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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没说话,黄锦面带兴奋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不安。
这关系大明江山的存亡,但邵元节吐血身亡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陶仲文说:
“如何?”嘉靖帝稍稍坐直身体,双眼望着陶仲文。
正在灵济宫翻阅道书的陶仲文,得到消息后立马赶来,邵元节已经陷入弥留。
“你说。”
“哦?”
第一天其实还好,嘉靖帝只是偶尔想到“万一李长昼被人杀了,又或者李长昼认为皇宫危险,一去不回了”时,心里有些后悔。
嘉靖帝孤身一人在殿内,醒神香的青烟袅袅,他站起身,跛着脚走到香炉鼎边,身体全靠在上面,半晌,鼎身纹丝不动。
当天晚上,宠幸马贞妃、陈雍妃,又玩了一个宫女,溺尿时有些肿痛。
斟酌着,许久之后,嘉靖帝说:“祖宗基业,容朕想想。”
这是长生天君。
晚上生龙活虎的宠幸了阎贵妃、文恭妃、张德妃、包宜妃,就把这件事忘了。
李长昼一死,嘉靖帝就不能入道,天命就会改变。
放在凡人身上,别说一天之内身体变得强健,就是力大如牛,也是寻常小事,但在万法不侵的帝王身上却不可能。
早上起来,脚步虚浮,在寝殿前踩滑,摔了一跤,腿骨折了,杖毙了三个太监。
于此同时,宫城之西,显灵宫内。
初十这天晚上。
醒神香的青烟,由原本的笔直,被他的气息吹得七零八落。
正月十一,李长昼回到了紫禁城,带着易容过的五具尸体——这个年代找尸体很容易,俺答去年春天就侵犯过宣府,遍地都是贼。
李时珍皱眉,沉吟一会儿。
作为一名精于占卜的修士,比其余修士都要明白天命的可怕。
嘉靖帝天生有一种天赋,他很会做皇帝,他很明一点:无论自己的喜好、处境如何,绝不能让手下只有一股力量。
关于龙脉的事,嘉靖帝了解一些,也给过邵元节使用的权利。
等他回来,让他把天帝这个称号改了,把神仙侯降成神仙伯,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天晚上,宠幸傅常嫔、张昭嫔,久违的吃了先天丹汞。
砰!
“我已给陛下留遗书,向他推荐你,咳咳,仲文,千万阻止魔帝,保我大明江山!”
嘉靖帝没问怎么取,他问:“朕的皇帝位还在不在?”
“神仙侯人呢?”
如果完全信任李长昼,他反而认为自己不会得到长生,只有彼此牵制,才能让李长昼付出更多。
嘉靖帝点头:“我想问你的,是关于神仙侯的事。”
黄锦小心翼翼地看向嘉靖帝。
大年初四,在会极门,赐宴王族,以及朝鲜、安南(越南)、暹罗(泰国)、廓尔喀(今尼泊尔)正使等宴,各有赏赐。
嘉靖帝一脚又把他踹开。
“生死大劫又是什么?”
良久,嘉靖帝说:“从今日开始,直到十四,取消宫内一切宴席,朕不见任何人。”
早上起来,精神有些恍惚,用完膳,呼吸吐纳之后才稍稍振作。
嘉靖帝看了一眼陶仲文,他的态度比之前更恭谨。
“入了。”
“陛下,小心着凉。”黄锦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上。
邵元节一句话喊完,身体已经僵硬,双手铁石一般捏着陶仲文。
“真人攀千丈雪山,走万里荒漠,又在地狱受苦,造无尽杀业——朕信你,信你的求道之心。”
黄锦身体颤了一下,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他知道这么做一定会遭到呵斥,但有些呵斥是必须挨的,这样才愚忠。
“取出龙脉。”
当天晚上,宠幸曹端妃,状态比昨天好,又下旨王丽妃、王宁嫔来伺候。
他颤巍着说:“主、主子,您不想害神仙侯,自然有其他人想害他。”
普通人面临死亡,都要用尽一切去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能成为神明的人,怎么甘心成为败者!
初六、初七、初八、初九、初十,嘉靖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房事更是出了大问题,只有服用先天丹汞,才勉强完成。
陶仲文放下玉玺,气息萎靡。
掌印太监捧着金印盒走来,陶仲文双手接过,打开,露出里面的大明江山,皇帝玉玺。
“没什么辛苦。陛下,我杀这些人,与我当年加入神教、进宫面圣,目的其实一致。”
听完李时珍说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黄锦走出去,听完汇报后,挥退当值太监,自己又重新走进来。
“不知。”陶仲文摇头,“但陛下允许贫道使用龙脉,贫道愿意为陛下占卜。”
“天机晦涩,贫道看不清。”陶仲文回答。
◇
最后是陶仲文。
当天晚上,继续服用先天丹汞,宠幸陈静妃、王怀妃、何睦妃。
“好。”李长昼说,“陛下,我已经找到我的长生之法,陛下的求道之门。”
“长生,长生,”嘉靖帝放下碧玉杯,“如何长生?”
显灵宫内,邵元节的弟子悲痛欲绝,没发现这异象,一些隐藏其中的玩家,目光惊讶骇然地望着陶仲文。
这也证明这段历史不影响胜负。
这次他没带任何宫女妃子上去侍奉。
嘉靖帝沉默不语。
像是爆发了身体潜藏的神力,嘉靖帝一脚将泡脚的松木盆踹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下去吧。”嘉靖帝闭上眼睛。
“邵元节,竟敢误我!”整个暖阁都是嘉靖帝的怒吼。
“是李长昼?”嘉靖帝追问。
两人一起学道,是至交挚友,邵元节得到嘉靖帝赏识,他第一个想的就是把陶仲文叫来,让他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一起阅览宫内无上道书。
黄锦是贴身伺候的太监,很多嘉靖帝想问,又不合适说出口的话,都由他说,所以对他的问题,李时珍也必须再三斟酌,因为听答案的是嘉靖帝。
“陛下,神仙侯有消息了!”
想了好一会儿,李时珍还是摇头:“陛下前几日身体强健,没有问题。如果真的有问题,也是我学医不精,看不懂其中的玄妙。”
“主子,千万别着凉了!”黄锦哭喊着,扑到地上,用身体去捂嘉靖帝的脚。
好像雷霆在头顶翻滚,又像是穿梭在枪林弹雨中,黄锦匍匐着又用身体去捂嘉靖帝的脚。
“坐。”嘉靖帝指了凳子。
既然决定去做,也不需要清楚。
李时珍常常劝解嘉靖帝不要服用“先天丹汞”,因此不受喜爱,也正因为如此,之后哪怕李时珍没了官职,依然被王公贵族叫去看病。
“贫道拜见陛下。”陶仲文的头发白了一些。
慌乱的脚步声中,一群当值太监涌进来,见嘉靖帝没事,连忙跪在外面。
“这是当然。”李长昼笑道,“入道之门已经找到,筑基已经没有必要,但陛下也可继续修行。”
嘉靖帝依旧望着窗外的明月。
第二天早早的醒来,走出寝殿时,天空中月亮还挂在上面,他觉得李长昼是不是神教天帝也没那么重要。
“仲康兄去年本就该命终,能活过正月,已经是陛下恩赐。”陶仲文低下头。
“天机难测,非大机缘者不可见,贫道已经尽力了。”
早上起来,令人去打探神仙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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