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诺斯特罗莫最新章节!

    苏拉科把谨慎的诺斯特罗莫远远抛在后面。利用地下宝藏,苏拉科迅速富裕起来。虽然在地下宝藏的上空有或善或恶的灵魂在焦虑地盘旋着,但大地最终还是被劳动的双手撕开了。这好像是人进入了第二青春期,或找到了一种新生活方式,苏拉科充满了希望,到处是骚动,人人都在辛苦劳作,大方地把财富散发给世界四面八方兴奋的人们。物质利益之后总是跟着物质变化。除了物质变化,生活中的许多方面也在变化,虽然比较微小,特征不那么明显,但影响了工人的心智。米切尔船长已经回家了,他依靠把积蓄投资在圣托梅矿做经济来源;蒙汉姆医生变老了,铁灰色的头发,但面部表情没有变。他依靠自己的忠诚维持生活,那忠诚是他无穷无尽的宝藏,而那宝藏源自他内心中像一大堆非法的财宝一样的秘密。

    别看蒙汉姆医生现在有许多大头衔,比如有:国家医院总检察长(费用由古尔德矿业负担)、城市卫生官方顾问、圣托梅联合矿业的医务官(圣托梅联合矿业包括金、银、铜、铅、钴矿,采矿区在科迪勒拉山脉的山麓上,绵延数英里),但他在古尔德第二次长时间访问欧洲和美国期间却贫困潦倒,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由于他跟古尔德家很熟,又是可以信赖的朋友,孤身一人,既没有亲人也没有其他社会关系(除了职业上的同事),他被请进了古尔德家住了下来。在古尔德夫妇离开家的11个月里,蒙汉姆医生时常想起那个他倾注了全部忠诚的女人,那女人的每次回眸,他都要逐一加以回忆,这种回忆让他痛苦不堪。随着邮轮“赫耳墨斯”号(OSN公司新添的豪华游轮)抵达的日期越来越近,医生不仅一瘸一拐走得更加快活,而且无论穷人或富人,均加以呵斥,且比从前更加刻薄。这全是因为他太紧张了。

    他飞快地收拾好手提箱,虽然脾气很大,但热情极高。看着那个老搬运工把手提箱拿到古尔德家的门外,他心里既愉快又陶醉;由于邮轮抵达的时间快到了,他独自钻进那匹白色骡子拉的大车厢里,微微侧着身子,在他的那张疲惫的脸上明显看得出他在努力地控制着自我情绪,但仍然显露明显的恶意。他左手拿着一双白手套,坐着马车朝海港方向去了。

    当他看到站在“赫耳墨斯”号甲板上的古尔德夫妇时,他感到胸闷得厉害。他本该说的问候话,竟然蜕变成了随意的喃喃低语。在回镇子的路上,他们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等进到院子里,医生才用比较正常的方式说道——

    “我要走了。我明天来拜访你们,行吗?”

    “来吃午饭吧,亲爱的蒙汉姆医生,早点来。”古尔德夫人说,她此时穿着旅行服装,戴着面纱,在楼梯口转过身子面对着医生;楼梯顶处的圣母马利亚,穿着蓝色的长袍,怀抱着婴儿,似乎正在用怜悯的慈爱欢迎她。

    “别希望我留在家里,”查尔斯·古尔德提醒医生,“我明天很早要去矿上。”

    午餐后,伊米莉亚夫人和医生缓慢地从小门走入院子里。古尔德家的花园很大,四周有高墙围着,向前看能看到邻居家的红瓦铺的斜屋顶,平坦的草坪上洒满了阳光,几棵树下有大片的树荫。花园的周围有三排古老的橙子树。花园里散布着几个棕色皮肤的园丁,都光着脚,穿着雪白的衬衫和裤子。他们中有的蹲在花圃旁,有的拖着橡皮管在树间的小石头铺成的小径上穿梭;那些橡皮管喷出的细细的水流,相互交叉,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水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落在树丛上发出轻微的雨滴声,水滴落在草上就像撒下的珍珠一样。

    伊米莉亚夫人穿着一件透明的长裙,她提着裙裾,走在蒙汉姆医生旁边。医生穿了一件稍长的黑色西服,雪白的白衬衣上打了一个朴素的黑色蝴蝶结。在几棵大树的树荫下,摆着几张小桌子和几把柳条便椅。古尔德夫人在一把低矮但宽大的便椅上坐了下来。

    “别走。”她对蒙汉姆医生说,医生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的脸紧贴着衬衣领子,贪婪的双眼偷偷盯着她,要不是因为他那双凶狠的圆眼睛长得像污浊的石子,他的内心情感肯定能暴露出来。时间在那女人脸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虚弱和疲惫也在这位被称为“永不知疲倦的夫人”(帕皮先生曾经这样赞美她)眼睛和鬓角找到了落脚之地。看到这些,他胸中涌起怜悯之情,感动得快要落下泪来。“别走。今天就我自己。”古尔德夫人轻轻地要求道。“我们还不算正式回来了。没有人会来。只有到了明天,古尔德家的窗户里才会亮灯迎接客人来访。”

    医生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要邀请大家来聚会?”他问道,一副事不关己的超然态度。

    “一次简单的聚会,想来的朋友都可以来。”

    “就明天一天?”

    “是的。查尔斯在矿山要待一天,他会很疲惫的,而我也感到很累——如果能让他与我在我们返回之际单独在这栋我热爱的房子里住一晚那将是很好的。这栋房子见证了我的一生。”

    “哈,真是的!”医生突然咆哮道,“女人总是从婚礼那天起算时间。难道你们结婚前没有生活?”

    “是的,我们有;但有什么好说的呢?婚前没有恩爱。”

    古尔德夫人叹了口气。此后,他俩像两个分别很久的朋友,把话题转到他们生活中最激动人心的时期,他俩开始谈论苏拉科的革命。似乎有一件事让古尔德夫人感到奇怪,那些参与革命的人似乎早把革命给忘了,不汲取一点经验教训。

    “不对,”医生反驳道,“我们都参与了革命,且都有了各自的回报。帕皮先生虽然退休了,但仍然能骑马。巴里奥斯在德托诺沙漠盆地的驻地整天喝得酩酊大醉。英雄的罗曼神父——在我的想象中,当这位老随军教士彻底地炸毁了圣托梅矿的时候,肯定每听到一声爆炸声就发出一次虔诚的呼喊,并且在爆炸的空隙间还吸了不少鼻烟——这位老随军教士说,只要他还活着,他不怕那个邪恶的霍尔罗伊德派来的传教士来抢他的教民。”

    当听到圣托梅矿差点没有被炸毁的时候,古尔德夫人身体微微战栗了一下。

    “啊,你呢,亲爱的朋友?”

    “我的工作很适合我。”

    “你遭遇到了最残酷的危险。那比死亡还要残酷。”

    “古尔德夫人,你说得不对!我遭遇的就是死亡——被绞死。不过,我的回报超过我所应得到的。”

    察觉到古尔德夫人在盯着他看,他垂下了眼帘。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这你也看到了。”国家医院总检察长说,并把他那身质地极好的西服的翻领稍微向上拉了拉。医生的自尊,在内表现为睡梦中彻底不见了贝龙神父,在外是装束的变化,从过去的胡乱穿衣,到如今的极度重视个人仪表。虽然他的装束在形式和颜色上有严格的限制,但永远都是崭新的,这样的装束给蒙汉姆医生蒙上一种既职业又喜庆的气氛;不过,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没有变,乖戾的面容也没有变,于是他就给人一种惊人的不协调的力量。

    “是的,”他继续说道,“我们都有回报——总工程师、米切尔船长……”

    “我们见到他了,”古尔德夫人插话道,声音极具魔力,“那可怜的好人离开这个国家,亲自去伦敦我们住的旅馆与我们见面。他举止庄重,我推测他对苏拉科感到惋惜。他不停地说着‘历史事件’,我差点没有哭出声来。”

    “哼,”医生像猪一样哼了一声;“他真的变老了,我是这么看。诺斯特罗莫也变老了,但他性格没有变。说到这个家伙,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这时,房子里充满了低语声,人们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突然,两个正在花园的大门口附近忙着整理玫瑰树的园丁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安东尼娅·阿韦兰诺斯走过,旁边是她的叔父。

    考比兰神父去罗马做了一次短暂的访问,是罗马教廷的传道总会邀请他去的。他被授予一顶主教的红帽子。这位教化野蛮的印第安人的教士、强盗赫尔南德斯的谋士和朋友,此刻正迈着大步,缓慢地走进房子里。他面容憔悴,身体向前倾,两只有力的大手在背后紧紧握着。

    这位苏拉科地区的第一大主教,保持着一种既狂热且忧郁的表情;很像匪帮中的教士。大家都认为,这次他突然被升为红衣主教,主要是为了对抗新教徒对苏拉科的入侵,这股入侵宗教势力的背后是霍尔罗伊德的传教士基金会。远看过去,安东尼娅的美丽面容变得有点模糊了,身体也胖了点。她踏着轻松的步伐,极为平静地走过来,远远地就向古尔德夫人投去笑容。她和叔父这次来见亲爱的伊米莉亚,并不是一次正式会面,仅是在午睡前的一次临时安排。

    众人都坐定了,可蒙汉姆医生不喜欢任何人接近古尔德夫人,于是他坐在旁边,假装在思考问题。当他听到安东尼娅用比较大的声音说出的一段话,这才抬起了头。

    “我们怎么可以在压迫下只知道呻吟,竟然要放弃几年前我们的同胞?难道他们如今不仍然是我们的同胞吗?”阿韦兰诺斯小姐说道,“我们怎么可以对我们的兄弟姐妹所遭受的残酷装聋作哑呢?我们必须找到办法。”

    “让科斯塔瓦那的其余省份成为苏拉科的秩序和繁荣的附庸。”医生突然严厉地说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方法。”

    “医生,我相信这点,”安东尼娅说道,她不仅表现出了最真诚的平静,还表现出了不可战胜的果断,“这是可怜的马丁最初的意图。”

    “然而,物质利益不许你仅因为有怜悯和正义的理念而阻碍他们的发展,”医生粗暴地低声说道,“那仅是一种可能性。”

    大主教挺直了他那憔悴且瘦骨嶙峋的身躯。

    “那些外国人,我们为他们工作,给他们制造物质利益。”考比兰人的最高精神领袖用低沉但极具威胁性的语调说道。

    “没有那些外国人,你什么都不是,”医生在远处大叫道,“他们不怕你。”

    “那就让那些外国人知道,如果人民被剥夺了希望,他们就会起义,要求分享他们应有的财富和权力。”苏拉科教区的大主教郑重地说,他的话不仅引人注意,还暗藏着险恶。

    大家陷入一阵沉默,大主教皱眉看着地面,安东尼娅却僵硬但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凭借信念的力量做着深呼吸。此后,话题转到社会方面,他们谈起了古尔德去欧洲的事。大主教在罗马时,脑神经痛一直折磨着他。原因是气候——空气污染。

    叔侄两人起身走了。沿路上,仆人再次跪地行礼,那个曾经见过亨利·古尔德的老搬运工,虽然眼睛几乎完全失明,虚弱无力,但仍然爬着去亲吻大主教伸过来的手。蒙汉姆医生目送他们的背影,严厉地说了一个词——

    “不可救药!”

    古尔德夫人抬眼望着天空,疲惫地把她那双雪白的手放在膝盖上。她手上戴着好几枚镶着金和钻石的戒指。

    “这简直就是搞阴谋!”医生说道,“阿韦兰诺斯家和考比兰家的两个头面人物,竟然正在联合历次革命从斯特玛尔塔逃到我们这里来的难民搞阴谋。广场角上的那间名叫兰布罗索的咖啡厅里,全是他们的人;在街上,你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就好像进了一间鹦鹉房。他们正在阴谋策划入侵科斯塔瓦那。你们知道他们从哪里能搞到军队?那些由移民和土著组成的黑社会。诺斯特罗莫——恐怕我必须称呼他为菲丹扎船长——是他们的领袖。谁给了他领袖的地位?谁有发言权?天才?他是个天才。他如今在民众中的地位比从前更高。这就好像他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有某些神秘的手段维持影响力。他多次与大主教见面密谈,你我都记得他们过去一直这样做。巴里奥斯是个废物。在军事方面,他们有赫尔南德斯。他们也许会再次提出分给民众财富的口号,在这个国家里煽动叛乱。”

    “难道就不会永葆和平?难道人民不要安宁吗?”古尔德夫人低语道,“我认为我们……”

    “没有!”医生插话道,“在争取物质利益的过程中,没有和平,没有安宁。他们有他们的法律和正义。但他们的法律和正义是建立在权宜之计上,是不人道的;没有公正,没有连续性,他们不知道只有道德原则才能给人真正的力量。古尔德夫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几年前一样再次说古尔德矿正在野蛮地、残酷地、暴敛地压榨人民。”

    “蒙汉姆医生,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大叫道,仿佛医生的话伤害到了她灵魂中最敏感的部分。

    “我说的是真话,”医生倔强地说,“那矿山将会引发严重的不满、流血、复仇,因为矿工的内心在发生变化。你认为矿工现在仍然会向镇子进发去救他们的矿主吗?你认为他们会吗?”

    她双手交叉护着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语气绝望——

    “那么,这就是我们劳动的结果?”

    医生低下了头颅。他能理解她的真正思路。她的日常生活需要亲密的幸福,就如同人体需要空气呼吸一样,难道不是矿山抢走了她的幸福吗?医生十分痛恨查尔斯·古尔德在这个问题上如此迟钝,于是匆忙改变了话题。

    “我想跟你说说诺斯特罗莫的事。哈!这个家伙做事有某种连续性,而且很有力量。什么都拦不住他。不过,不用担心他。他有件事不可解释——或者说是太容易解释了。你知道,琳达实际上是大伊莎贝尔岛上的灯塔的护塔员。如今维奥拉太老了,只能做清扫灯和做饭的工作,已经无力上灯塔了。黑眼睛的琳达,白天睡觉,整个晚上守护灯塔。不过,她不是整个白天都睡觉。他下午五点起床,这时我们的诺斯特罗莫就会离开他在海港里的帆船,乘坐一条小船去求爱。”

    “他俩结婚了吗?”古尔德夫人问道,“女孩的母亲希望如此,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不过,琳达现在还算是个孩子。在独立战争期间,我与那两个女孩相处了很长时间,琳达是个极为特殊的孩子,她经常郑重地说她就是想做巴蒂斯塔的妻子。”

    “他俩还没有结婚,”医生唐突地说了一句,“我一直在关注着他俩。”

    “谢谢你,亲爱的蒙汉姆医生,”古尔德夫人说道;在那几棵大树的树荫下,她露出一种略带恶意的嫩笑。那嫩笑中,她那排整齐的小牙闪着光泽。“人们不知道你的好心。我在很久以前就相信你的好心,可你却不让人们知道这点,这好像是在故意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