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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你怎么又觉得不对呢？”老者笑着问。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和地位是息息相关的。的确也存在那种毫无实力却能居于高位的情况——比方说投胎技术高妙，一出生就躺在很多人奋斗都达不到的终点线上——但有实力却地位卑下的情况，实在是难以想象。
“您的想法当然没错，骄傲的确不对，可在骄傲背后，是您什么想法呢？”
“此话怎讲？”
看他默默思考，潘龙笑了笑，这才有空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必定是江湖顶尖人物。就算尚未踏入真人境界，也是先天境界里面的绝顶高手。
不分青红皂白，要求大家的看法都和自己相似，这种想法乃至做法，要不得！
潘龙忍不住点头。
潘龙摇头：“那样自然也不对，做生意毕竟还是要和气生财，对客人总归是要客气一点的。”
潘龙愣住了。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站起来向老者行礼：“多谢前辈教导！潘龙感激不尽！”
说着，他轻轻敲了敲桌子，桌子上便凭空出现了茶水和点心，一盏银白色的灯笼更是浮现在旁边，照得这里一片明亮。
这位前辈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多岁，那岂不是远远超出了先天境界的寿命？
“那么……前辈，您这么做，已经多久了？”他问。
潘龙皱眉，他觉得这问题不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会如此艰难？”潘龙有些纳闷，他本拟从先天到真人，只要修为足够就好，却不料这位排教前辈既有实力也有资源，却在这个瓶颈上被困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排教有一位长辈，将自己的魂魄寄托于木偶之上，肉身则用秘法封存，每个月只返回肉身复活一会儿，以维持身体和魂魄的联系不至于断绝。靠着这种方法，从战国时代一直活到了今天，甚至必要的话，只要给他一些时间准备，他一样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出手作战，没有半点问题。”
这位前辈觉得骄傲之心妨碍了他突破瓶颈，所以才刻意低头，学习那些普通商人的做法，希望通过实践来磨掉自己的骄傲之心，以求突破。
老者哈哈大笑：“你的想法实在是有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结果，七十年过去了，老夫依然还是先天顶峰，如何返璞归真？老夫始终做不到。”
潘龙大吃一惊，那位排教前辈当然没有修成长生，但却靠着这种奇妙的手段存世超过千载，甚至还能继续活下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或许再活上一千年都没问题。
他之前并没发现，但被这老者一教育，顿时觉得自己的很多想法，的确是不大对劲。
而这位老者，明明是江湖高手，实力甚至可能比陈伯还强，但他面对一个寻常的顾客，只因为对方有钱而又肯花钱，就露出刚才那种甚至有些谄媚的笑容……潘龙真的无法理解这种事情！
“我们有的是时间，想多久都没问题。”
“排教是江湖大派，难道没有返璞归真的秘诀？”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他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笑过之后，他却摇头说：“你这个想法呢，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可为什么世间商人，大多不像你说的这样呢？”
一杯茶还没喝完，老者就抬起了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学习那些普通商人的做法？”潘龙纳闷地问，“这有什么必要吗？”
那种把江湖高手真的当做仆人看待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潘龙也很难想象。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排教那个老者的态度顿时就变了。
反正，看到这一幕，潘龙实在是觉得不大舒服。
术者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令人赞叹！
“有自然是有，老夫也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老者叹道，“老夫这些年来，收集了各个门派十几套不同的归真妙诀。可无论哪一套，老夫都做不到。”
“你别急啊，坐下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老者笑得更加慈祥，敲敲桌子，示意他坐下。
潘龙“哦”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老者等了片刻，等他平复了震惊，才继续说道：“老头子我呢，早在四十多岁就法入先天。然后大概在八十岁的时候，我便修炼到了先天的顶峰，可以着手准备踏入真人境界了。”
“你的眼光很不错。”他说，“但是，你的想法太偏颇了。”
他阅历丰富，自然立刻就明白了潘龙的意思。
老者笑了：“有想法就说吧，这些年来，我被人讽刺过很多次，不在乎再被打击一下了。”
“具体的，老夫也不想多说——就老夫的感觉，这方面的东西，在你真正需要突破之前，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老者叹道，“反正老夫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觉得，阻碍老夫踏入归真境界的，大概就是这骄傲之心。”
“无论你的想法是对还是错，要求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本身就不对。”老者还在继续说，“强者拥有力量，自然就要比弱者更加谨慎地使用这份力量。如果你仅仅因为自己有力量，就觉得但凡自己说得对的时候，别人都应该遵循这些‘说得对’的道理，那你的做法就已经偏离了正道，更加倾向于江湖上那些亦正亦邪的浪客狂徒了。”
这老者看上去枯瘦，似乎年老体迈的样子，但潘龙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其实他体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只是将这力量都锁在身体里面，一点也没有外泄而已。
老者看他的神情，猜出了他的想法，解释说：“如果我愿意，当然可以表露出自己的实力，那么大家都会对我毕恭毕敬——曾经有三四十年里面，我就是这么做的。那时候我总是摆着一副冷脸，爱买不买，对谁都没好脸色。”
老者的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劈到了他的心里。
潘龙思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话语，然后说道：“我觉得，前辈你不应该跟自己的本性对着干。”
“难道说，实力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老者又问。