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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的照片。那是一张瘦削、睿智且相当阴郁的面孔,眼睛半睁半闭,乌黑的头发仅有一丝花白。他想起书的推荐语中还引用了那位博学法官闹的笑话:“根据《陪审团绅士》一书对尼尔·克里姆案的生动描述可知,作者肯定参加了当时的庭审。”他还记得报纸对此的反驳是克罗斯现在刚四十岁,根本不可能参加过庭审。他将书放回,插入书架,然后上了楼。在卧室里,他打开玛丽的衣柜门,瞧着她挂在柜子里的每件衣服。玛丽的衣服大多在纽约的公寓里,这里没有几件。

    史蒂文斯在房子里上上下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浴室里的水龙头像往常一般滴答作响,楼梯踩上去也发出咯吱或噼啪的声音,空荡荡的房子里今天似乎到处都是恼人的噪音。史蒂文斯试着读书或者收听广播打发时间,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喝一杯,后来考虑到自己的情绪,还是彻底放弃了喝酒的念头。下午4点,烟抽没了,这倒让史蒂文斯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得不去商店买烟,不用再因为担心听到布伦南的脚步声而一直惴惴不安了。此刻的德斯帕德庄园表面看上去平静,但却好似有一股危险的暗流在涌动。

    史蒂文斯刚一出门,身上就落了几滴雨水。他穿过国王大道,沿着通往火车站的小路向前走。路两旁高大的树冠像在点头,又像在跳舞,一切全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商铺已开始亮灯,灯光透过玻璃看过去红红绿绿,马上要到商店时,史蒂文斯听到有人喊他,昨天晚上他仿佛也听到过这样的喊声。在印着“J. 阿特金森,丧葬承办人”的两扇玻璃之间,有一道门打开了。有人正站在门口向他招手。

    史蒂文斯穿过马路。跟他打招呼的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略微发福,身上穿着庄重的正装。稀疏的黑发梳成中分,丝丝缕缕打理得好像鱼刺。一张娃娃脸和蔼可亲,行为举止令人感到舒服。

    “是史蒂文斯先生吧?”男子说道,“我们还没见过,但我一瞧就知道是你。我是小阿特金森,约拿·阿特金森。我父亲已经退休了。进来坐一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进了屋里,窗户上那不起眼的窗帘与从屋外看到的感觉不一样,比史蒂文斯原以为的更高一些。窗帘是黑色的,这间小小的,铺了软地毯的等候室因而有一种奇怪的梦幻感,让人看着心情平和,或许这正是店主想要营造的气氛。瞧着房间里的这些东西,你根本意识不到它们的用途,除了放在后门两侧的两个巨大的大理石花瓶,它们看着与地下墓室里的花瓶很像。约拿·阿特金森走到房间另一侧的桌子前,行为举止泰然自若,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努力压抑心中的好奇。

    阿特金森返回来,递给史蒂文斯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1861年因为谋杀被斩首的玛丽·德奥贝。

    “有人让我把这个还给你。”阿特金森道……“天啊,你这是怎么了?”他追问道。

    史蒂文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噩梦。连约拿·阿特金森的和蔼态度、探头探脑时头上如鱼刺一般的头发好像都是噩梦的一部分。这不仅是因为那张照片,还因为当阿特金森去取照片时,他瞧见放着照片的桌上摆着几本普通杂志,其中一本杂志中露出一截绳子,绳上系着几个不规则的绳结。

    “哦,没,没事。我没事。”史蒂文斯突然想起源于这个殡仪馆的那个侦探小说灵感,“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阿特金森面露微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坐7点35分的火车抵达了克里斯彭。我当时就在这间等候室,正忙着什么,碰巧瞧了眼窗外,就瞧见你了。”

    “对的,对的。我当时好像注意到屋里有人!”

    阿特金森听了这话面露疑色。“当时外面有车正在等你。车刚调头开走,我就听见大街上有人大喊大叫。好像有人站在通往火车站的台阶那里,正挥手大喊。我打开门想瞧瞧是怎么回事。你的车开走时,火车站售票处的兼职员工刚好走下台阶。好像是你的照片从书稿还是什么东西里掉出来,落在了车厢里。列车员发现了照片,火车开走时,列车员从通过台把照片扔给了兼职售票员。那人当时刚要下班。”

    史蒂文斯回忆起火车上的情景。为了瞧清楚照片,他把照片从书稿的别针上取了下来。看了之后他把照片往书稿里一插。再之后,威尔登突然和他打招呼……

    “你的车开走了之后,”阿特金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火,“那个兼职售票员从我店门口经过。瞧我还站在门口,他说他下班了,问我能不能等见到你时,把照片还给你。那人挺搞笑的,他给我瞧了那张照片,说我给你比他给更合适。”阿特金森指着照片下方“斩首”这两个字,“不管怎样,照片还你了,你应该还想要它。”

    “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史蒂文斯道,“很高兴它能失而复得。事情要是都这么简单就好了。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可别以为我疯了。这事儿很重要。”史蒂文斯指着远处那张桌子,“那根绳子是怎么回事,就是系着绳结的那个?”

    阿特金森显然只对照片很感兴趣,他直起腰,四下瞧瞧,然后嘴里嘟哝着把绳子收起来,放进了衣兜。

    “你是说这个?这是我父亲的。他经常做这个,还到处乱放。他脑子现在有点————你懂的。他总爱做这玩意儿。拿根绳子系绳结,就像有人喜欢抽烟、转扣子或摇钥匙一样,就为了不让手闲着。他们总叫他‘角落里的老人’。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吗?还记得在奥希兹女男爵[艾玛·奥希兹(Emma Orczy,1865——1947),英国女作家,常被称为奥希兹女男爵,以历史和侦探题材的作品闻名。在其代表作《角落里的老人》中,有个老人喜欢坐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里,系各种绳结,然后再打开。一位女记者无意中和老人攀谈起来,结果老人足不出户,仅凭报纸的报道就破获了一起谋杀案。后来该记者便常去咖啡馆听老人讲解案情。]写的小说里,有个坐在咖啡馆角落里,喜欢没完没了系各种绳结的老人吗?”阿特金森盯着史蒂文斯,继续道,“我父亲也喜欢系绳结,过去他可不这么乱放。你怎么问起这个?”

    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回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史蒂文斯心头。他想起昨晚与帕廷顿聊天,在谈到老阿特金森时,他还以为帕廷顿说的是醉话:“马克的父亲很喜欢老阿特金森,过去常跟他开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玩笑,比如他会问老阿特金森,你还总坐在那个‘咖啡馆’或‘角落’里吗?我都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得请你帮我一个忙,”阿特金森执拗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问这个?这对我可能很重要。是不是————”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是德斯帕德家族的好朋友。迈尔斯·德斯帕德的葬礼就是由我们承办的。是不是葬礼出了什么————?”

    “问题?哦,没有的事儿。”史蒂文斯觉得有些话还不能告诉阿特金森,“但这些绳子有没————嗯,有没有可能落在迈尔斯·德斯帕德的棺材里?”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这店表面上还是由我父亲负责,”阿特金森答道,随后乱了风度,急忙追问道,“该死!那真是不可原谅!该不会真有绳子落在————”

    绳子确实出现在棺材里,但难道真是老阿特金森一如既往地在一根绳子上系了九个绳结,却碰巧把它落在了棺材里?那迈尔斯·德斯帕德死的那个晚上,他枕头下系着九个绳结的绳子又怎么解释?史蒂文斯继续心不在焉地应和着阿特金森,心中的疑团依旧没能解开。

    照片丢失的事现在搞清楚了,原来是昨晚掉在火车上了,可照片本身还是个谜。不过,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老迈尔斯的尸体确实被放进了棺材。史蒂文斯把能说的都告诉了阿特金森,也问了一些问题。阿特金森则跟他讲了当时老迈尔斯下葬的情况。

    “我就知道,”阿特金森手轻轻拍着桌子说,“庄园里肯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大家都在说。哦,当然,我们可不能往外说。不过,你想知道的,我肯定会如实告诉你。不管怎样,迈尔斯·德斯帕德的遗体肯定被放进了棺材,是我亲自帮忙放的,之后棺材就交给了抬棺人。这点我的助手可以作证。你也知道,抬棺人抬上棺材就直接去了地下墓室。”

    这时,等候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男人从街上走了进来。

    路灯昏暗,丝丝点点的雨水顺窗滑落。进来的男人在灯光下只显出一个剪影。来人矮矮的个头,虽然穿着皮大衣,给人感觉却蔫蔫的。无论是他身上略显时尚的皮衣,还是头上歪戴着的棕色软帽,都让人联想到迈尔斯·德斯帕德,看了心里发毛。不过,死人肯定不会开豪车,比如停在外面马路旁的那辆配有司机的奔驰。男人走进屋,刚向前迈了两步,史蒂文斯他们就看清楚了,这人显然不是老迈尔斯。

    男人身上的皮衣并非特别时髦的款式,带有一丝三十年前那种略显保守的复古风。他年纪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相貌十分丑陋,满脸褶皱,虽然鼻子坚挺,可整个人给人感觉像一只类人猿,但这副相貌又不能说没有吸引力。史蒂文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人,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然而这张脸在他的记忆中模糊得好像一张素描,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男人的眼睛像猴子的一般明亮,他凶巴巴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史蒂文斯身上。

    “恕我冒昧,”男人道,“先生,我能跟你谈一谈吗?我一直跟着你来到这儿,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见你。鄙人克罗斯————高丹·克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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