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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一位女士的画像最新章节!

利艾塔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女人,但是我不认为事情还会发展下去。他们彼此永远不会真正了解。他对她实际一点也不理解,她对班特林先生也没有准确的概念。”

    “结婚的基础往往就是相互不理解。但是要理解鲍勃·班特林,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拉尔夫又说,“他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

    “是的,但是亨利艾塔更加简单。哎哟,现在我做什么呢?”伊莎贝尔问,望着逐渐密集的夜色,它正在这片小小的草坪上越积越多,愈来愈浓。“我想,你是不愿意坐着马车到伦敦街上去兜风取乐的。”

    “只要你愿意,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留在这儿?天气很暖和,离天黑还有半个小时。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吸一支雪茄。”

    “随你的便吧,”伊莎贝尔说,“只要你能使我愉快地待到七点钟就成了。这以后我就回普拉特旅馆,在那儿吃一顿简单而安静的晚餐——两个水煮荷包蛋和一个松饼。”

    “我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拉尔夫问。

    “不,你还是到你的俱乐部去吃吧。”

    他们又慢慢走回广场中心,坐在椅子上,拉尔夫点燃了一支雪茄。如果他能亲自参与她所描绘的那种简单平凡的晚餐,他会觉得非常愉快,但是既然不可能,他对遭到拒绝也很高兴。不过从眼前来说,在这人口众多的城市中心,在这一片逐渐浓厚的夜色中,他能够单独跟她在一起,他觉得十分满意,这使她变得好像需要依赖他,好像已处在他的支配下。可惜他只能消极地行使权力,而最好的办法还是百依百顺,一切服从她的决定。他几乎心甘情愿这么做。“为什么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吃饭?”过了一会儿他问。

    “因为我不喜欢那样。”

    “恐怕你已经讨厌我了。”

    “我在这儿还得待一个钟头呢。你瞧,我能够未卜先知。”

    “嗯,在这一个钟头里我是很愉快的,”拉尔夫说。但他没有再讲什么,伊莎贝尔也没回答什么,他们默默无言地枯坐了一会儿,这跟他允诺的消遣是矛盾的。他觉得她有心事,很想知道她在琢磨什么,最可能的有两三个问题。最后他开口了:“你反对今晚上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约了别的客人?”

    她旋转头来,用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瞅了他一下,“别的客人?我有什么别的客人?”

    他提不出一个人来,这使他觉得他的问题又愚蠢又粗鲁。“你有许多朋友是我不认识的。你的整个过去跟我处在不正常的隔绝状态。”

    “你是为我的未来留着的。你应该记得,我的过去是在大洋彼岸度过的,它跟伦敦完全没有关系。”

    “好极啦,原来你的未来就坐在你的身旁。要是你的未来伸手就能摸到,那太妙了。”拉尔夫又点起一支雪茄,一边在心里捉摸,伊莎贝尔也许表示,她已得到消息,卡斯帕·戈德伍德先生到巴黎去了。他点燃雪茄后,吸了几口,然后继续道:“我刚才答应要让你过一个愉快的晚上,但你瞧,我达不到这要求,原因是我保证要使你这样的人愉快,实在有些自不量力。我的软弱意图根本不在你的眼里。你有崇高的思想境界——在这类问题上,你的标准很高。我应该不问不闻,或者装得什么也不懂。”

    “你已经装得够多了,你表演得很出色。你说下去吧,再过十来分钟,我就要笑出来了。”

    “我向你保证,我是认真的,”拉尔夫说,“你的要求确实很高。”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没什么要求!”

    “你是什么也不接受。”拉尔夫说。她脸红了,现在她蓦地觉得,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他要跟她谈这些事?他迟疑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有一件事我很想跟你谈谈。我希望问你一个问题。我觉得我有权利问你,因为我对你的回答感到关切。”

    “你要问就问吧,”伊莎贝尔温和地说,“我可以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那好吧,我希望你别见怪,我想说的是:沃伯顿把你们中间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伊莎贝尔有些吃惊,眼睛盯着手中那把打开的扇子,“很好,我想他告诉你是很自然的。”

    “我得到了他的允许,让你知道他告诉了我。他仍旧抱着一些希望。”拉尔夫说。

    “仍旧?”

    “我是说几天以前。”

    “我不相信现在他还怀有什么希望。”姑娘说。

    “那么我为他感到难过,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请问,是不是他要你来跟我谈的?”

    “没有,不是那样。他只是把事情告诉了我,因为他忍受不了。我们是老朋友,他那时非常失望。他写了张条子,约我去看他,我就骑马到洛克雷去了,那是在他和他的妹妹来我们家吃饭前一天。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他刚收到了你的信。”

    “他把信给你看了?”伊莎贝尔问,一时显得有些傲慢。

    “没有。但是他告诉我,你婉言拒绝了他。我为他感到难过。”拉尔夫又说了一遍。

    伊莎贝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问道:“你知道他跟我见过几次面?五次或六次。”

    “那是你的光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应该不是想证明,可怜的沃伯顿的心情只是表面现象吧,因为我很清楚,你不是那么想。”

    伊莎贝尔当然不能说她那么想,但她马上把话岔开了,“如果沃伯顿勋爵没有要你来跟我辩论,那么你这么做是没有意思的,也许是为辩论而辩论。”

    “我根本不想跟你辩论。我不希望干涉你。我只是对你的思想感情怀有很大兴趣罢了。”

    “谢谢,我十分感激!”伊莎贝尔笑道,笑声显得不太自然。

    “当然,你是说我爱管闲事。但是只要你不生气,我又不感到麻烦,为什么我不能跟你谈这件事呢?如果我不能有一点点特权,那我当这表兄做什么?如果我爱护你,又不希望得到报答,我却不能有一点点的补偿,那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我病了,不能参加生活的游戏,只能做一名旁观者,但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拿到了门票之后,却不能真正看到表演,那又有什么意思?请你回答吧,”拉尔夫继续说着,伊莎贝尔听得越来越注意了,“在你拒绝沃伯顿勋爵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是什么逻辑——对你的境遇的看法——使你采取这么一个独特的行动?”

    “要说逻辑,那就是我不希望嫁给他。”

    “不,这不是逻辑,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你当时对自己是怎么说的?你当然不止说这么一句话。”

    伊莎贝尔考虑了一会儿,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为什么你说这是一个独特的行动?那正是你母亲的想法。”

    “沃伯顿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作为一个人,我觉得在他身上简直找不到缺点。再说,他还是这儿所说的头面人物。他拥有大量家产,他的妻子会受到大家恭维。他具有内在的和外在的各种优越条件。”

    他说的时候,伊莎贝尔一直望着他,好像要知道他还会说多久。“那么我拒绝他就因为他太十全十美了。我自己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配不上他。再说,他的完美会使我相形见绌。”

    “说得可好听,但并不老实,”拉尔夫说,“事实上,你认为世界上的一切对你说来,都不够完美。”

    “你认为我这么好吗?”

    “不,但你要求很高,尽管你并不认为自己很好。然而,哪怕最会挑剔的女人,二十个中倒有十九个会对沃伯顿感到满意。也许你不知道,有不少人想嫁给他呢。”

    “我不想知道,”伊莎贝尔说,“但我好像记得,有一天我跟你谈到他的时候,你提到过他的一些缺点。”

    拉尔夫一边吸烟一边想着,“我希望我那时说的话不致对你产生影响,因为我谈到的那些事算不得缺点,它们只是他所处地位的一些特点。要是我早知道他想娶你,我决不会提到它们。我想我说过,从他的地位来看,他算得一个怀疑论者。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他变成一个有信仰的人。”

    “我不这么想。我不懂这种事,而且我也不认为我负有这样的义务。”接着,伊莎贝尔又露出温柔而遗憾的脸色,望着她的表兄说道:“你显然感到失望,你是希望我答应这门亲事的。”

    “根本不是。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任何成见。我不想来劝你,我要做的只是观察——怀着最深厚的兴趣观察你的活动。”

    伊莎贝尔似乎故意叹了口气,“可惜我对自己还不如你对我那么感兴趣!”

    “你这话又不够老实了,你对自己非常感兴趣呢。不过,你可知道,”拉尔夫说,“如果你对沃伯顿的答复确实是你的最后答复,我倒为此感到高兴。我不是说为你高兴,当然,更不是为他高兴。我是为我自己高兴。”

    “难道你也想向我求婚不成?”

    “哪儿的话。从我说的观点来看,那无异是把给我下蛋的鸡杀死,使我失去了做最可口的蛋卷用的原料。我是用这家禽来象征我的病态的幻想。我说的是,我的乐趣是要看看,一位不愿嫁给沃伯顿勋爵的年轻小姐,最后会怎样。”

    “那也是你母亲的打算。”伊莎贝尔说。

    “那么看热闹的人一定不少!大家会注视着你今后的动向。我不会全部看到,但那最有趣的几年,也许我还能目睹。当然,如果你嫁给我们的朋友,你仍会有你的前途——一条高贵而光明的道路。但相对说来,那有一点平凡。那是事先都明确规定了的,不会出现意外。你知道,我是非常爱好意外的。现在你把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相信你会给我们提供一个光辉的范例。”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伊莎贝尔说,“但我可以相当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希望我提供光辉的范例,你一定会大失所望。”

    “如果这样,你只会使自己大失所望,而且还会大吃苦头!”

    对此,伊莎贝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些话包含着一定程度的真理,是值得郑重思考的。最后她突然说:“我看不出,我不愿用婚姻来束缚自己,这有什么坏处。我不希望从结婚来开始我的生活。一个女人还有别的事可做。”

    “没有一件事她能做得比这更好。当然你是有多方面才能的。”

    “有两方面已经够了。”伊莎贝尔说。

    “你是一个最可爱的多面手呢!”拉尔夫大笑起来。但是他的同伴的眼光一接触到他,他又变得一本正经了。为了证实这点,他继续说道:“你是要多见见世面——正如那些年轻人讲的,如果办不到,死也不甘心。”

    “那些年轻人要见世面,可我想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想见世面,我是想看看我自己会变得怎样。”

    “你想喝尽经验的酒杯。”

    “不,我连一口也不想喝。那是一杯毒酒!我只想亲眼看看这一切。”

    “你只想观看,不想体验。”拉尔夫说。

    “我认为,一个有知觉的人无法把这两者区别开来。我很像亨利艾塔。有一天我问她,她想不想结婚,她说:‘在我看到欧洲之前,不想!’我在看到欧洲之前,也不想结婚。”

    “看来你是指望引起一个国王的垂青呢。”

    “不,那比嫁给沃伯顿勋爵更糟。天已经很黑了,”伊莎贝尔继续道,“我得回去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拉尔夫还坐着,眼睛望着她。由于他没有跟着她站起来,她站住了,他们互相注视了一会儿,双方的目光,尤其是拉尔夫的,都充满着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思想。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拉尔夫终于说,“你把我要知道的告诉了我。我对你十分感激。”

    “我觉得我对你讲得很少。”

    “你告诉了我主要的事,即你对世界有兴趣,你要把自己投入它的怀抱。”

    伊莎贝尔那对银灰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亮了一下,“我根本没说过那样的话。”

    “我认为你的意思是这样。不必否认,这是美好的理想!”

    “我不明白你想把什么强加给我,因为我没一点儿冒险精神。女人跟男人不同。”

    拉尔夫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一起走到广场门口。“确实不同,”他说,“女人不大吹嘘她们的勇气,男人却往往这样。”

    “男人有值得夸耀的勇气!”

    “女人也有,你就不少。”

    “我只有坐了马车回普拉特旅馆的勇气,再多就没有了。”

    拉尔夫开了门,他们出来以后,他又把门扣住了。“我们去找一辆马车。”他说。他们转向邻近一条街道,那里是常常可以雇到马车的。这时他又问她,要不要他送她回旅馆。

    “完全不必,”她回答,“你已经太累,你应该回家歇息了。”

    马车雇到了,他扶她坐上马车,在车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说:“人们忘记我是一个病人的时候,我常常生气。但他们记得太清楚的时候,我更加不满!”

    * * *

    [1] 指不是伦敦的社交季节,这时有钱有地位的人家都到外地去了,显得比较冷清。

    [2] 指伦敦西郊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陈列古代埃及、希腊、罗马等的遗物。

    [3] 约瑟夫·马洛德·威廉·特纳(1775—1851),英国著名风景画家。

    [4] 古代亚述的艺术作品,以粗犷雄壮著称。

    [5] 霍雷肖·纳尔逊(1758—1805),英国海军上将,抵抗拿破仑侵略的民族英雄。他的纪念像在特拉法加广场上,高达145英尺。

    [6] 简·格雷夫人(1537—1554),英国王族,由于王位继承和宗教改革问题,被玛丽·斯图亚特女王囚禁在伦敦塔中,最后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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