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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米德尔马契最新章节!

他这种普通医生与大医师之间的界限。可是那些大医师为了维护医学的尊严,觉得必须保持不同的等级。他们尤其不满的,是他没有进过两所英国名牌大学中的任何一所,也从未在那儿享受过没有解剖学和临床实验的乐趣,只是在爱丁堡和巴黎待过一段时间,学会了一些自高自大的本领,在那些地方,确实,见识也多一些,但不见得有什么实际用处。 [35]

    由此可见,这时候在大家眼里,布尔斯特罗德已等于利德盖特,利德盖特已等于泰克。既然这些名字在牧师问题上可以互相代替,这就难怪不同看法的人会对它作出相同的判断了。

    斯普拉格大夫一进屋子,就对聚集在那儿的人直截了当地说:“我赞成费厄布拉泽。至于支取薪金,我完全拥护。但为什么不让教区牧师拿这笔钱?他的俸禄本来不多,可他得维持生活,养家活口,还得尽教区牧师施舍的义务。让他口袋里多装四十镑,这没有什么不对。费厄布拉泽,他是一个好人,很少牧师的架子,正是担任教职的合适人选。”

    “哈哈!大夫,”老波德雷尔先生说,他是退隐在家的五金商,在地方上有些名望,他的惊叹声又像是大笑,又像是议会里的喝倒彩,“我们不能阻止你发言。但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不是谁的收入多少,这是有关可怜的病人灵魂得救的大事……”这时波德雷尔先生的声音和脸色,不免流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心情,“泰克先生,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福音传播者。如果我不投泰克的票,我就觉得违背了我的良心,真的是这样。”

    “我想,泰克先生的反对者没有要求任何人违背他的良心去投票,”哈克布特先生说,这是一个富裕的制革商,能说会道,他那亮晶晶的眼镜和竖起的头发,这时都威风凛凛地正对着天真的波德雷尔先生,“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作为董事应该考虑一下,对于一小部分人提出的意见,我们是否有必要作为全体的任务来付之实行。我们各派力量都想把本市的一切机构当作实现自己的意图的工具,要不是出于这种派别活动的需要,委员会的各位先生难道也会主张更换那个已在这里担任牧师多年的先生吗?我不想追究任何人的动机,让他自己向最高的主宰者忏悔吧!但我得说,有些势力在这里发挥了作用,这是与真正的独立不相容的;我还得说,卑躬屈膝,唯命是从,往往是出于某些原因,而这些原因,那些这么做的先生不论从道义上或金钱上考虑,都是不敢直认不讳的。我自己不是教士,但我曾密切注意到,教会内派别林立,以及……”

    “什么派别不派别!”弗朗克·霍利先生突然嚷了起来,他是律师和市政厅法律顾问,平时很少出席会议,现在匆匆来到这里,手中还握着马鞭。“这跟我们什么相干!费厄布拉泽一直担任这工作,而且一直没拿过钱,现在要是给钱,那就应该给他。我认为,把这职务从费厄布拉泽手里抢走,这是伤天害理的行为。”

    “我想,绅士们讲话应该有分寸,不宜进行人身攻击,”普利姆但尔先生说,“我要投票支持泰克先生。我不知道,哈克布特先生刚才指的是谁,但我想,我不是一个卑躬屈膝拍马屁的家伙。”

    “我不是指任何人。我讲得很清楚,如果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把我要说的话概括……”

    “瞧,明钦来了!”弗朗克·霍利先生说。听到这话,大家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哈克布特,害得他只好自怨自艾,感叹优异的口才在米德尔马契得不到赏识,“我说,大夫,你应该会站在正确的一边吧,是吗?”

    “但愿如此,”明钦大夫说,一边点头,一边到处握手,“我绝不会感情用事。”

    “如果要谈感情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同情那个被拒绝的人。”弗朗克·霍利先生说。

    “我承认,我对另一边也是有感情的。我对双方同样尊重,”明钦大夫说,搓搓手,“我认为,泰克先生为人正派,这是别人比不上的;我相信,他被提名,动机是无可指责的。谈到我,我希望能投他的票。但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观点,我认为费厄布拉泽先生的权利必须得到优先考虑。他是一个和善的人,一个能干的传教士,在我们中间的时间也比较长。”

    老波德雷尔先生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闷闷不乐。普利姆但尔先生整了整领带,态度不太自在。

    “我想,你们不致把费厄布拉泽当作教士的模范,要大家学他的样吧?”拉彻尔先生说,他是重要的运输业者,刚走进屋子,“我对他并无恶感,但我想,在这些任命问题上,哪怕不考虑别的,我们至少应该对公众负责。在我看来,费厄布拉泽作为一个教士,未免有些不知检点。我不想列举各种事实来反对他,但他对医院不会照顾太多,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太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少一些,”霍利先生嚷道,他谈吐粗俗,在郡里这一带是有名的,“老是祈祷、讲道,病人可受不了。循道会那一套对精神没有好处————对肠胃也没有好处,真的!”他一说完,立即绕到四个医生聚集的地方去了。

    但谁也没答理他的话,因为这时进来了三位先生,大家忙于跟他们招呼,露出或多或少的亲热姿态。这三个人是圣彼得教区的爱德华·锡西格牧师,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和我们的朋友蒂普顿的布鲁克先生。布鲁克先生最近轮到担任董事,他同意了,但从未参加过会议,这一次是给布尔斯特罗德先生硬拉来的。只有利德盖特还没到会。

    现在大家坐下了,布尔斯特罗德先生主持会议,他像平时一样,脸色苍白,神态拘谨。锡西格先生是温和的福音派教士,表示希望他的朋友泰克先生当选,因为泰克先生热情、能干,目前只主持一所简易教堂,在医治灵魂的创伤方面任务不太重,有足够的时间担任新的职务。医院的牧师,一般认为应该由热心公益的人担任,这是对灵魂施加影响的最好机会。发给薪金,这当然好,但更应该认真对待,免得把这工作仅仅看成收入问题。锡西格先生的态度显得心平气和,合情合理,反对的人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布鲁克先生相信,大家希望这问题得到圆满解决。他本人从没过问医院的事,但一切事业,只要是为了米德尔马契的福利,他无不极为关切。他非常乐意与在座各位商讨任何公益问题。“你们知道,任何公益问题,”布鲁克先生又说一遍,点了点头,表示这是不言而喻的,“我由于担任地方法官,工作繁忙,得收集各种证据,但我觉得,我的时间完全可以听凭公众的支配……总之,我的朋友们使我相信,医院任命带薪的牧师————你们知道,这是带薪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我也很高兴能到这里来投票支持泰克先生,据我知道,他是一位无可非议的教士,信心坚定,能言善辩,具有这方面的一切优点,因此,我全心全意支持他。”

    “据我看,布鲁克先生,你只顾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弗朗克·霍利先生说,他谁也不怕,是一个保守党人,对选举的意图有疑问,“你应该没有忘记,有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已在这儿担任牧师职务多年,从未拿过薪俸,现在泰克先生却要取代他的位置。”

    “对不起,霍利先生,”布尔斯特罗德先生说,“布鲁克先生完全了解费厄布拉泽先生的为人和职位。”

    “那是他的敌人提供的。”霍利先生反唇相讥道。

    “我相信这事并无个人的恩怨。”锡西格先生说。

    “不过我敢赌咒,有。”霍利先生并不退让。

    “先生们,”布尔斯特罗德先生用低低的嗓音说道,“问题的症结三言两语就可以讲清楚,要是在座的各位,有谁怀疑即将投票的先生们不是人人都已充分了解这点,我现在不妨把双方的考虑再扼要叙述一遍。”

    “我看没有必要,”霍利先生说,“据我看,我们大家都已知道要选谁。凡是希望主持公道的人,不会等到最后一分钟才来听取双方的意见。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提议立即提付表决。”

    又经过了简短而热烈的讨论之后,大家开始在小纸片上写了“泰克”或“费厄布拉泽”的名字,投进一只玻璃杯。就在这时,布尔斯特罗德先生看见利德盖特走进屋子。

    “我看到现在双方票数相等。”布尔斯特罗德先生说,嗓音清晰尖利。然后他抬头望着利德盖特道:

    “还有一票可以投。那是你的,利德盖特先生,现在是不是请你写一下?”

    “问题已经解决了,”伦奇先生站起来说道,“我们都知道,利德盖特先生投谁的票。”

    “你的话似乎包含着弦外之音,先生。”利德盖特说,板起了脸,握着铅笔没有动。

    “我只是说,大家知道你跟布尔斯特罗德先生是一致的。难道你不高兴吗?”

    “觉得不高兴的是别人。但是我不能为了使他们高兴,不跟他保持一致。”

    利德盖特马上写下了“泰克”。

    这样,沃尔特·泰克先生成了医院的牧师,利德盖特继续跟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合作。他确实不知道,泰克是不是更合适的人选,只是他的意识告诉他,如果他完全不受别人的偏见的影响,他是会投票支持费厄布拉泽的。选举牧师的事,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难忘的伤痕,这说明,米德尔马契那种狭隘庸俗的气氛,对他说来还是相当强烈的。一个人处在这种状况下作出的选择,怎么会使自己满意呢?好比一个人选择帽子,不得不从当时流行的几种式样中挑选一种,尽管他并不喜欢,也只得死心塌地戴它,因为比较起来,这还是最合适的一种。

    但是费厄布拉泽先生遇见他时,仍像以前一样友好。其实,税吏和罪人的特性,与现代法利赛人的特性不是始终水火不相容的 [36] ,只是我们大部分人对自己的错误行为,并不像对自己的错误议论,或者淡而无味的笑话那么辨别得清楚罢了。但毫无疑问,圣博托夫的牧师身上沾染的法利赛人习气是最少的,而且由于他向自己承认,这种习气他跟别人一样多,因而使自己与别人有了显著的不同————他可以原谅别人对他的轻视,可以公正地评判人们的行为,即使这些行为是对他不利的。

    “我知道,世界对我 说来是太强大了,”一天他对利德盖特说道,“但我本来不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我也永远不会成为德高望重的圣贤。赫拉克勒斯的选择是一则很好的寓言,但普罗蒂克把这位英雄的作为说得轻而易举,好像只要下定决心就成了。另一个故事讲到他开始从事艰苦的活动,最后却穿上了涅索斯的衣服 [37] 。据我看,正直的决心可以使一个人走上正路,但必须其他的人都决心帮助他。”

    牧师的话并不能始终鼓舞人心,他避免了成为法利赛人,但他还是不免低估了各种可能的危险,这些危险总是在等待着我们,我们一遇到挫折,便往往会自投罗网。利德盖特心想,费厄布拉泽先生的意志中,存在着一种令人惋惜的薄弱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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