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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靖江宝卷最新章节!

bsp; 刁虎走西小桥听到消息赶到那里,望见哥哥挨他揿了地下,手呗搦住哥哥颈脖子,哥哥来下吵嚎,要说拉硬劝呗,背不起这人手下一捺,弄不好哥哥的颈脖子要挨捺断了,说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就来个缓兵之计。这刁虎服小哩,磕头跪下来求,“英雄呀,伯夷叔齐还不念旧恶,你今饶恕我哥哥残生命,我们结拜弟兄三个人。请拿名姓留把我,就是我的大恩人。我们这遭改过从新,保证没得坏心。”

    方同他吃软不吃硬,他就想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冤怨相报何时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一个对头。“啊,既然知错就改呗,改邪归正,我饶你一条性命。”方同手拿起来一丢,刁龙翻身就对家溜。

    刁虎不跑,“英雄,你拿名姓告诉我。”“啊,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住河南前甫县太平村,我是方子文家次子,我叫方同,我有个绰号叫破头太岁、破头老子,蹲我老子头上动土,只好吃苦。”“啊呀,原来是二少爷,久闻其名,如雷贯耳。”方同就说:“你也不要说得客气,才间说得拜弟兄格,好是好的,但是登这个大街上不好,拜弟兄最好到你哥哥肉店里间去。”“好格呢。”刁虎前头来领路,方同后间跟。

    两足不知生死路,将身闯进是非门。

    一来来到东小桥,刁虎来到里间,“哥哥,我拿捺你颈脖子的老朋友带得来格。”“啊呀,不要做梦,你拿他带来做底高?”“跟他拜弟兄。”“还拜弟兄哩?我这颈项挨他捺得不得动,拜弟兄哩,弄不好还死他手里哩。”刁虎说:“哥哥,做底高事体要用点心计,线放长了鱼才钓了大,满刀子操才痛哩,场面说好话,骨里丧良心,跟他拜了弟兄呗,用酒把他灌醉了,拿刀磨磨快,他像死猪差不多,这遭一刀,

    拿他冤家身丧命,帮你哥哥把冤伸。”

    “唔,兄弟好计。”土地菩萨死儿子,绝妙主意,两个冤家咕噜吐噜说鬼话,方同站在外面对里一看,眼睛发暗,这两个狗头贼头贼脑,不晓良心可好。刁龙刁虎要说拜弟兄呗,鬼五鬼六的事我不弄,男子汉大丈夫要名正言顺,最好要设供天地纸马,要焚起黄木大香,要当天对地,我们赌起咒来,才晓得真心还是假意。这我们真心格,再具年庚八字。

    结拜弟兄人三个,更改没得半毫分。

    说年庚八字呢,方同最小称兄弟,刁龙刁虎大称哥哥。刁龙刁虎赌咒了,“上有神明下有神明,我们跟方同弟弟结拜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对兄弟起坏心,割拉耳朵掏眼睛。”方同一听,嗯,对我真心格。对我起坏心,割了耳朵掏眼睛,“哥哥,你们有真心我有真意,上有神明下有神明,我跟刁龙刁虎结拜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对两个哥哥不真心,五雷击顶死在刀枪之下,亡在乱箭之中。”“啊呀,兄弟,你真心哩,来呀,酒菜总办好了,我们来吃酒。说酒是糯米浆,多吃要翻腔;酒是糯米做,好菜不吃又罪过。哪晓吃了一杯又一杯,方同一高兴连灌二十三杯,不得了了格,酒呗灌了熏熏醉,酒到齐胸又添一杯,吃得扶泥不上壁,跑路总要跌,舌头总发卷,“哥哥,床来哪里?”“哦哦,来里间。”

    公子困在肉店内,打呼如同响雷阵。

    刁龙就说:“兄弟困着得格,困着得格,哥哥呀,早不要动手,到黄昏朝点后,拿驼刀磨磨快,一驼刀就揪下格,可要蹲堂帮你做对手。”“不要不要,猪子活的我也揪得住,何在乎他困着得像死人。”“这能格,我回转西小桥拿猪子杀啦得,明朝早起肉一卖,我大概到小中就来格。”刁虎走了格,刁龙到黄昏朝点后,拿驼刀磨磨快,轻手轻脚一走走到房间,拿门推开来对里一望,心吓得直荡:望他眼睛睁了乌溜溜,嘴里做鬼喉呼,眼乌珠来杠动,这狗日的多坏唷,他做鬼困格,眼睛还睁了杠,嘴上不说心里在下打呃则,忙拿头缩出去,头缩到外头,等到半夜朝点后去,头伸到里间一望,望他眼睛还睁格,嘴里来杠喉呼。不好哇,可保晓得我要杀他格,作孽格,等到大天八亮,望望他眼睛还睁格,嘴里来杠喉呼,又不敢进去,一进去就怕没得命,有兴而来扫兴而归,倒霉一夜总不曾困得成。格么,方同到底可曾困?他困着得格,为底高困着得眼睛睁了杠,眼乌珠还在下动?因为方同不是等闲之人,他是西天武曲星下界,他困觉交人家不同,他睁眼困觉格,眼睛睁了杠,喉咙里喉呼,醒了酒他才眼睛闭着得,不喉呼,闭目养神,耳朵他听见格。你晓一忽困到底高辰光?一忽困到小中,这遭醒了酒了,眼睛也闭着了,困在床上就想了,横竖不曾好吃饭哩,要吃饭两个哥哥要喊我格,我再困拉歇歇,等两个哥哥来喊我吃饭好起来。对床上一困,刁虎拿肉总卖啦得,小中了,走到东小桥,总以为哥哥拿方同杀啦得格,他在肉店门口又不顾场面,直把嗓子,“哥哥,个破头老子可曾杀啦得了?”方同困在里间倒听见了。“不曾,我来了格,啊喂,我来了格。”“哥哥摆架子说大话,没得哪有你会,你忙上一夜总不曾忙得掉。”“你也说发笑话,他可保晓得我们要杀他格,眼睛睁了做鬼困格,哪敢动手,一醒就没得命格,你晓得我颈脖子还痛煞得哩?”到现在两人在那打鬼杠子,方同走那边过来格,你们这两个哥哥也不是好人,跟我拜弟兄哩,可犯着磨刀要杀我。刁虎会翻花头了,兄弟你说底高嬲话,哪说杀你?“哎哎,你不要当我不晓得,你才间来底下喊,‘哥哥,个破头老子可曾杀啦得格’,可假?”“不要说嬲话,兄弟,我们前回偷格猪子,用铙钩把猪子头勾坏了,我来下喊哥哥,‘个破头猪子可曾杀啦得格’,你不要嬲了破头老子可曾杀啦得格。”方同拿起一想:啊,可保耳朵不太好,哥哥你们只要不起坏心,我也绝不怀疑。“兄弟,我们赌过咒的,还起底高坏心?外间不早,肚里不饱,我有二三斤猪肝不曾卖得掉。能格,用点胡椒炒炒来搭搭酒。”方同就贪吃个酒坐下来吃酒呗,刁虎一计不来来二计,“兄弟你格要发财?”“哥哥也说笑话,哪不想发财?要发财到哪块来?”“要发财我首先问你的胆可大。”“嘿,要讲胆,不晓多大,像五湖四海。”“真正你胆大的,珍珠山后山的黑公洞,这肚内宝贝多哩,我们去望格,胆大的拿到多少啊,我们胆小不敢下去,真正你兄弟胆大格,我们带根长绳子系你腰眼里,你带麻袋下去,我们两人蹲上头背好了对下放,珍珠八宝用麻布袋灌起来背上来,三人分分,我们两人少得点,你兄弟多拿点。”“哥哥呀,我们是弟兄,还谈到多呀少了,三一三十一,三人平均分。哪怕现在就去。”“好格呢。”

    刁龙刁虎来领路,方同跟了紧随身。

    来到珍珠山后山,一望个洞多大?只有盘篮口能大,黑咕隆咚。绳对腰眼里一系,麻布袋对夹肘里一夹,他的铜锤不肯离身,对腰眼里一插。刁龙刁虎拿绳对下放,“霍落,霍落,霍落”,放下去有五丈深。刁虎就说:“哥哥尽顾放底高啊?拿绳子割断了脱下去拉倒。”手到袋袋里一抄,拿出一把刀,拿绳子一割,“啪”,绳子倒断了格。这个洞害人哩,要是沿坍坍的洞么,方同两手可以扒得住,是倒头钉底洞,直上直下的,绳子一断啊,冷猛对下一脱,“霍落落”,一下子下去四十八丈。

    伸手不见五个指,面东不见面西人。

    用手摸摸,哪有什么宝贝,黑人洞闷死牢,不得了了呱,这遭就怕有命总没毛。用手到泥上摸,一摸摸到个石门,拿起来一扛,扛开来里间雪亮,赛日里一样。什么东西来里间?蜘蛛精。老蜘蛛精长八只脚,变作绝色美妇女在下棋,小蜘蛛精,也有的盘篮口能大,也在箩口能大,也有盅子能大,也有碗口能大,也有盆能大,在地下爬。方同一看,眼睛发暗,“唔,棺材蜘蛛精多哩,我来打哩。”撒野,掮起铜锤就打,作孽格,老蜘蛛打了咂咂跳,小蜘蛛打了勃哩叽。老蜘蛛精挨打火起来格,

    我不寻你你寻我,飞蛾投火自烧身。”

    老蜘蛛精跟小蜘蛛精,凑作一堆放丝。

    吐出丝来了不得,缠住公子一个人。

    挨它横一绕来竖一绕,捆了像个稻种包。

    老蜘蛛和小蜘蛛精要准备爬他头高头,吃他的脑浆,吸他的血。

    武曲星君不该死,惊动南海活观音。

    观音老母来洛迦高山,掐指一算,晓得一半,“不得了了呱,武曲星遭难,我在洛迦高山坐镇,明晓得他落难不能不问。

    如果武曲星君身丧命,南海观音做不成。”

    观音老母跟手着躁,来到东洋海,同东海龙王敖广相讲,借穿山甲。穿山甲厉害哩,走珍珠山前山朝里一钻,“嚯”,一个洞,观音老母进去,执手一指,五雷下凡,

    拿蜘蛛精打了干干净,救出公子善心人。

    观音老母走了格,方同望见前山有亮光而且有个洞,慢慢对前爬,这从前山爬出来格,心就想了:我家两个哥哥他也不晓得这里间没得宝贝,蜘蛛精来下吵,不是个宝,我去望哥哥来杠等我哩。走到后山一望,刁龙刁虎不来杠,刁龙刁虎心黑格,拿洞口总用黄泥塞结实得,“啊呀,这两个冤家多坏唷,要我命,刁龙刁虎跟我赌过咒的,对我如果起坏心,割下耳朵掏眼睛,依我性子现在就要去找他,因为我答应我家妹妹格,去望哥哥来去只有半个月,要回转显堂孝母亲。因为时间短促,我暂也不去同他烦神,等我寻到哥哥伸到冤理到枉,我要赶到斜庄镇割拉你耳朵掏眼睛。”我去了。

    迈开虎步朝前奔,五虎镇到面前呈。

    一到到五虎镇,有人在摆姻缘擂台。武举姓王名勇,王勇有万贯家财,因为父母亡故早,万贯家产由王勇执掌,他没得哥哥,没得兄弟,没得姐姐,就该一个妹子,妹妹名叫王玉花,骊山老母小门生,来玉兔宫学法。骊山老母就说:“首徒,我已经帮你算过了,要享清福没你份,要享洪福就有格,你格姻缘到了格,赶紧同你哥哥相讲,到五虎镇摆起姻缘擂台来,如果哪位能人登台比手,拿你徒儿来打败,就是你格丈夫小官人。”辞别师父下山,一到到家,同哥哥一讲。“妹妹,圣母之言不能违背,我家不在乎用拉点银子。”赶紧摆擂台,

    摆擂台呀摆擂台,真刀真枪两边排。

    打死人来不偿命,怕死的不要上擂台。

    小姐摆了姻缘擂,多少好汉到来临。

    我们长经短讲, 闲言少说,你晓王玉花小姐多好的本事,连连打败十八位英雄,都不是她的对手。小姐来台上说夸口大话:“唔,看来台下比我本事好格大概不多。”这种景子一说,齐巧方同走到杠,“啊喂,这黄毛丫头倒说大话哩,旁人总不如她,就她个人本事好,哪里我打不过她。”上去,

    脚一踮来不非轻,要与小姐比输赢。

    王玉花小姐对方同一看,他长做底高景子?身高八尺,腰粗二围,两耳垂肩,鼻直口方,虎背熊腰,英雄气概。

    看看公子人一个,千中意来万称心。

    “英雄,我不打无名之辈,请报出名姓。”“小姐,我住河南前甫县太平村,方子文家次子,我叫方同。”“啊,原来是二将军,我们是文打还是武打呀?”“小姐, 我们就能呢打打。”嘴说随便打打格,骨子里总用真本事。

    一打秦王三挑锏,二打鲤鱼跳龙门。

    三打三柱朝天吼,四打拳头就上身。

    五打乌龙归大海,六打祁山不容情。

    七手八脚朝前打,八大神仙怕坏人。

    九打九龙摆八卦,十面埋伏可惊人。

    公子打了多有力,小姐打了欠三分。

    “啊呀,这是我家丈夫来了格,我不能再跟他打。”小姐着躁,两手对姻缘圈上一跳,背住个姻缘圈。方同他不懂呀,你可是打不过发躁上吊呀,“不要上吊,我来背你脚。”王勇从擂台下倒爬上来格,“英雄,我家妹妹不是上吊,这叫姻缘圈,姻缘已到。

    拿我妹妹来打败,你是我个妹夫小官人。”

    “我是打了好不相相格,我走了。”王勇一把背住得,“我背住你格毛,看你对哪里跑?哪叫你与她打格?拿我妹妹打败了倒不要啦,赖就赖得掉啦,就要嫁把你。”也不问他肯不肯,拿他拖了转家门,兄妹两个对家拖,像照小朋友牵羊子差不多。一拖拖到家,王勇鲜翻哩,拿方同对妹妹楼上一锁,拿妹妹也关在里边,拿门锁起来,看你们对哪跑。方同一想:害人哩,门总锁起来格,还就要把我,像贴烂膏药,去也去不掉。方同对小姐一望,越相越看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不若似,三国中,貂蝉出世,

    也比那,杨贵妃,胜到几分。

    心就想了:我今年也十八岁了,也曾找老婆呢,也不是我要人家,人家硬是要我,不问它,弄一个玩玩也好,“要格要格。”王勇欢喜哩,方同通了口,拿锁一开,“妹妹,既然他要你格,你早点看看日子,拜拜天地,就好成亲。”“哥哥,烦底高大头神,看底高日子,说拣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丁是丁,卯是卯,今朝日子顶顶好。”安童梅香着点忙,买个天地纸马拜拜堂,黄昏头就好圆圆房。

    这就八拜天来八拜地,洞房花烛配为婚。

    寿香寿烛上寿台,上头纸马供起来。

    弯下腰来拜三拜,脚踏莲花发大财呀。

    夫妻圆花烛,五子便登科。

    长命百岁寿,千载万年和。

    夫妻拜拜堂,然后入洞房。

    抬起头来看,摆设亮堂堂。

    一夜夫妻百夜恩,姻缘结得海能深。

    诗人有一句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到到天明已亮,安童梅香喊起来格:“少爷不好了格,妖精吃人了。”方同一听,“啊呀,舅兄,底高妖精吃人?”“妹夫,我家要遭难了,十八年前,我家父亲在世时说格,后间花池里的妖精出来吃人,安童梅香也挨吃拉好几个,请个法师来捉妖格,妖精不曾捉得到,可保溜啦得,十八年朝后,今朝夜里妖精又出来吃人了,安童梅香好了溜得哨,不曾挨吃得到,我要请法师来捉妖哩。”“舅兄,还到哪旁地方请法师哩,等我去,拿妖捉怪两个字,沿小学的旧营生。”“妹夫你又不曾学过法师,会捉妖了?”“我这个捉妖,我捉的妖精吓煞人,我捉过三十六个老鼠精、六十四个癞宝精、七十二个骚狗精、珍珠山里的蜘蛛精,恐怕几千个精怪哩,在我在我都在我,这是一点小事情。”

    王勇闻听这一声,就怕能说不能行。

    “妹夫,格你要当心。”“晓得格。”拿黑虎铜锤带在身边,一到后边荷花池,一望,荷花池四周游了滴滑,一根草总没得,“唔,妖精恐怕不小哩,我蹲这荷花池身边等。”不曾有多时,妖精闻到人腥气,在荷花池里泛泡,咕咕咕咕,一个妖精跳出来了,牙齿一敲一蓬火,轻轻一喊响雷阵,眨眼铜铃,追了吃人。

    方同常面说大话,骨里害怕二三分。

    心里就想了:今朝我就是挨这个妖精吃啦得,我要敲它一铜锤才肯歇。望见它对上扑,他用铜锤对它头上一敲,妖精一吃痛,对后一退,“哦,你要退,我来敲你格背。”用铜锤到背上叭叭叭叭瞎敲,妖精痛了不得过,一声嚎叫,

    跟手就打三个滚,荷花池边现原身。

    变作什么东西?一个尾巴四个足,头上长一个角,身子像水牛,浑身长鳞,“啊呀,这个古怪东西不晓可要吃人。”他叫没得个胆,对它身上一扑,用手到它屁股上一摸,“呜————”,行走如飞,一个趟子走出去一千八百里路,“啊咿喂,跑起来多哨啊,比千里龙驹马还哨,不晓可会退?”到它头上一拍,对原地一缩,站在荷花池边,“唔,这东西竟好哩,跑起来又哨,退起来又哨,我能样到湖北襄阳如果骑马也跑好几天,我骑这古怪东西,不消半天就到杠格。”这拿腰带解下来,对它颈项里一扣,用点草把它嚼嚼,“这个东西吃草,死不了,我当马养。”对松树上一系,王勇抬头望望清,喜在眉头笑在心,叫声妹夫呀:

    “该应我们福气好,得到无价宝和珍。

    妹夫,这个东东叫底高呀?”“叫底高耶?它浑身长鳞,又不吃人,头上就一个角,跑起来又哨,像照跑报,

    我帮它取名叫独角麒麟豹,万古流传到如今。”

    “舅兄,我跟你家妹妹是新婚之喜,本来我今朝要走格,因为我得到这神兽行走如飞,我舍不得你家妹妹,我要和她散心,过拉几天才走哩。”“妹夫,你要走我也不让你走。”

    这方同来五虎镇招亲,也算得到安身处。再谈小姐方飞龙蹲家等啊,等到第十八天,也不见大哥回来,也不见二哥家来,同母亲就说呱:“母亲,没得指望了呱,趁家里还有点银子,我们不曾用啦得,到街上去买毛竹,我家来扳弓,你帮削箭头子,我到沙滩射雁为生。”飞龙小姐有多好的箭法?抬头能射张口雁,低头能射穿梭鱼。雁在空中飞,一箭就射住得格;鱼在河里游,随你游多哨,一箭射得到,一条总溜不掉。曾到半天,射到一担鱼、一担雁,到街上一卖呀,得到不少钱,换到不少度命粮。家来同母亲就讲:“母亲,凭我女流之辈,沙滩射雁可以谋生,你不要愁吃愁穿了。”

    那天又在沙滩射雁,来了一个老大人,头戴乌纱大帽,身穿锦绣罗袍,腰系玉带,脚穿粉底乌靴,骑了银鬃宝马,腰佩一把宝剑。这个是哪个?是尚书杨景春,方卿的表兄,他奉皇圣旨到各州州府了解灾情,走杠一望,“啊喂,那个小姑娘箭法多好啊,倒像一员女将。”定眼拿起一望,

    不是张三其别个,飞龙侄女女千金。

    啊呀,那不是我表侄女,老远就喊,“喂哎,你可是表侄女方飞龙?”方飞龙回头一望,“啊呀,表叔叔来了格。”

    走上前去双膝跪,表叔连叫两三声。

    “表侄女快点起来,为点底高你相国之女沙滩射雁?”“表叔,上下同你来相讲,我比黄连苦三分。父亲亡故呗你晓得格,而后家遭回禄三次,两个母亲挨烧杀得,还有陈氏母亲、两个哥哥和我,在显堂落难,没得吃,大哥哥奉母命到湖北襄阳借银子,说好一个月家来格,至今杳无音讯。二哥去望他格,说好半个月家格,到现在有二十多天了也不回来,我没得办法呗,来沙滩射雁。”“啊呀,表侄女,你们这个事体做错了,家里没得吃呗,只要到皇城去找我,要多少有多少,怎想到到湖北襄阳去格呀,仇天相这个老贼不是好人,如果他良心好还贪污救灾银子?那时你家挨赔穷了不算数,你家父亲连害我帮贴拉二十万,嘴喊说借呗,我还要你们还?我想呱,晓得仇天相可曾起坏心,可曾嫌贫爱富,还不晓可曾拿你家两个哥哥弄杀得格,本来我要到显堂,同你家母亲好好谈谈心,我有皇命在身不能耽搁,这样我把五根金条把你,你家去把你家母亲,给她在显堂尽吃尽用,我再把一百两银子把你做盘费,虽然你是个女流之辈,你的本事不弱你的二哥,你要赶到襄阳去,望望哥哥两个人。”这遭洒泪而别。

    杨景春去了解灾情,小姐回转显堂,同陈翠娥母亲一讲,要去看望两个哥哥。老太太就哭:“儿呀,不要走一个再饶一个,你再去不回来”“母亲你放心,我不像两个哥哥专门说大话,我有真本事哩,我这脚下一双鞋是腾云鞋,可以驾雾腾云。大哥说一月,二哥说半月。

    我来去只要七天整,回转显堂孝母亲。”

    “格你速去速回。”小姐手拿梨花枪,脚穿腾云鞋,辞别母亲,越跑越高,跑上九霄。

    雾里走来雾里奔,杏花岭到面前呈。

    走到杏花岭上空,鞋子脱了,从空中对下一落,走山脚下跑,一棒锣声,跳出四五百人,“住行,我家大王有令,男子要到山上当兵,女子要跟大王成亲。”飞龙小姐执手一指,“强徒你失了眼睛,你也想你姑奶奶眼孔,请你速速通报,报与山上寨主知道。”三个哩,不是一个寨主,三个寨主,一寨主叫景天信,二寨主叫孙同,三寨主叫姚蓝。景天信的本事好,要比孙同、姚蓝胜三分。听说上山小姐美貌呗赶紧着躁,身骑银鬃宝马,执把钢刀,一马飙到山下,望望小姐美貌,看了哈哈大笑,“嘿嘿嘿嘿嘿,小姑娘,我高山上面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奢华的是房子,就少顶顶好的美貌女子跟我来成亲做压寨夫人。”“可以的,你战胜我手里一根银枪,我就做压寨夫人。”“黄毛丫头你胆有天大,放马过来吃我一刀。”一刀砍过去格,飞龙小姐不着躁,见刀对她砍来,用银枪一挡,“当当当当”,景天信的虎口总震豁得,刀抓不住,刀对空中一抛。你晓抛上去多高?小的不拉泡,歇三天才抛下来的。大家一听不大相信,说大头昏话,这么高哩?来呀,倒是真的呢。刀从空中对下一脱,不曾直接脱到地上,脱在松树杈巴里格,对下一卡,不上不下,歇它三天起大风,对下“嚯落”一声倒抛下了,所以说三天才抛下来格。肇没得刀狠不起来了,景天信对山上溜,飞龙小姐穿腾云鞋,“你对哪里跑?”追到他前面抬起来一脚,嘴喊“不对”,枪从心膛捅到后背。

    马上跌到尘埃地,送掉一条命残生。

    孙同、姚蓝来看见,魂灵冒到九霄云。

    “啊呀,哥哥这么好的本事也挨结果性命,我们还打得过她?”随即磕头跪下来哀求:

    “小姐高抬贵手饶饶我,高山让把你当身。

    不要嫌我高山小,让你蹲高山做主人。

    点兵簿子交把你,你做提兵调将人。”

    小姐一想:这倒是好事体,我方家血海冤仇,没得一兵一将到哪报到仇,我这就蹲山上招兵买马囤草积粮,

    等到兵马粮草足,返上皇城把冤伸。

    小姐身坐聚义厅,“众位兵丁,既然我为寨主,第一条,歪风邪道要改啦得,不准向西向东,无事拔脚对老百姓家里乱攻。

    挑拉人家一棵菜,剁掉你的两手爪。

    调戏人家千金女,斩拉你的取春阳。”

    军令状来贴出,兵丁害怕二三分。孙同、姚蓝就说:“小姐,照你这样说起来,我们只好挨饿杀得,穿吃倒哪有哩?”“来听我说呀,肩担小贩的赚到两个钱,只够买点油和盐,家里还有老婆儿子还有娘,他们个东西不好抢,要放他们过山,抢他们的东西是作孽格。如果是奸商大贾从下经过,人要有良心,三成只好劫一成,他赚到的挨我们抢拉点又不作孽。如果奸党从山下经过,这老诚不客气,所有金银财宝突股抢过来,结果他的性命决不轻饶。忠臣从山下经过,请到山上,热菜炖酒要为他款待不丑,没得路费银子动身,要赠他盘费。乡间土豪劣绅,放高利贷剥削老百姓的黑心太太,不能轻饶,你们下山放火,烧他男女老少没处躲,趁火打劫,金银财宝突股抢得来,他是剥削来的又不作孽,你们说可对?”“对格,你这样做得多公道啊!”

    写起公平大王四个字,杏黄旗叉上九霄云。

    方飞龙小姐在杏花岭落草也算得到安身处,再谈方同二官人。

    再谈二公子方同在五虎镇招亲,同舅兄王勇就说:“舅兄,我不是尽顾蹲堂招亲了事,我要赶到襄阳去望望哥哥死和生。”“妹夫真正你要走呗,我也不强留,你到了湖北襄阳,望到你家哥哥的话一笔勾销,如果仇天相(对他)有个怎么的,你到五虎镇上送封信,我们兄妹得到书信后,也好帮助二三分。”这就辞别舅兄、辞别小姐,身骑独角麒麟豹,“舅兄,改日我会到我家哥哥,诸处地方你不要蹲,湖北襄阳去安身。”这个神兽麻利哩,而且懂人话也认路,越跑越哨,越跑越高。

    雾里走来云里奔,湖北襄阳面前呈。

    一到襄阳城从空中下来,方同牵住绳拖着跑,拖到梧桐桥,梧桐桥下有一大酒楼,神兽像癞猫,逋下来不肯跑,背总背不动。“唔,神兽怎惹鬼格呀,怎不跑格?”抬头一望,“啊呀,原来这是个酒楼,大概外间不早,晓得肚里不饱,叫我上去弄点吃吃。哎,这神兽多麻利呀。”拿它对系马桩上一系,方同走到楼上来吃酒,酒杯还不曾霍到嘴唇边,对过有两个年纪大的来下吃酒谈心,那年纪大的就说:“哥哥你不要家去,再歇四天,这襄阳法场上杀人哩。”“不拉,杀哪个?”“也是忠臣家后代呢,方宰相家长子方进。你说这仇天相可算到个人,过去贪污银子,方家赔了家产帮他赎罪,他恩将仇报,现在方家穷了,来借银子,不但不借,杀了红英,买通官府李不清将他逼打成招,判了一百天杀罪,还有四天就开刀问斩。”另一个年纪大的听他一说,眼泪嘀嘀嗒嗒对下滴,“啊呀兄弟,你赶我走我也不跑,我要蹲这看呢,我就帮不到忙呗,格刀杀他的颈脖子呗,方家的后代喊痛我就帮喊喊冤枉,撸拉两滴眼泪也好格。”

    两人越谈越起劲,方同公子听分明。

    “老伯伯,这个仇天相家住哪里?”“啊,这黑心家,你从这下去对东跑,他住东街头,他家有府门格,门口旗杆箩口能大,又没得旗子。”“旗子上哪去了?”“这瘟赃官呢,贪污银子削职为民格不能用旗了,那个就是他家。”方同酒总不吃,从楼上下来背起麒麟豹就跑起来,不晓多哨,一到到了东街头一望,摆设好哩,里三层来外三层,四面排了密层层,望见旗杆箩能大,对上一看,就是没得旗子,“唔,可保就这家。”神兽对旗杆上一系,走到府门口,执手一指,“安童,这可是仇天相老贼的家?”安童对他相相,“你嘴里放放清,我家老大人你称名道姓,我晓你要挨钉,你哪里人?”“哪里人呀?你们站站好,我一报你要吓得倒哩,我住河南前甫县太平村,我是方子文家次子,我叫方同,我来要人格,你帮我对里通报,告诉仇天相老贼,

    还到我哥哥人一个,一笔勾销莫谈论。

    还不到我哥哥书公子,叫他老贼命难存。”

    安童半条命总挨吓啦得,飞蹦纵跳对里边报,叫大人总叫不起来,“大大大人,你你不好了格。”“你这奴才,我红扑扑肉泼泼,哪方不好?”“不,外间有人来了格。”“人来是家常便饭。”“不是随常人,河南前甫县太平村,方宰相家次子方同来要人,说还到哥哥人一个,一笔勾销莫谈论,还不到他哥哥书公子,我也不敢说格。”“他说底高的呀?”“ 说底高?他说要你的命。”

    老贼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剩二魂。

    仇天相一听,对那一定,“啊呀,那时我同方卿做官的辰光,他常提格,他的长子学的文,次子学的武,说武艺也不丑,格进来得了哩。安童梅香,前门关关,后门栓栓,那个细贼本事委该好,一舞就怕性命难保。”“晓得晓得晓得。”

    里三层外三层,四面关锁紧腾腾。

    方同等等不开门,敲敲门,“开门啊?”不做声。“开门啊?”不做声。“啊喂,棺材牢门关得住我了,老子把点颜色你张张。”方同力气吓煞人呢,全身力气一摒,倒退八步,一个旋风冲过去,“叭”,里间门杠总揪断了。

    安童梅香来看见,魂灵冒到九霄云。

    吓得浑身抖,像筛酒,肩膀一撮,吓得牙齿不得交合,鸡肉痱子朝上杠,根根汗毛对上伧,牙关骨敲叮,格勒格勒像筛糠。“你们这些奴才死不开门,我捶你们一顿。”捣拳没柄,背起来乱钉,那些安童梅香作孽哩,也是蛋壳头,一敲血对外流,也有打碎天灵盖,也有打断脊梁筋,也有门牙来打落,浑身打了血淋淋,流火打了破皮,只好下泥,打了发肿,冤家进桶,打了发紫,鞭鞭脚就死,不曾挨打到格,转过屁股就溜。逃的逃来溜的溜,腰杆子溜了像秤钩。

    不曾溜出几十步,吓得躲在墙角头。

    仇天相晓得不得过身,赶紧躲了起来。攻呀攻,溜到后半间,对茅坑里一钻,用粪杓对头上一扣,“你肇总寻不到我呢。”方同到里间寻人,“仇天相,你格老贼死哪去格?”仇天相躲在个茅坑里,吓得格粪杓总抖摇起来,又不敢上来。方同寻不到人,发火在那撒野乱打,

    兴铃哄,兴铃哄,仇府打了直笼通。

    台凳桌椅掼了粉粉碎,纱窗敲了像九串铃。

    墙壁敲了像蜂窝弄,香几台上掼掉自鸣钟。

    望板砖打了开天窗,柱棵打了荡叮,

    山墙打了对下壅,屏门板壁一扫空。

    随你多打,那老贼也不出来,方同打打没劲了,“仇天相你格老贼,我早先听见你说话格,你就要躲在阴间里,我今朝寻不到你,你总不要愁,我总归有一天要捉到你格。因为我家哥哥要挨杀。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我家去喊我家妹妹大劫法场,大闹襄阳城,等我救到我家哥哥,我二闹州府拿你老贼来捉住,剥你皮来抽你筋,我走了。”公子说得轻,仇天相在茅坑里听分明,听他说走了呗,歇蛮多时走茅坑里钻出来了,啊咿喂,身上人总臭煞得,这遭洗洗澡,衣裳裤子换换好,走到高厅上一望,心吓得直荡,“不得了了呱,多少人挨打杀得呱,我来数数看,死的多少活的多少。”东边一数,断了气的是二十五;西边间一匡,等等险要死的是十三双,“啊呀,死了五十一个哩。”你晓仇天相说个底高话?“我去报官呢。”又送一千两银子去找李不清,说方同要大劫法场救他的哥哥,大闹襄阳城。李不清又得到千两银子 高兴哩,“来呀,你家去定心困觉,他胆有天大,敢来闹襄阳城,我叫他有来无去。

    如果来闹襄阳城,叫他九死一生命难存。”

    李不清吩咐四城守城,守城官从今往后这城门无事不准开,老百姓进城要论批对里放,一个个严加盘问,听到口音不对,要当奸细捉拿。

    日高三丈做买卖,日落西山关城门。

    不谈四城作准备,再谈二公子方同。他身骑麒麟豹,同神兽就说:“神兽,你要赶紧着躁,我要到河南显堂叫我家妹妹来大劫法场,你赶了慢我家哥哥就救不到。”这个神兽麻利哩,它不但懂人话,而且认路,它会预感,晓得飞龙小姐已经不在河南了。

    雾里走来云里奔,杏花岭到面前呈。

    这神兽从空中下来了,一棒锣声,冲出数百兵,“住行,我大王有令,忠臣到山热菜炖酒,是奸党好结果你性命。”方同一听,“唔,强盗也分忠与奸。请你速速通报,报与山上寨主知道,我是强盗家老子来了。”兵半条命总吓啦得,来到聚义厅,“小姐,吃生米的遇到吃生稻格哩,来了个强盗家老子,你下去也。”飞龙小姐一听,“哪胆有天大,敢做强盗家老子,等我下去。”她身骑胭脂桃花马,手执一把梨花枪,一马飙到山下,不望不知,一望呀,

    不是张三其别个,还是哥哥自家人。

    飞龙小姐离马就喊:“喂,哪个说是强盗家老子,可是我家二哥?”方同赶紧走下麒麟豹,“啊呀妹妹,我正是你家二哥,妹妹你怎来这里的呀?”“哥哥我在这里招兵。”“妹妹呀,你倒定心蹲堂招兵,大哥哥出了大豁子了,还有三天要被斩,等等险没得命残生。”早先不是说四天格呀,为底高现在说三天?因为昨日闹仇府,再在路上跑跑耽搁拉一天,所以就剩三天了格。飞龙就说:“二哥,你不要怕,我家跟往常不同了,我山上有千军万马,我要发动千军并万马,血洗襄阳一座城。”“妹妹你年纪轻,做事不当心,你可曾想想,哥哥还有三天要挨杀,从这杏花岭到湖北襄阳,我估计有一千几百里路,这些兵慢慢对杠踱,翻山越岭,一天顶多跑百十里,跑到湖北襄阳要十来天时间,哥哥再有三天就挨杀格。哥哥挨杀啦得,我们去有底高用?妹妹,救人赛救火,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只要本事好,关键最主要是跑了哨,一天要跑到千把里路的人才好带去用。”“这不要紧,跑了哨的多哩,你二哥骑神兽豹跑了哨,我有腾云鞋跑起来比你还要哨。我拿孙同、姚蓝带了去,你不要看他们人不大高,一跑屁股一颠,跑起来一溜烟,日里走到论千,还好吃酒吃烟;夜行八百,还多到时间住宿。我这里绿林好汉多哩,名字我也说不出来,绰号我晓得格,呶,这个叫风里来,这个叫雨里去,这叫云里走,那叫雾里奔,这个搬动山 、抬动神,过海龙、混海珠、牛会吹、马会拍、歪独头、呆独脚,本事好煞得格。”

    一班人就动身走,哪还耽搁片时辰。

    这真正是救人赛救火,不分日夜走,路上走了两天整,到了襄阳一座城。一到到杠,抬头一望,心吓得一荡,不得了了呱,晏来一步了,外间要夜,日落西山暗昏昏,守城官来下关城门,城门关了格怎得进去了,明朝法场杀人,今朝守城官连夜守城,就是夜里也不容易进去。孙同、姚蓝就说:“小姐,我们早先走东门来格,东门有个财神庙,我们到财神庙去设计,明朝怎样去劫法场?”到了财神庙孙同、姚蓝同飞龙小姐说:“小姐,那时你不曾做寨主格辰光,景天信做寨主,我们到州府去作案,不得进城啊,总扮作九流三教扛枪打鸟格,操腰箩说好格,樵柴刈草格,钉秤箍斗格,杈jiba柳格混进去的,我们到襄阳法场劫人,也好扮作九流三教格。”“好,你们能扮底高就扮底高?”孙同就说:“我桩样不会,扮个硬皮子叫化子老内。”“你倒扮把我看看格。”“好格呢。”坏衣裳一穿,坏鞋子一套,坏帽子一戴,跑起来蛮哨,蛇皮筒管对夹肘里一夹,竹板子一敲嘀嘀嗒嗒。“唔唔唔,倒蛮像格。”这遭你扮底高,他扮底高。

    一夜五更不必表,金鸡三叫又天明。

    一到天明已亮,孙同扮叫化子先去的。走到城门口,“城门官请你开城。”“跑开点去,城里杀人今朝不开城。”“你杀你的人,我进我的城,我是糊口的。”“你做底高?”“叫化子要饭格。”“城里杀人,家家关门,到哪要到饭吃,要要只好蹲城门外面要,要进去等一歇成批对里放。”格没办法,绷帐献丑蹲城门外间要,走到绸线店门口,“老板可有早饭,把点我化子吃吃。”绸线店老板一看,眼睛发暗,“死远点,城里杀人,生意总做不成,早饭吃过了,到哪有?”孙同是绿林好汉扮格叫化子,他可怕?眼睛一暴,眉毛一翘,底高?你不把,老子放声叫,蹲你门上钉刀,用格刀钉肚子。啊呀,格绸线店老板半条命总吓啦得,棺材硬皮子叫化子害人了,这遭死在我家门口,倒要忙丧,把他两个钱图个太平,让他早点死走,弄两个钱对他手里一塞。你说他可要他两个钱,对外一摔,倒鬼一颤,掼出去论丈,“两个钱够做啥,老子不要,走了。”一走走到豆腐店门口,豆腐店老板人好哩,说强讨硬要,穷人落难才出来要饭,“化子你来了不巧,我早饭已经吃过了格,我把五十个钱把你,你到对过烧饼店买几块烧饼。”哦哦,老板把了不少,我化子来帮你说好。竹板拿起来敲:

    惹鬼惹鬼真惹鬼,好好黄豆磨成水。

    豆腐出来四角方,哪天不卖几十箱。

    转过弯,调过面,对过就是烧饼店。

    烧饼店老板真正忙,外面芝麻里面糖。

    转过弯,调过面,对面就是棺材店。

    棺材做了真正好,买个大来饶个小。

    “说你格大头昏话,哪家老子死,儿子又死啦得,买棺材饶钳子。”

    转过弯,调过面,烧饼店惹鬼惹鬼真惹鬼,你吃烧饼烫坏了嘴。

    转过弯,调过面,转身来到绸线店,

    老板不把钱,你最多再活二三年。

    一头跑来一头骂,混进襄阳一座城。

    “姚蓝,这次等我进去。”“不啦,你会扮底高?”“我桩样不会,我说鼓儿书老内。”身穿粉红长衫,来到城门口:“守城官,请你开门。”“今朝城里杀人,不能开门,你是什么人要进我这城?”“我是说书格。”“啊,说书先生,来呀,趁现在人少,说一段书把我听听,说得好就拿你放进去。”“能格,我唱段东洋戏把你听听可好。”守城官一听,“唔,我们长能大还不曾听过底高东洋戏哩,好格呢,来呀。”“我说得蛮哨呱,你要听好了。”,把小锣子一敲:十年唐僧东天去取经,遇到一淘小妖精。好哇,哈而哼,哼而哈,哈而哼, 哼而哈,沙和尚和猪八戒, 扛把钉耙去种菜。守城官说:“你说大头昏话,还有这个底高东西呢?情丧还有哼而哈,哼而哈。沙和尚、猪八戒扛了钉耙去种菜。不信你乱绞,放你进去拉倒。”

    前面英雄走过去,又来英雄一个人。

    方云兰就说 :“这次等我进去。”“不拉,你会扮底高?”“我桩样不会,做外路郎中老内。”肩背药包,手拿过头串铃,来到城门口,串铃一摇,嘴里放声吵闹,“我山东到山西,祖传是名医;我山西到山东,世代是郎中;流疽结毒,人死五七还可号脉;活人看了直手直脚,死人看了活手活脚,鬼毛病看了一世总不发。”

    拿起一闹不非轻,守城官来杠听分明。

    那个守城官就说:“兄弟,你可听见,那个郎中本事不丑,山东到山西,祖传是名医;山西到山东,他家世代是郎中,说流疽结毒,人死五七还好号脉,这个活人不好把他看,活人看做直手直脚,要看杀得格,死人好把他看格,说死人看了活手活脚,鬼毛病看了一世总不发,你家母亲害格鼓胀病,等等险没得命,说死马当活马医,作兴医作活手活脚格。”“好格呢。”来喊呢,“先生哎,来哟,我问你话,做底高,你可会看鼓胀病?”“会格,会格,你家来城里还是在城外间?”“格在城里哩,你带他进去。”

    守城官来领路,冒老九郎中后头跟。

    一到他家,他家母亲的鼓胀病害了作孽哩,肚子害了高过头,媳妇来杠帮揉。他跑去拿脉一搭,嘴里直咂。“先生你咂底高嘴?可是我家母亲毛病医不好呀。”他哪会做这倒头郎中,学山东人劈侉,“老兄兄老兄兄,你家母亲不是肚里痛,是鼓胀病,秘方(屁放)一吃就好格。”开个方子的字是蛇龙体,一笔绕到底,正面揪了(写)漆黑,反面揪了漉通烂湿,写个巴巴头字,方子对桌上一搁,开方子的钱要他八百。格没得办法只怪喊了他,把了八百个钱让他走了格,你说这巴巴头字到哪里切到药,上参药房去切药,参药房老板就说了:“你上了当了,这写的什么药方子?我是不识的。”守城官气杀得,上鬼当。

    街坊上面来行医,混进襄阳一座城。

    吕立就说:“这次等我进去。”“你会扮底高?”“我桩样不会,我测字算命老内。”身穿蓝布长褂子,肩背测字匣子。

    扮个测字先生朝前撑,一来来到南城门。

    首先拿江湖诀摆起来,串铃一摇,口中喊道:“碧波深山藏虎豹,杨枝滴水养蛟龙。奉命者先来问我,君子者请坐谈心。刘邦手无缚鸡之力,能掌万里江山;项羽拔山举鼎,乌江自刎,如今难断,时也命也令也。蜈蚣有百足,行走不如蛇,雉鸡长两翅飞不过野鸭;马有千里之神,无人力而不能自往,时也命也。早发功,晚开功,彭祖寿长嫌命短,人生俱在五行中。灵不灵当场试验,准不准是背后之言。先来三个,分文不取。”

    拿起一闹不非轻,守城官来杠听分清。

    守城官就说:“兄弟,测白字格先生来了,先来三个,分文不取,我们两人先请他测字算命,一文钱不要花,你格运气丑哩,请这先生测测字相相面。”“好格呢。”拿测字先生喊来,“先生来哟,你倒帮我望望这副相貌,将来是享福还是受罪。”“你跑三步把我看一看。”跑三步对他一相,你这副相貌不丑,东岳西岳南岳北岳,鼻梁称为中岳,说五岳俱全,老来荣华,自小富贵,不过有一个,你旺财不旺子,子息难存,你生到几位令郎?几位令爱?”“先生呀,你倒像看见格,不瞒你所说,老婆找了好几个哩,儿子么也养过了,就是长不大,讨债鬼活不到四五岁就死啦得格,堂块小老婆又讨了个,还不晓将来可养得到儿子。”“这要算命哩,要排八字,算你命里可有子。你属底高呀?”“我呀,我属老水牛。”牛呗就牛,还有底高老水牛。“你是多大的牛?”“我今年廿七岁的牛。”“啊,也不算老水牛,几时生日?”“十月初三戌时。”“我来帮排排八字看,廿七岁的牛,十月初三戌时生,癸丑年甲申月癸亥日戌时生,男看三方,女看四正,有金有木有水有火,缺少土啊,五行不全,四行坐命,六岁行根。你家父母如何?”“先生,你照命中算。”“我说好,你不要笑,说得不好,你不要见恼,说戌时生得巧,父母亡故早,这个八字才算好。”“先生说得对格,我三岁死娘,四岁死老子,老早死啦得格。”“啊咿喂 真正灵哩。”“不拉,你家弟兄几个?”“先生你也照命中算。”“说戌时生得真,高山大树长一根,反手关门独家村,独拳打虎一个人,这个八字才算真。”“先生对格,我家没得哥哥兄弟,没得姐姐妹子,就该一个独杆子,你倒帮我算算今年运气怎样。”“我帮你算算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啊呀,不好,今年罗纪星值年,白虎星领头,说罗呀罗纪呀纪,你不要着气,着着气,只好嗝气。罗纪过去白虎来,你家可保破了大财。”“先生,怎不破财,昨夜老母猪死了不算数,早起一望,十三个小猪又跑啦得格,人也霉煞得格。”“来呀,作兴交到好运的。”“先生我到多大能养到儿子?”“我帮你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唔唔唔,撞到了格,你到三十五岁交到南方丁火运,丁财两旺,作兴养到个把儿子格,不过你这命是一子欠三分,养到个把儿子要寄名壅根,要叫亲娘叫亲伯。”“我不要听你倒霉鬼话。”“你如果养到儿子不寄名不壅根,算不到你的儿子。”“先生,真正养到儿子总归寄名壅根,叫亲娘叫亲伯,测字算命不丑,我不敲你的白,我把一两银子你,现在就放你进去。”

    街坊上面来相面,混进襄阳一座城。

    孙完就说:“光有人进去也没得用,刀枪不曾进去等于白进去。”又吩咐一二十人扮作贩茅竹的,拿茅竹节巴打通了,长刀短枪总塞得茅竹肚里,从北门水关进去。牛会吹、马会拍说,如果一个个对里跑呀,跑到中过也不得进去,这次我多带点人去,扮作卖狗皮膏药的,用连环棍子来到城门口搭一个架子,打躬作揖行个半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各位老兄,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雁过不留声,不知春夏秋冬,我们沿小学点毛拳,打几招请大家欣赏欣赏,打得好不能说好,打得丑不能说丑。”识者不能当面破法,只能背后谈论,打打打打打,一捣拳钉一个潭头,一抬脚蹦一条圆沟,脚一蹬,陷下去几尺深。

    单飞蹦出九尺五,双飞蹦到树梢头。

    “各位老兄,我们卖艺分文不取,主要是靠卖膏药谋生。人家卖的青布膏药、红布膏药、蓝布膏药、紫布膏药、黑布膏药,阿拉上海人卖的是骨折狗皮膏药。我到北平高山遇到孙、罗二仙,春天采的桃红柳绿,夏天采的荷叶花香,秋天采的黄金翠竹,冬天采的腊梅花香,有花采花,无花采叶,熬成八百样紫荆膏药,坏处贴好了,好处贴不烂,三天不到夜,皮好骨头长,四天不抛,再换药膏,贴它一百二十个,寒天不用穿棉袄,哪位老兄来来来来,有钱两钱买一个,没钱的买一个饶一个送一个。不问细呀大,来来来来。”

    拿起一喊不非轻,乡下来了许多人。

    乡下老头子顶欢喜买便宜膏药,跑去一望,说有钱两钱买一个,没钱的买一个饶一个送一个,不问细呀大。不问他,不敲他的白,把一个钱拣顶大的买。你只想拣顶大的,顶大的狗皮膏药有多大,有小盘篮能大。一个后生家就说:“老老,小盘篮能大的狗皮膏药,你家去小毛小病不要贴,起码是害胡蜂窝搭背,搭到半背,对上一贴就好格。”那个年纪大的就说:“大哥哥,你只听些后生家胡说八道,说昏话,这膏药好买 ,你晓他说底高?格一百二十个,寒天不用穿棉袄。小盘篮能大哩,贴到一百二十个哩,拿三张一贴,你床上总不要用棉被哩。”

    街坊来杠卖伤膏药,一班英雄混进城。

    方同他扮格底高?扮格舞把戏格,现在叫杂技团,一走走到城门口,他赤膊皮条,腰带一束,刀对肩膀上一搁,“守城官请你开城。”“哨点走开,城里杀人,你拿刀枪进城,还得了。你父姓什来母姓什?根生土长哪方人?你不是好人,你身边可有证明。”方同可怕他? 眼睛一暴,眉毛一翘,“底高?你要问到老子,阿拉住上海,从苏州到此地,玩各式的把戏,你不开城门,老子掐你的鸡鸡。”守城官半条命总吓啦得格,不得了哇,要掐我的鸡鸡呢,不要作拱,弄了绝种。捣拳像五升斗,不能与这班人揪。

    开开门来让他走,不敢耽搁片时辰。

    这遭前面不脱链,后面里咕啦纤像牵线,哦,总进去格。

    经中言语省一省,一班英雄混进城。

    午时三刻将到,李不清着躁,拿将军柱一窖,拿方进从监牢里提出来,对将军柱一绕,

    监斩官,执文簿,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午时三刻一到,刽子手着躁,拿一把刀走到法场之上,“犯人,我奉上司之令,老爷之命,你犯法不得不杀,看刀。”嘴喊看刀,飞龙小姐脚穿腾云鞋从空中落下来,手里抓把刀,对刽子手的头起来一刀,刽子手头挨剁下来格。看的人喊望哟,“杀人不内,自家头总挨忙抛拉格。”飞龙就说:“快点救人。”方同着躁,拿绳子一割。

    驮了哥哥动身走,杀开条血路去逃生。

    飞龙小姐一想:这么多官兵一时不得出城,吩咐二十个人到衙门口放火。只等官兵去救火,我们开开城门就好走格。那瘟官李不清晓得不得了,坐了轿子里准备溜格,飞龙小姐追过去了,“你格瘟官对哪里跑?”飞龙撒野乱打,拿轿子打了直笼通,轿杠扳作好几段。纱帽撕了碎粉粉,胡子剪了剩几根。瘟官挨打了在地上哼,“千把外总点兵劫人啊!”千把外总来了格,“大人哎,点兵点底高人?衙门口十三处着火,我们家里还有老母,还不晓怎样,我们救火也来不及。”他们去救火,一班英雄开开城门就走。

    一班英雄站起身,哪还耽搁就动身。

    劫法场的人总溜出来格,方同就说:“妹妹,你先拿大哥哥带上杏花岭,我大闹天相府说时说过了,救到哥哥后还要二闹捉仇天相这个老贼。”那天仇天相困了来家,方同是半夜里去格,仇天相耳朵也听得好哩,听见响声晓得不对,对床底下一钻。你说倒哪里溜得掉啊!方同本事又好,对床肚里一望,“啊,你像个狗子钻在床肚里我就揪不到。”把他拖出来,对麻布袋里一灌,拿袋口一扎,对麒麟豹上一擐。

    身坐独角麒麟豹身,带了老贼就动身。

    驾雾腾云朝前撑,杏花岭到面前呈。

    按落云头,走空中落下来了,一到到山高头,拿袋子对下一掼,拿袋口一扯,拿老贼对出一倒,对松树上一绑。方同怒目圆睁,“仇天相,仇天相,你得了哇,我家对你不薄,我家父亲为你贪污银子,基本上赔尽家产,你恩将仇报,拿我家哥哥害到这种功程,说红英梅香是我哥哥杀的,还是你这老贼杀格?若是招供,跟你拉倒,如果不招,一刀拿你格头剁下来。”仇天相到这个辰光狠不起来了,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二公子呀,高抬贵手饶饶我,我来同你说分明。

    是我是我总是我,我是嫌贫爱富人。

    我拿红英梅香身丧命,害你家哥哥不该应。”

    方同就说:“哥哥你可听见,他将红英身丧命,害你哥哥不该应。这个老贼要他有底高用?”你拿他脱白 拿刀对颈项上霍,眼睛不要挤,从头上剐到底。方进人好哩,见兄弟要杀岳父,跪在兄弟面前求情,“兄弟呀,看看哥哥份中情,要饶我岳父一个人,

    拿我岳父身丧命,对不起小姐仇彩珍。”

    “哥哥你起来哟!老贼,我本来要杀你格,好了我哥哥帮说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死了好话不听,丑话能信,你的耳朵长了做底高,剐啦得。”“啊呀,格不人总痛杀得。”“你晓得痛格,我家哥哥来法场上,刽子手要剁他的头,哪里我家哥哥就不晓得痛,把我剐。”方同性子又躁,起一刀,一刀一个,拿两个耳朵总剁抛下来了。你格鼻子蛮高的,替你削啦得,起一刀,鼻子对下一抛。这遭痛了没法,蹲杠顿脚,“啊呀,痛杀得呱。”外边西北风,拿起一吹要成破伤风。方进就说:“岳父你不要顿脚,我来寻长肉药帮你包扎。”长肉药一上,纱布一包,替他松绑。方同眼睛一瞪,“你格老贼,还不好死走了?”“兄弟你不要骂他,他这么大年纪,耳朵鼻头总挨剐啦得,千里迢迢,路程遥远,对湖北襄阳跑,他跑得起吗?可有马,弄匹马让他骑家去。”“啊咿喂 ,良心真正好呢,还弄马他骑,我来寻寻看。”寻到一匹拐子马,等等险要死哩,让他骑家去拉倒吧。骑个棺材拐子马,对家十颠十颠走,一到到湖北襄阳,又不是日里到家的。那天到半夜到家,敲门。安童说:“哪个?”耳朵剐掉得呗不过痛点,鼻子挨削啦得,有点格。守门安童一听, 啊呀不对呀,拿门开开来望望看,一望呀,老爷耳朵鼻头总没得,连三报与宋氏太太知道。老太太一想:这个老贼心委该黑,我也不肉麻他,我去笑他。一到到府门中,“哪个? 你出去多欢喜,鼻头耳朵总兴抛啦得呱。”“人总痛杀得呱。”“你这鼻头耳朵总没得格,这遭就一张嘴,困在身边像个鬼,你死走,我不要你进门。”拿府门一关,门栓一栓,仇天相不得进门,来格门口逋到大天八亮,想想难过哩,没得鼻头耳朵这个日子难过哩,我到裁缝店请裁缝师傅帮忙,鼻子用假格装,耳朵不好装脸上啊,裁缝师傅做个帽子,上面做个假耳朵,对头上一罩,里外人家看不到,坏名叫作狗头帽。

    老太太不要他进门,仇天相没办法,到城隍庙里修道,咕噜咕噜念鬼谷子经,口齿不分清,菩萨恼怒,“你这种黑心还来修道哩,

    歪心曲肚修成正,佛国里蹲不下许多人。”

    城隍菩萨恼怒,用拂帚一拂,拿夹墙拂倒了,一块夹砖对他头上一爆,“叭”,

    脑壳子打了粉粉碎,送了一条命残生。

    死在城隍庙七天,老太太不去收尸,抛尸露骨真正作孽,也是安童梅香好,大家劝太太呀,“你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有同床合枕之情,哪好让他抛尸露骨。”拿老太太说得过意不去,才请个木匠师傅,到城隍庙钉一口薄皮棺材,拿他收尸入殓,在城隍庙后间开个潭头对下一窖,老太太望总不去望,这叫行好得好终身好,作恶没有好收成。我们讲经劝善格,为人不要做坏事。

    不谈老贼身丧命,再谈方家后代根。

    方同、方进,还有飞龙姊妹三个来杏花岭,那天在聚义厅吃酒,飞龙就说呱:“哥哥,你大哥哥答应母亲说一个月家去孝母,你也不曾家去。二哥说半个月,也不曾家去,我说七天回去孝母,我也不曾家去,母亲在显堂里不要躁杀得。”方同说:“不要紧,我这麒麟豹跑起来哨哩,我去拿母亲接得来。”跨上麒麟豹曾有半天时间,拿母亲从显堂接过来了。老太太对儿子女儿一望啊,不欢喜,“你们这还得了,做强盗了,方家世代忠良,决不能遗臭万年。国有国法,乡有乡约,

    占山为王名声坏,王法条条不容情。”

    飞龙小姐就说:“母亲,我们是替天行道,不是逆天而行。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家父亲这样好的良心,挨奸党也害杀得格,对仇天相这样好,他恩将仇报。

    不是我们兄妹赶得巧,哥哥哪有命残生。

    要论伸冤报仇,没得一兵一将,到哪块报到仇,我们是为国除奸,替民除害,替我方家伸冤报仇。老太太一想:唔,女儿这话有道理。“好,说得在理,一面依你,出榜招兵,现在兵马嫌少。”

    招告一贴不非轻,来了多多少少人。

    哪些人来格?五虎镇来了王勇和他的妹妹王玉花。斜庄镇的刁龙、刁虎两个卖肉格坏朋友来了格,跑来一看,晓得不对,拔脚就溜。方同倒看见了,“啊,两个狗贼来了呱,

    我不寻你你寻我,飞蛾投火自烧身。

    妹妹,这两个不是好人,来斜庄镇跟我拜弟兄,骗我到珍珠山去拿宝贝,哪有底高棺材宝贝,是蜘蛛精作吵,不是前山有个洞,我死在里间也不得出来,两个冤家拿洞口总塞起来要我命,我原要去找他哩,还赌了咒呢,对我如果起坏心,割拉耳朵掏眼睛。”飞龙一听,喜之不尽,“啊, 晓得格,有办法对他格。”望见他们从山上对下溜,飞龙小姐脚穿腾云鞋,一个箭步就拿两个狗贼捉住得,用绳子对松树上一绑,拿弯刀磨磨快,两个人每人割拉两只耳朵,掏拉两只眼睛,用东西拿耳朵耳膜也戳啦得,用长肉药替他上好了,耳朵没得耳膜,这遭是个聋子,眼睛没得眼乌珠,虽然看好了,这遭是瞎格,有底高用呢,不如早点结果他性命。“哥哥,他们这样坏,就这种腔调让他们死,“格不轻松他们了,我要慢慢让他死。”“怎样弄法子呢?”“我们如果要烧香,到纸马店去买香多不便当,请打磨匠打起个大磨子来,再弄点榆树皮做原料,只要把点他吃吃,罚他们磨香,他们耳朵又聋格,眼睛又瞎格,又不晓得日里,又不晓得夜里,不准他们困觉,日夜磨。”

    这就叫瞎子磨香没晓夜,万古流传到如今。

    你说没得觉困可得过?一天两天好过,三天四天难熬,

    不过磨了半个月,一命呜呼丧残生。

    方同就说:“妹妹,两个狗贼磨香磨杀得格。”“哥哥,像这两个狗贼死啦得顶好,点点烛来烧烧香,早死一天好一天。”行好得好终身好,刁龙、刁虎不曾有好收成。你晓方家招到多少义兵?招到义兵十万,择黄道吉日起兵动身。

    浩浩荡荡上皇城,要为方家把冤伸。

    拿京都皇城围困起来,万岁困在龙床上发躁,打发杨景春,“你帮我说和,方家兵马来降顺,加封官职受皇恩。”杨景春就说:“万岁,我家表弟家后代不是打你格江山,是为国除奸、为民除害,替方家伸冤报仇,真正的奸党不是我家表弟方卿,乃是你西宫国丈罗林,他自己私通外国,害我家表弟。”万岁一听,“啊呀,对格,我想起来了,我家这国丈坏哩,不但陷害了我耳目丞相,还有多少忠臣挨他杀害得格。”万岁如梦方醒,晓得不对,就摆起銮驾来拿方家后代迎接到金殿,万岁就说:“方进,只怪我一时糊涂,误伤了你家父亲,我是一国之主,本来要向你赔罪格。”方进就说:“万岁,万万不能向我赔罪。”“好格,我封你文顶武职,封灭寇元帅,抄斩他罗府,杀他鸡犬不留,拿罗林带到京殿面圣以后,绑赴刑场,开刀问斩。”这遭方进文顶武职,带三千兵马抄斩罗府,鸡犬不留,拿罗林捉到金殿。万岁天子就说:“国丈,我有爱臣之意,你没有保主之心,仗国威残害忠良。”跟手,顿响三炮,革去皇亲国丈。

    罗林绑在法场上,斩腰两段送残生。

    西宫娘娘罗秀英晓得不得了了格,自己绞死在西宫,不曾有好收成。万岁天子就说:“方家后代,我孤家到封功楼上重封。”陈翠娥老太太爬上金殿,“万岁,不要封,我方家只报到了仇,不曾立得功,哪好来重封。”正在这时,东三关洪总兵求救本章上殿,“万岁,大事不妙,吕宋国起兵,好了城池坚固,不曾已被打破。

    望你万岁发兵马,征剿吕宋国不容情。”

    老太太欢喜哩,爬上金殿奏本,“万岁,我方家立功的机会到了格。”万岁龙心大喜,“方进也是文顶武职,封你征东元帅。方同封作前部先锋,飞龙封作压阵将军。”校场点兵十万。

    元帅升坐中军帐,帅旗插上九霄云。

    路上行军非一日,东三关到面前呈。

    洪总兵迎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报过军情,约定三日后沙场交战。吕宋国方面是哪个出阵?祁赛花。祁赛花是骊山老母门生,她的本事吓杀人。方同出战,跟祁赛花交战到五个回合,十个较量。

    棋逢敌手难取胜,将遇良才没输赢。

    祁赛花一想:我也没得许多精力跟你打,我来放宝贝。嘴里默读真言咒,打将神珠下凡尘,这个神珠厉害哩,方同晓得不妙,身子一偏,推扳滴点曾打到咽喉,左膀中了一粒弹子,随时眼睛发花头发昏。

    马上栽到尘埃地,不晓可有命残生。

    飞龙小姐压阵格,望见二哥倒下来了,跟上去拿二哥救到营帐,再去同外国女将交战,打到一百个回合,二百个较量,祁赛花又放打将神珠,飞龙小姐不曾让得及,也挨中了左膀,也从马上掼下来了,王玉花上去打到十个回合,也挨中了打将神珠。刚刚走到营帐里间,方进望望兄弟和妹妹,脸上发紫,等等险要死,捧住得就哭,“兄弟、妹妹呀,

    你们如果有了长和短,大明江山不太平。”

    方进正在为难处,惊动南海活观音。

    观音老母端坐洛迦高山,心血来潮,拿仇彩珍唤出来,就是仇天相的女儿,过去不是被仇天相逼得上吊格呀,观音老母拿她度到洛迦高山,教她学法。观音老母就说:“首徒,我已帮你算过了,要享清福没你份,要享洪福是有格,大明江山千斤重,首徒肩担八百斤,我这里有三粒灵丹,你要赶到边关,救你家姑娘还有小叔,现在你家丈夫在边关遇难,因为祁赛花她有打将神珠厉害无比,你回转湖北襄阳,同你家母亲讲,要借珍珠宝塔和双龙宝镜,可以破这个打将神珠。”“谢谢师父指点。”辞别师父下山,

    驾雾腾云朝前撑,赶到襄阳一座城。

    按落云头,一到到仇府,宋太太望见女儿家来格,“我格心肝,今朝能交女儿来会面,我也算活得两世人。女儿呀,你来哪里的呀?”“母亲,我家父亲心肠黑,逼我上吊可伤心,观音老母来搭救,来洛迦高山办修行,我奉师父之令下山,要到边关救夫,回来拿珍珠宝塔跟双龙宝镜。”“女儿呀,宝贝总来堂,你拿去。“母亲,我家父亲呢?”“不要谈,他到城隍庙修道格,夹墙倒塌,一块夹砖倒他头高头,就死在城隍庙。”“母亲,我也不肉麻父亲,只怪父亲作的孽,所以不曾有好收成。你母亲对我养育之恩, 终身不忘。

    丈夫救了回朝转,奉皇圣旨配为婚。

    女儿将来有好处,拿你母亲接进城。

    在则养老死殡葬,飘山化白我担承。”

    “女儿呀,你这些话不要说做到,我听听总开心格,你快点去,救人赛救火。”拿双龙宝镜带珍珠宝塔。

    辞别母亲站起身,赶到边关一座城。

    按落云头就问校尉官,“请问这方元帅在哪里?”“哦,在营帐里间。”“你对里去报,就说我仇彩珍小姐来到。”方进一听,说到小姐仇彩珍是我未婚小姐女千金,赶紧出来迎接。

    两人一把来捧住,悲喜交集泪纷纷。

    总说今生会不到,可晓枯木又逢春。

    “小姐你来虽来,我家兄弟,妹妹没得命了呱。”“官人,不要紧,我在洛迦高山学法,师父观音圣母有灵丹把我格。”三粒灵丹对方同、飞龙和王玉花小姐嘴里一塞,不曾多时刻,嘴里对外吐血,总是个紫血,再吐到鲜血就不吐了。

    毒气拔得干干净,苏苏醒醒转还阳。

    三人还魂转,腾空站起身,

    行走两三步,枯木又逢春。

    好了观音灵丹药,救到三条命残生。

    “姑娘、小叔,你们身体不曾恢复,不能出战,等我来。”

    仇彩珍,忙打扮,披盔戴甲,

    雉鸡毛,插一对,杀气腾腾。

    护心镜,胸前贴,金光耀眼,

    扎四根,令字旗,八面威风。

    左带弯弓如秋月,右插狼牙数十根。

    身骑胭脂桃花马,梨花枪支手中存。

    祁赛花骑格枣红马,手拿钢刀,来到战场。二位小姐交战,说骑马一阵风,两手带住鬃,赶到沙场上,今朝比比哪个凶。仇彩珍朝山打,山摇地动,祁赛花对海打,海起灰尘,打到一百个回合,二百个较量。

    二位仙姑来动手,杀得日月不分明。

    祁赛花想到放宝贝,

    嘴里默读真言咒,打将神珠下凡尘。

    仇彩珍一看,呵呵大笑,“用鬼妙门经来打我了,拿珍珠宝塔拿出来一现。”双龙宝镜一照,出现九条火龙,吐出三昧真火,

    拿神珠烧了干干净,躁坏祁赛花一个人。

    这遭我祁赛花不得了了呱,我的宝贝挨打啦得呱,磕头跪在地上求,“师父哎,

    徒儿失拉无价珍,你在仙山可知闻?”

    一口怨气不打紧,两个圣母到来临。

    观音老母同骊山老母总来了格,按落云头。骊山老母就说:“首徒,你们不要打来不要争,妯娌姆姆两个人。”祁赛花就说:“师父,我跟哪个是妯娌姆姆?”“徒儿,你的根基不在吕宋国,是在中原国,你跟方宰相家次子方同,他是武曲星临凡,你是玉女星转世,五百年前两人共吃仙桃果,结下姻缘海能深。她叫仇彩珍,终身许配方同的哥哥方进,你说你们可是妯娌姆姆。”“啊呀,师父,你早来就好了,

    我们海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祁赛花就说:“师父,你倒帮我做主把二公子方同,也要我家父王同意了。”来到银銮殿上,吕宋国狼主就说:“二位圣母,我没有王女,没有太子,这个也是元帅家女儿作为王女,要小姐把方同可以格,最好方同蹲我吕宋国里招驸马,江山传把二官人,承认两国和好,互不侵犯。”这遭观音老母、骊山老母同方进一谈。方进就说:“好是好格,不过有桩,我国军纪严明,临阵招亲问斩罪,兄弟难有命残生。要得到降书降表,班师回朝,再奉皇圣旨,我家兄弟到吕宋国来做王。”“这也好格。”这遭吕宋国狼主,承认两国和好,互不侵犯,写好降书降表,年年向中原进贡,十车马蹄金、十车马蹄银,等到明年端午节送到京都帝皇城。

    如果迟到半月半,兴兵返来不容情。

    降书降表交把方进,方进欢喜哩,“谢谢二位圣母。”

    二位圣母站起身,驾雾腾云上天门。

    方进这就拔寨起营,打起逍遥鼓,唱起欢乐歌,带了降书降表,来到京都皇城金殿交旨,“万岁,我征剿吕宋国已得胜班师回朝,万岁如果不相信,降书降表看分明。”

    万岁上下看完成,龙心欢乐八九分。

    “你功劳不小,我要将你重封。”再到封功楼以官职大小统一加封,“方进文顶武职,现在你家父亲亡故,你呢,顶你家父亲的位置。

    方进前来听封赠,子顶父职丞相称。

    方同前来听封赠,,忠孝王位你当身。”

    奉皇圣旨,方进与仇彩珍完婚,方同与王玉花、祁赛花完婚,方同就想: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枉为人,过去我得陈三庆员外的好处格,也可奏与万岁得晓。万岁拿陈三庆员外传到金殿,也有了好处。也有坏家伙,湖北襄阳府李不清是瘟赃官,也奏与万岁天子得晓,到湖北襄阳拿李不清撤位查办,派个好知府到湖北襄阳做父母官。

    方同一想,恩已经报,仇已经了,辞别哥哥嫂嫂,辞别慈爱母亲,到吕宋国做王暂且不表,单谈到杨景春爬上金殿。

    “万岁,西宫娘娘绞死西宫,没得西宫娘娘不好,我来帮做媒,我的表侄女方飞龙就把你万岁。”万岁龙心大喜,

    飞龙前来听封赠,西宫娘娘你当身。

    陈翠娥前来听封赠,封你太君娘娘受皇恩。

    万岁天子见方家功劳浩大,原来烧掉的房子替他重新起造,造起一座宰相府,十大功劳午朝门。这遭方进拿岳母宋太太也接到相府享福,珍珠宝塔,双龙宝镜,永远是方府传家之宝。后来方家生到后代子孙兴旺。

    男子长了做公卿,女子长了封夫人。

    格么,方家为底高落到这种难?这是《珍珠塔》的后册,如果听过《珍珠塔》的上册,大家就了解格,那时方卿见姑母,这姑母嫌贫爱富,瞧不起方卿,结果方卿做官,他家姑母头顶香炉十八斤朝他拜格,说君不拜臣,父不拜子,姑母拜内侄,等于老子拜儿子,所以作孽,以后养到后代要落难,但落难吃尽苦中之苦,方为人上之人,封官受职,子孙兴旺。

    小学生开讲忠孝宝卷,讲到现在总算是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经到头来卷到梢,落难星宿上九霄。

    宝卷讲完成,罪孽化灰尘。

    马国林讲录

    吴根元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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