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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史轸平时忙于长史院的政务，徐怀身边更需要有一个人能随时盯着、检点错漏——目前看来，只有韩圭能胜任。
所议乃是绝密，进书斋坐下，王萱准备茶具，柳琼儿多点了几支乌桕烛，将室内照得亮堂一些。
“韩圭未见陛下密诏所书，却也大体猜到圣意何为——他刚刚有一封私函送我处，希望我能劝节帅坐观其变，这是对楚山最为有利的。岂不说他的建议合不合节帅的心意，但节帅现在应该将他调回行辕了——现在行辕里的事务太多太杂了，我有些应付不过来。而南蔡那边虽说事务繁重，却非没有替代韩圭的人。”
见徐怀说过姜燮顶替韩圭，以便韩圭能归行辕任事之后，就关上话匣子，史轸迟疑片晌，最终下定决心说道：
“……南蔡那边那就让姜燮去吧。”徐怀点点头，同意此时就将韩圭调回行辕。
柳琼儿坐于一旁，胳膊肘顶了王萱一下，笑着说道：“史先生拿话试探徐怀哩，”又跟史轸说道，“史先生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用晚餐吧，要不然你说话兜兜转转的，徐怀又要饿着肚子被你拖到深夜才能谈完事情……”
天时近晚，徐怀袖手站在书斋廊前，朝西眺望过去，远山之上，丹红色的绚丽晚霞像火焰涂满湛蓝的苍穹。
岳海楼将颍水以南的兵马都撤回到颍水以北的许昌、宛城等地，放弃前年好不容易从楚山嘴下争过去的临颍等地。
这意味着赤扈人负责征伐中原的二位宗王兀鲁烈、屠哥，随时会率部北还漠北，介入汗位之争。
赤扈自漠北崛起，征服包括契丹在内、上万里方圆的番族胡部，兵锋之盛，古今中外概莫能挡，也皆在老汗王的统御之下——
徐怀示意侍卫将史轸请进来。
在这方面，姜燮火候还是不足，今日的密议就没有让他参加；姜燮还是需要到州县锻炼几年，等真正成熟起来，再回行辕才能大用。
“我就说史先生是只老狐狸吧，”柳琼儿抿嘴笑道，“七叔、十七叔等人在场，他有话藏着掖着不说，偏偏这时候单独跑过来。”
说实话，眼下未尝不是收复河洛乃至河淮、关陕的良机，然而谁能想到建继帝会在此时病危，使大越陷入甚至比赤扈更为凶险的争位漩涡之中？
“两位夫人也在啊！”史轸走过来看到柳琼儿、王萱在院中，行礼道。
见徐怀主意已定，史轸长叹一口气，问道：“赵范还见不见了？还是说索性就不见了？”
“我也不懂，”王萱摊手道，“不过，密诏没能写完，还加盖玉玺送来楚山，懂或不懂，其实也是夫君一念之间的事情。”
在七月下旬之后，京西、河洛之敌都纷纷收缩了防线。
“你没有看懂密诏啊……”徐怀摇头道。
“我是妇道人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还是觉得史先生说的在理：依从密诏圣意行事，实在是有点火中取栗了……”柳琼儿说道。
“赵范此时应该已到遂平了，倘若他连夜赶路，不在遂平住一宿，明日一早就会到舞阳，”柳琼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真要见他？”
见徐怀还有心情说笑，史轸摇头苦笑道：“我也不再劝了，节帅将姜燮带去南蔡，换韩圭陪着节帅去建邺吧——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只能帮节帅留在舞阳打理一些琐碎之事……”
萧林石的判断是值得信任的。
对赤扈人来说，就算是放弃中原，也不过只是丢掉一块牧马之地而已，待何况来年还可以发兵再取。
史轸老脸一红，饮了一口茶，重新整理思绪说道：
“谁知道，说不定陛下的病情有转机呢！”徐怀说道。
徐怀原本等南蔡三座大垸及荆江、汉水大堤建设完成之后，再将韩圭调到身边任用，但谁能想到局势突然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行辕这边很多事务也就相应错综复杂起来。
“可是人心不会这么想，史书也不会这么写！”史轸说道。
“不妨碍你们谈事情了！”
“我要能看懂密诏，我就把史先生顶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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