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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日期的时候,脸上不无为难的神色,似乎有所考虑和计算,这表明他在银行的存款不多了。这段时间,霍尔斯——他不仅把身上那件外衣的扣子全都扣上,而且连他心灵的外衣的扣子也全部扣上了——一直很注意地看着他。这段时间,霍尔斯事务所的那只猫也一直全神注视着那个老鼠洞。

    最后,那位当事人一边和霍尔斯先生握手,一边恳求他,千万要尽力“帮他渡过”大法官庭“这个难关”。向来不给人以希望的霍尔斯先生,这时按着当事人的肩膀,笑着答道:“什么时候都在这里恭候,先生。无论是你亲自光临或写信赐教,什么时候都可以在这里看到我为这件事情努力,先生。”于是,他们分了手,霍尔斯一个人留下来,为了三个女儿至高无上的利益,忙着把“日志”上的种种琐事转到支票账本上去。同样地,一只四处觅食的狐狸或狗熊也可能为它的小崽子计算计算弄到多少小鸡或迷途的旅客;这里用小崽子这个词儿,并不是要侮辱那三位面孔瘦削、身材细长、穿着高领子衣服的姑娘——她们目前正和父亲霍尔斯住在肯宁顿,那间简陋的房子就坐落在一个潮湿的花园里。

    理查德从西蒙法学院最阴暗的地方钻出来,走进法院小街的阳光中——这里今天恰巧有阳光——满怀心事地往前走;接着便拐进林肯法学院,在林肯法学院的树荫下走过去。那些斑斑点点的树影,常常落在许多这样懒洋洋地走着的人身上,这些人都耷拉着脑袋,咬着手指甲,眼光下垂,脚步缓慢,神情迷惘,善良的心意日益消失或已经消失,生活苦恼不堪。现在这个懒洋洋地走着的人还未到潦倒的地步,不过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是不可能的。大法官庭只懂得判例,它拥有大量这类的判例;那么理查德这个案子为什么就应该和千万个判例有所不同呢?

    然而,理查德消沉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当他懒洋洋地离开的时候——他虽然也恨这个地方,却不愿意接连几个月离开它——他自己可能认为他这个案子很了不起呢。他抱着种种损害他健康的忧虑、牵念和猜疑,因而感到心情沉重,但是,当他想起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情景有多么不同、他的处境有多么不同以及他的心情有多么不同的时候,他也许同时还感到有点悲哀和惊异吧。然而,别人对你不公平就会引起你对别人不公平;你同幻影搏斗并且被打败了,那你就觉得必须找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交锋;如今活着的人已经弄不清这个无形的案子,因为弄清它的时机早已消失,那么,现在抓到一个有形的人,抓到一个本可以拯救他,使他免遭毁灭的朋友,并把这个朋友当成敌人,也就算是稍微从这个无形的案子中解脱出来了。理查德曾经把这番话告诉霍尔斯。不管理查德现在的心肠是变硬了还是变软了,他仍然把他的不幸归咎于这个朋友;他有一个确定不移的目的,但在他的朋友那里却受到了挫折,而这个目的就是从这一个日益把他卷进去的问题而来的;除此以外,他认为找到一个具体的对手和压迫者,还可以为自己的行为作辩解。

    这样看来,究竟理查德是一个怪物呢,还是大法官庭拥有大量这类的判例呢?——如果这些判例可以从档案室拿来引用的话。

    当他一边咬着手指甲想心事,一边穿过广场并被南门门道的阴影吞没的时候,有两双看惯了这种人的眼睛正盯着他。格皮先生和威维尔先生就是这两双眼睛的所有人。他们俩正靠着树下那堵低矮的石墙谈天。理查德从他们旁边走过去,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眼睛只注视着地面。

    “威廉,”威维尔先生摸了摸他的络腮胡子;“这儿又有人在玩火!这一次不是自动燃烧,而是从心里烧起怒火。”

    “哎呀!”格皮先生说,“他就是不肯放弃贾迪斯这个案子,我猜他现在一定是弄得满身钱债呢。我跟他向来不熟。他在我们这里当练习生的时候简直像伦敦大火纪念塔那样高不可攀。不管他是个当事人还是个同事,他现在离开了事务所,我就觉得是少了一个眼中钉!好吧,托尼,我刚才谈的就是他们目前干的事。”

    格皮先生双手抱着胸,又靠在那矮墙上谈起刚才说的事情。

    “他们现在还在干那事呢,先生,”格皮先生说,“还在清点存货,还在研究那些文件,还在检查那一堆堆的破烂玩意。像现在这个速度,他们至少要七年才干得完。”

    “那么,小鬼也在帮忙吧?”

    “小鬼离开我们了,他是上星期提出辞职的。他跟肯吉说,他祖父工作太忙,老先生吃不消,而他担任那个工作也许能弄出个名堂来。因为小鬼守口如瓶,我和他之间有一度很冷淡。可是他说是你和我先采取这种守口如瓶的态度的;我看他既然抓住我的短处——因为我们当时确实采取这种态度来着——我就同他恢复老交情了。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事情。”

    “你究竟进那铺子了没有?”

    “托尼,”格皮先生感到有点狼狈说,“不妨坦白跟你说吧,除非有你陪着,否则我对这个房子没有多大兴趣;因此我没有进去,因此我才提这个小建议,约你一起去取回你那些东西。你听这钟声,到时候了!托尼,”格皮先生这时忽然用一种神秘而又亲切的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觉得必须再一次让你深刻地了解,那个我无法控制的环境,已经可悲地改变了我的生平大愿,改变了我那个日夜思恋的形象——作为一个朋友,我以前曾经对你提过那个形象。现在,那个形象破碎了,那个偶像倒下来了。说到当初我在你友好帮助下打算在库克大院实现的目的,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放弃这些目的,把它们忘掉。你觉得是不是可能,你觉得会不会(作为一个朋友,我征求你的意见),根据你对那个反复无常、深谋远虑、最后是自动燃烧的老家伙的了解,托尼,你觉得他会不会,在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以后,又改了主意,把那些信藏起来,因此那些信在那天晚上并没有毁掉?”

    威维尔先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肯定地认为不会。

    “托尼,”格皮先生说,这时他们正向库克大院走去,“作为一个朋友,请你再一次理解我。用不着详细解释,我不妨再说一遍,那个偶像倒下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可追求的目的,只求把往事忘掉。我已经发誓要这样做。这样做是因为我发过了誓,因为那个形象破碎了,同时也是因为我无法控制那个环境。假如你要用手势、用眼色对我暗示,你在最近住过的那个寓所的什么地方,看见过一些很像我们要找的信件,那我一定把它们扔进火里,先生,并且愿意为一切后果负责。”

    威维尔先生点了点头。格皮先生说完这番话,自以为很了不起,他当时的神气既像在法庭上辩论,也显得很多情多义——这位先生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用审查的态度,说什么话都喜欢用总结或演讲的口吻——格皮先生说完这番话,便摆出一副尊严的样子,陪着他的朋友向库克大院走去。

    库克大院的居民不断地议论那间收购旧瓶破布的铺子目前发生的事,那些议论就像福图内特斯的钱袋那样永远没个底;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库克大院有史以来所未曾有过的。风雨无阻地,斯墨尔维德老先生每天早晨八点钟在斯墨尔维德太太、朱狄和巴特的陪同下,让人抬到大院拐角的地方,抬进铺子里;风雨无阻地,他们每天都呆到晚上九点钟,吃的是从小饭馆叫来的简单饭菜,整天在死者的宝藏里翻查、搜索、挖掘和埋头研究。那些宝藏是些什么东西,他们守口如瓶,弄得大院的人像疯了似的。这些人在急得不得了的时候,就会想象出,金币从茶壶里倒出来,银币装满了一个个大酒钵,旧沙发椅和床垫塞满一卷卷英国银行的钞票。这大院有人家里有一些平装本的传记小说(折叠式的里封面带着五彩画),写的是丹尼尔·丹塞尔先生和他的姊姊的生平,还有萨福克地方的艾尔维斯先生(3)的生平,他们把书上那些确凿可信的叙述的事实,全都引用到克鲁克先生身上。有两次,那个清道夫被喊进去,抬出许多废纸、垃圾和破瓶;大院里的居民都聚拢在一起,打听那一筐筐装的是什么东西。有不少次,人们看见那两个拿着小鹅毛笔在簿纸上飞快地写着的记者先生在附近遛来遛去,他们两人彼此防范着,因为他们最近拆伙了。太阳徽酒店巧妙地利用和声晚会大赚其钱。小胖子斯维尔斯在本行所谓的“说白”里,影射了斯墨尔维德一家最近在做什么事情,受到听众的鼓掌欢迎;这个歌唱家也像一个有灵感的人那样,在一般的节目中加上“插科打诨”的话。甚至连玛·梅耳维耳逊小姐在演唱再度流行的苏格兰小调《咱们打盹儿》的时候,唱到那一句“狗爱喝汤”(且不管这汤是什么材料做的吧),感情特别丰富,她唱得那么巧妙,同时还向隔壁那个铺子点了点头,听众当时就明白她的意思是说,斯墨尔维德先生爱弄钱;她很受欢迎,每天晚上都有人要求她重唱,再重唱。但尽管如此,大院的居民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当派珀尔太太和佩金斯太太现在同这位旧房客说话(这位旧房客一出现,大院里的人就聚拢起来),大院的居民又是一阵骚动,都想对每一件事情,对更多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威维尔先生和格皮先生在大院居民的每一双眼睛注视下,敲打那丧居的紧闭的大门,他们当时大受居民的欢迎。但是,出乎居民的意料,这两个人居然进了门,他们立即就不受欢迎,并且被认为是要做什么坏事。

    这个房子的百叶窗几乎是全部关上,楼下黑得非点蜡烛不可。他们在小斯墨尔维德先生的带引下,走进铺子的后部。他们从有阳光的地方刚一进来,开始时,除了觉得一片黑暗和阴影重重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们慢慢就看出斯墨尔维德老先生坐在一个像是水井或坟墓的废纸堆旁边的椅子上;贞洁的朱狄就在那里面摸索着,很像教堂墓地的挖墓人;斯墨尔维德太太则坐在那个废纸堆旁边的地上,满身都是碎纸片,有印刷的,有手写的,看来,斯墨尔维德老先生这一天不是用什么好话恭维她,而是不断用碎纸片扔她。这一家人,包括小鬼在内,都是满身尘土、肮脏不堪,而且都现出一副恶魔似的样子,所以这屋子的整个光景虽然很难看,但也没有显出他们的样子好看多少。这屋子比从前更显得凌乱,脏到无可再脏的程度;而且,死者留下的一些痕迹,甚至连墙上的粉笔字,都显得阴森可怕。

    客人一进来,斯墨尔维德先生和朱狄就不约而同地双手抱在胸前,停止了搜索。

    “哎呀!”老先生声音嘶哑地喊道。“你们好哇,两位先生,你们好哇!你是来收拾你的东西吧,威维尔先生?好极了,好极了。哈!哈!要是你过些时候还不来取的话,先生,我们就只好把东西拍卖掉,折成你应付的房钱啦。你到这里来,一定觉得好像又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吧?欢迎你们,欢迎你们!”

    威维尔先生一边谢谢他,一边拿眼睛看了看四周围。格皮先生的眼睛跟着威维尔先生的眼睛一起转动。威维尔先生的眼睛转回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格皮先生的眼睛转回来,接触到斯墨尔维德先生的目光。这位可亲的老先生像一个快要停止走动的时钟似的,还在喃喃地说:“你好哇,先生——你好——好——”接着就真的停止走动了,他咧着嘴,但是不作声了。这时候,格皮先生忽然看见图金霍恩先生站在黑暗中,双手抄在背后,正对着他,他不禁吓了一跳。

    “这位先生真好,居然肯当我的律师,”斯墨尔维德爷爷说。“像我这样的当事人,真请不起这样一位有名的律师;可是,他太好了!”

    格皮先生用胳臂肘轻轻捅了捅他的朋友,让他再看一看,同时,又向图金霍恩先生慢吞吞地鞠了一躬,图金霍恩先生则随随便便地点了点头;他在一旁看着,好像没有别的事可做,而且甚至对这件新鲜事儿很感兴趣。

    “我说,这笔产业真不小啊,先生,”格皮先生对斯墨尔维德先生说。

    “主要是些破布条和烂东西,亲爱的朋友!破布条和烂东西!我和巴特,还有我这孙女儿朱狄,正设法弄出一个清单,看看有哪些东西能卖钱。可是,我们至今还没有弄出什么来,我们——还没有——弄——出——哈!”

    斯墨尔维德先生又像个时钟似的,忽然停了;这时候威维尔先生的眼睛在格皮先生的眼睛陪同下,又把屋子环视一周,最后又转回来。

    “那么,先生,”威维尔先生说。“不再打扰你们啦,我们想到楼上去一下。”

    “到哪里都行,亲爱的先生,到哪里都行!不要客气,千万不要客气!”

    他们上了楼,格皮先生扬着眉,带着怀疑的神色望着托尼。托尼摇了摇头。他们发现原来那个房间非常凄凉,那个令人难忘的夜晚生过火,当时的炉灰还残留在那变了色的炉格里。他们什么东西都不愿意用手去碰,小心翼翼地先把那上面的尘土吹掉。他们也无心在这里久留,尽快地把几件东西收拾好,说话时声音也很小。

    “你瞧,”托尼说着,往后倒退了一步。“那只可恶的猫又跑进来了!”

    格皮先生退到一张椅子后面。“小鬼跟我说过这只猫。那天晚上,它到处乱蹦乱跳,乱撕乱咬,像一条恶龙似的,后来又跑到房顶上。在那上头转了十几天,才从烟囱里滚下来,饿得瘦极了。你见过这样一只畜牲吗?它那样子好像对这次发生的事全都知道似的,是不是?看样子活像是克鲁克。嘘——嘘!出去,你这魔鬼!”

    珍妮夫人(4)站在门口,咧着大嘴,发出虎虎的声音,尾巴竖得像棍一样直,一点也没有服从的意思;但是图金霍恩先生这时刚好走进来,被它绊了一下,它对他那双穿了褪色长袜的腿虎虎地吼着,然后一边狂怒地喊叫,一边弓着身往楼上跑。它很可能又要在房顶上打转转,再穿过烟囱回来。

    “格皮先生,”图金霍恩先生说,“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格皮先生这时正从墙上拿下《英国百美图》,准备把这些艺术品放进那个破旧的纸皮箱里。“先生,”他红着脸答道,“我对哪一位同行都是十分敬重的,特别是对于像您这样一位有名的同行——我还要加上一句,先生,像您这样一位杰出的同行。不过,图金霍恩先生,我必须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那就当着我朋友的面说。”

    “哦,真的?”图金霍恩先生说。

    “不错,先生。我的理由绝不是从个人出发;不过对我来说,这是有充分理由的。”

    “当然,当然,”图金霍恩先生镇定得像他现在轻轻走过去的壁炉前面那块石板一样。“我要说的事情还不至于这么严重,要麻烦你提出什么条件,格皮先生,”说到这里,他把话打住,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有如他那条黑短裤一样,给人一种阴沉和迟钝的感觉。“我要祝贺你呢,格皮先生;你是一位很幸运的年轻人啊,先生。”

    “确实很幸运,图金霍恩先生;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抱怨?你结识了许多有地位的朋友,可以随意出入大人物的公馆,接近高贵的夫人!嘿,格皮先生,恐怕伦敦有很多人情愿连耳朵也不要来换取你的地位呢?”

    格皮先生当时的样子倒像是情愿不要他那对涨红的——而且是越来越红的——耳朵,来换取别人的地位;他答道:“先生,如果我专心从事我的业务,做好肯吉-卡伯伊事务所的本职工作,那么,我有什么朋友和熟人,这跟肯吉-卡伯伊事务所没有什么关系,跟任何一位同行——其中也包括法学院广场的图金霍恩先生——也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没有义务作更多的解释;我十分尊敬您,先生,丝毫没有要得罪您的意思——我不妨再说一遍:丝毫没有要得罪您的意思——”

    “噢,当然!”

    “——我并不打算作更多的解释。”

    “自然,”图金霍恩先生冷静地点了点头说。“好极了:从这些画像,我看得出来你对时髦人物很感兴趣,是不是,先生?”

    他这句话是对那露出惊愕神色的托尼说的;托尼听任他挖苦没有作声。

    “这倒是大多数的英国人都具有的一个优点,”图金霍恩先生说。他一直是站在壁炉前面那块石板上,背对着那熏得污黑的壁炉架,这时忽然转过身,戴上了眼镜。“这是谁?德洛克夫人。哈!画得真像,只是气魄还不够。再见吧,两位先生,再见!”

    等图金霍恩先生走了以后,浑身大汗的格皮先生,立即打起精神,赶快拿下那幅百美图,最后又拿下德洛克夫人的画像。

    “托尼,”他急忙对那个手足无措的同伴说,“咱们赶快把东西收拾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托尼,我现在拿在手里的这些天鹅一般的贵族仕女里面,有一个曾经和我秘密地通过信和见过面,现在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当初本来是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由于我发过誓,由于那破碎了的偶像,由于我无法控制的那个环境,这一切只好统统忘掉。因为你向来表示对那些时髦人士的消息很感兴趣,同时,也因为我本来在经济方面可以帮你一些小忙,我作为你的朋友,请求你把这一切忘掉而不再加以追问!”

    格皮先生提出这番要求的时候,几乎达到了在法庭上辩论的那种疯疯癫癫的地步,可是他的朋友却露出一种茫然的神色,这从他那一头乱发甚或从那修剪得很齐整的络腮胡子也看得出来。

    * * *

    (1) 从前英国贵族亡故,即在家宅门上或墙上挂出死者纹章,以表示死者的身份。

    (2) 这是从追悼词“灰归于灰,尘土归于尘土”(Ashes to ashes,dust to dust)演变来的。

    (3) 丹尼尔·丹塞尔、艾尔维斯是英国十八世纪的放高利贷者。

    (4) 猫的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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