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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书类,尚书全解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全解卷三十八

    宋 林之奇 撰

    毕命        周书

    康王命作册毕分居里成周郊作毕命毕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朝歩自宗周至于丰以成周之众命毕公保厘东郊王若曰呜呼父师惟文王武王敷大德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式化厥训旣厯三纪世变风移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道有升降政由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劝惟公懋德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师言嘉绩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

    周公以殷之顽民迁之于洛邑而亲自监之周公既没则君陈代其任而懋昭周公之训此又康王命毕公以监殷民也汉孔氏曰命之代君陈也唐孔氏曰盖君陈卒命之使代君陈也其曰盖者疑之之辞未敢必以爲然也君陈之序曰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成周君陈之代周公经有明文此序但曰康王命作册毕分居里成周郊不明言其代君陈然篇内有曰惟周公克谨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以周公爲始以君陈爲中以毕公爲终则毕公之代君陈虽无明文而自见于此命作册者唐孔氏曰命内史爲册书以命毕公盖以周礼内史之职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册命之故知作册者内史也册所以纪载王命之言使藏之也左传城濮之战襄王命内史叔兴父册命晋侯爲侯伯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受册以出王谓叔父以下皆载于册晋侯受册以出则藏之也毕公之监殷民康王命作册以命之则知洛诰曰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其册命周公留居洛邑无疑也先儒以后爲命鲁公伯禽误矣成周郊即君陈序所谓东郊成周成周在王城之东王城者别都之所在故以成周爲东郊惟爲王城之东郊故因谓之成周郊也篇内曰保厘东郊即此郊也分居里者康王之命毕公以旌别淑慝表厥宅里殊厥井疆俾克畏慕故序曰分居里言分其居里于成周东郊之地汉孔氏以成周郊爲成定东周郊境误矣汉书志曰毕命丰刑曰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王命作防丰刑孟康曰丰刑逸书篇名唐孔氏曰此僞作者传闻旧语得其年月不得以下之辞妄言作丰刑耳盖此篇出于孔壁济南伏生之所传授者未得其本而孔壁之书当汉时未行于世故唐孔氏以丰刑爲僞作正如僞泰誓之类也惟十有二年康王即位之十二年也朏者説文曰月未盛之明也朏盖月之三曰即哉生明也汉志谓六月戊辰朔故三日庚午朏越三日壬申者于朏之后三日并庚午数之故爲三六月之五日也丰文王之庙所在丰去宗周镐京二十有五里故康王但朝发宗周则可以至焉必命之于文王之庙者以毕公文王之子也其至文王之庙则以成周所迁殷之余民而命毕公使保厘于东郊之地厘治也与允厘百工之厘同王氏之説以书称周公曰师保万民命君陈曰尹兹东郊命毕公曰保厘东郊从而爲之辨其所以不同且告以天命使之宅尔邑继尔居以爲师保简厥修进厥良爲尹表厥宅里殊厥井疆爲保厘其言皆臲卼不安强生分别自可以彼此移易也王若曰以下此别命之之言毕公代周公爲太师亦代爲东方之伯故其朝康王也率东方诸侯而康王呼之爲父师毕公文王之子武王周公之弟成王之叔父其属最尊故曰父即天子谓同姓爲叔父伯父也惟文王武王敷大德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此言周之所以得天下之始文武之造周皆以其大德布之于天下而民心归之故天因民心使之代殷而受其命以奄甸四海先王指成王也经于左右先王绥定厥家之下即言毖殷顽民迁于洛邑迁顽民在成王之世则知先王爲成王无疑盖谓迁殷顽民者乃周公之所以辅相成王则安定其国家也先儒及説者多以先王爲文武盖其属于上文殊不知康王之意言周之所以得天下则自文武而其所以安定天下则自周公之迁殷民不必以先王爲文武苟以先王爲文武则毖殷顽民上无所承矣王室谓王城王城者所以迁九鼎防诸侯之地故亦可谓之王室成王之命周公廸将其后也王城成周皆其所临涖之地故其以商之顽民迁于洛之成周盖使之亲近王都之所在则渐染浸渍可以化其教训矣殷民之在于故都也盖乆染于恶习孰知善爲何物哉故不能自反于善惟周分既择其尤顽者而迁之使亲近王室则可以相观而善焉其势既可以相观而善而又以其教训日夕而啓廸之俾父诏其子兄诏其弟晓然知善之不可一日舍不善之不可一日向此其所以式化也毖慎也康王谓邦之安危惟兹商士则商民之化与不化其系于周家事大体重如此周公安得而不慎之哉周公之训商民盖不一而足如多士多方之篇此其可见于经者也孟子曰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曰使齐人傅之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周公欲化商民而迁之密迩王室此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者也十二年爲一纪左传曰是谓一终一星终也言嵗星十二年而一周天此之谓一纪汉志谓周公摄政七年成王在位三十年共三十七年郑康成谓成王二十八年崩章子平则曰成王在位四十七年史记既无明文未知孰是然以既厯三纪观之则章子平之言非也使成王在位四十七年以七年爲周公摄政之年致政之明年方迁商民商民之迁在成王之世已四十年矣又加以康王之十二年共五十二年则是厯四纪也不得以爲三汉志所言成王三十年与夫康王十二年共四十二年则三纪有余言三纪者举其全数也郑康成之数但少于汉志两年耳父子相继爲一世世变者指成王康王也言周公之迁顽民而训之也至于今已厯三纪矣世又以变则其风俗当易恶而爲善盖其渐染浸渍于忠厚之化厯年既乆当与时推移也周之得天下民心悦而归之所虑者惟商民耳苟商民迁善逺罪则四方无一不化之民岂有不虞之变哉此我一人之所以得享其安宁之效此其责在毕公故以此命之也道有升降苏氏引子思之言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是也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徇身天下无道以身徇道此亦升降也政由俗革者风俗之弊必有偏而不起之处革之者举其偏以补其弊而已矣所谓由俗革也王朴曰观所以失之之由知所以平之之术是也康王此言盖欲毕公观商之顽民所以不善之由而革之耳其曰道有升降者盖因政由俗革之弊而言之也不臧厥臧者言商民有变而爲善汝当以其爲善而有以奬厉之则其他将自劝苟不臧厥臧则非所谓政由俗革也夫人之爲善自非谨独之君子未有不欲上之人知之苟上之人不以之爲善则彼将曰我已爲善而上之待我者无以异于他人我何以善爲哉是虽爲善者将不能以自固而况他人欲其劝慕之哉表厥宅里臧厥臧之谓也小物犹小事也小事犹勤则其大可知矣旅獒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故毕公之勤小物所以懋其德也晋谢安举其侄元爲将拒苻坚郗超以元必不负举其言曰吾尝与元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履屐间亦得其任所以知之盖观人者必自小而知之故毕公之克勤小物康王知其可以保厘东郊也康王既言其所以革商俗之道故遂称美毕公之德可以革之也四世文武成康也国语曰文王询于八虞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则毕公在文王之时已居辅相之任矣毕公尝辅相文王更武王成王至康王盖国之耆艾也而能懋德以克勤小物则年弥高而德弥邵矣孟子曰所谓故国者有世臣之谓也毕公之弼亮四世所谓世臣孰加于此以之而监商则其德望有以素服天下夫何商民之难化哉正色率下孔子所谓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者也君子者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望其容貌不敢生慢易焉则其善心油然而生故必正色而后可以率下也惟能正色以率下故有所不言其言也无不敬而法之盖非法不言则必能口无择言口无择言则必能言满天下无口过故祗师之也使其不能正也则其言孰信之哉故必正色率下而后祗师其言商之顽民以利口靡靡爲俗而又骄淫矜侉故必毕公之正色率下罔不祗师言乃可以镇服之此康王之所以命毕公也惟毕公之德可以镇服商民也如此故虽其在先王之世其功绩已爲多今我小子将垂衣拱手于庙堂之上惟仰公以成之也盖当是时天下之民已尽向化法度纪纲已尽得其条理惟商民之未能扩然丕变康王每以爲东顾之忧今既得毕公矣故康王可以责成之也

    王曰呜呼父师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徃哉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树之风声弗率训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画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政贵有恒辞尚体要不惟好异商俗靡靡利口惟贤余风未殄公其念哉我闻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德实悖天道敝化奢丽万世同流兹殷庶士席宠惟旧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侉将由恶终虽收放心闲之惟艰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惟德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王曰呜呼父师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刚不柔厥德允修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三后协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四夷左衽罔不咸頼予小子永膺多福公其惟时成周建无穷之基亦有无穷之闻子孙训其成式惟乂呜呼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

    汉荀悦有言君子以情用小人以形用荣辱者赏罚之精华欤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笞以加小人化其形也君子不犯辱况于刑乎小人不忌刑况于辱乎若教化之废攘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小人而纳于君子之涂盖先王所恃以鼓舞天下使之迁善逺罪顽夫廉鄙夫寛变其气质而有士君子之行者惟教化而已矣而教化行于天下则莫大于使民知耻而有所不爲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盖天下之人不知夫如是而爲善如是而爲不善在上者徒以政刑而制御之则亦强制之而已矣民将惟务巧诈百出以苟免于罪戾其刀锯斧钺所不可得而加者民则肆爲之矣盖刑政惟可以制其外而不能格其心惟以德礼爲鼓舞天下之术则日渐月染晓然知善之可慕不善之可耻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其有放僻邪侈自暴自弃者不徒不容于朝廷盖亦不容于乡党之间则孰有不丕变者哉故康王既言毕公之德可以镇服殷民如是谓今我敬命公以周公昔日监殷民之事周公之监殷民惟分别其善恶使斯民有耻心公之徃东郊不可不念也旌别淑慝此一句爲下之总目旌即所谓表厥宅里别即所谓殊厥井疆宅居也言商民有自反而爲善则当于其所居之里旌表之以异于众爲善者彰显于世而爲恶者耻其不若则必以爲病矣既以爲病孰不思所以自反哉如此则是立之风声使民知所从也风即诗曰风风也教也声即禹贡声教是也言王教之所以立不在乎他惟使善者有以表暴于天下而恶者以爲病则是立之也自汉以来闾巷之民有事亲居丧着至行者有数世同居者天子皆旌表其门闾正表厥宅里之遗制其有不率训典则殊别其井居之疆界俾能畏爲不善之祸而慕爲善之福则其俗丕变矣王制曰司徒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上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逺方终身不齿移之左移之右移之郊移之遂所谓殊厥井疆也移之则俾之畏习射习乡则俾之慕唐孔氏曰孟子云方里而井井九百畆使民死徙无出乡乡由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然则先王之爲井田也顾使民相亲爱不循教者其人不可亲近与善民杂居或染善爲恶故殊其井田居界令民不与徃来犹今下民有大罪过不肯服者则摈出族党之外吉凶不与交通此説爲尽不独此也郊邑之境界亦当申重而规画之守备亦当慎而固之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经界正然后可以分田制禄故必郊圻之画封守之固然后可以表厥宅里殊厥井疆慎固封守则非所谓慢其经界如此然后可以安四海此一东郊耳而曰康四海亦上文四方无虞之意政贵有常辞尚体要言政之所贵者惟在有常辞之所尚者惟在体要二者皆不可以好异也政有常则其因革损益莫不合于人情与夫先王之道辞有体要则其言谈议论莫不近于人情与夫先王之道苟爲政而好异则商君之徒也立辞而好异则杨墨邹衍之徒也辞既不可以好异而商民之爲俗也乃靡靡然以利口爲贤以利口爲贤则必御人以口给夫御人以口给者屡憎于人而乃以爲贤其好恶之反如此虽周公君陈监之亦化厥训矣而未能尽其变余风犹未絶毕公不可不以是爲念也盖欲毕公思所以尽变之之道焉殷民心术盖染于纣之恶习纣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功故其臣民化之亦以利口爲贤观管蔡一倡其流言而商民起而应之相挻而爲乱惟其靡靡利口故也周既平管蔡矣以殷民之未能迁善逺罪故不择而用之而商民谓殷家于夏之士廸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而周于殷之士不然不知其贤否之不同而每以此借口以咎周则其利口盖优爲之也盖治病者必知所受病之处殷民之不善盖在于此故康王以戒毕公也苏氏谓秦俗似商俗秦二世似纣张释之所陈则康王以告毕公者也其言是矣殷民之居旧都者康叔治之而其士大夫之同恶者则迁之成周以其顽之最甚故以世禄之家爲言言古人有言谓卿大夫以其功德之着受禄于其君而子孙世世有之则其家鲜克由于礼盖其祖父建立之难故知所以长守富贵之道子孙未尝知劳而坐享之则其不由礼必矣惟不由礼故以其放荡之故而其德遂陵夷而大壊德既陵夷而大壊则实悖乱于天道矣盖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民之秉彞而好是懿德则不失守天生之物则而顺其所固有以荡陵德此岂天之降衷本如是哉故爲悖天之道也夫以不善之化而其奢丽如此苟无以变之则嵗复一嵗世复一世虽万世亦与之同流矣苏氏曰惟恶能及逺故秦之俗至今犹在此説甚善如贾谊所论秦之俗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锄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倨妇姑不相説则反唇而相稽今世之俗盖如是矣是秦之故习未改也惟其无周公君陈毕公之徒以爲之司牧故耳以此观之则殷之俗使非三后亦将如秦俗至今犹在是之谓万世同流今此殷之众士盖以世禄之故其借宠势亦已乆矣故怙恃其奢侈以灭其义灭义即所谓陵德也盖善不善之习如权衡然此首重则彼尾轻德义积诸身则放荡奢侈之习自消既放荡奢侈矣而又且自矜夸于人德义何有哉服美于人若子玉琼弁玉缨子臧鹬冠之类非先王之法服故美于他人也夫既骄傲淫佚又以此自夸于人苟不知变则必将以恶终今虽以周公君陈之故能化其训而收其放心毕公之所以防闲之者亦不可谓易也夫人之情俭生于贫侈生于富彼既富于财则必将用之如泥沙此其所以骄淫矜侉也故子贡问曰富而无骄何如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盖富而能好礼则可以长守其富矣故以富之资而知教训则可以永其年矣观无逸所论商三宗彼其享四海之富惟以无逸之故遂能享国之永今殷士惟能以富而知教训则岂不永其年乎盖商士以世禄之家非不富也所乏者能训耳故以永年而诱掖之也然所谓训者不在乎他惟德惟义而已所谓训者莫大于此夫德义人心之所同然其所以训之者非推我所有以予之也亦非强彼所无而习之也惟彼以放荡奢侈遂至于陵德贼义失其所同然者训之者亦因其所同然还以治之而已然所谓德义之训者必由古训苟非古焉则何足以大训乎盖天下之理一也稽之前古揆之当今惟此理而已故德义之训必由于古也惟康王以世禄之家乃至于悖天道而殷之庶士席宠如此惟恐无以闲之则知武王之数纣之罪以其官人之世也盖殷之世家骄淫矜侉与纣同恶相济如此篇所称故得以其官人以世爲罪不然古之仕者世禄赏延于世舜之盛德又何訾哉此言周邦之安与危惟在殷士之化与不化而已当康王之命毕公之时殷之顽民以周公君陈监之之故世变风移已式化厥训则是商民之已迁于善而周邦之已安而其言犹曰邦之安危惟兹殷士盖行百里者半九十言末路之难也书曰爲山九仭功亏一篑殷之顽民虽已渐染于周公君陈之教训使其能自同于善而不反则周邦信乎有泰山之安苟其一时服从教训而心未能纯一于善则其骄淫矜侉盖有时而复作如此则虽天下之民已尽按堵若有太山之安而实有累卵之危不可以不戒然则欲殷士之化而周邦之安则惟在于政之不刚不柔盖政不可以无刚柔而刚柔俱不可以偏胜如和羹焉必借盐梅以成其味然必咸酸不可得而名言谓之爲咸则不可谓之爲酸则亦不可然则爲和羹之善此之谓不刚不柔则其德信乎修矣商民之居于成周也盖始自周公营洛邑以迁之而爲之师保周公既慎之于始矣君陈之代周公又能和之于其中毕公之代君陈又能成之于其终此三后之所以化商民者其心若出于一则可以同致于道道既浃洽则其政事无不咸治故可以泽润生民不独中国也虽四夷左衽之邦亦得所恃頼矣观汉之初萧何爲相而曹参继之因民之疾秦法顺流与之更始二人同心遂安海内夫以萧曹之同心其效犹如此则周公君陈毕公之协心其效爲如何邪夫既谓之协心则其道同矣而説者必从而爲之分别周公如是而爲慎君陈如是而爲和夫以厥终谓之成此所当然苟于其始必谨则其中其终不必谨邪其中必和则其始其终不必和邪如必分别其所以然则其説必至于此且康王之命毕公以周公之事而其所谓周公之事者旌别淑慝而已君陈之简厥修亦简其或不修是亦旌别淑慝之意举此一端观之则三后岂有异道哉此篇既曰四方无虞又曰以康四海今又曰四夷左衽罔不咸頼所治者成周之殷民而已四方四夷爲言者古人有言曰满堂而饮酒有一人向隅而悲泣则一堂皆爲之不乐天下之势犹一堂之上也一国一邑有反侧不安则天下之势必危盖成周殷民密迩王室天下之根本所系殷民不安则天下可虑天下不安则四夷乗间而起矣此四夷左衽之所頼者必在于商民也中国夷狄皆已安宁天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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