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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太;他立刻就来。”

    “莎拉呢?”我问。

    “她两天后才能回来。她在英国,在她那位朋友家里,就是您在我们这儿遇见过的那小女孩家里。她父母都很和气,而我也很高兴莎拉可以稍稍……萝拉也一样。我发现她的面色好多了。在南部疗养以后,这次在瑞士的小住使她得益不少,而这也全仗您她才有这决心。就只有可怜的阿曼在整个假期中没有离开巴黎一步。”

    “蕾雪呢?”

    “是的,那倒是真的,她也没有。各方面都邀请她,但她宁愿留在巴黎。而且她外祖父也需要她。再说,在生活中,人也不能永远随己所欲;所以我就不能不时常提醒孩子们。人也应该想到别人。难道您以为我有机会去萨斯费我不会同样觉得有意思吗?而普洛斯贝,当他出去旅行时,您以为他是在求自己的快乐吗?阿曼,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连衬衣的领子也不系就跑进这儿来。”最后一句是看到她儿子进来才说的。

    “我亲爱的妈妈,您曾再三叮嘱我,教我不必重视外表,”他说着伸手给我,“而且也是凑巧,因为洗衣房的女人礼拜二才能来,而我留下的领子又都是破的。”

    我记起俄理维谈起他同学时对我所说的话,的确我也看出在他顽皮的讥讽后面隐藏着一种深沉的表情。阿曼的面部显得俊俏。他的鼻子紧缩起来,弯曲在他单薄而苍白的嘴唇上。他继续说道:

    “您可曾告诉您那位贵宾,今年冬季开场时,我们这戏班中新添了,新请了几位出色的名角: 一位有思想的上议员的公子,以及年轻的巴萨房子爵,也就是那位名作家的弟弟?而您所认识的两位生力军还不计在内,而由此也愈显出他们的光荣来,那就是波利公子与普罗费当第侯爵。再加上其余几位,虽然他们的头衔与技艺尚待探悉。”

    “您看他总变不了。”这位可怜的母亲对他的打趣微笑着说。

    我真担心他会提到萝拉,因此不便久留,及早下楼去看蕾雪。

    她卷着上衣的袖管,正在帮着安排教室,但看见我走近,赶紧把袖管放下。

    “这次求您帮忙在我实在是万分惭愧的,”她把我带到间壁作补习用的一间小教室时就开始说,“我原想和杜维哀商量,而且他也曾请求我那样做的;但自从这次见到萝拉以后,我才明白我不能再作这打算……”

    她脸色很苍白,而当她说出最后这几个字,她的下颌与嘴唇都颤动得抽搐起来,这使她一时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为怕她难受,我便把目光转移到别处。门是早就关上的,这时她倚门站着。我想握住她的手,但她从我的手中脱开。终于,她像从无限的挣扎中哽咽着说:

    “您能借给我一万法郎吗?今年开学时的收入看去相当可观,我希望不久就能偿还。”

    “这款子什么时候需要?”

    她不回答。

    “我身边只有一千多法郎,”我接着说,“但明天,我就可把整数凑齐……如果必要的话,今晚也可以。”

    “不必,明天就成。但如果在您方便的话,可否请把一千法郎先给我留下……”

    我从皮夹中把钱取出递给她:

    “一千四百法郎如何?”

    她低着头回答说“好的”,但说得那么轻,我几乎分辨不出来;接着她便蹒跚地跑向一张小学生坐的板凳前,倒下了,双肘支在桌上,手蒙着脸。我以为她在哭泣,但当我把手放在她肩上时,她抬起头来,我看到她的眼睛仍是干枯的。

    “蕾雪,”我对她说,“您别因为有求于我而感到难受,我很乐意替您尽力。”

    她庄重地凝视着我:“使我惭愧的是我必须请求您别把这事向外祖父或是妈妈提起。自从他们把学校的经济交我经手以后,我总让他们相信……总之,他们并不知道。所以我恳求您别向他们提起。外祖父老了,而妈妈又很操劳。”

    “蕾雪,操劳的不是她……而是您。”

    “她曾操劳过来;如今,她已累了,就轮到我,我自然责无旁贷。”

    她仅仅简单地说出这几个简单的字。我并不感觉到在她的顺命中含有任何怨意,相反,这几乎是一种宁静。

    “但您不必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她接着说,“这只是一时的困难,因为有些债主已不耐再等。”

    “刚才我还听到女仆在说一位温课的教员跑来索薪。”

    “是的,他跑来向外祖父闹了一场,不幸我不能设法阻拦。这是一个粗野的人。我必须先去付钱给他。”

    “您愿意我替您去吗?”

    她略微踌躇,勉强想现出一点笑容。

    “谢谢。但不必,不如我自己去……但最好您也出来,可以吗?我有点怕他。如果他见到您,他一定不敢再说。”

    学校的前院有石阶与校园相通,中间隔着栏杆,那位教员就靠在栏杆上,双肘反支着。他戴着一顶奇大的软呢帽,吸着烟斗。当蕾雪和他在谈判时,阿曼跑近我身边。

    “蕾雪可敲着您了,”他冷笑着说,“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到来正好解救她脱离苦难。这又是我那位蠢货哥哥亚力山大在殖民地欠了债。她想把这事隐瞒我父母。她已经把她嫁妆的一半给萝拉装了门面;但这次可全盘倾出了。我敢担保她决没有对您说。她的谦让真使我生气。这真是人间一个最险毒的玩笑: 每次有谁为别人牺牲,这人一定比那些人高出万倍……一切她替萝拉打算!这娼妇可真算是报答了她……”

    “阿曼,”我怒色地喝住他,“你没有权利来批评你姊姊。”

    但他发着急促的尖声继续说道:

    “我批评萝拉正因为我并不比她强,我很知道。蕾雪,她,就从来不批评我们。她从来不批评人……是的,那娼妇,那娼妇……我对她所想的,我还不曾让人转告她,我向您保证……而您,您竟蒙蔽,竟袒护这一切!您不是不明白……外祖父,他,就不辨是非。妈妈尽量装作不懂。至于爸爸,他自己已整个交付给‘我主’;那就更方便。每遇困难,他就下跪祷告,而让蕾雪去想办法。他所要求的,最好是万事不作正视。他奔走,他自扰,他几乎永不在家。我知道在家使他气闷;但在这家庭中,我可会爆炸。他竟自寻陶醉,天哪!这时候,妈妈忙着作诗。啊!我不是和她开玩笑,我自己也一样作诗。但至少,我知道我自己的下流,而我也从不冒充好人。您说这怎么能教人不作呕!祖父显得对拉贝鲁斯那么‘关怀’,实际倒是他自己需要一位温课的教员……”而突然又说,“那猪仔在那边敢对我姊姊说什么?如果他走时不向她行礼,我准一拳打烂他的嘴……”

    他冲向那流氓,我相信他就会伸拳出去,但当他跑近时,后者带讽意地行了一个脱帽礼,就从穹门下消失了。这时为了让牧师进来,门正大开。他穿着礼服,头戴高统帽,手上是黑手套,像是刚参加洗礼或是葬礼后回来似的。这位前任的教员和他互致敬礼。

    蕾雪与阿曼跑上前去。当浮台尔和他们都走近我身边时,蕾雪对她父亲说:

    “一切都办妥了。”

    后者在她额上接了吻:

    “孩子,你记得我常对你说的: 上帝永不让信他的人绝望。”

    接着就向我伸过手来:

    “您已想走了吗?……那么改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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