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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

    “再留一会儿吧,小丑……你刚才说你父亲扮演着牧师,这话从何说起?那么你不以为他真有信心?”

    “敝‘令尊大人’把他的生活安排成不能不那样。是的,他是职业性的信徒。一个信心教授。他终生的目的,终生的职务即是灌输信仰。至于想知道他所谓‘自己的良心’中发生什么?……那就不便问他。而我相信他自己也从不曾自问过。他的方法是使自己从来没有反省的时间。他在他的生活中填满了成堆的义务,如果他的信心动摇,这一切会变成全无意义;因此他非有这些义务来牵制,来维持他的信心不可。他自以为信,因为他始终做成像是他信。他已失去“不信”的自由。如果一旦他的信心幻灭,老俄,那可不得了,那可真是大难!崩溃!试想,立刻我们全家将以何为生?老俄,这是必须考虑到的事实:爸爸的信心等于我们的饭碗。我们大家都靠他的信心吃饭。所以你要问我爸爸是否真有信心,你不能不承认这问题问得有点不妙。”

    “我以为你们是靠学校的收入维持生活。”

    “这也多少是真的。但你用这来打断我的诗境也就不够漂亮。”

    “那么你,你已什么都不信?”俄理维戚然问道,因为他衷心很爱阿曼,而对他言行的荒唐深感痛惜。

    “亲爱的,你似乎已忘记我父母想让我也成为一个牧师。他们就抱着这个目标来训练我,喂了我不少虔敬的教训,为的充实我的信心,如果我敢说……但可惜我没有这种天命,否则也许我可以成为一个惊人的宣教师。我的天命,就配写《夜瓶》。”

    “我可怜的朋友,如果你知道我多么替你伤心!”

    “你总有我父亲所谓的‘一副好心肠’……所以我也不愿太辜负你的好意。”

    他拿起帽子,几乎已经出去,但突然又转回身来:

    “你没有向我问起莎拉的消息?”

    “因为你能告诉我的,裴奈尔已都告诉了我。”

    “他对你说他已脱离学校了吗?”

    “他对我说你大姊蕾雪请他走。”

    阿曼一手握着门上的把手,另一只手,用手杖挡着掀起的门帘。手杖误入门帘上的一个洞中,使得洞口扩大了。

    “你爱怎么解释都可以,”他说,他面部的表情非常严肃,“蕾雪,我相信是这世上我所唯一敬爱的人。我尊敬她,因为她有德行。但我的举动没有冒犯她的德行。关于裴奈尔与莎拉间的一切,她绝不知道。是我对她讲的……而眼科医生还劝告她不要流泪!这真滑稽。”

    “如今我应该把你看做诚恳吗?”

    “是的,我相信我自身中最称得上诚恳的,就是痛恨别人所谓的‘德行’。不必去求解释。你不知道幼年清教徒的教育对我们所能留下的影响。它使你心中存着一种愤慨,使你一生无法治愈……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他用冷笑来总结他的话,“对了,你应该告诉我,我那儿长的是什么?”

    他放下帽子,走近窗口。

    “你看,就在嘴唇上,在嘴唇里面。”

    他靠近俄理维,用一个手指把他的嘴唇翻起。

    “我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那儿,在口角上。”

    俄理维发现在接合处附近有一颗白点,心中稍觉有异。

    “这是一颗鹅口疮。”他说,为的使阿曼安心。

    但阿曼耸一耸肩。

    “别信口雌黄!你,自命是一个诚恳的人。你知道鹅口疮吗?鹅口疮是软的,而且容易消去。这,这可是硬的,而且每周长大。它使我口中带着一种恶味。”

    “这已很久了吗?”

    “我自己发现已有一个多月。但像那篇‘杰作’中所说:‘我的病痛由来已久……’”

    “阿曼,如果你不放心,你应该找医生检查。”

    “还用你说!”

    “那么医生说了什么呢?”

    “我自己不是不知道应该去检查,但我结果还是没有去检查,因为如果这正是我自己所相信的病,我宁愿不知道更好。”

    “这太蠢了。”

    “可不是蠢!但多么合乎情理,我亲爱的,多么合乎情理……”

    “蠢的是自己不想法去医治。”

    “而且开始医治时又觉得‘这已太迟’!这正是哥勃拉勿勒在他的一首诗中表达得最恰当的:

    事实如此;

    因为,在这下界,往往

    舞先于歌。

    这首诗以后你可以念到。”

    “真是什么都可以成为文学。”

    “你说: 什么都可以。但是老俄,这已经够不容易。好吧,再见……唉!我还想告诉你: 我接到亚力山大的消息……是的,你知道,我的大哥,他跑到非洲,起先诸事不利,把蕾雪寄给他的钱花个精光。现在他上卡萨芒斯安顿起来。他来信说生意兴隆,而且不久可以把借款全部偿还。”

    “什么生意?”

    “谁知道?橡胶,象牙,也许还有黑奴……总之,应有尽有……他要我也去。”

    “你打算走吗?”

    “明天就走,如果要不为军役的缘故。亚力山大属于我那一类的傻瓜。我相信我们一定很能相投……你说,你愿意看吗?他的信就在我身边带着。”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中抽出好几页来,选了一页,递给俄理维。

    “不必全念。就从这儿开始。”

    俄理维就念:

    两周来,我在我的小屋内收容了一个怪人,我和他住在一起。这人大概是中了当地的恶暑,最初我还以为是热昏所发的谵语,实际他精神错乱的程度很深。这男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身高体壮,长得不错,而从他的态度,言语,以及两只从未做过粗工的细净的手看来,必然出自人所谓的“有身份的家庭”——他自以为着了妖魔;或是,如果我没有误解他的意思,不如说他以为他自己就是妖魔。他必然遭逢了什么险遇,因为,在梦中或是在他常犯的神志恍惚的状态下(那时他就自问自答,像是不知道我也在旁边),他不断地提到把手切下。因为在那种状态下,他每四肢不安,一对可怕的眼睛直转,我便特别注意,不使他身边留下任何武器。除此以外,平时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和悦的伙伴——你可以相信,这对长时间在孤独中生活的我,会是多么难得——而且他替我助理事务。他从来不谈起过去的生活,因此我也无从知道他究竟是谁。他特别对昆虫与草木发生兴趣,有时他的谈话显露出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似乎也喜欢我,不想离去;我决意让他留在这儿,如果他自己愿意。我正需要一位助手,他的到来,正合时机。

    他从卡萨芒斯飘来时,有一个丑恶的黑人陪伴着他,我从那黑人的口中知道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如果我没有听错,这女人大概在他们覆舟的那一天已淹死在水中。如果说这女人的溺毙我这位同伴应受嫌疑,这在我也不以为奇。在这地方,一个人想摆脱另一个人时,各种方法都有,而决不会有任何人出来干涉。如果有一天我能知道这故事的详细情节,我一定再写信告诉你——或是等你来时,我再和你面谈。是的,我知道……你还有军役的问题……认了!我等着就是。因为,你要知道,如果你想见到我,你必须自己来。至于我自己,我对回籍的欲望愈来愈淡薄。我在这儿所过的生活使我喜欢,可说完全合于我自己的理想。我的生意兴隆,文明的领子对我已像是一个铁箍,此后碍难再套在我的头上。

    信内附寄汇票一纸,你可以随意取用。上次的汇票是给蕾雪的。这次是给你的……

    “其余的你不会有什么兴趣。”阿曼说。

    俄理维一言不发地把信递还。他没有想到信中所说的凶手就是他自己的长兄。文桑已久无音信,他的父母还以为他在美国。实际上,俄理维对他并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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