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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一位女士的画像最新章节!

不必那样才能帮助我。我可以提供必要的情况。”

    “我一定洗耳恭听!”拉尔夫喊道,“我可以做卡列班,你做爱丽儿。”[1]

    “你根本不像卡列班,因为你太复杂,卡列班可不是这样。但我不是在谈幻想的人物,我是在谈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是有血有肉的人。我要告诉你的是,她大大地变了。”

    “你是说从你来了以后?”

    “我来以前她已经变了,她不是过去那个如此美好的她了。”

    “过去那个在美国的她?”

    “是的,在美国的她。你当然知道,她是从那里来的。她没有法子,不得不变。”

    “你希望把她变回去?”

    “一点不错,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原来这样,”拉尔夫说,“可惜我只是卡列班,我不是普洛士丕罗。”

    “得啦,你已经做了普洛士丕罗,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自从伊莎贝尔·阿切尔来了以后,你对她施加了影响,杜歇先生。”

    “是吗,亲爱的斯塔克波尔小姐?绝对没有这样的事。那是伊莎贝尔·阿切尔影响了我,是的,她对每个人都发生了影响。至于我,我是绝对被动的。”

    “那么你是太被动了。你最好还是让自己主动一些,留心一下。伊莎贝尔每天都在变,她是在往外漂——漂到海里去。我在观察她,我看得到。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明朗的美国姑娘。她在接受不同的观点,不同的影响,抛弃过去的理想。我要拯救那些理想,杜歇先生,这就是你应该出力的地方。”

    “该不是要我来充当理想的角色吧?”

    “当然不是,”亨利艾塔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心里感到担忧,怕她嫁给一个欧洲人,我得阻止这件事。”

    “哦,我明白了,”拉尔夫喊道,“为了阻止它,你要我插手,把她娶过来?”

    “根本不是,这种药跟病一样危险。我不让她嫁给欧洲人,可你就是一个典型的最坏的欧洲人。不对,我是希望你对另一个人发生兴趣,那是一个年轻人,他一度得到过她的好感,但现在她好像对他不够满意了。他是一个十分崇高的人,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迫切希望你请他到这儿来玩玩。”

    这个要求把拉尔夫弄糊涂了。他开头不能用最单纯的目光来看它,这对他心灵的纯洁而言,未始不是一个污点。在他眼中,这件事有些蹊跷,他的错误在于,他不能相信,世界上真有像斯塔克波尔小姐的这个要求那样光明磊落的事。一个青年女子要求把一位她称作是她非常好的朋友的先生请来,给他提供一个机会,让他可以获得另一个年轻女子的欢心,因为这个年轻女子对他已经有些变心,而这个年轻女子又比第一个更美——这样一件不合常情的事,把拉尔夫的头脑搅乱了,他一时无法作出解释。从字里行间猜测,比老老实实读书容易。把斯塔克波尔小姐要求将那位先生请到花园山庄来,看作是为了达到她个人的目的,这种设想主要不是庸俗心理,而是困惑心情的流露。不过,哪怕这一点庸俗的想法,也给拉尔夫扫除了,我很难说他是靠什么力量来扫除它的,只能说那是一种灵感。尽管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得到任何外来的启示,他脑海中还是突然迸发了一个信念,认为对《会谈者报》记者的任何行为加上不名誉的动机,都是极不公正的。这个信念一下子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他的心灵,这可能是那位年轻小姐镇定自若的眼睛中射出的纯洁光芒感染了他。他有意识地对这目光凝视了一会儿,没有像人们在强烈的光线面前那样皱一下眉头。“你说的那位先生是谁?”

    “卡斯帕·戈德伍德先生,从波士顿来的。他非常关心伊莎贝尔,像看待自己的生命那样看重她。他是到这儿来找她的,现在住在伦敦。我不知道他的地址,但是我想我可以打听到。”

    “我从没听到过他。”拉尔夫说。

    “嗯,我想你什么人也没听到过。我相信他也没听到过你,但那不是伊莎贝尔不能嫁给他的理由。”

    拉尔夫露出了暧昧的温和的微笑,“你为了别人结婚的事这么起劲!前几天你还要我结婚呢,你还记得吗?”

    “我已经放弃这个打算,你不懂得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戈德伍德先生懂得,那就是为什么我要为他出力的原因。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位完美的绅士,伊莎贝尔知道。”

    “她是不是很喜欢他?”

    “要是她现在不喜欢,她也应该喜欢。他的整个心都在她身上。”

    “你希望我邀请他到这儿来?”拉尔夫一边考虑一边说。

    “那才是真正的好客精神。”

    “卡斯帕·戈德伍德,”拉尔夫继续道,“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响当当的。”

    “我不管他的名字怎么样。即使他叫伊齐基尔·詹金斯,我也会这么讲。他在我见到过的人中,是唯一配得上伊莎贝尔的。”

    “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朋友。”拉尔夫说。

    “我当然是。如果你拿这来嘲笑我,我不在乎。”

    “我说这话不是嘲笑你,我是深深受了感动。”

    “你的嘲笑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我劝你不要去嘲笑戈德伍德先生。”

    “我保证我是非常认真的,你应该理解这点。”拉尔夫说。

    他的同伴终于理解了,“我相信你,你现在又太认真了。”

    “你这个人太难办。”

    “哦,你确实非常认真。你不想邀请戈德伍德先生。”

    “我不知道,”拉尔夫说,“不过我是会干出人意料的事的。你再谈谈戈德伍德先生吧。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跟你正好相反。他是一家棉纺织厂的老板,一个非常出色的人。”

    “他的举止很文雅吗?”拉尔夫问。

    “风度翩翩——当然是美国的方式。”

    “他跟我们这几个人会合得来吗?”

    “我想他顾不上我们。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伊莎贝尔身上。”

    “我的表妹喜欢他来吗?”

    “很可能一点也不喜欢。不过那对她有好处,那会把她的思想唤回来。”

    “唤回来——从哪儿唤回来?”

    “从国外和其他不正常的地方唤回来。三个月以前,她让戈德伍德先生有一切理由相信,她可以接受他。她不能仅仅因为换了个环境,就抛弃一个忠实的朋友,这是不对的。我也换了个环境,但这只是使我更加怀念我那些老朋友。我相信,伊莎贝尔还是愈早回去愈好。我对她非常了解,我知道她在这儿不会真正幸福。我希望她跟美国建立一个牢固的关系,这会对她起防腐剂的作用。”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拉尔夫问,“你认为不应该让她在可怜的古老的英国也得到一些机会吗?”

    “让她有机会葬送她那光辉而年轻的生命吗?为了搭救一个落水的人,永远是越快越好的。”

    “那么,照我的理解,”拉尔夫说,“你是希望我把戈德伍德先生也推到水里去,跟她在一起。”接着又说:“你可知道,我从没听到她提起过他的名字?”

    亨利艾塔·斯塔克波尔变得眉开眼笑了,“这话使我听了很高兴,它证明她多么想念他。”

    拉尔夫似乎同意这说法很有道理,于是认真考虑起来,他的同伴斜过眼去打量着他。最后他说:“如果我把戈德伍德先生请来,我非跟他吵架不可。”

    “别那样。事实会证明他比你强。”

    “你真是在尽一切力量叫我恨他!我确实不想请他来。我怕我会得罪他。”

    “那只能听便了,”亨利艾塔回答,“我没有想到你自己爱上了她。”

    “你真相信那样吗?”年轻人扬起了眉毛问。

    “那是我从你嘴里听到的最自然的一句话!我当然相信。”斯塔克波尔小姐故意这么回答。

    “好吧,”拉尔夫最后说,“为了向你证明你错了,我决定邀请他。不过,得有言在先,他是作为你的朋友来的。”

    “如果作为我的朋友,他不会来。而且你答应请他来,这不能向我证明我错了,只能向你自己证明你错了!”

    斯塔克波尔小姐最后这些话(说到这里他们就分开了)包含着不少真实性,这是拉尔夫·杜歇也不得不承认的。不过这种承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因为尽管他怀疑,遵守自己的诺言会比不守诺言更加轻率,他还是给戈德伍德先生写了六七行字,表示老杜歇先生欢迎他光临花园山庄,这儿人不多,斯塔克波尔小姐便是其中杰出的一位。把信发出以后(这是由亨利艾塔指定的一位银行家转交的),他有些不安地等着回音。这位精力充沛、身强力壮的先生的大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因为他的母亲回来的时候,只向他提了一下,说她的外甥女在国内有一位“男朋友”,这些话缺乏具体内容,拉尔夫也不想费心打听这件事,他觉得关于它的答复只能是模糊的或者不愉快的。然而现在,这位以他的表妹作为目标的国内的男朋友,却变得具体起来了,他是一个年轻人,跟在她的后面来到了伦敦,他经营着一家棉纺织厂,具有美国式的最优美的风度。拉尔夫对这位介入者作了两种推测。一种认为,他的爱情是斯塔克波尔小姐编的感伤小说(那些女人作为女性是休戚相关的,因此她们之间总存在着一种默契,喜欢发现或者虚构彼此的情人),如果这样,就不值得怕他,他也可能不会接受邀请。另一种推测认为,他会应邀前来,那么这只能证明,他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因此也不值得对他过分重视。拉尔夫的论证中的后一个推测,可能显得不合逻辑,但是它体现了他的信念,他认为,如果戈德伍德先生果真像斯塔克波尔小姐描摹的那样,真心实意爱上了伊莎贝尔,那么他不会愿意在斯塔克波尔小姐的邀请下,前来花园山庄。“根据这个假定,”拉尔夫说,“他必然会把她看作他那朵玫瑰花梗子上的一根刺。他也会发现,她作为一个中间人,还不够老练。”

    发出邀请信以后两天,他收到了卡斯帕·戈德伍德的回信,信非常短,除了表示感谢以外,说他很遗憾,由于另有约会,不能前来花园山庄,并再三问候斯塔克波尔小姐。拉尔夫把信拿给亨利艾塔看,后者看过以后,大喊道:“真是,我从没遇到过这么难办的人!”

    “恐怕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关心我的表妹。”拉尔夫说。

    “不,不是那样,这有着更微妙的动机。他的个性是非常深邃的。但我决心要摸清它的底细,我要写信问他,看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接受拉尔夫的邀请一事,使这位年轻人隐隐感到不安。从他谢绝到花园山庄来的那一天起,拉尔夫开始重视他了。但他问自己,伊莎贝尔的那些追求者是紧跟不舍,还是若即若离,跟他什么相干,他反正不想跟他们竞争,随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然而他心里老是惦记着,不知斯塔克波尔小姐答应去追究戈德伍德先生难办的原因,结果如何。但他的好奇心暂时没有得到满足,因为三天以后,他问她有没有写信到伦敦去,她不得不承认,她白写了,戈德伍德先生没有回信。

    “我想他可能还在考虑,”她说,“他对每一件事都要再三考虑,他确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我的信通常在当天就能得到答复。”不管怎样,她立即向伊莎贝尔提议,两人一起到伦敦去旅行一次。“如果要我讲老实话,”她说,“那么我在这儿见到的东西不多,我想你也不例外。我甚至还没见到那位贵族——他叫什么来着?沃伯顿勋爵?他似乎完全把你给忘啦。”

    “沃伯顿勋爵明天要来,我刚才知道这事,”伊莎贝尔回答,她收到了洛克雷主人的一封信,是答复她的信的。“你可以有充分的机会来研究他。”

    “好吧,他可以作一篇通讯的材料,但我得写五十篇呢,一篇算得什么。这一带的风景我都描写过了,那些老太婆和驴子我也讲够了。随你怎么说,风景不是通讯的好材料。我必须回伦敦去,获得一些真正的生活印象。我在那儿只待了三天便到这儿来了,简直还没来得及开始呢。”

    伊莎贝尔从纽约到花园山庄来的时候,在英国首都停留的时间甚至更短,因此亨利艾塔提议到那里去作一次愉快的访问,立即受到了她的欢迎。她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伦敦的风土人情使她向往,在她的心目中它始终是一个繁华热闹的都市。她们一起制订了计划,沉浸在美好的幻景中。她们要找一家风光如画的古老客店——狄更斯描写过的那类旅店——投宿,坐着舒适的弹簧马车在市内兜风。亨利艾塔是个女记者,女记者的特权就是可以出入一切必要的场所,做一切要做的事。她们要在一家咖啡馆里吃饭,然后去看戏。她们要参观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和大英博物馆,打听约翰逊博士的故居,还有哥尔斯密和艾狄生的故居。伊莎贝尔兴致勃勃,立刻把这些愉快的打算告诉了拉尔夫,惹得他哈哈大笑,这当然跟她希望得到的赞美很少共同之处。

    “你们的计划真有意思,”他说,“我劝你们不如去住‘公爵之头’旅馆,它在科文特花园广场[2],那儿舒适,随便,古色古香。我还可以介绍你们参加我的俱乐部呢。”

    “你认为它不切实际吗?”伊莎贝尔问,“我的天,难道这样安排不成吗?跟亨利艾塔在一起,我当然什么地方都能去,她可以通行无阻。她跑遍了整个美国,在这个简单的小岛上,至少不会有什么困难。”

    “那好吧,”拉尔夫说,“让我也在她的保护下,上那儿去观光一下。我还从没有过这么安全的旅行呢!”

    * * *

    [1] 卡列班和爱丽儿以及下面提到的普洛士丕罗,都是莎士比亚的剧本《暴风雨》中的人物。卡列班是恶的精灵,爱丽儿是善的精灵,普洛士丕罗是理性和科学的魔术家。

    [2] 伦敦最古老的地区之一。这是拉尔夫在讽刺两位小姐的怀古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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