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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队列之末最新章节!

    一个影子————那是总指挥长的影子————落了下来,一道阳光穿过敞开着的门,如同受天意指引一样将克里斯托弗·提金斯唤醒了,他会因为被那位长官发现自己在睡觉而感到极度不高兴。这位将军很瘦,举止优雅,因为身上那些代表军衔的许多猩红、镀金橡树叶和绶带而显得神采奕奕。他得体地跨过门槛,侧着脸同门外的什么人交谈着。总之,天神降临了人间!毫无疑问,真的把提金斯叫醒的是门外的声音,但是他喜欢把这件事想成是上天的小小旨意,因为他当时感到他正需要某种指示!醒来后的一刹那,他并不是特别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但他的感知足以让他僵硬地站立着回答将军的第一个问题。

    将军说道:“提金斯上尉,你能详细地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小队里没有灭火器吗?你能意识到你营房的火灾会引发灾难性后果吧?”

    提金斯硬邦邦地说:“要拿到灭火器似乎是不可能的,长官。”

    将军说:“这怎么可能?你已经在专管部门为他们预订了。或许你并不知道哪个才是专管部门?”

    提金斯说:“这要是在一支英国正统编队的话,长官,专管部门应该是皇家工程队。”当他把预订单送给皇家工程队的时候,他们告诉他,因为这只是一支英国属地的编队,他们应当向军械部申请。当他向军械部申请的时候,他被告知皇家军官管辖下的属地编队没有任何灭火器的供给,他应该做的是以营房损毁为名从大英帝国的一家私人企业收货……他向很多制造商提交了申请,但这些制造商都表示向除了陆军部以外的任何人出售灭火器都是被禁止的……“我还是向这些私人企业提交了申请。”他结束了他的回答。

    将军扭过头,对随从列文上校说:“列文,把这件事情记下来,查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对提金斯说:“从你的训练场走过时,我注意到你那负责体能训练的军官明显对自己的工作一无所知。你最好把他换去清理你的排水管。他脏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提金斯说:“长官,这位教官是够格的。他是皇家陆军补给与运输勤务队出身。此时我的小队里一个步兵军官也没有。根据陆军委员会的指令,所有军官都必须负责军队训练————他们并没有发令。”

    将军干巴巴地说:“我已经从这位军官的制服看出了他曾经属于哪支部队。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没有最大限度地利用你现有的资源。”这话从训练场上的坎皮恩嘴里说出来,可是异乎寻常的恩典。在将军的背后,列文使了使眼色,充满意味地一睁一闭。但将军本人始终保持他非凡的干巴巴的态度。为了体现讲究的仪态,他的脸毫无表情,那光亮、樱桃红的表面上,一块肌肉都没有动。这就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对极其不重要的人物的极大恩典!

    他把这小屋子扫视一圈。这是提金斯自己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一些铺了行军毯的桌子什么也没有。一根柱子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日历,上面的日期都被用红墨水或者蓝铅笔草草划去了。他说:“去,把你的背带拿来。十五分钟后你要跟着我去看看你们的伙房。你可以跟你的厨师长打声招呼。你们的伙房准备得怎么样?”

    提金斯说:“伙房都非常好,长官。”

    将军说:“那你们可就非常幸运了,非常幸运!这个营区里,像你们这样的小队有一半除了便携炊具和行军军炉什么都没有……”

    他用他的马鞭指着敞开的门,又极为清晰地说了一遍,“去,把你的背带拿来。”

    提金斯踟蹰了一小下,说道:“你是知道的吧,长官,我被逮捕了。”

    坎皮恩的语气里增添了几分威胁,“我给你下了一道命令————去执行你的任务!”

    这道有力、自上而下的命令让提金斯踉跄着走出了门。他听见将军的声音,“我非常清楚他并不是醉了。”当他走出第四步的时候,列文上校出现在他的身边。

    列文架着他的手肘,低声说:“如果你感觉不大舒服,将军就要我跟你一起去。你明白吧,你已经被释放了!”他带着某种狂喜叫喊着:“你做得可是相当好啊……简直太好了。我跟他提了关于你的一切……你的小队是今天早上唯一一支发兵的队伍……”

    提金斯咕噜着:“我当然明白了,如果我接到一道去执行一项任务的命令,这就意味着我被释放了。”他接下来几乎没有声音。他勉强地说,自己宁可一个人去。他说:“他这么先发制人,逼得我别无选择……我根本就不想得到释放……”

    列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可不能拒绝他,你不能刺激他,你不能……再说,一名普通军官也没办法要求军事法庭的介入。”

    “你看上去,”提金斯说,“就像一束有点发蔫的壁花……请你原谅我这么说————我忽然想到的!”上校整个人都垂头丧气,软塌塌的,唇髭有点邋遢,眼睛湿润,脸刮得也不干净。他叫了起来,“该死的!你觉得我不关心你出了什么事?奥哈拉在三点半的时候冲进了我的营房……我不用跟你重复他都跟我说了什么。”

    提金斯粗暴地说:“别,别跟我说!现在这事已经够我受了……”

    列文气急败坏地叫道:“我需要你明白,没有人相信任何不利于……”

    提金斯脸对着他,牙齿外露,跟只獾一样。他说:“谁啊?不利于谁?去你的!”

    列文脸色煞白,说:“不利于————不利于————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就当它是这么回事吧!”提金斯说。他踉踉跄跄地走回主营地,然后开始踏步走。这简直就是炼狱。士兵从小屋的角落偷偷看他,又退回屋里……但是他们以前也都是从小屋的角落偷偷看他再退回屋里!这是普通军人看军官的习惯。那个叫麦基奇尼的家伙也从一个小屋的门里向外看。然后他也退回了屋里……这下该没有错了!他也听到了消息……但与此同时,麦基奇尼自己也难辞其咎。他提金斯的职责可能就是把麦基奇尼臭骂一顿,因为这家伙昨晚离开了营地。所以,也许这家伙是在躲着他呢……这根本没办法知道的……他整个人都向右边倾着。路并不好走。他感觉他的腿就像是与他身体分离的、肿大的物件一样,被他拖在身体后面。他必须驾驭好他的腿。他驾驭了他的腿。一名端着一杯茶的卫兵朝他跑过来。提金斯说:“把那个放下来,火速去把厨师长找来。告诉他将军会在一刻钟后到伙房视察。”卫兵跑开了,把茶泼在了阳光里。

    在他的小屋里,光线暗淡,到处都装饰着各种样式的美人图画复制品,以至于可以跟桃花媲美。画上都是医生心中的理想女性。提金斯费了好大的劲才扎上背带。他先是忘记了要把帽子摘下,然后又把头伸进了错误的开口,系扣子的时候,他的手指就跟香肠一样。他照了照镜子,用医生那裂了缝的刮胡镜。他把脸刮得极为干净。

    他是在那天早上六点半刮的脸,就在征兵离开五分钟后。那些载运士兵的军车自然是要迟到一个小时的。他如此细心地刮脸简直就是天意。一个傲慢而冷静的男子看着他,脸被镜子上的裂缝分成了两半:一张分成两半、天生白皙的脸,颧骨那儿略微发红;黑灰相间的头发起着波浪,有几根分外银白。他最近头发花白了不少,但他发誓他看上去并不太疲惫。

    麦基奇尼在他的身后说:“上帝啊,这到底是要怎么搞。就因为我的桌子不干净,将军都要把我骂死了!”

    提金斯依旧看着镜子,说:“你应当保持桌子整洁的。这是我们营目前受到的唯一的批评。”

    这么说,将军一定是去了那间整齐的、他交给麦基奇尼负责的房间。麦基奇尼上气不接下气地接着说:“他们说你打了将军……”

    提金斯说:“你难道不知道这座城镇里的人说的话都要打几个折扣的吗?”他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他刚才说话冷冰冰的,口气轻蔑。

    他告诉气喘吁吁的厨师长————又一个粗笨、长着灰色唇髭的年长士官,“将军一会儿要去伙房视察,你他妈看好了,衣柜里不能有什么脏的厨师工装!”除此之外,他觉得伙房那边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就在前天早上他还亲自检查过伙房,又或许就在昨天?

    那是他一宿没睡之后的第二天,因为征兵的命令被撤回了……不管那么多了。他说:“我可不会向厨师发放白色衣服……我敢肯定你们自己都有些白衣服藏着呢,虽然这是违反规定的。”

    厨师长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连同他的海象胡子会意一笑。

    “将军喜欢看大家穿白色工作服,”他说,“他又不会知道上头已经不指定要穿白色工作服了。”

    提金斯说:“问题是这些大老粗厨师总是要把他们该死的什么脏衣服塞进衣柜里,而不是稍微费一点心,在换完衣服之后把脏衣服带回营房里去。”

    列文一字一顿地说:“将军打发我把这个交给你,提金斯。感觉不大舒服的时候就把它闻上一闻,你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了。”他展开的手掌中有一瓶嗅盐,装在银色的管状瓶子里。他说将军不时会有点眩晕。但说真的,他是为了德·贝利小姐才一直带着这恢复神气的玩意的。

    提金斯自问道,究竟为什么那嗅盐瓶让他想到了那让人察觉不到在动的房门铜把手……令人难以置信。当然了,那是因为西尔维娅在她那被反射的玻璃光照亮的梳妆台上也有这么一个光滑的银色管状瓶子……难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要让他想到那极缓慢转动的把手吗?

    “你怎么高兴就怎么办,”厨师长说,“但是每个衣柜里必须要有一件衣服,好给总指挥长检查。而且将军总是会径直走向一个衣柜并要求打开它。我见坎皮恩将军这么做了三次了。”

    “如果这次能找到一件脏衣服,它的主人将得到一枚品质优良奖章。”提金斯说,“我看公告栏上的食谱是干净的。”

    “将军们是很喜欢找脏衣服,”厨师长说,“要是他们对炊事一无所知的话,这至少让他们还有些谈资……我会把我自己的食谱放上去,长官……我猜你应该还能把将军稳住二十分钟?我只向你请求这么多。”

    列文对着厨师长转身离开的背影说:“可真是他妈的聪明人!想想,竟能对一次视察如此自信……啊!”列文想着他那时候所经历的检查,不禁打了个战。

    “他的确他妈的可聪明了!”提金斯又对麦基奇尼说,“你最好去看一眼晚饭,以防将军突然心血来潮要检查晚饭。”

    麦基奇尼冷冷地说:“瞅瞅,提金斯,到底是你负责这支编队,还是我?”

    列文尖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他妈什么……”

    提金斯说:“麦肯奇尼上尉声称他是这里的上级军官,所以他要负责这支小队。”

    列文蹦出一句,“都这样了还……”他朝麦肯奇尼激烈地叫起来,“伙计,掌管这些小队的指挥权可是总部直接下达的命令。你可别把这事给搞错了!”

    麦肯奇尼顺从地说:“提金斯上尉今早叫我负责这个营。我知道那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列文说,“是负责这支小队的纪律和配给的。你很清楚,如果提金斯上尉不是因为护着你的什么叔叔或者什么人的话,将军也知道,你现在就已经在疯人院了……”

    麦肯奇尼的脸扭曲起来,他就像人们说的狂犬病患者那样咽着口水。他抬起拳头,叫起来,“我的叔……”

    列文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立刻把你送到医务站。军令在我口袋里。现在,给我出去,赶紧!”

    麦肯奇尼摇晃着出了门。列文补充了一句,“你可以选择今晚就上前线,或者在军事法庭上申请离婚休假,但实际上不离婚,或者别的什么办法。你可以因为将军对你表现出的仁慈而感谢提金斯上尉!”

    感到小屋似是在旋转,提金斯打开了那个小嗅瓶,将它放到鼻孔下面。强烈的气味飘来的同时,他重新集中了注意力。他说:“我们不能让将军这么等下去。”

    “他告诉我,”列文说,“给你十分钟。他坐在你的小屋里。他很累了。这整件事让他非常忧心。奥哈拉是他第一个为之效力的士官。这个人,同样,工作上也很能干。”

    提金斯靠在他牛肉罐头箱子堆成的梳妆台前。

    “你叫那个麦肯奇尼的家伙滚出去,很好,”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噢,”列文说,“只是因为正好是他……我知道他的脾气,这么做问题不大。当然,我不经常听他这样跟人吵架。没人真的比得上他。自然……但是今早我在他的小屋里做私人秘书,而他边刮胡子边谈话,跟那个佩……他正说着以下这番话:你可以自行选择,要么今晚上前线,要么上军事法庭!所以,自然地,我对你的小朋友说了几乎一样的话……”

    提金斯说:“现在咱们得走了。”

    在冬天的阳光里,列文把他的手臂塞在提金斯的手臂下面,快乐地靠着他的身子,并不是很焦急。这样的表现对提金斯来说简直难以忍受,不过他认识到这是不可避免的。明亮的白昼下似乎充满了带着坚硬边缘的物体————那种精确几乎有些残忍……肝脏!……

    小个子军需官从他们身边急匆匆地走过,好像一阵风。列文挥挥手,表示他看到了他的敬礼,然后继续往前走着,陶醉在和提金斯的对话里。他说:“你和————提金斯夫人今晚要在将军那里用餐。去见见西线的总指挥长,还有奥哈拉将军……我们知道你一定是和提金斯夫人分居了……”提金斯狠狠地按住自己的左臂,才没有让它从上校的怀中挣脱出来。

    他的脑袋变成了一匹长着棺材般的脑袋、嘴上系着皮嚼子的战马,像朔姆堡一样。他的脑袋就好像马术比赛中站在一摊死水旁边的朔姆堡。他嘴里发出噗噗噗噗的声响,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我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尽管将军这么认为,但是我自己不这样想。”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疲倦,“毫无疑问,将军是最清楚的!”

    列文的脸上带着真正的热情。他说:“你这个好家伙!你真他妈是个好家伙!我们境遇相同……现在,你能告诉我吗?为了他,奥哈拉昨晚到底是不是喝醉了?”

    提金斯说:“我认为他和佩罗恩少校一起冲进我的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喝醉……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认为他后来醉了……当我最开始要求,然后变成命令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他靠在门把手上……他当时肯定————有些错乱!然后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离开的话,我会逮捕他……”

    列文说:“嗯!嗯!嗯!”

    提金斯说:“显然,这是我的责任。我向你保证,我当时非常冷静。我求你相信,我保证自己当时非常冷静……”

    列文说:“我并不是在审问你做得对不对。但是……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承认这件事糟透了,令人难以忍受,但是你得知道奥哈拉是有权进入你的房间的,作为宪兵司令!”

    提金斯说:“我并不是在怀疑他有没有这样的权力。我只是在向你保证我当时非常冷静,因为将军使我荣耀,向我询问奥哈拉将军当时的状况……”

    他们现在已经离通向提金斯的办公室的路很远了,两人靠得很近,正俯瞰着法国大地上一大块地毯般平坦的土地。

    “他,”列文说,“焦急地等着你的意见。这事关奥哈拉有没有喝太多,以至于无法履行他的职责!而且他说他会相信你的话……你的证词不能比这更有力了……”

    “他至少,”提金斯谨慎地说,“得这样做。他了解我的。”

    列文说:“老天,老家伙,就别多提了!”他又立马补充了一句,“他希望我站在你这边。他会相信我的话和你的话。你得原谅……”

    提金斯的头脑彻底停滞了;山下的塞纳河看起来像是鹅卵石中间着了火的S。他说:“呃?噢,对!我原谅……这让人痛苦……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突然停了下来,“老天!加拿大铁路维修部的人会跟我的新兵一起走吗?他们今天被派去修这里的铁路线,还要去……我一直没放他们走……两条军令都是在同一天同一小时下达的。无论从这里还是从酒店我都赶不到总部……”

    列文说:“对,没关系。他一定会非常高兴。他会跟你谈这件事的!”

    提金斯长舒一口气。“我记得我的几条命令之前还互相冲突……想起来真是非常可怕……如果我把他们送上卡车,铁路维修就可能得延迟;如果我不送他们上卡车,你可能就会被骂死。真是让人忧心。”

    列文说:“你就像记得自己的门把手转动一样记得那么清楚……”

    提金斯好像在雾中说话,“是的。当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下军令却忘记了要说什么的时候是很可怕的。就好像你的胃……”

    列文说:“我忘记事情的时候就光忙着想怎么才能编一个好理由,好蒙混副官,当我还是一个区级军官的时候。”

    提金斯突然执意说下去,“你怎么知道那个门把手的事?西尔维娅肯定没看见,而且她不可能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她背对着门,面对着我,在镜子里看着我……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不可能看到门把手转动!”

    列文有些迟疑,“我……可能我不应该这么说……是你告诉我们的,也就是说,你告诉了……”在阳光下他显得很苍白,“老家伙……可能你不知道……你小时候也一样,你从来都不知道吗?”

    提金斯说:“啊……是什么?”

    “你在……你在睡梦中说话!”列文说。

    令人震惊的是,提金斯说:“怎么了?这种事不值得写信告诉家里吧!我工作那么忙,又一直缺少睡眠……”

    面对提金斯的全知全能,列文可怜地恳求,“但这难道不意味着……我们小时候曾经说……如果你说梦话的话,你就,有点疯癫吗?”

    提金斯毫无热情地说:“不一定是这样。这意味着一个人精神压力很大,但是精神压力并不会把你逼到发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说,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老天!”列文仍然那样看着风景,垂头丧气,十分沮丧地说,“这可怕的战争!这可怕的战争!看看这景象……”

    提金斯说:“这场景很能激励人,真的。人性的丑恶总是很正常的。我们欺骗、背叛、缺乏想象力、自我欺骗,总是如此,而且程度相当。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期间!但是,在这风景的某个角落,有一块地方,堆满了尸体……如果你再看得远一点,你会看到更多尸体,七百万到一千万……朝他们打死都不想去的地方迈进。打死都不想去!每个人都极为害怕。但是他们仍然在前进。一股巨大的、盲目的力量逼着他们完成人类有史以来唯一一项正经的活动: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这种努力是他们人生中唯一可以确信的事实……但这些人其他方面的生活都是肮脏、癫狂、可耻的小事……像你的人生一样……像我的人生一样……”

    列文叫起来,“老天,简直了!多么悲观啊你!”

    提金斯说:“你看不出这实际上是乐观主义吗?”

    “但是,”列文说,“我们在战场上被打得落花流水……你不知道状况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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