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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约婚夫妇最新章节!

,这名女子竟然许配给一个无赖,一个恶棍,一个聚众闹事的逆贼,那她定然有着某种过失,有着某种隐蔽的舛错。俗话说,你告诉我跟什么人交往,我就能说出你是什么人。她见到露琪亚之后,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倒不是说,露琪亚在她的眼里不是一个好女子,但她确实觉得露琪亚有许多缺点需要纠正。她的小小的脑袋总是低垂着,下巴紧紧地贴着喉咙,不愿意或者只是出于无奈而干巴巴地回答别人的问话。这可以说是她的端庄的体现,但其实更证明了她的过分的执拗;由此不难看出,那颗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她的种种思想。而那脸上因羞怯而时时漾出的红晕,那强行抑制的声声叹息……那两只大眼睛,也都不讨普拉赛苔太太的喜欢。普拉赛苔确实相信,露琪亚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跟一个无赖亲密交往,是上帝的警告,要她完全同那个无赖断绝关系。事情既然是这样,她便下定决心,去协助上帝实现如此崇高的目的。她常常对别人也对自己说,她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顺从天意;可她每每做出异常荒唐的事情,把自个儿脑瓜子里的念头当作上帝的旨意。不过,关于我们提及的她的另一层心思,她是用心隐瞒着,绝不暴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这是她为人的一条原则,就是对别人行善的时候,在多数情况下不让当事人了解真情。

    母亲和女儿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既然不得不忍受痛苦的离别,她们也就觉得普拉赛苔夫人的建议是可以接受的了,至少说那座乡间别墅距离她们的村子很近。因此,在最坏的情况下,等到夫人下一次来别墅休憩,她们母女就是邻居,并且可以相聚在一起。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赞同的表情,便一起转过身子,向普拉赛苔夫人表示谢意,接受她的邀请。那贵妇人又说了一番亲切动人的话语,重申了她的许诺,还说她马上就会写一封信通报红衣主教。

    两位女子离开以后,普拉赛苔就让堂菲朗特起草那封信函。堂菲朗特是位博学的文人,关于他的情况我们以后还要特别谈到,每逢要写什么非常重要的信件,他就成了普拉赛苔的秘书。在起草致红衣主教的信函时,堂菲朗特充分施展了他的全部才华,他把拟好的草稿交给夫人誊抄,一再叮嘱她避免书写错误;这是他掌握的渊博学识中的一门学问,也是他在家庭里能够发号施令的少数几件事情之一。普拉赛苔夫人认真誊抄好了信件,然后派人把它送到裁缝家里。过了两三天,红衣主教差人带上一顶轿子,去迎接那母女俩返回家乡。

    安妮丝和露琪亚在堂区神甫的门口下了轿,眼下红衣主教正在这里。主教大人已吩咐下来,母女俩一到就引她们进来。堂区神甫最先见到她们,他执行主教的吩咐,但又把她们留住片刻的工夫,为着匆匆地多少向她们指点一下晋见红衣主教大人应当注意的礼仪,对主教大人的称呼。每一次,他都照例要这么关照一番,但并不让主教大人知道。可怜的神甫常常看到那些来访者都不很懂礼节,这使他痛苦不已;他对其他神甫抱怨说:“这全是因为这位大圣人过于慈善,待人接物过于随和。”他还诉说,他曾不止一次听到那些来人竟这样回答红衣主教大人:“是的,先生。”“不,先生。”

    此刻红衣主教正跟堂安保迪奥谈论着教区的事务,因此堂安保迪奥无法像他希望的那样抽出身来,去给两位女子作一番指示。只是在他告辞离去,她们走上前来,彼此擦肩而过的瞬间,向她们递了一个眼色,表示他对她们的表现深为满意,希望她们继续对那件事情保持沉默。

    她们向红衣主教施礼,红衣主教向她们表示欢迎之后,安妮丝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把它递给主教大人,说道:

    “这是普拉赛苔夫人的信,她说跟您主教大人相识已久;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物之间,自然都是互相认识的,您读了这封信,就明白普拉赛苔夫人的意思了。”

    “很好,”菲德里戈说道,他读罢这封信,明白了堂菲朗特妙笔生花的文字的含义。他很熟悉这一家人的底细,因此完全相信,他们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向露琪亚发出邀请的,露琪亚住在那儿,可以摆脱她的迫害者施展阴谋和暴力的危险,获得人身的安全。至于说主教大人对普拉赛苔的心思有着怎样的看法,那我们并不确切地知道。或许,普拉赛苔夫人并不是他为着实现自己的计划所要选择的人物;不过,正像我们在别处已经说过或者提示过,他向来不会去干涉别人的行动;不会指示别人该如何把事情做好,这是他的秉性。

    “你们要平心静气地接受这样的离别和将要遇到的变化无定的生活。”红衣主教接着说道,“务必要坚信,这一切很快将会过去,上帝定会引导事情按照他确定的样子了结;但你们千万要诚心诚意地相信,上帝的旨意,将会带给你们最美满的结果。”

    红衣主教特别向露琪亚说了一番深情的临别赠言,又给予她们两位一些安慰的话语,并为他们祝福以后,就让她们走了。

    她们刚走出门来,立即被一群亲朋好友团团围住,简直可以说全村的人都在欢迎她们,把她们当作凯旋而归的英雄簇拥着,送到她们的家里。所有的女人都争着向她们道喜,表示同情,问这问那。她们听说露琪亚第二天又将离开家乡,无不表露出极大的遗憾。男人们竞相表示要为她们效劳,每一个人都乐意那一夜守卫在屋子外面。对于这种场面,我们的佚名作者甚至特地造出了一句谚语:“你想要很多人来助你一臂之力吗?那就尽力不要别人帮忙。”

    如此热情的欢迎弄得露琪亚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安妮丝倒显得颇为坦然。不过,这实际上对露琪亚也有好处,面对这样喧闹的场合,她不时陷入深深的回忆与思虑,村民们的热情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可当她一踏进自己的家门,走进那几间小屋子,目睹那一件件熟悉的东西,就又重新勾起了她的回忆与思虑。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宣告宗教仪式即将开始。所有的人都朝教堂走去。于是,我们这两位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又受到一次。旋式的礼遇。

    宗教仪式结束以后,堂安保迪奥匆匆地奔回家去,看看佩尔佩杜娅可把饭菜准备停当,随即接到红衣主教的召唤。他急忙赶到红衣主教那儿。红衣主教让他上前,靠近自己的身边。

    “神甫先生,”红衣主教开口说道,从讲这几个字的语气就可以明白,这只是一次很长而且很严肃的谈话的开始,“神甫先生,您为什么没有为那个可的露琪亚和她的未婚夫证婚?”

    “看来她们今天上午把那件事统统抖出来了。”堂安保迪奥暗自思量,然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尊贵的主教大人,您想必已经听到在那件事情上出现的种种紊乱的情形,那件事是如此的复杂,以至直到今天谁也没法弄个明白。如今,露琪亚历经磨难,奇迹般地回到了这儿;但伦佐遇到了别的麻烦,谁也不知道他流落到了什么地方;主教大人您也可以由此作出判断。”

    “我现在问您,”红衣主教接着说道,“在这一切麻烦的事情发生以前,在那个预定的日子里,虽然他们向您提出了请求,但您拒绝为他们证婚,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确实……可如果尊贵的主教大人知道……我接到了多么可怕的恫吓,不准我张扬……”堂安保迪奥不再说下去,他站在那儿,举止之间流露出一种很客气的暗示,此事不宜再问下去。

    “听着!”红衣主教说道,他的声音和表情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严峻,“现在是您的红衣主教,为了履行自己的使命,为了听取您的申辩,想要从您这儿知道,您为什么拒绝去做在您的正常职责范围之内必须做的事情?”

    “主教大人,”堂安保迪奥说道,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我并不是想说……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情是如此的复杂,又都已过去,也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法子,所以再来谈论也徒劳无益了……不过,不过,我想说……我知道,尊贵的主教大人不会把您的可的堂区神甫推进苦海。不过,您清楚地知道,主教大人不可能无处不在;而我却要一直是在这儿……不过,如果您吩咐我……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讲出来。”

    “您说吧,我只希望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您是无可指责的。”

    于是堂安保迪奥开始叙述那段令人痛苦不堪的历史,但避而不谈那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只说是位声名显赫的贵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尽可能地小心行事。

    “您可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堂安保迪奥叙述完毕以后,红衣主教问道。

    “或许我还没有解释清楚,”堂安保迪奥回答,“他们不准我主持婚礼,如果我不照办,就要置我于死地。”

    “您以为这样的理由就足以让您放弃您应尽的责任?”

    “我一直想尽力去履行我的责任,虽然我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可是当事情涉及一个人的性命……”

    “当您决定献身教会的时候,”菲德里戈用愈加严厉的语气说道,“当您决心履行这样的使命的时候,难道教会曾经教导您要顾虑自己的身家性命?难道教会对您说过,您的圣职所承担的责任将不会遇到任何障碍,不会遭逢任何危险?莫非教会曾经指示您,只要遭遇危险,就可以立即停止履行圣职?难道教会对您的教诲不正是相反么?不是事先就提醒您,教会派遣您去履行圣职,恰如把羔羊送进狼群?您当真不知道,世上那些横行霸道的人所痛恨的,正是您受命去做的事情?基督赐予我们思想,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因为追随基督才让别人称呼我们并且自称牧人,而基督来到尘世,执行他的使命,他难道也把保全自己的生命作为他的条件了吗?基督确立涂油礼、按手礼和神甫受灵恩礼,莫非只是为着保全生命,苟延生命,我重复一遍,为着在这世上多活几天吗?对于世俗世界来说,这样的美德,这样的教诲,也就足够了。我能说些什么呢?唉,真让人汗颜!正是这世俗世界中的人拒绝了这样的美德和教诲。但世界也制定了自己的规矩,明确善与恶;它也有自己的信条,自尊与憎恨的信条,它也不允许有人以珍重自己的生命为理由来违背尘世的戒律。它不允许,但所有的人都得服从。而我们!我们是承受救赎的儿子,又是传播救赎的使者!倘使您所有的同事都像您这样讲话,那教会将会沦落成什么样子?倘若教会带着这样的信条进入世俗世界,那它还能有什么样的地位?”

    堂安保迪奥站在那儿,低垂着脑袋。他的心在红衣主教这一番宏论的冲击下,恰如一只雏鸡被一只大鹰生生活捉,大鹰用爪子攫住它,升到空中,把它带到一个它从来不曾去过的境界,让它呼吸到从来不曾呼吸过的空气。他感到,眼下他必须有所交代,便很勉强地但又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尊贵的主教大人,或许是我错了。如果一个人的生命无关紧要,那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是,当一个人被迫同那些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豪门权贵打交道时,即使再显耀能干,也是无能为力的。我说的那位权贵,既没有法子取胜他,也不能跟他平起平坐地交往。”

    “您难道不知道,为正义而受难就是我们的胜利?倘使您不知晓这个道理,那您是怎样布道的?您怎么去教谕别人?您向穷苦人宣传怎样的福音?谁曾要求您用暴力战胜暴力?确实,终有一天,没有人会询问您是否让强权者遵规守矩,因为并没有赋予您这样的使命与手段;不过,总有一天人们一定要您回答,当您履行赋予您的使命,而遭到强暴的阻拦时,您是否充分地使用了您的职权?”

    “这些圣者简直是怪人,”堂安保迪奥暗暗思忖,“说穿了,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他关心那两个年轻人的恋爱,胜过一个可怜的神甫的性命。”堂安保迪奥巴不得就此结束谈话,但是他看见红衣主教讲话中不时停顿一下,显然是等待他的回答,或者说,等待他的悔过,或者申辩,或者别的什么。

    “我愿再重复一遍,”堂安保迪奥回答,“或许就是我错了……一个人是没法子给自己增添勇气的。”

    “这么说来,我倒要问您一声,您为什么要投身这种同世俗的情感相冲突的事业?我不妨告诉您,您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事业,可为什么没有想到,为了履行您的职责,勇气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您向上帝请求,上帝定然是会赐给您勇气的。您以为,那万千殉道者莫非都是从娘胎里带来勇气的吗?他们的天性难道都是视生命如鸿毛吗?您可知道,这万千圣徒中,有许多刚开始品尝到生命的美妙的青年,许多叹息生命迟暮的老人,许多少女、未婚妻、母亲?他们都显得英勇无畏,因为勇气于他们是不可或缺的,他们的信念是强烈的。您对自己的弱点,对自己的责任早已了如指掌,您可曾考虑过如何对付可能遇到的和实际上已经遇到的困难?唉!倘使在这么多年的牧人生涯中,您确实爱您的羊群(怎么可能不爱呢),倘使您确实把一颗爱心,把您的关怀,把您的快乐,都奉献给了他们,那么,到了需要的时候,您就决然不会因为缺少勇气而怯懦起来,要知道,爱是无所畏惧的。这样,倘使您爱他们,爱那些相信您会在精神上给予关怀的人,爱那些您称为儿女的人,那么,当您看到他们当中的两个人同您一起受到威胁时,唉,不错!肉体的脆弱固然使您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心,可是同样,您也应当因仁爱而为他们担心。您要为您的第一次的恐惧而羞愧,因为这正是您的人格渺小的结果;您本可为自己祈求力量,来战胜恐惧,驱除恐惧,因为它是一种诱惑。不过,那为别人,为您的儿女们而引发的神圣而高贵的恐惧,你应加以关注,它会使您不得安宁,会激励您,会迫使您去思考,去做能够做到的事情,为的是消除威胁他们的危险……恐惧,爱心,给您带来了什么?您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您又是怎样考虑的?”

    红衣主教把话打住,他的姿态显然是表示,他在等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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