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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天方夜谭谋杀案最新章节!

    在看到我之前,或者说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新来者便非常严肃地摘掉头盔,像抱足球似的抱着它,接着一脚把它踢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头盔险些碰到了灯,击到墙上后弹回来,差点儿滚到了我脚边。哈丽雅特·柯克顿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从这儿滚出去,你这蠢货!”她大声说道,“这儿有一名真——”

    新来者猛然转过身来。我看见了他衣领上的编号,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生着一张和善友好的圆脸,眼下却大汗淋漓,愁容满面,显得无精打采。他快成秃瓢的脑袋上顶着稀稀疏疏几缕黑发,有几根垂在额头上。他一直在用白袖章擦额头,眼角有不少愁纹,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充满警觉,不像往日那般昏昏欲睡,充满善意的嘴角也耷拉着。他看着既干练又懒散,而且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危险,不过还算不令人讨厌。一看到他,我对这场噩梦,不说全部,起码是其中的一部分,就心中有数了。此外,我也知道该如何把最伤脑筋的几块碎片拼到一起了。他看到我后愣了一下,飞快地环视四周,然后挺直了身子,显然是想要像换个面具一样转换一下自己的表情。他缩起下巴,并把有点儿沮丧的目光转向我这边;要是更进一步的话,他恐怕就要把拇指戳到想象中的马甲的袖孔里去了。

    “好了!”他的声音都变得粗哑起来了,“好了……”

    “这一套也太烂了吧,”我说,“我是万安街警局的。你是哪个分局的?”

    他依旧一动未动,使劲儿喘着气。“没错,”他答非所问,“没错,那是当然。你知道的——”

    “根本就没有ZX105这样的编号。你是谁?从哪里搞来的这身制服?为什么要冒充警察?”

    “谁给我一支烟吧。”对方半扭过头去,请求道。他在空中晃了几下胳膊。“咋的啦,警官?就是开了个玩笑嘛。我叫巴特勒——理查德·巴特勒。我可是个很正派的公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竭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很不自在,“有什么好大吵大闹的?参加一个化装舞会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哪里的化装舞会?”

    “林基,看在上帝的份上,别瞎说,”哈丽雅特·柯克顿呜里哇啦地说道,她坐卧不宁,几乎要在沙发上跳上跳下了,“他一直在跟我们说一桩估计是发生在博物馆的谋杀案;我们也跟他说了,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连博物馆附近都没去过,可他还是认为——”

    “噢。”巴特勒说道,眼睛依旧盯着我的肩膀。

    “哪里的化装舞会?”

    “呃?噢,嘿,就是几个朋友——”他又迟疑了一下,脸色也阴沉下来了,“听着,你这样看着我究竟是他娘的什么意思啊,好像我杀了人似的?为什么我一走进来,就全冲我来啊?”

    “我待会儿就告诉你,先生,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一趟的话。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果你愿意随我去韦德博物馆几分钟——”

    巴特勒重复地“噢”了一声,声音还是很沉重。他的肩膀在紧身制服下面缓缓动了几下。“假如我不愿意呢?”

    “你不必去,你知道的,”霍姆斯冷冷地插嘴道,“如果我给韦德先生的律师打电话——”

    “嗯,先生,巴特勒先生是挺重的,”我说,“不过我觉得把他带走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我可能还真得斗胆会一会你们的律师呢。还有,”我看了霍姆斯和杰里·韦德一眼,说道,“我想有劳你们二位也随我走一趟。”鹦鹉棚开始炸锅了。“听着,你们这群该死的小蠢货!安静,老老实实地听我说。我又不可能把你们所有人都抓起来带到那儿去,你们何必大吵大闹呢?哪怕出于起码的好奇心,你们也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协助调查啊;你们要是不肯协助的话,官方就要发怒了——更不必说韦德老先生会说什么了。”

    老爷子这张牌还真是好使。霍姆斯不吭声了,用手摸了摸头发,严肃地点了点头。杰里·韦德摆出一副闷闷不乐地沉浸于往事的样子,拿口琴吹了《他是个快乐的好小伙》[英文歌名为For He's a Jolly Good Fellow,一首非常流行的在庆祝场合(如生日、婚礼或升迁等)演唱的英文歌曲。据吉尼斯世界纪录,该歌曲是仅次于《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的第二流行的英文歌。]的一两个小节。而还在一个劲儿地拿袖子擦额头的巴特勒则大笑了一声;他似乎乐不可支,但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在那快乐的背后,他那敏捷的大脑正在为要不要抵抗到底而左思右想。那双引人注目的浅灰色眼睛显得很笃定,尽管他的态度很温和。

    “你说得对,老兄,”他认同了我的说法,“我不知道这起所谓的谋杀案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我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重要了。不过我还是愿意乖乖地跟你走一趟,前提是有人给我三英镑六便士让我把打车费付了。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呢,而门房又下班了,所以找不到人付——”

    “林基!”柯克顿大声说道,“你难道不明白他要去问那个司机吗?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要带你下楼就是为了这个吗?”

    “哦,就这些啊?”巴特勒摊开手问道,“我倒是希望他去问司机,说不定还可以让他帮我付账呢。喂,快点给我钱让我走啊,行吗?”

    “我们大伙都去,”就像有人提出了开派对似的,巴克斯特心血来潮地宣布,“我们大伙都去,结成一条统一战线。”

    我好不容易才阻止了这一提议;我既不希望巴克斯特跟过去,也不想柯克顿搅和进来,为此我都差点儿疯掉了。最后,我只把那三个需要跟我走的人(巴特勒已取回了他的头盔,而且灌下了一杯烈性酒)请了出去。我们默然无声地下了楼,每个人脸上都是人们面对面挤在电梯里时才会摆出的那种奇怪而茫然的表情。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形容枯槁的驼背红鼻子男子,一直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在楼下大厅里乖乖地等着。韦德给他付钱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你是在哪儿拉上这位乘客的?”

    “这么说,他不是警察喽,”司机以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口吻,自鸣得意地说道,“您才是,我就知道,哈哈。从肯辛顿高街的奥克尼酒店拉的。”

    “多久以前?”

    “大概二十分钟吧。”

    “他是从酒店里出来的?”

    “不。他在外面的人行道上走着呢。怎么啦,长官?”

    我看了一眼巴特勒,只见他沉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无辜的神情。“是的,我没在酒店里头,”他说,“听我说,老兄,这位罗伯特·皮尔爵士[罗伯特·皮尔爵士(Sir Robert Peel, 1788—1850),英国著名政治家,曾两度出任内政大臣和首相,是英国历史上最杰出的首相之一。同时,他还是英国现代警察制度之父和保守党缔造者之一。此处含有调侃或嘲讽的意味。]不相信我去参加化装舞会了。帮我开导开导他,好吗?”

    司机毕恭毕敬。“对他来说,参加舞会是很有可能的,罗伯特爵士,”他对我说,“两三扇门之外的彭宁顿就有一场化装舞会,只是散场散得早了一点儿。编篮工协会什么的……”

    这对我正在形成的推测是一个打击,不过我还是越来越相信这个推测肯定是正确的。我又问了司机一些问题,但一无所获,于是记下了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后,我就让他走了。然后我们继续前行,我把韦德和霍姆斯丢在几步开外的后面,以便对巴特勒进行讯问。

    在蓓尔美尔街,比我们这一行人还要怪异的组合是很罕见的。这三个人神经高度紧张,又错误地将这种紧张表露了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一点或许部分验证了巴特勒的说法;不过我认为,他们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接近一个真正的遇害者,这一点多半是事实。看到这么一起令人发指的恶性命案——那血可不是舞台上的红墨水,也不是小说里描写的血腥画面——他们难免会吓得魂不附体,紧张和惊恐之下,他们开始进行一些蹩脚的表演。杰里·韦德仍拿着口琴,他吹了一曲《动物一对一对地前进》[一首很有名的英文儿歌。英文歌名为The Animals Walked in Two by Two,亦作The Animals Went in Two by Two。],而我发现我们就像军人一样,正踩着这宛若注脚一般的节拍前进。做事很有分寸的霍姆斯虽然没发表什么与他的黑领带和拉毛圆顶硬礼帽不相称的言论,但无论别人说了什么,他都要起劲儿地嘲笑一番。在一轮西坠的落月下,荒诞的欢闹顺着这条死寂的灰褐色街道渐渐式微了,因为这样的欢闹马上就要以凝视死亡收场了。所以,巴特勒突然凑到一个正从俱乐部台阶上下来的胖老先生耳边,大“嘿!”了一声,这就变得非常无趣,一点都不好笑了。

    “玩得开心吗?”为了堵住他的那张臭嘴,我问道,“咱们谈谈吧。我猜你会说你是去参加编篮工协会的舞会了。为什么去那儿呢?”

    “我是去了,因为有一个漂亮的金发编篮工——”他看到我的表情后打住了。他脸上又一次出现了某种精于算计但又难以捉摸的表情;他作好了决斗的准备,打算孤注一掷。“听我说,巡官,干侦探,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所以我也就跟你说句实话吧。我确实去参加了编篮工协会的舞会——其实啊,那是一家汽车制造公司——也是巧了,的确有个好看的金发女郎说明天要在某个地方见我。不过,我之所以去了那个舞会一会儿,主要是想拿它当个借口。”

    “借口?”

    “没错。是这么回事:我替美国低俗杂志写冒险小说,耸人听闻而且情节刺激的那种。偶尔呢,也会找小老头儿韦德帮帮忙。博物馆藏有一份无价之宝,关于时母[时母(英文作Kali,音译为迦梨或迦利,字面意思是“黑色的”)是印度教的一个重要女神。传统上被认为是湿婆之妻雪山神女的化身之一,为威力强大的降魔相。迦梨一词也可解释为时间,故中文翻译为时母。]的诅咒的资料,没准儿还有别的什么。不过我要做的就是彻底查验一下这件事,看看是否真如坊间传说的那样刺激有趣、引人入胜。请你告诉我,为了掩人耳目,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啊?所以还不如穿上一身警察制服,大摇大摆——”

    他越说越起劲儿了,底气也越来越足,但我敢肯定这套说辞是他几分钟前才想出来的。他回过头看我时,眼神中刻意带有一种催眠的力量;别看他在咧嘴大笑,在这条洒满月光的街上,这种力量却让我感到茫然而惊悚。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我说,“无非是想说你今晚没去过韦德博物馆吧?”

    他一时语塞。“去——?呃?对,对,我没去过。”

    “那你能证明你在哪里吗?”

    “恐怕有点儿难。舞会上大家都戴着面具——后来我又在街上溜达——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位金发女郎,可是,”他咕哝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娘的,要是说到这一点,你能证明我去过博物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连我非得解释的事情是什么都不清楚。萨姆·巴克斯特是呜里哇啦地说到了一个叫彭德雷尔的人,说他被人用一把象牙柄的匕首捅死了,可对这事我是一无所知啊。你能证明我当时在那里吗?”

    “也许吧。有人看到你了,你知道的。”

    他突然停了下来,肩膀猛地一甩,转过身来,不过我推了他一把,让他接着往前走,以免他俩追上我们。伴着身后悠扬的口琴声,我们仿佛正在月光湾航行,但对比之下,巴特勒的脸色却非常可怕。

    “看到我了?”他重复道,“血口喷人。谁说看到我了?谁看到我了?”

    “一个戴着白色假络腮胡的男子。他从博物馆后面出来,爬上了墙头。你给我听好了!他看见了我们分局的一个巡佐,这巡佐体形跟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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