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请你安静些,好吗最新章节!

    在阿尔看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他必须瞒着贝蒂和孩子们把狗弄走。趁晚上。做这件事只能趁晚上。他只要开车把苏西送到——嗯,某个地方,以后再决定什么地方吧——打开车门,把它[本篇原文指代狗有时用“she”(她),有时用“it”(它),这里统写为“它”。]推出去,开走。越快越好。做出决定后,他感到一阵轻松。他越来越相信,不管什么行动,有总比没有强。

    那是个周日。吃完过了点的早饭后,他从餐桌旁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水池边上。近来什么都不顺。就算不用操心这条烂狗,其他的事也够烦心的了。本该雇人的喷气机公司却在裁员。盛夏,遍地都是国防合同,喷气机公司却在讨论裁员的事。实际上已经在裁员了,每天裁一点。尽管他在那儿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但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安全。他和一些关键人物的关系都还不错,那没错,但这年头,不管是资历还是关系,都没什么屁用。如果轮到你,就该你倒霉——没人帮得上你。他们在做裁员的准备,已经在裁了。一次裁五十到一百人。

    不管是领班管理人员,还是流水线上的工人,没有一个是安全的。三个月前,就在裁员开始前不久,他听了贝蒂的话,搬到这个舒适的地方,两百美元一个月。租赁,外带购买的权利。妈的!

    阿尔其实不想离开原来的住处。他在那里一直待得很舒服。谁知道搬来才两周,公司就开始裁人?但这年头谁又能知道什么?比如那个吉尔。吉尔在维因斯托可做簿记员。她是个好姑娘,说她爱阿尔。她只是有点寂寞,那是她在第一天晚上告诉他的。她第一天晚上还告诉他说,她不是个随便就跟已婚男人鬼混的人。他大约是在三个月前遇见吉尔的,当时有关裁员的事弄得他心情沮丧,神魂不定。他是在“城市和乡村”,那个离他新住处不远的酒吧遇见她的。他们跳了一会儿舞,他开车送她回家,在她公寓门口,两人在车里亲热了一番。那天晚上他没有和她上楼,尽管他确信他可以这么做。第二天晚上他才和她一起上楼。

    现在他有了外遇,看在老天的分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想继续下去,但也不想就此罢手:暴风雨来临时,你也没必要把船上所有东西都扔到海里去。阿尔在顺水漂流,他知道他在漂流,至于会漂到哪里,他却猜不出来。但他感到自己正在失去对所有事情的掌控。所有事情。就在最近,在便秘了几天后,他发现自己在想年龄问题——这是个他以往和老年联系在一起的苦恼。再有,就是头上那个小秃斑,他已在考虑换一种发型。他该拿自己的生活怎么办?他想知道。

    他三十一岁。

    除了要应付这些,还有他小姨子桑迪四个月前给孩子们(亚历克斯和玛丽)的那条杂种狗。他希望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条狗,最好也从来没见过桑迪。那个臭婊子!她总要搞出些新花样,到头来总让他破费。给孩子一些玩上一两天就坏、不得不送去修理的荒唐玩意儿,一些孩子们为此争吵打斗、把对方揍得屁滚尿流的东西。老天爷!通过贝蒂,马上就花掉他二十五美元。想到那些二十五美元、五十美元的支票,还有几个月前那张为她车子分期付款开的八十五美元的支票(她车子的分期付款,老天啊,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容身之地的时候),想到这些,他就想杀了这条该死的狗。

    桑迪!贝蒂、亚历克斯和玛丽!吉尔!还有苏西这条该死的狗!

    这就是阿尔。

    他总得从某个地方开始吧——建立次序,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是该干点什么了,来点直截了当的。他决定从今晚开始。

    他要人不知鬼不觉地把狗骗上车,再找个借口出门。但一想到贝蒂的那副样子他就浑身不舒服:她会垂着眼皮看他穿衣服,然后,就在他出家门前的那一刻,问他去哪儿呀,要待多久呀之类的,用的是一种听之任之的口气,让他更加难受。他从来就不习惯说谎。此外,想到要用掉他在贝蒂那里所剩无几的信任,去为一个并非是她怀疑的事情说谎,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吧,简直浪费了一次说谎的机会。但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说他不是去喝酒,不是去找别人玩,而是为建立家庭新次序迈出第一步,去扔掉这条该死的狗。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想驱散这些念头,让脑子清净一下。他从冰箱里取出半加仑装的冰拉克[啤酒品牌。],拉开铝盖。他的生活成了一团乱麻,一个谎言叠在另一个谎言之上,直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将它们理顺。

    “该死的狗。”他大喊一声。

    “它一点都不识相!”这是阿尔对它的评价。此外,它还是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只要后门没关好,等大家一离开,它就会撬开纱门跑进客厅,在地毯上撒尿。现在那块地毯上至少有半打地图形状的污迹。它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杂物间,会在脏衣服堆里乱翻,以至所有短裤的裤裆都被它咬掉了。它还咬房子外面的天线引线,有一次,阿尔刚拐进车道,就见它躺在院子里,嘴里衔着一只他的富乐绅[美国男鞋品牌。]。

    “它是个疯子,”他会说,“它把我也弄疯了。我整天紧跟在后面修都来不及。这个臭狗崽子,总有一天我要宰了它!”

    贝蒂对狗的容忍度要高得多,会和狗相安无事很长一段时间,但她会突然发作,捏紧拳头,骂它“臭王八蛋”“婊子”,朝孩子们尖声叫喊,让他们别把狗带进卧室,带进客厅。贝蒂对待孩子们也一样。她会和他们和平相处到一定的程度,不处罚他们。但她会突然变得残酷起来,一边抽他们耳光,一边冲他们大喊:“别闹了!别闹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但是贝蒂当时是这么说的:“这是他们的第一条狗。你肯定记得你有多喜欢你的第一条狗吧?”

    “我的狗有头脑,”他说,“它是一条爱尔兰长毛犬!”

    下午过去了。贝蒂和孩子们从外面某个地方开车回来,他们坐在阳台上吃三明治和薯片。他在草地上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天几乎黑了。

    他冲了个澡,刮完胡子,换上休闲裤和一件干净的衬衫。他觉得休息好了,但人有点迟钝。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吉尔。他还想到了贝蒂、亚历克斯、玛丽、桑迪和苏西。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

    “我们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贝蒂说。她走进卫生间,盯着他看。

    “没事,我不饿。天热得吃不下饭。”他摆弄着衬衫的领子。“我说不定开车去卡尔店里,打几盘桌球,喝点啤酒。”

    她说:“我知道了。”

    他说:“天哪!”

    她说:“去吧,我不在乎。”

    他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说:“去吧,我说了。我说了我不在乎。”

    他进到车库里,说了声“都他妈的见鬼去吧!”,一脚踢开放在水泥地上的耙子。随后他点了支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捡起耙子,把它放回原处。他正在那里自言自语“次序,次序”时,看见狗来到了车库前,在门那里嗅来嗅去,朝里张望着。

    他招呼它:“这儿。来这儿,苏西,这里,姑娘。”

    狗摇了摇尾巴,仍待在原地。

    他从割草机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罐,两罐,最终拿出了三罐食物。

    “今晚随便吃,苏西,老姑娘,能吃多少吃多少。”他哄着它,把第一个罐头完全拉开,一股脑倒进狗食盆里。

    他开车转了快一个小时,还是定不下来一个地方。如果把狗随便扔在哪个居民区,马上就会有人通知收容所,要不了一两天狗就会被送回家。贝蒂打出的第一个电话肯定是给县收容所的。他想起在哪儿读到过的故事,走失了的狗能找到几百英里外的家。他还想起了犯罪节目中车牌被人记住的场景,不由得心跳加快。要是被逮个正着呢?在公众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舆论会认为弃狗是件很可耻的事。他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他开到亚美利加河边。这条狗本来也该多出来放放风,让它知道风吹在背上是什么滋味,它愿意的话,可以去河里蹚水或游泳。一天到晚被人圈在一个地方实在太可怜了。堤坝附近看上去很荒凉,周围根本就没有住家。毕竟,他还是希望有人捡到并收养这条狗。最理想的是一栋两层楼的老式大房子,里面住着幸福快乐、举止得体的孩子,他们想要一条狗,迫切想要一条狗。可是这里没有两层楼的老房子,一栋也没有。

    他回到高速公路上。自从把它哄上车后,他一直没能看它一眼。现在它安静地趴在后座上。当他拐下高速,把车停下后,它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四下张望。

    他停在一家酒吧的外面,进去前把车窗都摇了下来。他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喝啤酒,玩沙壶球。他一直在想是否要把所有车门也打开一点。当他出来时,苏西坐在座位上,嘴唇翻开,牙齿露在外面。

    他上了车,接着往前开。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刚好跨入约诺县县界、他们曾经住过的挤满了孩子的居民区。如果狗在那里被人捡到,会被送到伍德兰市的收容所,而不是萨克拉门托市的收容所。只要开到那个旧居民区的某条街上,停车,扔出一把它吃的狗屎玩意,打开门,再轻轻助它一臂之力,把它推出去,开车走人。完成!这件事就算完成了。

    他加速朝那里开去。

    经过居民区时,他看见一些住家的门廊里亮着灯,三四栋房子前面的台阶上坐着男男女女。他慢悠悠地开着,来到他从前的房子跟前时,他慢得几乎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前门、门廊和露出灯光的窗户看。看着这栋房子,他觉得自己更加脆弱了。他曾在那里住过多久?一年?十六个月?在此之前,是奇科、红泊拉弗、塔科马、波特兰(在那里认识了贝蒂)、雅基马……托珀尼什,他在那里出生,上了高中。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就再没有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他想起了在小瀑布钓鱼和露营的夏季,秋天,跟在山姆的后面猎野鸡,长毛犬闪亮的红毛像一盏火炬,出没于玉米地和开着紫苜蓿的田野,当年的他和他的狗都发疯似的奔跑。他希望今晚能够一直不停地开下去,一直开到托珀尼什镇砖头铺成的老街上,在第一个红绿灯处左拐,再左拐,在他母亲住过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不管发生什么,永远永远不再离开。

    他来到街道黑暗的尽头,正前方是一大块空地,街道从右边绕过这块空地。几乎一整条街上,靠空地的一侧没有一栋房子,另一侧也只有一栋,里面一片漆黑。他停了车,不再去想自己该做什么,抓了一把狗食,俯身到后座,打开靠空地一侧的后门,把狗食扔了出去,说了声:“去吧,苏西。”他推着它,直到它极不情愿地下了车。他探身关上车门,慢慢开走了,然后越开越快。

    之后他去了“杜皮”,那是回萨克拉门托途中的第一家酒吧。他心惊胆战,往外冒汗,原以为自己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完全没有。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朝正确方向迈出的第一步,好的感觉明天就会降临,他要做的是熬过这一段时间。

    四杯啤酒下肚后,一个穿着高领毛衣和拖鞋、拎着箱子的女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把箱子放在两个高脚凳之间。她似乎认识酒保,酒保每次经过她身边时总要和她说上几句,有一两次甚至停下来和她聊了一小会儿。她告诉阿尔她叫莫莉,不让阿尔帮她买啤酒,但说可以吃他半个比萨饼。

    他对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他拿出烟和打火机,把它们放在吧台上。

    “那就比萨吧!”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了,谢谢。我在等人。”她说。

    他说:“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哦,”她用脚趾碰了碰箱子,“你是说这个?”她大笑起来。“我就住在西萨克[萨克是萨克拉门托的简称。]。我哪儿也不去。里面只是我妈妈的洗衣机的马达。杰瑞,就是那个酒保,他修东西很有一套。杰瑞说他会免费帮我修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