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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荒凉山庄最新章节!

当然要请个律师,而且,他也一定会说——就像我常常在报上看到的那样:‘我的委托人没有说什么话,我的委托人保留他的答辩权——我的委托人这个那个,等等。’哼,据我看,他们这一流人向来就不会老老实实地办事情,也不相信别人会老老实实地办事情。比方说,我现在没有罪,也请个律师,那他就会相信我是有罪的;说不定还要更糟呢。不管我有没有罪,那个律师会怎样做呢?他的做法好像我真的有罪——把我的嘴给堵起来,叫我不要让人拿住把柄,隐瞒当时的情况,减少罪证,进行诡辩,最后说不定会把我开脱出来!不过,萨默森小姐,你看看我是愿意这样开脱出来呢,还是宁愿随我的意思去让人吊死?——我在你面前提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请你多多原谅。”

    他这时越说越起劲儿,不需要停下来想一想了。

    “我宁愿随我的意思去让人吊死。我真的要这样做:这倒不是说,”他把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臂叉在腰上,扬起浓密的眉头,环顾着我们说,“这倒不是说,我比别人更喜欢让人吊死。而是说,我要么就清清白白地开脱出来,要么就根本不开脱。因此,当我听到人家提出那些对我不利但却是真实的情况,我就说,这是真的;当他们对我一说:‘你说的话可能被人用来控告你。’我就对他们说,我不在乎这个,就让人用来控告我好了。如果他们不能根据整个事实判我无罪,那么,他们大概也不可能根据次要的事情或别的事情判我无罪。如果他们有可能这样做,那对我也是毫无价值的。”

    他在石板地上走了一两步,又回到桌子旁边,把要说的话说完。

    “萨默森小姐和两位先生,谢谢你们的好意,更谢谢你们的关怀。我是个小小的骑兵,头脑也很迟钝,不过依我看,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情。我这一辈子,除了执行一个骑兵的职责以外,从来就没有务过正业,如果将来落得最坏的下场,那也是自作自受。我被人家当作凶手抓起来的时候,好像当头挨了一棒,可是,像我这样一个走南闯北的流浪汉,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清醒过来了;于是我慢慢地作出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一个决定。我将来还要这样做下去。我没有亲人会因为我而丢脸,或者因为我而感到不痛快,这——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刚才开门的时候,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也像乔治先生那样富有军人气概,但乍一看却不像他那样气宇轩昂;另一个是个女人,面孔晒得黑黑的,眼睛明亮,身体健康,拿着一个提篮,刚一进来,就非常注意听乔治先生说的每一句话。乔治先生对他们亲切地点了点头,友好地看了一眼,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没有停下来特地向他们打招呼。这会儿,他热情地和他们握手,并说:“萨默森小姐和两位先生,这是我的老战友约瑟夫·贝格纳特。这是贝格纳特太太。”

    贝格纳特先生像军人那样直挺挺地向我们鞠了一躬,贝格纳特太太向我们行了一个屈膝礼。

    “他们是我真正的好朋友,”乔治先生说。“我就是在他们家被捕的。”

    “那人瞎说八道,”贝格纳特先生气愤地晃着脑袋,插嘴说,“什么旧低音提琴。音色好的。替朋友买的。多少钱不成问题。”

    “马特,”乔治先生说,“我刚才跟这位小姐和这两位先生说的话,你差不多都听见了。你同意我的话吧?”

    贝格纳特先生考虑了一下,便把这个问题交给他太太去回答。“老伴儿,”他说,“告诉他。我是不是同意。”

    “嗐,乔治,”贝格纳特太太大声说道,她刚才已经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里有一块冷腌猪肉,一点茶叶和糖,还有一个黑面包,“你应当知道,他不同意你的话。你应当知道,听你说话,真叫人急死了。你说什么不愿意这样子开脱出来,不愿意那样子开脱出来——你这样挑挑拣拣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瞎说,乔治。”

    “我现在正倒霉,贝格纳特太太,别对我太苛刻了。”乔治先生轻松地说道。

    “噢!你没有因为这些倒霉的事情,学聪明一点,还嚷嚷什么倒霉哩!”贝格纳特太太道,“你今天对这几位说的话,我听了真害臊,我这一辈子听到人家说糊涂话,还没有这样害臊过。律师吗?是啊,你的乱七八糟的主意太多了,要不然这位先生既然给你介绍律师,你为什么不要他十个八个的?”

    “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监护人说。“我希望你能够说服他,贝格纳特太太。”

    “说服他,先生?”她回答说。“我的天啊,那可办不到。你不了解乔治。你瞧!”贝格纳特太太放下篮子,伸出两只没有戴手套的晒黑了的手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非常任性,坚持错误,不管什么人都会被他气死的!你可以凭自己的力气,把发射四十八磅炮弹的大炮拿起来,扛在肩膀上,可是,他这个人只要打定了主意,你就不能动他一动。是啊,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贝格纳特太太喊道。“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乔治!我们认识多年了,我相信,你总不会在我面前装成另外一个人吧?”

    她那出于善意的愤慨,对她丈夫起了示范作用,他有好几次向乔治先生摇了摇头,默默地表示要他听话。贝格纳特太太不时地看着我;我从她那挤眉弄眼的神色中看出,她希望我做点什么事情,不过,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朋友,我打消了说服你的念头,已经有好些年了,”贝格纳特太太一边说,一边把腌猪肉上面的一点尘土吹掉,同时又看了看我,“等这位小姐和这两位先生像我这样了解你的时候,他们也会打消说服你的念头的。要是你还没有固执得连东西都不想吃,那你就拿去吧。”

    “我非常感激你送我这许多东西,”乔治先生回答说。

    “你真的感激吗?”贝格纳特太太还是那样友好地叨唠着说。“这真叫我感到奇怪。我很纳闷,你为什么这一次不随你的意思去活活地饿死。那才像你这个人啊。说不定你下一步就是要这样子干吧。”说到这里,他又一次看着我;我这时才明白,她看看门口,又看看我,就是希望我们出去,在监狱外面等着她。我用同样的方法向监护人和伍德科特先生示意以后,便站起来。

    “我们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乔治先生,”我说,“我们下回来探望你的时候,相信会看到你更理智一些。”

    “萨默森小姐,你们在这一点上不会看到我更感激你们的。”他答道。

    “不过,我希望,我们会看到你更听话一些,”我说。“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如何把这个神秘的谋杀案弄清,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不但对你自己,而且对别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我说话的时候,稍微背着他,准备往门口走去,他恭恭敬敬地听着我说话,但没有注意我说些什么,而在观察我的高度和身材(这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因为我的高度和身材似乎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真奇怪,”他说道。“可是,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监护人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先生,”他回答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不幸来到死者家里,正上楼梯,我在黑暗中看见有人从旁边经过,那身影和萨默森小姐非常相像,我当时真想跟对方打个招呼。”

    有一阵子,我感到浑身颤抖,这是我以前和以后都没有过的,我希望将来不再有这种感觉才好。

    “我上去的时候,这人正好下楼,”乔治先生说,“披的是一件宽大的黑斗篷,经过那个射进月光来的窗口,我注意到斗篷上带着长长的流苏。不过,这和目前的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关系,只是萨默森小姐看上去很像当时那个人,所以我忽然想起来了。”

    我现在已经无法说清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我只记得,那种在开始时模模糊糊地认为自己有责任和有义务注意这案子的调查情况的感觉,渐渐加深了——尽管我还不敢明确地问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另外,我记得当时我是如何愤愤不平地认为自己没有丝毫理由提心吊胆。

    我们三个人走出监狱,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僻静的地方踱来踱去。我们没有等多少时间,贝格纳特先生和太太就出来了;他们马上走到我们这里来。

    贝格纳特太太眼睛里含着泪水,满脸通红,而且显出很匆忙的样子。“你知道,小姐,我没有让乔治看出我对他的事情有什么想法,”这就是她来了以后的第一句话,“不过,他的处境很糟糕,可怜的家伙!”

    “如果小心点,谨慎点,再加上有人帮忙,那还不至于很糟糕,”监护人说。

    “先生,像你这样的绅士当然是最明白事理的,”贝格纳特太太一边回答,一边匆匆地用灰斗篷的边擦干眼泪,“不过,我真替他担心。他一点也不小心,说了许多糊涂话。陪审团的先生们也许不能像我和大木头那样了解他。再说,还发生了许多对他不利的情况,许多人会出庭作证,说些对他不利的话,同时布克特又非常狡猾。”

    “他胡说什么要买旧低音提琴。还说小时候吹过笛子,”贝格纳特先生非常严肃地补充说。

    “来,小姐,我跟你说句话,”贝格纳特太太说,“我是说小姐,我的意思是指你们几位。来,到墙角落这边来,我跟你们说句话。”

    贝格纳特太太匆匆把我们带到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刚一开始的时候,急得连话都说不上来,这时贝格纳特先生不得不说,“老伴儿,跟他们说呀!”

    “是这样的,小姐,”老伴儿一边说,一边把帽带解开,好呼吸得更舒畅一些,“除非你找到什么新的力量,要不然你宁可去动一动多维尔港的城堡,也别想在这个问题上动一动乔治。不过,我已经找到这种力量了。”

    “你真了不起,”监护人说,“说下去吧!”

    “我跟你说,小姐,”她在着急和激动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就拍一下手,一共拍了十几次,“他说他举目无亲的那些话全是瞎扯。他们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可是知道他们的情况。他常常跟我谈自己的身世,他跟我说的要比跟别人说的多一些。有一天他对我的小孩伍尔维奇说,不要使母亲增添白头发和皱纹,这绝不是偶然的。我敢拿五十英镑来打赌,那一天他一定看见他母亲来着。她还活着,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来。”

    转眼间,贝格纳特太太便把一些别针含在嘴里,开始把裙子边别起来,比灰斗篷稍高一点,她一会儿就做完,做得特别快和特别利落。

    “大木头,”贝格纳特太太说,“你去照料孩子,把雨伞给我!我要到林肯郡去,把那位老太太带到这里来!”

    “可是,我的天啊!”监护人喊道,同时把手伸到口袋里,“她怎么个走法?带了多少钱?”

    贝格纳特太太又翻了翻她的裙子,掏出一个皮包来,匆匆忙忙地数了数里面有几个先令,然后露出非常满意的样子把皮包合上。

    “你不要替我操心,小姐。我是个军人的妻子,自己走惯了路。大木头,我的老伴儿,”她一边说,一边吻着贝格纳特先生,“这一下是给你的,这三下是给孩子们的。我现在就到林肯郡去把乔治的母亲找来!”

    她真的走了,当时我们三个人还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哩。她真的披着那件灰斗篷,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后来拐了个弯,便消失不见了。

    “贝格纳特先生,”监护人说,“难道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没有办法,”他回答说,“从前有一回,她披着这件斗篷,带着这把雨伞,从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直走回家来。无论老伴儿说做什么。那就得做!只要老伴儿说,我要这样做。她就一定做得到。”

    “这么说,她的为人也是和她的外表一样,又正直又真诚,”监护人说,“说实在的,很难再找到比这更恰当的话来形容她了。”

    “她是无敌军团的旗手,”贝格纳特先生这时也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对我们说,“这样的女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不过,我在她面前从来不这样说。纪律是必须维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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