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荒凉山庄最新章节!

    当我们终于把田野抛在后面,进入伦敦城外那片房舍林立的街道时,已是凌晨三点钟了。因为入夜以后雪还是不停地下,而且很快就融化,我们沿途所经的道路比白天还要难走;但是我的旅伴却始终没有泄气。我想,他在旅程中所出的力,仅次于载着我们前进的那几匹马,而实际上他还常常给那些马帮一把力。这些马在半山腰累得筋疲力尽,走不动了,被驾驭着涉过水流湍急的小河,而且滑倒地上,同缰绳挽具缠在一起;但是我的旅伴以及他携带的小罩灯总能随机应变;等到安然脱险的时候,我又听见他用那种丝毫不变的冷静口气说:“往前赶吧,老弟!”

    当他指挥马车往回走的时候,那种沉着自信的样子,简直叫我无法描述。他一点也不犹豫,甚至沿途也不停车,直到在离伦敦几英里的地方才停下来打听情况。他有时候也是只谈几句话就够了;这样,我们在凌晨三四点钟便到了艾斯林顿。

    我一路上在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同我母亲也就离得越来越远——关于这种焦急不安的心情,我今天也不必细述了。我记得当时自己倒是抱着某种坚定的希望;相信他的判断一定正确,而我们追寻那个女人,也不会没有圆满结果;但是我这一路上尽在猜测、捉摸这件事,因而感到非常痛苦。如果我们把她找到了,那又会有什么结果呢?我们损失了这些时间,又会得到什么报酬呢?这些都是我不能不想的问题;就在我由于长时间捉摸这些事而感到苦恼时,我们的马车停下来了。

    我们停在一条大街上,这里有一个公共马车站。我的旅伴把车钱付给两个车夫(他们浑身溅满了泥,仿佛一路上也像马车那样被拖着走似的),并简单地吩咐他们在什么地方还需要乘他们的马车,然后把我从车上搀下来,上了他所选定的一辆马车。

    “哎呀,亲爱的!”他一边搀我上车,一边说道,“瞧你湿成这个样子!”

    我自己一直没有发觉。但是刚才融化了的雪水漏进车厢;而且在马滑倒,必须扶起的时候,我也下车两三次,因此我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对我的旅伴说不要紧,叫他放心;但是那个车夫因为认识他,无论如何不肯听我劝,一定要跑到街那头的马厩抱来一捆干净的干草。他们把草抖散,铺在我身边,我觉得又暖和又舒服。

    “现在,亲爱的,”布克特先生在车厢的门关上以后,从窗口探头进来说,“我们现在去追踪这个人,也许要费些时间,可是你别着急。你一定相信我这样做有目的,是不是?”

    我很少考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也很少想到自己应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比较明确地领会他的目的;可是我却向他保证,我信任他。

    “你可以相信我,亲爱的,”他答道。“而且,我再向你提个建议!根据我和你相处的经验,只要你对我的信任能达到我对你的信任的一半程度,那就行了。上帝!你倒是从来不麻烦别人。我见过各个社会阶层的年轻姑娘——也见过许多地位很高的小姐——可是谁也不像你被我从床上叫起来以后所表现的那样。你是个模范,你要知道,这就是我对你的评价,”布克特先生热情洋溢地说,“你是个模范!”

    我告诉他,我很高兴没有给他添麻烦——我心里确实很高兴——并表示希望今后也决不使他为难。

    “亲爱的,”他答道,“如果一个年轻姑娘既温柔而又勇敢,或者既勇敢而又温柔,那就符合我的一切要求,而且还使我喜出望外哩。这样,她简直就成了一位天仙,你这个人大致就是这样。”

    他用这些话来鼓励我——在我感到寂寞而又焦急的时候,确实是鼓励了我——然后,登上赶车的座位,于是我们又乘车出发了。我们究竟往什么地方驰去,当时我不清楚,事后也一直弄不明白;不过我们似乎专挑伦敦那些最狭窄、最糟糕的街道走。每次我看见他指挥车夫驾驶时,我就心里有数,知道马车又要驰进更糟的小巷中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有时我们出现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或是到达一栋比一般房屋大一些的灯火辉煌的大楼。这时,我们便在一些办公机关(和我们最初坐车出行的时候到过的机关相似)门口停下,我看见他同一些人商量事情。有时,他在一个拱道旁边或街头拐角的地方下车,神秘地用他那小罩灯照一下。他这么一照,便从黑暗的角落里招来了许多同样的小罩灯,仿佛飞来了许多昆虫似的,接着他又同他们商量事情。我们好像逐渐把搜寻的圈子缩得越来越小,而且越来越有把握了。单人值勤的警官现在就能答复布克特先生想了解的情况,并且替他指明要去的地方。最后我们因为他同一个警官谈话而停了很长时间,从他一再点头的样子来看,似乎谈得很满意。他谈完了话,便朝我走来,露出一种忙碌而又殷勤的样子。

    “喂,萨默森小姐,”他对我说,“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惊慌的。我不必再给你什么警告,只要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人,而你也可能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我现在不能不问你一下,亲爱的,你愿意下车走一小段路吗?”

    我当然马上就下了车,挽着他的胳臂。

    “你不容易站稳,”布克特先生说,“慢点走吧。”

    在我们穿过这条街时,尽管我当时是慌慌张张地向周围看了看,但我觉得自己认识这条街。“这是荷尔蓬大街吧?”我问道。

    “是的,”布克特先生说,“你认识这里拐弯是什么地方吗?”

    “好像是法院小街。”

    “就是法院小街,亲爱的,”布克特先生说。

    我们拐了弯,便沿着这条街走去,当我们冒着雨雪慢慢往前走的时候,我听见钟敲五点半了。我们默不作声,尽快地稳步往前走,这时有个穿着大衣的人沿着狭窄的人行道朝我们走来,到了我们跟前便停下给我让路,就在这时,我听见伍德科特先生惊讶地叫出我的名字,因为我是很熟悉他声音的。

    我以一种狂热的心情奔波了一个晚上,又突然在黑夜听见他的声音,因而感到非常意外——而且也说不清究竟是高兴呢,还是难过——我这时不禁热泪盈眶。我仿佛觉得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里听见他的声音。

    “亲爱的萨默森小姐,真遗憾,你得在这么晚的时间和这么坏的天气出来奔走!”

    为了免得我解释,他说他已经从我监护人那里知道有人因为某件不寻常的事而把我叫走。于是我告诉他,我们刚下马车,准备到——这时我不禁对我的旅伴看了一眼。

    “啊,你看,伍德科特先生,”他已经从我谈话中了解到伍德科特先生的名字,“我们现在正要到前边那条街去——我是布克特侦探长。”

    伍德科特先生不顾我的劝阻,赶快脱下大衣,替我披上。“做得对,”布克特先生说,一边帮我披好大衣,“这样好极了!”

    “我能陪你们去吗?”伍德科特先生说。我不知道这话是对我,还是对布克特先生说的。

    “啊,天呐!”布克特先生喊道,因为他以为是要他回答。“当然可以啰。”

    我们匆匆谈了这些话;我裹着大衣,夹在他们中间往前走去。

    “我刚从理查德那里出来,”伍德科特先生说。“从昨晚十点,我一直坐在那里陪他。”

    “哎呀!他病了吧!”

    “不,不,真的,他没有病,只是不大舒服。他心情不好,感觉头晕,你也知道他有时非常忧郁,非常疲劳,因此婀达当然要派人来请我了;我回到家里,看见了他的信,马上就到那里去了。好!我到了一会儿,理查德就好多了,婀达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我的功劳,其实,天知道,我没起多大作用;因此,我就陪着他,等他睡了几小时以后才走。我希望他现在像婀达一样睡得那么香!”

    他谈起他们时态度和蔼而亲切,对他们的热情也非常真诚,同时我知道他曾激起我那心爱的姑娘那种感激和信任相交织的心情,并且还一直给她安慰——难道我能把这一切同他给我的诺言截然分开吗?以前,当他看见我的容貌变了而感到难过时,曾经说过:“我一定把你的委托当作自己的义务,一种神圣的义务!”如果上述那些情况不能使我想起这句话,那么,我是多么没有良心啊!

    我们现在又拐进另一条狭窄的小街。“伍德科特先生,”布克特先生说,他一路上不停地盯着伍德科特先生看,“我们因为有事要到这条街上的一个法律文具店去,一个名叫斯纳斯比先生开的店。怎么?你认识他?”他很敏感,一眼就看出这一点。

    “不错,我同他有点认识,曾经到他家里去过。”

    “真的吗,先生?”布克特先生说。“那么,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萨默森小姐,让我去同他说几句话?”

    刚才同布克特先生谈话的那个警官,不声不响地站在我们后面,可是我没有看见;直到我说听见有人在哭,他插嘴答话时,我才发现了他。

    “别害怕,小姐,”那警官答道。“这是斯纳斯比的女佣。”

    “哎呀!你们看,”布克特先生说,“这个姑娘老是闹病,今天晚上更厉害了。这真别扭透了,因为我正想从她身上了解某些情况,无论如何也要使她清醒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他们现在还不会起床呢,布克特先生,”那个警官说。“她整整闹了一夜,长官。”

    “你说得对,”他答道。“我的罩灯已经灭了。用你的来照一下吧。”

    这些话都是压低声音说的,这时,我们和那所房子还隔着两三家,隐约听见里面的哭声和呻吟声。布克特先生借着警官的罩灯发出的那团亮光,走到大门那里敲了敲。等他敲了两遍,门就开了;他让我们站在街上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萨默森小姐,”伍德科特先生说,“如果我在你身边对你的秘密没有什么不便的话,那就请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你待人真好,”我答道。“我的秘密并不怕你知道;如果我要保守什么秘密,那也是关于别人的事。”

    “我很了解。请你相信,我只有在完全不妨碍你的情况下,才会呆在你身边。”

    “我对你完全信任,”我说。“我知道你是多么认真地遵守自己的诺言,所以我也非常感激你。”

    过了一会儿,那一小团亮光又出现了,布克特先生借着亮光向我们走来,脸上带着那种殷勤的样子。“请进来,萨默森小姐,”他说,“坐在炉火旁边吧。伍德科特先生,据我了解,你是一位医生。能不能请你给这个姑娘看一下,看看是不是能使她醒过来?不知道她把我特别需要的一封信藏到哪里去了。在她箱子里没有找到,我想一定是在她身上;可是她现在发了病,扭成一团,因此,对她必须小心,免得弄伤了她。”

    我们三人一同走进屋去;虽然天气阴冷,但因为门窗关了一宿,屋里却很气闷。在门后的走道里,站着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他身材矮小,脸上带着惊惶忧郁的样子,似乎生来就有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说话的口气也很谦虚。

    “请楼下坐吧,布克特先生,”他说,“请小姐进前面厨房来吧;这是我们平常的起居间。后面是嘉斯德尔的卧室;她发病以后在屋里越闹越凶,真可怜啊!”

    我们走下楼去,那个身材矮小的人跟在后面,不久我就发现他是斯纳斯比先生了。在前面厨房里,斯纳斯比太太坐在炉边,两眼发红,脸上带着非常严峻的神色。

    “我的好太太,”斯纳斯比先生跟着我们走进来,说道,“让我们在这个长长的夜晚——请原谅我太直言,亲爱的——暂时不要争吵。这位是布克特侦探长,还有伍德科特先生和一位小姐。”

    她现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好像这样惊讶是有缘故的;她对我特别注意。

    “我的好太太,”斯纳斯比先生说,一边好像壮着胆子远远地在靠近房门的角落里坐下来,“你很可能要问我为什么布克特侦探长、伍德科特先生和这位小姐在这个时候要到柯西特大街库克大院来找我们。这点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即便有人告诉我,我也弄不懂,我倒是情愿不要告诉我才好。”

    他坐在那里,用手托着头,显得很可怜的样子,而我在这种场面里也似乎不受欢迎,正想道歉几句,布克特先生便把话接过去了。

    “现在,斯纳斯比先生,”他说,“你最好还是跟伍德科特先生一同去看看你的嘉斯德尔——”

    “我的嘉斯德尔,布克特先生!”斯纳斯比先生喊道,“您就这么说吧,先生,您就这么说吧。下一回,这又成了我的罪名啦。”

    “去拿蜡烛照着,”布克特先生没有纠正刚才的说法,而继续往下说,“或者把她扶起来,或者不管叫你干什么,都帮一下忙。这些事情,你一定非常愿意去做;因为你知道,你这个人温文尔雅,而且怀着一颗同情的心。(伍德科特先生,请你去看看她,如果你能从她身上找到那封信,请你赶快送给我,好不好?)”

    他们出去以后,布克特先生让我坐在炉火旁的一个角落里,把湿鞋脱下来;他一边把我的鞋子倒挂在炉围上烘干,一边说:

    “小姐,你不要因为斯纳斯比太太脸上没有好客的样子就感到不安,因为她一切都误会了。但她很快就会明白这点,因为我准备把事情解释给她听,这样,用不了多久,她就想通了,像她这么样的太太用一般正常的方法是不会这么快想通问题的。”他站在炉边,手里拿着湿帽子和围巾,浑身上下都水淋淋的;他转过身对斯纳斯比太太说:“现在,我首先要告诉你,这都是你干的把戏——你是个结了婚的女人,而且知道自己有那种所谓魅力——‘相信我,如果那些……可爱的……等等’——你很熟悉这首歌吧,你不必向我否认你不认识上流社会的人士,你听我说,魅力——吸引力——这些都应当使你产生自信心——嗯,我首先要告诉你,这都是你干的把戏。”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