俄罗斯新宪法”。那个时候,俄罗斯还在沙皇时代,“苏联”两字尚未出现,大概也是国内革命党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不得不颁布一种宪法,这种宪法,也是和日本一样的钦定宪法吧?现在上海一班维新党,主张君主立宪,也足以供参考,我就“瞎猫拖死鼠”的,以此塞责了。不过,这个宪政杂志,没有出到半年,也就停刊了,大概是沉闷不过,难以引起人家的兴趣吧。什么叫做立宪,也有许多人,怕还是老不明白呢?

    对于地方自治,也有很多人加以研究。那些到息楼来的朋友们,以上海本地人很多,目覩租界里一切地方行政,都操在外国人手里,中国人无从问津。中外有什么交涉,老是中国人吃亏,喧宾夺主,就是上海本地人,也被压得透不过气来。此刻在租界外的地方,如南市、闸北以及浦东等,也渐渐繁荣起来了,极思有所振作。即使在租界里,纳税者也都是中国人,不能放弃这个权利,当时倒没有在租界当一个大亨的思想。谁知后来,却出了许多土豪地棍,靠着洋人,恃势作恶,以此为巢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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