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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一位女士的画像最新章节!

对她的兴趣。“好啊,如果她是个天才,我们就得弄清楚她的长处,”他说,“也许她只会卖弄风情吧?”

    “我不这么想。开头你可以怀疑,但你会发现自己错了。我想,你要理解她并不那么容易。”

    “那么沃伯顿错了!”拉尔夫·杜歇高兴得嚷了起来,“他自以为已经发现了这点呢。”

    他的母亲摇摇头,“沃伯顿勋爵不会了解她,他不必白费力气。”

    “他很聪明,”拉尔夫说,“但有一两次失误,那是难免的。”

    “伊莎贝尔听到一个勋爵对她不能理解,会很得意的。”杜歇夫人说。

    她的儿子皱了一下眉头,“她懂得什么是勋爵吗?”

    “根本不懂。这会使他更加纳闷。”

    拉尔夫听到这话大笑起来,朝窗外瞧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不下去看看父亲吗?”

    “到七点三刻下去。”杜歇夫人说。

    她的儿子看了看表,“那么还有一刻钟,你再跟我谈谈伊莎贝尔吧。”杜歇夫人拒绝了这个请求,说他应该自己去弄清楚一切。于是拉尔夫说道:“好吧,她当然不会给你丢脸。不过她会不会给你增添麻烦呢?”

    “但愿不会。如果那样,我也不怕。我从来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她给我的印象好像非常纯朴。”拉尔夫说。

    “纯朴的人是不会给人太多麻烦的。”

    “对,”拉尔夫说,“你自己就是这一点的证明。你非常纯朴,我相信你从没给任何人制造过麻烦。制造麻烦也是一种麻烦。但我得问你,我正好想到这点。伊莎贝尔会不会使人觉得不好相处?”

    “嗳,”他的母亲叫了起来,“你问得太多啦!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然而他的问题还没完呢。“讲了这么半天,”他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怎么办?看你说的,好像她是一块花布似的。我压根儿没打算把她怎么办,她要做什么,一切都会自己决定。她要我注意这点呢。”

    “那么你在电报中说她颇能自主,这是指的什么?”

    “我从不在乎我的电报是什么意思,尤其是从美国发来的那些。要讲得清楚就得多花钱。我们下楼到你父亲那儿去吧。”

    “还没到七点三刻呢。”拉尔夫说。

    “我怕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杜歇夫人回答。

    拉尔夫知道,所谓等得不耐烦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反驳,伸出胳臂让她挽着。这使他有权在他们下楼的时候,让她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稍停一下。楼梯宽敞平坦,扶手很阔,橡木已因年代久远而变得黑乎乎的,它是花园山庄最华丽夺目的设备之一。“你有没有给她成婚的计划?”他笑着问道。

    “成婚?对不起,我想我还不致这么作弄她!不过撇开这点,她自己是完全可能嫁人的,她完全有这条件。”

    “你是说她已经物色到了一个丈夫?”

    “是不是丈夫我不知道,不过在波士顿有一个年轻人……”

    拉尔夫继续往下走了,他不想听什么波士顿的年轻人,“我父亲说得不错,她们都有了意中人!”

    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好奇心应该从女孩子本人那儿去得到满足,不久他就发现,这样的机会是很多的。当天晚上,客厅里只剩了他和那位年轻的女亲戚两个人,他就跟她作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沃伯顿勋爵的家离这儿大约十英里,他是骑马来的,在晚饭以前,他便骑上马告辞了。饭后过了一小时,杜歇夫妇似乎已履行过见面的仪式,于是在疲倦这个有效的借口下,各自回房去了。年轻人跟他的表妹一起消磨了一个钟头,她虽然坐了半天车子,好像还一点也不疲劳。实际上她是累了,她知道这点,而且知道明天她要为此付出代价。但这时期她已养成习惯,不把疲劳当一回事,非到忍无可忍、无法掩饰的时候,不会承认疲劳。至于现在,她还可以装得满不在乎。她兴致勃勃,正如她对自己说的,她的心静不下来。她要求拉尔夫带她去看画,这屋里这些东西很多,大部分是他亲自挑选的。最好的画挂在大小适中、引人入胜的栎木画廊上,它的两端各有一个休息室,晚上通常都点着灯。但灯光不能充分显示这些画的优美,因此要看画最好推迟到明天。拉尔夫不怕显得冒昧,提出了这个意见,但伊莎贝尔有些失望——虽然仍旧笑着——说道:“如果方便,我想先大体看一下。”她性子很急,她知道自己性子很急,现在便是这样,但是她克制不住。“她不接受意见,”拉尔夫心里说,但他没有生气,她这么急不可待,倒使他觉得挺有趣,甚至很喜欢。灯是放在墙壁的托架上的,每隔几步就有一盏,虽然不亮,但光线柔和,照在模糊的色彩丰富的画幅上,照在有些褪色的镀金厚镜框上,也把画廊那光滑的地板照得闪闪发亮。拉尔夫拿着一个烛台,慢慢走着,一边指给她看他心爱的几幅画。伊莎贝尔向前俯出身子,一幅幅画看过去,一边不断发出轻轻的赞美和惊叹声。她显然懂得绘画,具有天生的鉴赏能力,这使他感到惊讶。她也擎着一个烛台,慢悠悠地把它移到这儿,移到那儿,有时把它举得高高的,这时他不觉在画廊中间站住,目光没有对着画,却对着她的身子。确实,他的目光虽然离开了画,他没有损失什么,因为她是比许多艺术品更值得观赏的。她无疑生得苗条,体态轻盈,身材修长,人们为了把她和另外两个阿切尔小姐区别开来,常常称她“瘦长的那个”。她的头发颜色较深,甚至显得乌油油的,使许多妇女见了眼红。她那对亮晶晶的灰眼睛,在她严肃的时刻,也许有些过于犀利,然而在她微笑的时候,却是柔和而迷人的。他们沿着画廊的一边慢慢走过去,又沿着另一边走回来,这时她说:“好了,现在我比开始的时候又多懂得了一些!”

    “看来你的求知欲还不小呢。”她的表兄回答说。

    “我也这么想,我觉得大多数女孩子太无知了。”

    “我发现你跟大多数女孩子不一样。”

    “有些女孩子还是肯学习的,可是人家却对她们说长道短!”伊莎贝尔嘀咕道,但她不愿多谈自己,过了一会儿便改变了话题:“我问你一声,这儿有没有鬼?”

    “鬼?”

    “幽灵,夜里出现的阴魂,我们在美国叫做鬼。”

    “我们看到它们,也叫它们鬼。”

    “那么你看到过鬼啦?你一定看到过,这是一幢富有传奇色彩的老房子呢!”

    “这儿毫无传奇色彩,”拉尔夫说,“要是你指望这个的话,你非失望不可。这幢房子又沉闷又平凡,一点传奇的气息也没有,除非你可能带来了一些。”

    “我是带来了不少,不过我觉得,我是把它带到了一块合适的土壤上。”

    “当然,在这儿它不会受到伤害。跟我的父亲和我在一起,它是最安全的。”

    伊莎贝尔瞅了他一眼,“这儿除了你父亲和你,再也没有别人了吗?”

    “当然还有我的母亲。”

    “哦,我知道你的母亲,她可没有一点浪漫色彩。这儿还有别人吗?”

    “很少了。”

    “那太可惜啦。我真希望多看到一些人。”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全郡的人都请来,让你喜欢喜欢。”拉尔夫说。

    “你这是拿我开心呢,”女孩子回答,神情很严肃,“我刚到的时候,在草坪上的那位先生是谁?”

    “本郡的一位邻居,他不常来。”

    “那太可惜了,我很喜欢他。”伊莎贝尔说。

    “是吗?可我觉得你还没跟他讲几句话呢。”拉尔夫回答道。

    “这没什么,我还是很喜欢他。我也非常喜欢你的父亲。”

    “这是完全应该的,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我很遗憾他病了。”伊莎贝尔说。

    “你应该帮助我来护理他,你一定是个很好的护士。”

    “我想我不成,人家都说我不成,说我只会讲大道理。不过,你还没告诉我鬼的事呢。”她又说。

    然而拉尔夫没理睬这句话,“你喜欢我的父亲,你也喜欢沃伯顿勋爵。我猜想你也喜欢我的母亲。”

    “我非常喜欢你的母亲,因为……因为……”伊莎贝尔想了半天,要找一个理由来说明她对杜歇夫人的感情。

    “算了,我们从来不知道理由!”她的同伴笑道。

    “我总是知道理由的,”女孩子回答,“那是因为她不要求别人喜欢她,她不在乎别人喜欢不喜欢她。”

    “因此你为了标新立异,偏要喜欢她?好吧,我完全像我的母亲。”拉尔夫说。

    “我不相信你像她。你希望人家喜欢你,而且尽量要人家这么做。”

    “我的天哪,你居然看得这么透彻!”拉尔夫叫道,神色有些沮丧,再也笑不出来了。

    “但我还是喜欢你的,”他的表妹接着说,“你要想得到我的好感,就得带我去看鬼。”

    拉尔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可以带你去看鬼,问题是你绝对看不到。这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权利,它也不值得羡慕。像你这么年轻快乐、天真活泼的人,永远看不到鬼。你必须首先有痛苦,很大的痛苦,对悲惨的生活有了一些知识,到那时候,你的眼睛才会看到鬼。我还是很早以前看到的。”拉尔夫说道。

    “我刚才告诉过你,我非常爱好知识。”女孩子回答。

    “对,可那是快活的知识,欢乐的知识。但你没有感到过痛苦,你生来就不是受苦的。我希望你永远看不到鬼!”

    伊莎贝尔注意地听他说,嘴唇上掠过了一丝微笑,但那对眼睛依然显得有些严肃。尽管在他看来,她是可爱的,他仍然觉得她相当高傲——确实,这是她的一部分魅力所在。他想听听她怎么回答。“我不怕。”她说,口气相当傲慢。

    “你不怕痛苦?”

    “不,我怕痛苦,但是我不怕鬼。我觉得,人太容易感受痛苦了。”她补充道。

    “我相信你不会。”拉尔夫说,眼睛望着她,手插在口袋里。

    “我并不认为这是缺点,”她回答,“痛苦不是绝对必要的,我们生到世上来不是为了受苦。”

    “你当然不是。”

    “我不是讲我自己。”她转身走了几步。

    “是的,这不是缺点,”她的表兄说,“坚强是一种优点。”

    “只是你不感到痛苦,人家就说你是铁石心肠。”伊莎贝尔回答。

    他们从画廊回来的时候,穿过小客厅,来到了大厅上的楼梯脚下。拉尔夫从壁龛里取了一支蜡烛,递给他的同伴,供她在卧室里使用。“别管人家怎么说你。如果你感到痛苦,人家就说你是傻子。重要的是要尽可能快活一些。”

    她瞧了他一眼,接了蜡烛,一只脚踩上了栎木楼梯。“对,”她说,“我到欧洲来,就是为了尽可能生活得愉快些。祝你晚安。”

    “晚安!希望你一切顺利,我愿意尽力帮助你!”

    她走了,他望着她慢慢登上楼梯,然后步回空无一人的客厅,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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