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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露琪亚的村子里,以及莱科镇和附近的地区,人们都不谈别的事情,而只众口一词地谈论露琪亚、无名氏、红衣主教,和另外一个人物,这个人虽然平日里很乐意让别人谈起自己,但眼下却宁愿要人们不再提及他;此人就是堂罗德里戈。

    这倒不是说,从前众人绝对闭口不谈他的所作所为,而只是人们对他的议论都是零零星星的,而且只敢背底里悄悄地交谈。唯有当两个知心朋友聚在一起,才有胆量推心置腹地把他的事情当作话题评说一番;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因为在通常的情况下,人们不可能任意表达自己的愤怒而不遭受丝毫的危险,所以他们的发泄都有所保留,或者把他们的情感隐藏起来,这样他们也就果真觉得自己愤怒的情绪减弱了许多。如今,谁还会对这一如此轰动的事件无动于衷和保持沉默呢?在这起事件中,可以看出天意的作用,而那两个重要人物又如此完美地表现了自己。一位把对正义的满腔热爱,同他的崇高权威融为一体;另一位却似乎把强权化作了谦恭,由专横走向和平,放下屠刀。同他们相比,堂罗德里戈简直就相形失色了。现在人人都明白,让纯洁无辜者蒙受磨难,玷污他们的名声,以如此骄蹇不法的蛮横,如此贪酷凶残的暴力,如此卑鄙无耻的诡计,来迫害他们,都意味着什么了。人们借着这个机会,把那位贵族的其他种种丑行也统统抖了出来。他们全凭着自己的感觉说话,每个人都因为得到别人的赞同而受到鼓舞。到处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到处都激荡着愤怒的情绪;但人们又不失小心谨慎,因为堂罗德里戈周围还有一批豢养的强人。

    堂罗德里戈的狐群狗党也多少成为公众发泄怒气的对象。他们咒骂镇长先生,他对堂罗德里戈所做的种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总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但人们对他的诅咒也不敢过于大胆,因为他手下虽然没有强人,却不乏密探。至于那个绰号“吹毛求疵博士”,只会耍弄嘴皮,玩弄诡计的律师,以及其他几个跟他差不多的阿谀奉承之徒,人们便无所顾忌,只管随意痛骂;以致他们所到之处,尽被众人用手指指点点,怒目相视,因而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宁愿龟缩在家里,不愿上街露脸。

    而堂罗德里戈乍一听到这如此出乎意料,跟他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期盼的佳音竟截然相反的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整整两天的时间,他和手下的一班强人,躲在自己的宅第里,咬牙切齿,干生闷气。第三天,他就去了米兰。倘若只有那些老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等地步,或许他倒愿意特地留下来,去对付这个局面,甚至寻个机会,拿几个最大胆的家伙开刀,也给其他的人一个教训;但他接到准确的报告,说红衣主教即将巡视这个地区,于是他当机立断,逃之夭夭了。他在枢密院供职的伯父除了从阿蒂利奥得到的报告以外,对于这一事件可以说一无所知,他自然希望堂罗德里戈借红衣主教到来的机会显示出高贵的形象,并且得到红衣主教非常体面的接待,但现在谁都明白事情已经落到了怎样的地步。枢密院的伯爵当然要获得相关情况的详细汇报,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正好光耀这样一个高门望族享有怎样的荣誉。为了逃避如今令人厌恶的麻烦,堂罗德里戈在天色破晓以前,就早早起了床,乘坐一辆马车,带着格里佐和另外几个强人,前呼后拥,像一个亡命者,像喀提林从罗马逃亡一样(如果允许我们对书中人物同某些名流作一番比较),匆匆走了;临行前,他留下话来,让其他的仆从随即追随他去。他还怒气冲冲地发誓,他很快就要换了另外一副面目回来,定要复仇雪耻。

    此刻,红衣主教已来到莱科地区,每天巡视一区教堂。到了他要光临露琪亚村子里的教堂的那一天,大部分村民都涌到大路上去迎候。在村子的入口,正好安妮丝和露琪亚的居所就在旁边,村民们搭起了一座喜庆的拱门,竖里和横里都用柱子支撑着,用干草和地衣包裹,外面再以冬青树的绿叶和天竹的红果子装饰;教堂前面的墙壁结着彩,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飘扬着毯子、床单和小孩的包布,犹如鲜艳多彩的垂饰;这些都是用不同的方式制造了隆重的欢迎的气氛。将近下午三点半钟的时候——这是红衣主教预定进入村子的时刻,那些留在家里的老人、妇女和许多孩子,也排成队列,或者三五成群,由堂安保迪奥在前面引导,纷纷到大路上去迎接红衣主教。堂安保迪奥置身于这等喜庆的环境里,那人群乱哄哄的喧腾和摩肩擦背的拥挤,令他头昏脑涨;而他又担心那两个女子在红衣主教面前饶舌,迫使他必须解释那起证婚风波,这一切都使得他心中抑郁,闷闷不乐。

    众人终于瞧见红衣主教出现了,或许说得更准确点儿,众人只是瞧见团团围住红衣主教轿子和他的随从的人群;因为举目望去,只能看到在众人脑袋上方晃动的一个标志,那是骑着骡子的神甫所举着的十字架。那些跟堂安保迪奥一起行走的村民,也急匆匆、乱哄哄地走到那些已经站在大道上迎候的人群里。堂安保迪奥忙不迭地说道:

    “慢点儿,排好队;你们要干什么?”他气呼呼地转过身去,继续嘟嘟嚷嚷地说道,“乱透了,真是乱透了。”

    他走进了空空荡荡的教堂,在那儿等待红衣主教的到来。

    红衣主教一面往前走,一面挥手向村民祝福,并且接受众人大声向他表达的赞颂,红衣主教的随从人员忙着维持秩序,让村民稍稍后退。因为红衣主教来到了露琪亚的村子,所以众人都急切地要向他表示一种格外隆重的欢迎。但事情并不如此简单,因为红衣主教不管到哪里,当地的居民都以超乎寻常的热情来欢迎他。当他开始履行红衣主教的使命,头一次庄严地进入大教堂的时候,民众的拥挤和激情达到了如此的地步,以致他的随从们担心他会有生命危险;他的几名贴身侍卫竟不由得拔出佩剑来,威慑民众,阻挡他们的逼近。百姓们这种狂热的、失去体统的行为,诚然是为了向一位来到教堂的红衣主教表示敬仰之情,但为了缓和他们的情绪,却几乎要闹到流血的地步。不过,这样的保卫或许还不足以维护红衣主教的安全,如果不是负责礼仪的两名身强力壮、勇敢大胆的年轻神甫克莱里奇和皮科齐,把他高高举起,从大教堂门口一直护送到主祭坛前面。从此以后,他在众多的教务出访中,每一次进入教堂,都成为一件最艰难的事情,有的时候,他甚至要冒很大的危险,这一点儿都不是说笑话。

    他好歹进入了教堂,走上了主祭坛,在做了一番祈祷之后,按照他习惯的做法,向众信徒发表简短的演说,谈到他对众人的爱心,希望他们获得救助的意愿,以及他们应当怎样参加明天的宗教仪式。随后,他来到堂区神甫的居所,在谈论一些别的事情以后,他便询问起伦佐的情况。堂安保迪奥回答说,这是一个颇为活跃的年轻人,多少有点儿固执、暴躁。红衣主教又进一步详细、确切地询问,堂安保迪奥不得不说,伦佐是一个正派规矩的人,连他也不明白,怎么会在米兰做出人们传说的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至于说那姑娘,”红衣主教接着问道,“您觉得她现在能够安全地回来居住吗?”

    “她可以暂时回来,如果她愿意的话,”堂安保迪奥回答,“我是说暂时;不过,”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恐怕需要您大人长期留守此地,或者至少靠近我们。”

    “上帝永远靠近我们,”红衣主教说道,“另外,我会考虑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红衣主教随即吩咐,第二天清晨派几名护卫和一顶轿子,去把两位女子接来。

    堂安保迪奥觉得心情轻松愉快,因为红衣主教只跟他谈到了两个年轻人,却没有向他询问为什么拒绝为他们证婚。“这么说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堂安保迪奥自言自语,“安妮丝没有饶舌,这真是奇迹!是的,他们以后还要跟主教大人见面的,但我会去开导安妮丝,一定要开导她。”

    可怜的堂安保迪奥不知道,菲德里戈主教没有触及这件事,正是为着等待另一个机会,有更充分的时间来跟他详细交谈;而且,在认定他应当承担的责任之前,也想听听他的想法。

    不过,好心肠的主教大人为露琪亚的安全所用的一番心思,其实是多虑了。自从红衣主教告别露琪亚以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且容我们细细道来。

    那两名女子,在裁缝家里住了几天以后,就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开始生活。露琪亚马上提出干活的请求,就像在修道院里那样,独自坐在一间小屋子里,不停地做着针线活儿,远远地避开众人的耳目。安妮丝有时到外面走走,有时又陪伴着女儿。她们之间的谈话既充满辛酸的伤感,又饱含亲情的温暖。但是,她们都做好了离别的打算;羔羊是万万不能回到狼窝附近栖息的。可什么时候将要离别,这离别又将有怎样的结局呢?未来是那么黑暗、紊乱,对于露琪亚尤其是这样。安妮丝犹自在编织着关于未来的美梦:伦佐倘若没有遭逢什么灾祸,他定会很快给她们捎信来,如果他找到了一份工作,能够安顿下来,而且又恪守自己的诺言(这又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那为什么不能去那儿跟他团聚呢?她把这样的希望对女儿讲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露琪亚究竟是听到这样的谈话倍觉痛苦,还是回答这样的问题更感悲伤。她始终默默地保守着那重大的秘密,当然她因为向如此仁爱的母亲隐瞒自己的心事,虽说这已经不是头一次,而感到不安和内疚。羞愧,还有我们上面谈及的种种忧虑,牢牢地控制着她,迫使她日复一日地拖岩下去,不敢吐露真情。她心里的打算跟母亲的计划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得准确点儿,她其实没有任何打算。她把自己的一切全托付给了天命。她每每想方设法要改变或者中断母亲的谈话,要么,她就含含糊糊地说,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再也没有任何的企盼,只求跟她的母亲厮守在一起;不止一次,她的涔涔热泪适时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感觉?”安妮丝说道,“因为你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所以你不相信事情会向好的方面变化。不过,你要听从上帝的安排。而如果……还是等待一线光明吧,哪怕是一线光明;到那时候,你还会说,你再也没有任何的企盼吗?”

    露琪亚热吻着母亲,而且哭泣起来。

    此时,在安妮丝、露琪亚跟她们的主人之间,很快就产生了亲密的友谊。当施恩者和受恩者都是纯朴善良的人,怎么能不萌生这样的情谊呢?安妮丝尤其爱跟女主人没完没了地闲聊。那位裁缝常常叙述故事,讲一些伦理道德方面的话题,来逗乐她们;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他总有一些美妙的事情可以讲给大家听,像波沃·唐东纳、荒漠中的神甫。

    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在一座乡间别墅里,住着一对门第高贵的夫妇,男的名叫堂菲朗特,他的妻子叫普拉赛苔。关于他们的家世,像往常那样,佚名作者的手稿没有提及。普拉赛苔是一位上岁数的贵妇人,生性爱好行善积德。行善自然是人所能够从事的活动中最高尚的一种;不过,正像任何别的事情一样,行善也常常会令人遗憾地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为善行善,必须好生认识什么是善事;正像任何别的事情一样,我们只能凭着我们的感情,借助我们的判断和主见,去认识什么是善事;而我们的感情、判断和主见常常具有随意性。普拉赛苔对于主见的态度,很像是人们对待朋友的态度,认为知心朋友不必求多,所以她的主见很少,但她却特别执著于它们。不幸的是,她的不多的主见中,却有许多是扭曲了的,而且她丝毫不减少对它们的热情。因此,常常发生这样的情形,要么她把其实并不是善的事情,误以为是善;要么她想方设法去行善的时候,却获得了坏的结果;要么她认定可以做的事情,却怎么也行不通,因为在她混乱的思想里,似乎谁做了超过他应当做的事情,便有权随心所欲地行事。这样,她常常看不清一件事情的真相,或者她看见的是压根儿不存在的事情。这种种错误以及其他类似的失误,是任何人,甚至那些才能出众的人,也难以避免的;不过,普拉赛苔却常常犯这样的过失,而且有时甚至是所有这些过失同时在她身上发生。

    普拉赛苔听到露琪亚令人心酸的遭遇,听到当时种种有关这位姑娘的传闻,萌发了定要亲自见见她的好奇心。于是,她打发一辆马车和一名上年纪的仆从前去接母女俩。露琪亚耸耸肩膀,显示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请求向她传递这个消息的裁缝,想个法子替她婉言谢绝。在此以前,大凡那些寻常百姓想来面见这位有奇迹般遭遇的女子,裁缝总是很乐意为露琪亚效劳,推辞他们的访问;而这一回,谢绝即意味着某种抗拒。他想尽法子,说了许多好话,讲了许多理由,说明切不可如此行事,因为这是一户望门贵族,绝不可对高贵的人家说个不字;而且,这一次很可能是鸿运降临到她们的头上;普拉赛苔太太非但是位贵妇人,而且是位虔诚的信徒。安妮丝又在一旁附和裁缝的说法,不停地说:“是这样,正是这样。”总而言之,露琪亚最终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主意。

    当她们来到贵妇人跟前的时候,普拉赛苔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们,说了许多恭贺的话语,又问这问那,给予勉励;她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了某种与生俱来的高贵的态度,但她又是如此谦逊,如此关切,如此热心,这就淡化了她的尊贵,安妮丝几乎立即打消了起初在贵妇人面前萌生的半是压抑半是敬重的感觉,露琪亚稍后也是这样;她们甚至在普拉赛苔太太身上看到了某种吸引力。当普拉赛苔太太听说红衣主教一心要为露琪亚寻找一个栖身之地,她突然生发了促成甚至抢先接受这一善事的愿望,表示乐意把露琪亚接到她家里,露琪亚在这里不必特地做什么事情,尽可随意帮助别的女人做一些活儿。她末了还说,她会设法去跟红衣主教商量。

    这样的善举,除了具有明显的、直接的效果以外,普拉赛苔太太还看重并追求它的另外一种她认为更加重要的效果,那就是帮助这位最需要的人匡正思想,走上正道。因为当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谈到露琪亚的时候,她立即确信,这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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