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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希腊神话与英雄传说最新章节!

    许多的名王在古代的名马之区,阿耳戈斯,统治着,或以智雄,或以力显;但在他们之中,最聪明最有力的乃是阿德剌斯托斯,且又是爱民如子。他的第三代的祖先乃是比亚士,大先知者墨兰浦斯的兄弟;这两位兄弟如何会到阿耳戈斯来为王的故事,上文已经说到过。现在,这两位亲爱异常的兄弟,终生共治,一无违言;但在他们死后,他们的儿子们便因互争王权而战斗着。在这两家之中,发生了长久的仇视与战争;有时这一家胜了,有时那一家胜了。最后,阿德剌斯托斯继了他父亲太洛斯的王位;但他为王不久,便为墨兰浦斯家的子孙,他的宗人安菲阿剌俄斯所逐而退出国外。他偕了家人在阿耳戈斯国境之外的西克安(Sicyon)城中避难,因为这城的国王波里卜士乃是他的岳父。他到了西克安不久,波里卜士便得病而死,因为他没有儿子,他便留下他的国家给了他女儿的丈夫。于是阿德剌斯托斯统治着西克安,在那里统治了三年,都平安无事;但他的心仍在于他的本土,他的一念便是要得回他父亲的王位。但他不敢开始宣战,因为西克安的人民比之阿耳戈斯是少得很多;并且,他也惧怕着安菲阿剌俄斯,他的势力之及于人民者既深且巨,因为他不仅是一个有名的勇士,而且还是一个预言者与先知,传袭了墨兰浦斯的特技。但运命却注定着,安菲阿剌俄斯不失败于战争,却失败于一个妇人之手。

    因为阿德剌斯托斯有一个美貌的妹妹,金发的依丽菲尔(Ehphyle);安菲阿剌俄斯从他们孩提同在一处游戏着时便爱上了她。这位女郎和她哥哥一同逃到西克安去;当安菲阿剌俄斯见不到她时,他的生活便完全陷入于郁郁不乐之境。过了三年之后,他为渴念所迷住,便差了一个使者向阿德剌斯托斯说道:“给我依丽菲尔为妻,我们之间和平相见吧!因为我预备要将阿耳戈斯的一半给了你作为她的聘礼。”

    但阿德剌斯托斯对使者说道:“请我的宗人自己到西克安来,我们可以面对面谈这件事。我要做他的保人,在你面前立下重誓,担保他来去概不受害。”

    因为聪明的国王心中自念着:“如果安菲阿剌俄斯一看见我的妹妹,他一定会付给我所要求的任何聘礼,却绝不愿意失去了她,她现在比之她离开阿耳戈斯时更美丽十倍了。”

    事情竟如所料的发生,安菲阿剌俄斯一听见使者之言,便立刻亲自赶到西克安来;国王亲亲热热地迎接他,而依丽菲尔也已得到她哥哥的授意,站在旁边,微微地笑着。从那时起,他便紧紧地被捉住在她的美丽的强固的罗网中了。当阿德剌斯托斯提出了聘礼的名目时,他也并不拒绝地答应了下来;这聘礼是,不仅平分阿耳戈斯,且还要给他以阿耳戈斯的王位,作为这个婚姻的条件。于是兄妹俩彼此互看了一下,她脸色变得玫瑰红色地说道:“你将允许我一个要求吗,我的将来的夫主?”

    “一千个,我心中的小姐。”快乐的情人叫道。

    “不,我只要一个。”依丽菲尔答道,“而这个要求,我也要向我哥哥求允诺。如果你和他将来再发生冲突时,那么,让我来居间调解。立誓,国王们,说你们要这么办!说,你们在争辩不决之时,一定要由我来判断!因为我虽是一个柔弱无知的妇人,我想,你们将不能在一个同样的深爱着且有着同样的责任于你们两人之外选到一个更可靠的公断人。啊,我的主人们,不要拒绝!你们想,我是一个妻,又是一个妹妹,假如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仇视,我便要如何地可怜呀!无论谁得了胜利,我都必要忍受到一切失败的痛苦。”

    “你说得很好,我的妹妹,”阿德剌斯托斯叫道,“如果我们的宗人肯这样立了约,我也将高兴地照办着的。”

    “我不要求更好的东西了,”安菲阿剌俄斯说道,“我要歌颂天神们,依丽菲尔;为了他们竟使你有了这个好念头,这个约将带了永久的和平给阿耳戈斯。来,阿德剌斯托斯,让我们以最严重的方式立下了此约吧。”

    在西克安有一座圣林与祭坛,是预备祭献低等的女神们用的;这些女神人,各地的人称呼不同,而西克安人及雅典人则名之为欧墨尼得斯,那便是“和善的神们”之意。她们具有不可侵犯的神力,她们对于流血者及破约者的复仇之力是最厉害的。现在国王引了安菲阿剌俄斯到了这个地方去;他们如仪地一同立着约;他们杀了一只黑羊,将它分为四股,他们每个人都站在两股祭羊之间,宣言道:“如我之献了这只牺牲给欧墨尼得斯们一样,如果我破了誓约,我也要这样地献了我自己给她们;如它的血之倾注在地上,它的身体之离切成片;如果我不实践我对我的宗人所立的信约,我也要成了这个样子的。”

    安菲阿剌俄斯立了此约,永不曾想到这个立约之事,乃是阿德剌斯托斯暗示给依丽菲尔提出的,乃是他的政策之一。但安菲阿剌俄斯原是一个先知,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计策呢?原来,这位安菲阿剌俄斯,他虽具有过人的智慧,却有一个孩提的心;他自己一无心计,他便也梦想不到他人会设计对付他。并且,爱神已将他作为己有;那位爱神如要制伏什么人,他便先使他盲了目。所以,那一天,安菲阿剌俄斯娶了依丽菲尔之后,便回到阿耳戈斯去成为人中的最快乐的人,和他同归的乃是他的想望了那么长久的新娘;为了她之故,他甘愿退下他的王位。

    十年过去了,阿耳戈斯和她的王家一点也没有乌云来蔽盖他们的发展。国王阿德剌斯托斯从种种的证据中,知道了安菲阿剌俄斯具有神给的预言未来的权力,及他灵魂中的忠实;于是他竟完全信托了他,无事不和他商议。他们之间也没有一点不幸的阴影发生。他们俩对于过去的仇视已都忘记了;或者记起了时,也只微笑置之。至于依丽菲尔呢,她已是两个小儿子的快乐的母亲了,她在起初所给她丈夫的伪爱,现在已是真正的了;她是那么温柔爱顾。阿德刺斯托斯也生了几个孩子;他的妻,在西克安时已为他生了二女,在他们回到阿耳戈斯不久,又为他生了一子。

    现在,他的两个女儿已经长成美丽的女郎了,国王开始想要将她们嫁出去;他差人到得尔福去问神,他应该将她们嫁给什么样的人。天神由他的女祭师口中答复他道:“让阿德剌斯托斯嫁一个女儿给一只狮,嫁一个女儿给一只熊。”国王一点也不明白神意,所以他便到安菲阿剌俄斯那里去。“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道,“阿波罗要我将一只狮和一只熊作为我的女婿。他讥笑着我吗,你想?”

    “不,”先知者答道,“如果你今天傍晚,在太阳下山之后到城门边去,你便可看见他所说的狮和熊了,且愿意将你的女儿们嫁给他们。”

    于是阿德剌斯托斯在黄昏时便到城门边,城门已经因夜晚而闭上了,且已加之以锁。正当他走到时,城门外忽然发生扭打争吵的声音,他命城上的看守者望下去,告诉他是什么事。“下面有两个武装的人,”看守者叫道,“他们已经拔刀相斗着了。”于是阿德剌斯托斯吩咐他们开了城门,飞快地走了出去,将他的拄杖隔于两位斗者之间,说道:“不许打,先生们,不管你们是谁!你们要知道,我是这里的国王,在我的城门前不欲有争吵之事发生。”两位旅客见了他的容色与声音的严肃有威,便将刀纳入鞘中。他问他们是谁,为什么在此争吵着。一个说道:“阿耳戈斯的国王,我立刻便要告诉你以我的姓名及使命。至于争斗呢,是这个人开始的,不是我,因为我见你的城门已经闭上了,我便倒身在城洞中睡着,以待天明;然后这个人来了————我从不曾认识他————以他的足踢我,要我让给他好的睡位。我是一个国王之子,肯那么驯顺地屈服于这个侮辱之下吗?不,对着阿瑞斯立誓!”

    “我要你知道,国王之子,”另一个人叫道,“我的身世也并不低下于你,且还要比你高明些,假如你敢挑着我斗,我的刀将要证明。”

    “不要那么暴躁,旅客。”阿德剌斯托斯说道,“来,你们今夜一同住在我的宫中去,在酒杯之中消除了争端吧。”

    两位王子都感谢着他的好意,高高兴兴地跟随了他进宫。他们一进了火光明亮的大厅中,阿德剌斯托斯便注意到,先来到了城门边的那一个人,他的盾上雕的是一只狮头,而后到的人的盾上饰着的是一只熊头。于是他明白,这两个人乃是神示中吩咐他给他们以他的女儿们为妻的;这事使他很高兴,因为这两位少年,相貌都很俊秀,且似乎也都勇猛无前。所以他竭力地张设盛宴以招待他们;当他们既醉且饱之后,他便客气地询问他们的姓名及身世。“我的名字是底特士,”执了狮盾的人说道,“虽然你不认识我,国王阿德剌斯托斯,我却是你的世交。因为卡吕冬国王俄纽斯乃是我的父亲,我们两家是很老的老朋友了,至少是他这样告诉我的。他吩咐我到阿耳戈斯来求庇护,因为我误杀了一个人,不得不逃出了祖国。”

    “你真是可敬的俄纽斯的儿子吗?他乃是我父亲的及我自己的朋友。”阿德剌斯托斯叫道,“现在格外地欢迎,底特士;将我的房子当作你的,我请你。不要以你的流放为戚戚,因为在阿耳戈斯,你将找到了一个新家;且在我,你将找到了第二个父亲,如果你愿意。怎么,现在我想起来了,你的母亲乃是一个阿耳戈斯的人,所以你已经是半个市民了……但现在,我的另一位客人,我很想知道你的姓名和历史。”

    “我的名字是波里尼克斯,”执着熊头盾的少年答道,“我父亲是一个国王,他以他的智慧、有力、光荣……而现在,唉,则以他的不幸……著称于全希腊……他乃是底比斯人的俄狄浦斯。关于他的事,我不必多说……突然降临于他身上的不幸是人人都知道的。但这乃是我所以到阿耳戈斯来的原因:当俄狄浦斯从底比斯流放出去时,他的王位落于他的两个儿子之手,我自己和厄忒俄克勒斯;我们并不分国而治,我们同意彼此轮流为王,一个人为王一年。我是长子,做了第一年的王,然后依约将王位交给了厄忒俄克勒斯;但当一年届满了时,他却不肯退位而去,卑鄙地欺诈了我。他说,他将维持他所已得的,并且还恐吓我说,如果我不立刻离开底比斯,他便要置我于死地。我除了逃走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我的恶弟占据了我们的家和财产,王家的卫队在他的指挥之下,市民们也帮着他,说起来他们真是可羞呀!你看,国王,我,一个被流放的人,一个漫游者,他的唯一的希望乃在求人申雪他的不平,所以我到了阿耳戈斯来,求你和你的人民的帮助;因为我很可确定,凡帮助着我打仗的一定可以得到胜利,天神们是在他们的一边的。”

    “高贵的波里尼克斯,”阿德剌斯托斯说道,“我也欢迎你住在我家中,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自卡德摩斯一脉相传的伟大的祖先。你诚然是太为你的弟弟所欺负了;而我也很愿意看见你的不平得以大白;但要和七城的底比斯这座坚城相战争,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在我的意中,有一个较好的路给你走,这我也曾对底特士暗示过……但现在让我明白地对你们俩披露了吧,王子们!我生有两个女儿,在这个多美女的国中实在不能算得美;她们有了富裕的妆奁,原不怕没有求婚的人,但我没有看见两个人比之你们俩更高兴使我将女儿给了你们为妻的。因为我看出你们乃是你们名家的真正后裔,而你们之到了这里来,我想,也不是没有神道们的指示的。所以,如果你们答应留居在阿耳戈斯的话,则你,波里尼克斯,娶了我的大女儿奥琪亚(Argeia);而你,勇敢的底特士,将有了她的妹妹狄辟尔(Deipyle)为妻。”

    那两位流离在外的人当然是答应了下来,且颇以突然而来的佳运自喜。第二天早晨,那两对夫妇便举行了婚礼;礼仪甚为绚烂隆重,有七天工夫,阿德剌斯托斯款待一切来人以盛宴。他的女婿在阿耳戈斯和他们年轻的妻快快活活同住了一年。

    但波里尼克斯含蓄着对于他兄弟的死仇,不报仇是一天也不得安逸着的。直到后来,他以许多次祈请,且允许功成后分给以许多的掳获物,最后乃得到了阿德剌斯托斯的允许,和底比斯人宣战。不过,至少要先得到安菲阿剌俄斯及其他阿耳戈斯的领袖们的愿意。于是阿德剌斯托斯召集了首领们来会议,将这件事情提出来讨论。当波里尼克斯说明他的战争的原因后,每个首领便都依据着当时的风俗,依次地说出他的意见。其余的首领,以勇敢的底特士为首,都主张宣战;但安菲阿剌俄斯等到大众都说完了时,他却站起来说道:“啊,国王与阿耳戈斯的首领们,你们要小心,不要加入这个人的争斗之中,否则你们便要将放置于他身上的咒诅带到我们身上及我们的城市中来了。此咒诅,即他父亲俄狄浦斯所说出来的。是的,波里尼克斯,你忘记了吗,当盲目而可怜的老人被逐放出底比斯国土时,他咒诅着你和你的弟弟,因为你们用了最不人道的方法,不肯去帮助他?”

    “我们能够做什么呢?”波里尼克斯说道,心中十分抱愧,“得尔福的神道命令说,他要被流放出去。”

    “但神道并不要他无人帮助地孤独地走去,从这一家到那一家地乞求着他的面包。”先知严肃地答道,“神道也并不是说,他自己的孩子们应该在他最需要之时离开他。所以不要推在神道身上去,所要责备的乃是你的硬心肠。你们,阿耳戈斯人,我现在及时地警告你们:谁为波里尼克斯而战的,不是去和血与肉作战,乃是去和黑暗而可怕的势力作战————一个被侮辱的父亲的诅咒。”

    安菲阿剌俄斯这样说了,便转身离开了会场;他们全都沉默不言地坐着,诧怪于他的言语。但那时底特士说道:“同伴们,先知们信托着符记与兆头,但让我们战士们且信托着我们的刀。至于俄狄浦斯的咒诅,波里尼克斯为什么怕他比怕厄忒俄克勒斯还甚些?这似乎,他们俩都要同样地遭遇到它;但仅以关于我们现在的事件而论,则波里尼克斯的一方面是对的,而他弟弟一方面则为一个篡位者。在我,那已经是足够忍受的了,任何爱护正义以及要以力量得名的人也该是如此。所以到底比斯去,我说!”

    “说得好,勇敢的底特士!”所有的首领都叫道,他们又生了勇气,“到底比斯去,到底比斯去!”

    但阿德剌斯托斯说道:“不能没有安菲阿剌俄斯,朋友们;因为你们知道他在人民间的名望,既以先知著称,又以战士著称;除非他和我们的军队同去,否则,他们便将以为胜利是未必可望的了。”

    “唉,国王,这句话毁了我了;”波里尼克斯叫道,“因为你将永不能劝了他去。”

    “你放心吧,孩子,”国王答道,“我知道怎么对付他。和我同到他家里去,你就将要知道。”他解散这个会议,吩咐他们检集人马,以备争战。

    当他们同到先知家中去时,阿德剌斯托斯便告诉波里尼克斯以他们从前所订的约,以及怎样安菲阿剌俄斯必定会退步而向底比斯进行的,只要依丽菲尔说出那句话来。“我们要先到我妹妹那里去,”他说道,“告诉她所必定要说的话,其余的事便容易办了。”

    但在这里,国王却错了。当时依丽菲尔正在她房中纺织着,听他们说明了来意之后,她只是冷冷地答道:“你不要看的我太准了,我的哥哥,你忘记了安菲阿剌俄斯对于我是成了比你自己更为亲爱的人了。如果他在这件事上拒绝了你,他一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的;而我,是一个服从他的妻,当然看得他判断的比你的更为中肯了。”

    因此,阿德剌斯托斯虽在他的时代中算为最善于辩论的国王,却找不出话来表白他的惊骇与愤怒,便走出她的房间与她的家。但波里尼克斯却逗留未去,因为有一闪的念头经过他的心上,即他的妻关于依丽菲尔说过的话,说她宁愿将她的眼睛来换哈耳摩尼亚的项链。原来这个无价的项链,乃是天上的工匠赫菲斯托斯造来当哈耳摩尼亚嫁了卡德摩斯时,作为送给她的一件结婚礼物的。自此以后,此物便成了底比斯王家的镇库之宝,一代一代的王后都戴着这串无价的珠宝;直到后来,不幸的伊俄卡斯忒乃将此物给了她的最大的爱子,他便将此宝随身带到阿耳戈斯来。他想,和这样的一件历代相传的宝物相离诚然是很可惜的,但如果依丽菲尔是那么喜爱它,则她将会因要了它而出卖了她的丈夫。只有这么一着,他,波里尼克斯才能恢复底比斯的王位。很谨慎地,他渐渐地和她商量着这件买卖;他更很忍耐地碰着她的拒绝。他仍然是恳求着,依丽菲尔仍然是静听着,摇着头。但他能看出她有点摇动————患得患失的。“夫人,”他说道,“奥琪亚过一会儿便会将项链带来给你。你不必对她说什么话;如果她归来时没有带了项链同回……那我便明白了。”

    “但……一个人都不必知道……”依丽菲尔咿唔道,眼光不敢正视。

    “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波里尼克斯说道,“除非我的妻;她不会说出来的,为了我,也为了她自己之故。”他说了这话便匆匆地走了,心里很得意……在夜色未落之前,全城已传遍那个好消息了,即安菲阿剌俄斯起初反对和底比斯宣战,现在已被国王阿德剌斯托斯的雄辩所说服而改变了他的态度了。

    在第三天后的早晨,一个巨大而雄健的军队经过阿耳戈斯的街道而出发了。这个大军分为七队,为七位首领所率领。老年人、妇人们及小孩子们都挤在门口及庙阶上看着他们通过,天空中充满了大叫与祷告他们的胜利及平安归来之声。第一个是国王,穿了一身绚烂的盔甲而来;他带着一把矛,矛上是金光闪闪的明星环拥一个新月;他骑在他的著名黑马阿里翁(Arion)上;这匹马是全希腊的马中的最快者,相传是马之主波塞冬所喂养的。他们看见继于他后面的每一位首领,都各在他的盾上加以新的图饰,表示着他们的心意。妇人们见了这些图饰便欢呼着,但老人们则摇着头,低声祷告。波里尼克斯的盾上表现出一个妇人,身穿华服,头戴金冠,用手领着一个武装的人;在妇人的头上,刻着“正义”二字,从她的口中又发出这几个字:“我将带了这个人回家。”底特士的盾上则饰着一个裸体的人,执着一支熊熊的火炬,写着:“我要烧了那座城。”后面来的是倨傲的卡巴尼士,古代阿耳戈斯王家的后人;在他的盾上,表现着一个武士在攀登一座城墙,上面写道:“即战神他自己也打退不了我。”

    在他后面来的是一个少年首领,他的图案最使无思想的观者喜欢;因为这乃是底比斯的古代的恐怖,即有翼的史芬克丝,她的爪下攫着两个男孩子而高飞在天空。“聪明的图意!”有人叫道,“有如那个可怕的处女之致害于底比斯,愿你也将如此!啊,一位处女之子!”他乃是名播远近的亚卡地的女郎阿塔兰忒之子,因为这个少年首领之名是巴特诺柏士,那便是“处女之子”;虽然他还是极年轻的少年,他已经是一个渴于求名的人了。他一听见阿德剌斯托斯要带领了一支大军去攻打底比斯,他便率领了他的亚卡地的一支军队,经过了阿耳戈斯的边界,自来请愿加入大军,国王自然是很欢迎这样的一个同盟军。

    阿德剌斯托斯的兄弟米克斯托士(Mecisteus)乃是第六军的领袖;但群众并不注意到他或他的盾饰;他们是那么热心要看看安菲阿剌俄斯的,他乃是第七军的最后的领袖,他所选的图饰一定要表现出或凶或吉的重要的预兆来的。但当这位先知坐在他的车中经过他们时,失望的微语蜂起了,因为他所执的盾乃是空白无饰的。

    现在阿德剌斯托斯及他同宗的妻子们都聚集在城门口和他们告别。依丽菲尔立在众人之中,双手各携着一个儿子,当安菲阿剌俄斯走近时,她的灰白的脸上表现出一个微笑来,祝着他的顺利。但他并不注意地望着她,却叫了他的大儿子上车来,这个儿子已经是十岁了;他将手臂抱了他的头颈,低声地对他说道:“阿尔克迈翁(Alcmaeon),你已不是很小了,当可留心并记住你父亲的最后吩咐。现在,听着……你看见前面的那个妇人,对我们微笑着的吗?”

    “我的母亲吗,父亲?”小孩子诧异地问道。

    “啊!”先知说道,“她是你的母亲……但你必须不要那么想!因为她是一个奸贼,孩子……她卖了她丈夫的性命以求得一串珠宝的玩物……你有一天会明白这事的经过的。记住,你听见了我的死耗时,乃是她送我上死路去的;是的,很明白的……因为我已经警告过她,如果我到底比斯去,便要有所不利!所以,我要求你,我的孩子,因为你是高兴而且亲爱的,当你成了人之时,你要对着我的谋杀者复仇,否则你父亲便要诅咒着你了。再会,我心中的孩子……我再告诉你一声————记住!”

    于是安菲阿剌俄斯温和地拥抱了他的孩子;将他抱下车之后,他便也跟在其余的出发的队伍之后走了。

    当七位英雄到了阿耳戈斯的边境时,他们扎定了队伍,因为依据风俗,在他们踏足于敌人之地以前,要先祭过宙斯,恳求给他们以进行顺利的吉兆。但神之王显然是警告他们回去;他并不轰然地响着雷,反而下了一阵大雨,将祭坛的火都打熄了。牺牲是一只小牛,当被领到祭坛时,它凶猛地挣扎着;当它的肚部剖开了时,又找不到它的肝;总之,这一场祭礼没有一丝的佳兆可见。但七个首领之中,除了安菲阿剌俄斯之外,都是不可救药的硬心肠的;他们全都觉得,与其不名誉地退却而回,还不如死了的好。所以他们便拔军前进。第二天正午时,到了一个深的草谷中;他们又在那里停留了下来,他们自己和他们的马匹都要喝水。

    但他们找不到一滴的水,因为谷中的小溪都为仲夏的太阳所晒干。七位首领便同去寻找一个清泉。不久,他们看见一位老妇人坐在一片草地上,有一个孩子在她足边游戏着;他们问她什么地方可以得水。“离此不远有一道清泉,先生们,”老妇人说道,“我要指给你们看,假如你们跟了我来。”她站了起来,领了他们经过草地,留下小孩子任他在地上游戏。但正当他们到了泉边时,他们听见背后有惊叫之声;老妇人叫道:“这是我的孩子!唉,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幸了,我是完了!”她转身而跑,七雄也跟了她去————但他们到得太迟了;小孩子已死在花草之中,一个蛇的齿印现在他的臂上,表示他是如何致命的。他的老乳母投身于他所卧的地上,哭着,扯着她的白发。“唉,天呀!”她哭着,“我乃活着看见了这一天!……唉,不幸的我!现在我的主人一定会杀死我了,因为我不曾照顾着他的儿子!”

    于是安菲阿剌俄斯说道:“安心些,老人家,因为这过失是我们的,不是你的;我们知道你为了替我们做事,不会受害。告诉我们,你的主人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尼米亚(Nemea)谷,”老妇人答道,“我的主人吕枯耳戈斯(Lycurgus)乃是邻近此谷的克洛那(Cleonae)城的国王。”

    “你是谁呢,请问?”阿德剌斯托斯说道,“虽然你似乎是一个奴隶,然而你的容貌与口音都似是一个高尚阶级中的人。”

    “我从前是一个王后,”老妇人答道,倨傲地抬起了她的头,“也许你们武士们,曾听见过我的名字————楞诺斯的希璧西辟尔。”

    “什么,”阿德剌斯托斯叫道,“你真的是那位岛后,曾款待伊阿宋和他的同伴的吗?那么,为什么会遭受到不幸而到了这里来?”

    “我要告诉你们,”希璧西辟尔说道,“当我和其余的楞诺斯岛上的妇人们设计要报复我们的男人们时,我们立誓要将每一个男人都杀死。然而我却秘密地赦了我的父亲,国王助亚士,藏他在一个大箱之中,我使人将这箱抛入了海中;正如天神们之所欲,这箱子在另一个岛上碰岸了,他们的人救了老人家;他和他们同住了几年,一点也不让人知道他的消息。同时我做了楞诺斯的女王,心中不疑地以为助亚士已经死了;但他尚活在世上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这个岛上。当我属下的妇人们听见了这个消息,她们便捉住我,将我缚了,说我破坏了她们的信约,为了我的奸诈,应该置之于死地。但有的人则说道:‘我们且不要杀她吧,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很足够的血在我们头上了;我们不如卖她为奴。’那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她们将我用铁链锁上了,等到第二只商船到了楞诺斯时,她们将我卖给了它的船主。他带我到了柯林斯的奴隶市场上去;吕枯耳戈斯便在那里买了我去,当作他的妻的一个女仆……我陷在奴隶中已经有许多年了,现在,不幸的我,又要因这个过失而如一个奴隶似的死去了!”

    “不,不要怕那事,”阿德剌斯托斯说道,“我们将使吕枯耳戈斯允诺以你为无辜,否则他便要和我们及我们的全部大军相见以兵戎了。来,引了我们到城中去……我的人们会抬了这个不幸的孩子回去,我自己将带了这个坏消息给他的父亲。”

    “我们也要同去。”其余的六位英雄说道,于是他们也同去了;克洛那的人民,悲哀而诧异地看见他们国王的小儿子的尸身被抬过他们的城门,后面还跟随着许多外邦的武士们。那一天,在吕枯耳戈斯的家中及他的城中,到处都听见悲哭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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